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蔣瀟以“屍”的狀態多存在幾天,這個決定我還是有些做不了主,便轉頭去詢問王俊輝的意思,他則是微微對我點了下頭,我這才答應萬熙寧的請求。
見我同意,萬熙寧又化為人形。然後還請我們到了另一邊沒有雜草的地方去説話。
他問我要先從什麼説起,我自然是問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兒,那就是一直在暗處拘我魂的那個惡鬼到底是什麼來歷。
我問出這個問題後,萬熙寧顯得有些為難,不過他還是扭捏了一會兒後慢慢開口道:“拘你魂的那個‘鬼’叫何豔蘇,也是我的妻子……”
萬熙寧的妻子?這是怎麼回事兒,難不成這就是蔣瀟一直逃離萬熙寧的原因嗎?
見我們有些誤會了,萬熙寧趕緊説:“你們不要誤會,她是我活着時候的妻子,我死了沒多久,那個女人就把孩子扔給我的父親。卷着我所有的家產改嫁了,她只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罷了,只不過她在死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也回到了這個地方,還總是來糾纏我,之前被我趕走一次,這次怕是她又回來了,而且她每次回來都會對蔣瀟出手。”
聽到這裏,我也便問萬熙寧,為什麼確定拘我魂的鬼,一定是何豔蘇。
萬熙寧道:“拘魂是她慣用的本事,就連我小鬼的奴隸都遭過她的毒手,本來我手下的奴隸應該更多的。”
聽萬熙寧這麼説,我忍不住説了句:“看來你在世的時候,還是生在一個大户人家啊。”
萬熙寧頗有感觸地點點頭。
可不等他給我們細講接下來的事兒。一個女人的笑聲就穿慣了整個竹林——“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很長,也很尖,光是聽着就讓人心裏有些發涼,加上遠處就是墳地,還有一羣鬼漂浮着在那裏埋棺材,再配上剛才那詭異的笑聲,別説雞皮疙瘩的,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所以那笑聲一響起,徐若卉就靠到了我身邊,她懷裏的兔子魑也是“嗖”的一聲豎起了身子。開始左右環顧,把方向對着林子的西北方。
我們也是往那邊看去,接着又是一個青色的鬼影從那個方向就飄了出來,不過從身形上明顯可以分辨出是一隻女鬼。
不一會兒她就落在那些小鬼正在填埋的那個墳地的上空,她看着腳下的墳地不由“哈哈”冷笑一聲説:“萬熙寧,你個沒良心的,我做了鬼千辛萬苦地來找你,你竟然娶這個賤貨,看我不毀了她的屍!你們想合葬,沒門。”
説完那女鬼一揮衣袖,陰風吹起。頓時吹的那墳地土蕩起一層來,那些正在在墳地邊兒的紙人鬼,就因為來不及躲藏,被墳地土落了一身。
那些墳地土落到那些紙鬼的身上,頓時它們身上就彷彿被火星燙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窟窿,再接着它們整個身子就燒了起來,再接着那些紙鬼遲鈍的“嗚嗚”大叫幾聲後就消失不見了。
當然他們不可能是去投胎,而是直接魂飛魄散了。
看到這一幕。不光是心疼奴隸之鬼的萬熙寧,王俊輝也是跟着大聲喊了一句助手。
接着王俊輝往前猛走幾步道:“孽畜,這些紙鬼都是孤魂野鬼和地府贖罪的小鬼所化,他們好不容易有了投生的機會,你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毀了他們的功德,簡直是混賬!”
説完王俊輝掏出一張符籙,往空中一拋,然後用桃木劍挑住道:“大道蒼生,無為無風,急急如律令——給我震!”
説完王俊輝把符籙“嗖”的一聲就甩了出去,只不過這些符籙不是對着那女鬼甩出的,而是貼在了墳前的石碑上,頓時那墳地四周的墳土一下就靜了下來。
那女鬼再興陰風,也是吹不動半點的墳土來。
只不過此時萬熙寧的紙鬼已經死了小一半。
萬熙寧此時也是怒吼一聲:“你個潑婦,他們再有幾天就能跟我一同去轉生輪迴,你竟然還要害他們,我真後悔當年沒打散了你。”
説着萬熙寧已經從人形又化為了一團青影。
看樣子隨時要和那個叫何豔蘇的女鬼幹架了。
那何豔蘇的施法被王俊輝打斷,又聽到萬熙寧的話,也是憤怒起來:“他們轉身就重要,我轉生就不重要嗎?如果我不能和你結成冥婚夫妻,我也會失去輪迴轉生的機會,你難道不顧我為人之時的半點夫妻情誼嗎?”
何豔蘇這麼一説,萬熙寧便立刻怒道:“夫妻情誼?你做人的時候,在我死了以後是如何對我的,如何對我那個家的,你可曾給我燒過半點紙錢,捲走了我所有的家常,你可曾孝順過我的父母,可曾再贍養過咱們的孩子,你現在跟我提情誼,你覺得你配嗎,你這種人活該萬世為鬼,永不得轉生!”
