既然岑思嫺想説的不是她已經説出來的話,那她真正想説的是什麼呢?
想到這裏我就掏出手機準備要問個清楚,徐若卉拉住我的胳膊道:“你要打電話問啊?”
我説是,徐若卉“噗”的一笑道:“你還真是少根筋兒啊,這些只不過都是我的猜測而已,要是沒有不就鬧笑話了嗎?”
説來也是。我這是分析案情分的太過入迷了,遇到鬧不清楚的事兒,就想着下一個就弄明白,看來我還是太心急了。同時腦子也是有些太累,從而變的有些不夠數了。
一覺睡下,轉眼到了次日清晨,吃了早飯岑思嫺就給我們打來電話,説是在市區南面的一個國道口等我們。
到了這邊打了招呼,就由小舞開車在前面引路。我們的車子緊跟在後面。
見面後岑思嫺也是給了我一張紙,上面寫着我們今天要的那個拍照人的基本資料。
除了拍照人的,在紙的背面還有那個自殺女人的資料。
拍照的男人叫張國正,現在已經四十五歲,他拍那張照片的時候才剛參加工作沒多久。
而照片上穿着碎花連衣裙的女子叫曾堯菊,跟張國正一樣是同一年參加工作,兩個人拍照那年都屬於文物工作中的新人。
曾堯菊的事記述的很少,畢竟她已經死了。張國正的資料記述比較詳細。他現在雖然在村裏務農,可生活還算是殷實,家裏有幾畝的大棚菜,他妻子就是本村人,還有一個在省城讀大學的兒子。
這些資料上都是最基本的資料,看了一會兒我們就塞進了書包裏。
很快我們就到了張國正所在的村子,這個村子在平原上。四周都被田地包圍着,現在正是播種冬小麥的季節,所以沒有綠色的田地難免會讓人覺得這個世界都有些滄桑。
到了村子裏,稍微一打聽我們就找到了張國正的門前,是一個帶着院子的二層小樓的建築,門外還停了一輛不錯的黑色轎車。
敲了幾下門,就有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過來給我們開門,岑思嫺告訴那個人説,我們是市文物局的,來找張國正請教一些工作上的事兒。
那中年女人疑惑道:“文物?我老公被你們開了快二十年了,找他了解情況,你們是騙子吧,走,走,都走!”
説着那個中年女人就要轟我們走,她這麼一嚷嚷,從那小樓裏又走出一個人來,我看了下那張資料紙上的照片,跟屋裏走出的那個男人相似,不出意外就是張國正了。
“梅子,嚷嚷啥呢?”張國正的聲音有些粗,他説的梅子,自然是他的老婆了。
見張國正過來了,我就對他打了一個招呼道:“張先生,你看着我們這些人可能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有一件事兒我們必須要找你瞭解一下,我想這件事兒肯定也困擾了你很多年。”
聽我這麼説張國正的眉頭就皺了一下,然後問我:“什麼事兒?”
我道:“地藏王菩薩金像的事兒。”
“啊!”
張國正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仔細打量了一下我們幾個人道:“那你們進來了,。”
聽到張國正這麼説,他老婆才開門讓我們進來。
一進他家一樓的客廳門,我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香火味,接着我就看到客廳正北面放着一個書案,上面供奉着一個地藏王菩薩像,而且在神相的前面還有三根沒有燃盡的香。記鳥頁才。
嫋嫋青煙也是緩緩飄散。
不過他家的地藏王菩薩像是一個仿白玉的佛像,而不是金色的。
看到那地藏王菩薩像後,我心裏小小觸動了一下,因為這裏香火比較旺盛的緣故,那菩薩像身上的陽氣很重,那陽氣也是把張國正的整個宅子照的氣運很足。
也就説,在這宅子裏住的人,運氣會稍微好一些,而且身體上的災病也是少很多。
見我盯着那地藏王菩薩發呆,張國正道:“我當初被辭退後,就請了一尊地藏王菩薩供上了,為的是圖個內心的安穩,你們既然是為了地藏王金像的事兒來找我,當年的事兒,你們應該都清楚了吧?”
我點頭説清楚了,接着張國正就讓我們客廳坐下,然後又吩咐自己的老婆給我們倒了一些茶,還拿來了一些乾果和點心。
謝過了張國正,自我介紹了一下,我便開門見山地問:“既然你也知道了我們的來意,那我也不繞彎子,我想知道你給曾堯菊拍照前後的發生的事兒,越詳細越好。”
我這麼問,張國正的妻子就愣了一下道:“曾堯菊,就是你常説的那個因為和地藏王菩薩合影,而離奇自殺的女人?”
