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爺爺曾經跟我説過屍體死後的歸宿比較特殊,第一種就是最常見的,埋在地下直接腐爛或者拿去火葬。
第二種就是成為各種的屍,比如殭屍、活死人、鬼人、鬼扶屍等,這些有的是純粹的屍,有的是和鬼結合形成的鬼和屍的綜合體。可大類上還能歸到屍的概念上來。
而第三種卻不同了,而且從嚴格意義上來説,它已經不能算是屍了,因為它是在屍體腐爛之後,所化的屍氣與大自然中的靈氣結合形成的一種意識體,這種意識體一般存在時間很短,只有幾秒鐘到十幾秒的事兒。
我們通常叫這種東西為鬼火,科學上的解釋是,人的屍骨中含有磷,在一定在作用下會和空氣結合,形成一種可燃氣體,然後飄出墳頭。而那種氣體可燃點很低,所以很容易起火燒起來。
一般過程也都很短,猶如曇花一現,不過顏色幽藍瑰麗,甚是迷人,當然也會透着許多的詭異。
但是這種科學解釋卻沒有強力的佐證。
爺爺曾經告訴我,這種氣體是有意識的,他們的生命形式就是燃燒,通過燃燒自己活下去,這也是他們為什麼會顯得命很薄的原因。
而這種氣據説是屍體死後,其身上的細胞修煉而成的意識體,所以它已經超出了屍的界限,成了一個新的個體。
屍、鬼都是由人的魂和魄作用產生的。而這種意識體卻不同,它是屍體上那些細胞在腐爛的最後一瞬間,單獨產生的意識,是一種新生的意識體。
所以它一般被歸到精怪類裏,從而也有一個名字——屍精。
不過因為它存在時間較短。隨着時間關於它的記載越來越少,也就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甚至這些屍精產生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就消散掉了,其存在的短暫,讓人不禁為它的生命存在形式感到悲哀。
轉而人們開始用“鬼火”來代替它的稱呼,卻忘記此時的它與作為人的時候已經完全是不同的兩個個體了。
想到這裏我就忍不住道了一句:“王道長,它是一隻屍精!”
王俊輝愣了一下道:“屍精?”
從王俊輝的表情來看,他雖然震驚,可他好像也是聽説過屍精是什麼的。
王俊輝打量了那幽藍之光一會兒不由驚訝道:“本來以為屍精都是曇花一現的存在。沒想到眼前這傢伙竟然能存在這麼長的時間,也怪不得我不認識它,因為我師父都沒跟我講過有存在這麼長時間的屍精!”
我在旁邊道了一句:“我爺爺也沒説過,看來咱倆這次是遇到記載中沒有過的異類了。”
聽到我們對它的稱呼,幽藍之光閃爍了幾下道:“你們説我屍精,這是我這個種羣的名稱嗎?我不是人、不是鬼、不是屍,我是一隻屍精?”
幽藍之光的聲音開始出現一點興奮之色,它好像對知道自己的類別很開心。
那幽藍之光此時又站到了校長室的門口,它伸出自己的胳膊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後又重複了一下那兩個字:“屍精!”
確定了這正主的身份,我們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下,本來以為會是什麼逆天的大怪物,原來是一隻異類的屍精而已。
搞清楚了它的身份,這裏的謎團也會逐一被解開。
那屍精沒有急着動手。而是又問我們:“你們是怎麼知道我是什麼的,你們沒有騙我嗎?”
她問這個問題,有點幼稚,可我卻很認真地給她解釋了一下。
聽了我的解釋,她就説:“你的意思是,我還有同類,只不過我的同類們沒有我幸運,都在產生後不久就消散掉了?”