萬熙寧説出這一番話,可見他心中對那個女人的痛恨。
他剛要衝過去,何豔蘇就揮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頓時幾個紙鬼就忽然“嗚”的一聲尖叫,一個鬼影開始要分成兩個了。
我一下明白了,那幾個紙鬼是被拘了魂,何豔蘇是要把他們的命魂和地魂強行分離,這麼脆弱的紙鬼,如果失去了鬼身,那地魂和命魂兩魂也會頃刻化為無有。
那女鬼還是真是殺人,不對,是殺鬼不眨眼啊。
不過話又説回來,如果我們落在她手裏,怕她殺我們的時候,也是不會眨眼的。
見狀萬熙寧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又吼了一聲:“姓何的,你夠了,你要是敢殺了他們,我定繞不了你。”
何豔蘇根本不怕萬熙寧,“哈哈”笑了一聲説:“既然我不能投生,那我何不拉幾個陪葬的呢,還有你,也跟着你的這些紙鬼一起去死吧。”
“嗚!”説着何豔蘇怒吼一聲,就將一個紙鬼的魂給分裂開了,接着她手一揮,那兩個魂就對着萬熙寧扔了過來,萬熙寧沒有躲。
不等兩個鬼靠近萬熙寧,那些紙鬼的魂就徹底散掉了。
何豔蘇更是冷冷説了一句:“半點用沒有!”
我此時問王俊輝要不要出手阻止,他深吸一口氣點頭説:“自然是要的,那惡鬼已經徹底激怒了我。”
説完王俊輝就往前跨出一步,然後腳尖點地做了一套我從來沒見過的步伐,接着他手中桃木劍也是微微遙指天空,道:“孽畜,受死!”
王俊輝桃木劍上的幾個符印忽然亮了起來,接着一條火蛇就從他的桃木劍飛了出去,直接對着何豔蘇飛去,何豔蘇見狀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嗖”的一聲鑽進竹林不見了。
王俊輝的火蛇追了一會兒無果,就有飛了回來,鑽回了他的桃木劍中。
這一幕不光是我,秦廣也是看的目瞪口呆,等着火蛇徹底鑽回了王俊輝的木劍中,秦廣才説了一句:“火麟蟒的殘魂?你這法器中,竟然封着如此極陽之物的殘魂,可真是一把極品法器啊。”
不等我詳細問王俊輝桃木劍的情況,他就立刻叉開話題道:“那女鬼暫時被我逼退了,不過以她的習性怕是沒那麼容易放棄,這段時間,我們會護衞你和蔣瀟的安全,不過你也要在你陰壽大限來到之前,把這裏的事兒給我們講個一清二楚,包括蔣瀟鬼扶屍的事兒。”
我忽然意識到,我們這次來這裏執行任務有些過於順利了,這件困擾明淨派十五年的案子似乎並沒有傳説那麼難。
只不過有一點我弄的不是很清楚,何豔蘇和萬熙寧、蔣瀟算是有仇,可是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為什麼她會一直在暗中拘我的魂呢?宏上木亡。
不會是她看上我了吧?
想到這裏我不禁起了一聲的雞皮疙瘩。
事情不肯定不是這樣,怕是還有其他的原因。
再者,這荒墳並不難找,明淨派找了這麼多年,不可能一點線索找不到,換句話説,這次的案子,難不成明淨派又向我們隱瞞了什麼?
不應該,這案子蔡邧已經接受幾年,這裏面的事情他應該都弄清楚了,而他也是真心實意和我們合作的,他沒有理由向我們隱瞞什麼。
想到這裏我轉頭看了看秦廣,他的表情沒有什麼特殊的之處,也不像是有什麼事兒隱瞞了我們。
不對,到底是哪裏不對呢,我心裏一陣煩亂,可就是想不出是那裏不對。
正在我越想越煩的時候,王俊輝又是一個手印拍在我肩膀道:“初一,你小心點,那個女惡鬼,還在竹林裏,你一走神,很可能都會成為她拘你魂的機會,保持心境。”
我點點頭,把我心中的疑惑給他説了一遍,聽到我的顧慮,王俊輝點頭説:“我也覺得奇怪,蔣瀟的屍和萬熙寧就在我們眼前,這總是真的,我們先聽聽他們的故事,至於這裏面的陰謀,我們稍後再慢慢往外捋。”
而此時秦廣也是道了一句:“初一,王道長,你們放心,我秦廣以性命發誓,我們少主是絕對不會給你們耍什麼陰謀的。”
我也相信蔡邧也不會給我們耍陰謀,如果非要説有陰謀,恐怕蔡邧也是中了這個陰謀,而他自己並不知曉,這才導致我們現在也走近了這個還不知道是什麼的陰謀之中。
當然具體的事情到底是怎樣的,我們還是要一點一點梳理,目前就從萬熙寧和蔣瀟的故事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