張國正點頭,而他的妻子還是不明白:“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怎麼還在查這件事兒,你們該不會認為那個女人的死和我老公有關吧?”
不等我説話,張國正就讓自己的妻子先別説話,然後又對自己的妻子説,讓她先出門,別在這裏搗亂。
張國正的妻子好像很怕他,一臉氣鬱也就摔門出去了。
我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害你們吵架了。”
張國正笑着説:“她走了我也好跟你們説,有些事兒,當着她的面不好説。”
接着他就給我們詳細講了一下那一段故事。
那一年張國正和曾堯菊同時從大專畢業,學校把他們分配到了縣文物站。
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很少,大專生國家包分配的,不像現在的大學生,出來自己找工作都困難的很。
張國正是一個比較內向的人,他在學校的時候其實就一直暗戀曾堯菊,現在兩個人分到了一起工作,他就覺得這是上天的安排,他的機會來了,所以他就鼓起勇氣展開了對曾堯菊的追求。
張國正説到這裏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是一種回憶初戀的單純微笑,此時我也明白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老婆支開再講這些了。
故事繼續。
那個年代,大家普遍都沒什麼錢,所以張國正就節省自己的伙食費,給曾堯菊買了一件碎花連衣裙,也就是照片的上那件。
張國正買了連衣裙,然後向曾堯菊告白,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然成功了,高興的張國正就從朋友那裏借來了一部“傻瓜”相機,然後又買了幾卷的膠片,想着約曾堯菊去公園裏玩,順便拍拍照。
而就在那一天它們文物站上來了一件重量級的文物,就是那尊地藏王菩薩的金像,不過聽説在挖掘那個金像的時候好像出了人命,所以不少人都覺得很晦氣。
當晚值班也就由領導安排給了資歷尚淺的新人,張國正。
而曾堯菊好像對那金像很感興趣,所以當天晚上她就選擇留下來陪張國正一起值班,這也讓張國正覺得十分的幸福,孤男寡女,又是在晚上,張國正心裏有些興奮。
曾堯菊穿着張國正送她的那條碎花連衣裙來到站上,見到了張國正後就提出想要看看那地藏王菩薩金像的要求,晚上這站上沒有人,張國正想反正只是看看又沒關係,便同意了。
所以他就把金像從櫃子裏取出,然後放到了一個書案上。
再接着曾堯菊又提出想要和金像合影,這可是違反規定的事兒,所以張國正有些猶豫了,可曾堯菊忽然在張國正臉上親了一下,而且還撒嬌説就一張。
被幸福衝昏了頭腦的張國正便答應了,同時取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相機給曾堯菊和金像拍下了那張相片。
本來曾堯菊也是要給張國正和佛像也拍一張的,可誰知道那個時候偏偏停電了。
房間一下黑了下來,曾堯菊一下就鑽到了張國正的懷裏,不等張國正仔細體會這擁抱的感覺,他就忽然聽到這房間裏出現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是一個腳步很重的人特意用腳底摩擦地板的聲音。
“吱吱!”
這聲音就把張國正和曾堯菊給嚇壞了,曾堯菊嚇的使勁兒抓着張國正的胳膊,她的長指甲都陷進了張國正的皮膚裏。
他們還能感覺到那聲音是衝着他們來的,一步,一步,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而且那天晚上還特別的黑,停了電之後,他們又是在存放文物的屋子裏,窗户很小,所以整個房間基本上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
聽那聲音向自己靠近,張國正腦子也是快炸了,不過他心裏還想着要保護曾堯菊,所以他就憑着記憶,瞅準門口的方向,然後拉着曾堯菊就往門口跑。
在跑的過程中,他感覺自己撞到了一個**的東西,也來不及多想撞開的那東西是什麼,跑到門口,開門拉着曾堯菊出門,可就在他衝到走廊的時候,“咔”一聲整個走廊的燈又亮了起來。
有了亮光兩個人也就不是那麼怕了,而存放文物的房間門開的很展,張國正往屋裏看了一下,屋裏空蕩蕩的,地藏王菩薩金像還在書案上放着好好的。
屋裏被他撞倒的是一個衣帽架,彷彿剛才他們兩個聽到的聲音都只是他們的幻覺而已。
説到這裏張國正就道了一句:“如果是那真的是幻覺的話,那恐怕是我這一生經歷過的,最真實的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