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以時速一百前進,疾駛的速度使東方味有些不安,好像有事要發生似的,下意識的握緊藏在胸口的守護天珠念着佛語。
口中説不怕死,但真遇上了生死大關,還是免不了要求個心安,期望諸佛庇佑。
“剛,掛懷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你把自己繃得太緊了。”
雷剛眼中的寒意稍退。“我從不打女人,可她真的欠打。”
“人有喜、怒、哀、懼、愛、惡、欲七情,耳、眼、鼻、舌、身、意六慾,七情六慾兼具才是正常人,別對自己要求太嚴厲。”
“我本來就是個自律嚴謹的人,很乏味是吧!”他自嘲地撇撇嘴角。
“不會呀!配我剛剛好,人家常笑我是沒情緒的木雕娃娃。”她用輕快的語氣開解他。
他果然被轉移心情。“誰説的,你只是軟脾氣而已。”
“錯,我很固執,只是懶得發脾氣。”明亮就曾説過她是倔性子的人。
人的生命短短數十年,何必浪費在爭長短之上。
她不是沒脾氣,而是沒必要,至少在她十九年的歲月中,還沒人有能耐激得她原形畢露,像個瘋婦一般化身茶壺大罵。
惟一一次有些生氣的是在她十七歲那年,她去巷口買紅豆餅,有個老婦在旁邊拾紙,一羣不良少年經過就放話奚落老人家,並搶走老婦系在褲帶上的花布錢包。
結果一發現裏頭只有幾百塊,馬上對老婦破口大罵並拳打腳踢,毫不顧忌她是個年老體衰的拾荒婦,本來就不富有。
她沒有強出頭,而是以自身的能力,説出不良少年不為人所知的小事,藉着人們恐懼鬼神的心態嚇走他們。
她生氣人心的淪亡,感慨老婦的悲涼晚年。
人有高等智慧,為何相互為難?
“味兒,你是我的消防栓。”
“火滅了嗎?”
“你都綠了一張臉,我還敢不熄火嗎?”她倒是有顆軟綿綿的心。
百尺金鋼繞指柔,再剛硬的鐵漢也敵不過她的柔柔細涓。
滴水總能穿石,萬物自有其天敵,這是自然循環。
東方味委婉的説:“熄火倒不必,把時速表由一百減到六十,我的臉就不綠了。”
“啊!嚇到你了。”他刻意減緩速度,但……“你坐穩了。”
“怎麼了?”她察覺他的神經繃得比先前還要緊,肌肉微僨。
“煞車油漏光了。”
“那我們是要撞山還是選棵耐撞的樹?”她還能説出自我調侃的話。
“你不怕?”
微笑的她抓緊座墊。“你好像很喜歡問我怕不怕,等我死了再問這個問題。”
“味兒,不許瞎説,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他努力地抓穩方向盤。
“是呀,求個痛快,眼一閉,人就失去了感覺,自然不會痛楚。”就怕不死不活的拖着。
雷剛責備的睨了她一眼。“對我有點信心,只是煞車失靈而已。”
而已?!
他真是太處變不驚了。
“好吧!你打算怎麼做,跳車嗎?”這下非要佛祖保佑了。
“以後不許看太多警匪片,腦子盡裝些笨方法。”時速一百跳車是玩她的命。他是稀鬆平常,可以不當一回事。
“不然大師你告訴我,如何逃過這一劫難,阿彌陀佛。”她很想雙手合掌。
他輕笑着搖搖頭。“我記得下個路口有個岔路,其中一條是上坡路,只要熄火讓車子往上滑行就可以。”
“這麼簡單?”不必撞山或跳車?未免太不精采。
“是你想複雜了。”本就不難。
所謂的下個路口很快就到了,雷剛轉了個彎拐進一條產業道路,車大約走了一公里左右就開始上陡坡。
他立刻熄火抽出鑰匙,讓車子順着直路滑行一公里半才慢慢緩下來,接着又往下滑。
大概求神佛有效,或是他技術高超算準了滑下的速率,車子剛好停在路口不動,離原先偏離的車道只有兩、三步遠。
“呼!你是我的神。”她高興地在他臉頰連啄數下。
他臉上冷肅,眼底卻有無限笑意。“等一下你就要哭了。”
“為什麼?”
“因為車上沒有行動電話。”
“喔!那有什……噢!不,你不會説要我走夜路回去吧!”天哪!她穿有跟的鞋子吶!