此時我陰陽手的神通已經過去一半時間了,不過能平安解決這件事兒,不動干戈也是好的,所以我就壓着自己的情緒繼續説:“沒錯,至於你為什麼能存在這麼長時間,應該和你產生時候的特殊情況有關,當時你經歷了什麼,能不能給我講講,還有,你不是要讓王滿生等人複製你產生的過程嗎,所以你產生的過程,你應該十分的清楚吧?”上團莊亡。
幽藍之光點點頭説:“的確,我很清楚的記得我出生時候的情況。”
幽藍之光説着就在校長室門前的台階上坐了下去,然後接着繼續説:“我作為人的時候的記憶我有些不記得,我知道,我曾經作為人活着,可我到底做過什麼,我一點也想不起來。”
我明白幽藍之光為什麼這麼説,因為那會兒它的意識只是它作為細胞的意識,自然不會真的有什麼記憶。
幽藍之光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説:“後來我死了,沒有下葬,被人扔到了後山溝裏,後來我有種感覺,就是另一個我離開我,那很熟悉的依靠離開了我。”
幽藍之光的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指支配那具身體的魂魄離體的過程,那些細胞沒有了魂和精魄的支持,自然就失去了依靠。
我這麼想,那幽藍之光就往我這邊看了看,然後忽然説了一句:“你好像很瞭解我。”
我心裏不由一愣,它竟然能夠體會到我心裏在想什麼,它這樣的神通讓我不禁想起了那個深不可測的符籙師,徐鉉。
幽藍之光繼續説:“後來我的屍體就被野獸撕扯,它們撕開我的皮,吃光了我的內臟,再接着我就感覺自己開始變得輕飄飄的,然後漸漸形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再後來我的影子就開始燃燒,形成了我現在的身體。”
説到這裏幽藍之光繼續説:“在我形成的時候,本來我整個身體感覺很快就要消失了,可一股香味飄來,讓我那就要渙散的身體,頓時恢復了靈氣,後來我便一直這麼存在下去,再沒有出現那種渙散的跡象。”
我好奇地問幽藍之光那香氣的來源,它直接説:“我那屍體的嘴裏,長着一顆類似蘑菇,又好像是靈芝類的東西。”
屍體嘴裏長出了東西?
這個我也聽聽爺爺説過,屍體身上是會長出一種菌類,俗稱阿魏,當然這種叫阿魏的藥材不是我國新疆地區產的那類藥材阿魏,而是傳説中可以起死回生的名藥——阿魏。
這種藥材與太歲同列奇藥之列,每克的價格都是黃金的幾十倍不止,可謂是有市無價!
如果遇到需要這類藥材的有錢人,就是要上千萬他估計也會樂呵呵地把錢出了。
想到這裏我心裏就咯噔了一聲道:“你的屍體竟然長出了那種逆天之物,可阿魏只對活人管用,為什麼對你這個只有虛體的屍精還有作用,另外阿魏本身的味道應該不是香吧,甚至會有些臭……”
想到這裏,我就覺得我是不是猜錯了,那屍體嘴裏長出的菌類難不成不是阿魏,而是另一種其他的東西?
幽藍之光搖頭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它的氣味就是香的,就跟現在一樣,只不過它卻一直躲着我,不肯見我。”
躲着她?幽藍之光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那長在屍體嘴裏的東西還會動不成?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應該不是植物,是動物吧?
我一下又疑惑了起來,趕緊去催問幽藍之光,而此時我陰陽手的時間已經完全過去了,我身上相氣消耗過半,可我陰陽手只是開了一下,基本上沒有啥作用。
王俊輝那邊依然很篤定,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也是催着屍精繼續把事情講下去,並告知她,只要道出事情的因由,他可以考慮放那屍精一馬。
屍精看了看王俊輝和我,忽然一笑繼續説:“我沒有騙你們,那個東西在救了我之後,就忽然長了兩條腿一樣,從我屍體的嘴裏跳出來,然後一溜煙消失在北山溝裏,我找過它很多次都沒有找到它,不過我卻能經常聞到它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我又問屍精:“你確定你看到的是植物,不是什麼老鼠之類的東西?”
屍精很確定地説:“沒錯,我確定,很像蘑菇,又有點像靈芝,只不過它跑的時候,又有點像黑糊糊的人蔘,有兩條菌類的觸手,跑的特別快。”
從屍精描述的形狀和生長的位置來看,那就是一株阿魏無疑,可它為什麼會跑呢?
難不成阿魏成精了?這是我能猜到的唯一的答案。
可那屍體從扔到後山到腐爛,總共也用不了多久,長出阿魏時間可能不需要太久,可阿魏要修煉成精沒個百八十年肯定不行吧?
屍精把事情説到這裏,我們又似乎了陷入了泥潭。
可王俊輝那邊卻忽然道了一句:“或許等我找到發出香味的正主兒,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了。”
説完王俊輝又道:“你不記得你是誰,也就是你不知道為何被拋屍到後山,王滿生等人又是怎麼回事兒,他們十年前為什麼忽然瘋掉,還有他們為什麼失蹤了十年,以及他們為什麼要在十年後又回到了這裏,希望你能給出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説到這裏,那屍精忽然“呵呵”笑了笑,不過那笑聲聽起來一點也不想笑,反而是像她在唸“呵呵”二字,聽起來格外的詭異。
我感覺我們已經無限接近真相了,我甚至覺得我那一卦卜錯了,今晚我們不需要岑思嫺照樣可以把事情給徹底解決了。
而我旁邊的兔子魑卻顯得有些不耐煩,它的小鼻子不停嗅啊嗅,彷彿迫不及待要去追尋那香味的來源了。
它是真的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