“要我揹你嗎?我怕半路獸性大發……”他用挑逗的眼神凝視着她。
“那請你準備好一張牀,我是個合作的受害者,絕不會在你不行的時候逃走。”
他輕拍她的粉頰。“下車吧!我們還沒落魄到那種地步,至少我會找個有屋頂的地方。”
“你誰我。”
她微嘟着唇煞是可愛,雷剛忍不住先湊上熱吻一番,再取出龍門的專用通訊器,命令手下來接人。
“外套披着,冷。”他脱下外套往她微抖的肩一披。
“嗯!”
雷剛一面和手下通訊,詳細的描述所處的位置,要他們儘快派人來接,一面看着在車道旁散步的心上人。
突然,東方味守護天珠的鏈子斷了,天珠一直往路的中央滾去。
“味兒,別撿。”
東方味有聽見他的警告,可是天珠對她的家族意義重大,絕不能丟失或損壞,所以仍追着珠子滾動的方向而去。
一道刺目的光線驟然照着她,雷剛神色一慌的下車跑向她,以自己的身體護住她——砰!哐啷!
強大的撞擊聲後是熊熊的火光,他抱着佳人半眯着眼,瞧見一輛黑車被白車擋住,若不是白車及時擋住黑車的暴衝,他們恐怕難逃厄運。
兩道矯捷的身影由火光中走出來。
“嗨,你可以開始説些感謝詞,好讓我頭上的光圈變亮些,照亮迷途的羔羊。”
“謝了,雨。”
“喂喂喂!你太隨便了吧!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多少有些誠意。”真是好險,差點救不回。
雷剛扶着東方味站起身,他不擔心自己有無受傷,先檢視她的情況。
“雷,你得罪人了?”風向天的臉上沒有笑意。
“我會好好的查,謝了,風。”他可以肯定這是預謀,只是……對象是味兒。
味兒不是他們這世界的人,不可能和人結有深仇,難道是他無意間惹出禍端,而她受牽連,成為報復的主目標?
“我的守護天珠!”
天珠自動地滾回東方味腳邊,她蹲下去拾了起來,放在手中擦拭細微的灰塵,珠子上出現數條細縫。
***
“還玩,你為它差點送了命,它應該改個名叫災難天珠。”
一顆破珠子有啥珍奇,她要是喜歡,改天他叫人送一車來讓她玩個夠本。
“呼!呼!好痛,你輕一點,不要一邊訓人一邊報復,這樣很小人。”好醜哦!
雷剛兩眼直瞪,鑷夾上的棉花沾了沾藥水。“你還敢喊痛,為了一顆珠子拼命值得嗎?”
罵歸罵,他的腕勁使得很輕,生怕弄痛了她的傷口,到時心疼的人是他。
“人家怎麼知道三更半夜還有人不睡覺,跑到幽僻的道路飆車。”真的很痛,手腳都擦傷了。
剛受傷時不覺痛,倒是可惜了那件手工縫製的長褲,一等被他的手下接回家,在燈光的照射下才知道自己傷得多嚴重。
尤其是用清水清洗傷口的沙子時,那種痛真是難以形容,整個背都弓了起來。
好在他用的是一種特效藥水不是優碘,不然她真要哭給大家看。
“把手抬高。”該死,手肘磨得都見肉了。
“拜託,你動作快一點,抬高有點痛。”好像渾身的骨頭都在抗議似的。
“挫傷,待會再幫你塗些消炎止腫的藥膏。”雷剛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失去向來的冷靜。
如果他不是太沉溺於煩躁的情緒中不可自拔,以他平日的警覺心應該聞到煞車油的臭味,進而檢視車子有無遭到破壞。
敢在龍門的地盤上使小動作,這人不是太大膽就是活膩了。
而手下似乎也太粗心大意了,敵人都換上門做了手腳竟然沒有人發現,任奸人為所欲為。
看來,他得好好整頓一番。
“剛,別盡顧着處理我的傷口,你的手臂還在流血。”比她還嚴重。
“小傷,不打緊。”輕描淡寫的口吻滿是不在乎,雷剛習慣了受傷。
東方味冷吸了口氣,雙眸因吃痛而微眯。“我應該沒有仇家才是。”
“也許是衝着我,連累你了。”他熟練地剪開紗布為她纏上。
“你別太大驚小怪,擦破皮而已。”誇張,塗塗口水就沒事的傷口還費神去包紮。
他眼神一利地瞅着她。“非要斷手截肢再來呼天搶地嗎?”
她瑟縮地抿抿唇。“你捨不得讓我少肢缺腿。”
“知道我會心疼就不要讓自己受傷。”打了個活結,他將她抱擁入懷中,嗅聞着她發上的馨香。
“那是意外。”
“不,是我沒保護好你。”是他的錯。
“自責無濟於事,人生處處有萬一,防不勝防。”天珠鏈子的遽斷,她認為是一種預警。
對她的生命而言。
通常靈媒看不到自己的未來,可她不僅瞧見了姻緣,還預告了自己的死亡,這事來得離奇。
更怪的是,她的姻緣線長達數十年,難不成是冥婚?
“誰都可以有萬一,惟獨你不行。”雷剛擁抱她的雙手猶帶輕顫。
“世事難以預料,如果……如果形體不存在,還能以另一種形態活着,你……你會再愛別人的。”她試着先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味兒——”低沉的語氣有着微愠。
東方味輕喟地偎着他。“我不要你為我悲傷,你的人生不一定要有我。”
“我不會為你悲傷。”
平板的陳述叫她心口一抽,原來她也是平凡人,難過他的不重視,感傷情隨人逝。
愛情就是讓人想不開。
希望他不會傷心、哀痛,卻又不願他遺忘,矛盾的五味齊調,這是女人的心呵!
“因為生死都有我同行,休想擺脱我。”他還要與她生生世世相守至老。
“剛,你……”忍不住紅了眼眶,東方味感動得説不出話來。
“我愛你,不許輕言別離。”
“我也愛你,這一輩子只愛你。”
大火在兩人身上燃燒,若不是雷剛嗅到她傷處的藥水味,只怕下一刻已煞不住車,帶她同赴極樂殿堂。
“該死,你有傷在身。”
她嚶嚀地微喘着。“可是……我很難受。”她覺得下腹一陣空虛。
“是我失控了,我馬上解除你的難受。”
雷剛將她抱離大腿坐在身側,隔着布料撫慰她的脆弱。
舌頭靈活的在她口腔內穿梭,技巧性地將體內的火燃燒殆盡,挑起她的高潮。
一陣劇烈的痙攣,她虛軟地靠在他的手臂,泛着汗水的臉龐抹上豔麗的色彩。
“你還好吧?”雷剛憐寵地擦擦她額頭的薄汗。
雖然自己的慾望未獲得紓解,但是看她一副饜足的嬌媚模樣,他的心就有莫大的滿足感,彷彿全世界的美好全在他的掌心中。
略帶嬌慵的東方味有絲不好意思。“不要寵壞我,將來受苦的可是你。”
“甘之如飴。”他滿臉憐惜地啄吻她。
“你……這樣憋着行嗎?書上説男人是感官動物,憋久了會腎虧。”她説得自覺好笑。
雷剛勾過她的頸項笑得有些壞。“我保證讓你幸福一輩子,絕不會放你獨守空閨。”
“不正經,人家是關心你的健康,別笑得這麼賊。”好像她是可口的小紅帽。
“前些年台灣電視廣告詞中不就有一句:”丈夫的健康是妻子的幸福‘。“他親吻她臂上的紗布。
她眉頭一皺。“那是強精廣告,你若需要,現在有威而鋼。”
唉!好個單純。
一句求婚詞梗在喉嚨,好不容易借用廣告詞想乘機起個頭,而他的寶貝居然只想到威而鋼。
是他做人太失敗,還是天性寡言,不善表達的原因,怎麼她的腦筋盡裝些古里古怪的東西,完全扭曲他的意思。
難道是他在爾虞我詐的世界待太久,城府變深沉了?
“味兒,你今年幾歲?”
她不解地望望他。“十九,你不是知道嗎?”
“我今年多大?”
“好像三十一吧!”她聽痞子方提過。
“你不覺得我已經很老了嗎?”雷剛用心的注意她微妙的表情變化。
“不會呀!雖然你有點老氣橫秋,可是我還是很愛你。”她當他以為她會計較兩人年紀上的差距。
這是誇還是貶,先揍一拳再給糖吃?
雷剛沒好氣的雙手扣住她的腋下拉她貼近他。“男人三十是適婚期。”
“你在……求婚?”她微愕的張大雙瞳。
“嗯哼!你還不算痴呆嘛!”枉他暗示、明示一大堆,總算開竅了。
“哪有人求婚像你這般沒誠意,真不愧是黑社會的斯文敗類。”不浪漫還罵人。
“嫁不嫁?”他裝出兇惡的模樣。
東方味笑得東倒西歪。“不夠可怕啦,你眼睛在笑上她指腹輕劃過他的眼角。
無奈的他呵着她癢。“這樣嫁不嫁?”
“呵……呵……偷襲……小人招數不高明啦!”
“我們先訂婚,婚期定在你二十歲生日那天如何?”他趴在她小腹上玩弄她毛衣上的小球。
“你都設想好了,幹麼多此一舉求婚?”只要她仍活着,一定嫁他。
現在倒有些捨不得他,若她真避不過死亡劫厄,那他該怎麼辦?
以他的執着和深情,她擔心他真會不顧一切的自我毀滅,屆時先行離開一步的她該如何自處,這是她的罪孽呀!
來世怕也難償。
“尊重。”
“少哄我了,你是怕我中途變節愛上別人是不是?”自私的男人。
雷剛收起笑,正一正神色。“我是害怕,你是我生命中惟一的珍寶,失去你,我的人生不再有意義。”
“你總是愛説些肉麻話逼出我的眼淚才甘心。”她拭去喜悦的淚。“你想娶就娶吧!反正沒人敢要我這個男人婆。”“謝謝,味兒,我愛你。”世上只要他懂得欣賞她的美就夠了。
他温柔而深情地吻着她,吻中滲入濃濃疼寵與眷戀。
“你們好心點,不要刺激單身漢的性衝動,每回都見你們吻來吻去,多少節制些。”不嫌膩?
一抬頭,雷剛稍微整理東方味春光微露的衣物,神情冷峻的寒着一張臉,怪來人太殺風景,像個賊似的冒出頭。
什麼兄弟嘛!簡直是夜遊神。
“查到了?”
方羽一個躍身,利落地橫過沙發背坐定,左手撩撩挑染的半長髮,做了個十分帥氣的動作。
“有我出馬,安啦!”
“唷!自命風流的馬,你棒打鴛鴦成功了嗎?”怕顧人怨,風向天聰明的讓痞子先打頭陣。
“去,我專送氧氣筒,缺氧太久腦子會變愚笨,我是送貨員。”兼厚道的缺德使者。
損人兼自清。
最近好人難為,嚴重缺貨。
唉!唉!唉!難得做好事沒人讚揚,自怨上三聲,聊勝於無呀!
“送貨的,你的收據呢?”
方羽不理會風向天的嘲笑,依然一副“我是偉人”的神情。
光圈照樣發光。
“我查到車主是巴黎一位富商所有,事發後人就出國去,剛搭上西北航空七○四班機,目的地是大溪地。”
“嗟!挺會享受,大溪地的美女嬌又媚,八成漏了不少税。”可惜命不長。風向天笑得令人發毛。
“他不只逃漏税,聽説他身邊兩個美豔不可方物的情婦是某某參議員‘轉贈’。”嗯!不嫌髒。
更正,是同樣的髒,説不定美女比他們乾淨。
“文森參議員。”
“不錯嘛!瘋子,你也踩上線了。”狡兔的窩,猾狐的巢。
眉一斂的雷剛問:“向天,你查到什麼?”
“多事的結果。”人該見死不救。
“説清楚。”
“理由很簡單,你多事救了康普大法官,這犯了大人物的忌諱,而且聽説消息是咱們東方妹不小心漏了口風,人家不敢踩你就挑軟柿子開刀。”
“所以説,你真的很多事,幹麼去踏這淌渾水,政治的事不歸咱們管。”
“什麼,康普大法官還活着?他不是早該死於那場槍戰?”驚訝的東方味順口説出天眼所見之事。
雷剛一臉愧疚地握住她的手。“是我派了幾名手下隨後保護他,他受了點輕傷,妻女無礙。”
“你……你這是逆轉天意,難怪天珠斷鏈示警,你知道這嚴重性有多可怕嗎?”
“有我在,不用擔心。”他不認為這是件大事。
東方味輕嘆。“文森參議員命數未盡而硬被你截了氣,康普大法官本命已終卻仍存活,改變的不是兩個人。”
原來死亡預告的原因來自於他。
天意不可違,天數不可改,意外的一筆推翻既定的命盤,這次糊塗付出的代價是她的生命。
“希望我死後,你將我的遺體送回台灣安葬。”故土有故人。
“不許胡説。”雷剛很生氣地抓緊她的手。
“我告訴過你,天機不可告人,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能不死嗎?”生?死?難關。
雷剛石削的臉龐出現裂痕。“什麼意思?”
“陰陽戒律有條以命替命,我泄露了天機救了人命改寫一切,所以……我將代替康普大法官償還這條命,我替他死。”實話直言是她的處事態度。
“不,不可能的,如果有錯也應該是由我來抵。”他慌亂地抱緊她,好似下一秒她將不存在。
東方味笑着安撫他的惶恐。“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至少我曾被深深愛過,了無遺憾。”
風,是靜止的。
空氣中瀰漫着死亡的氣味。
眼淚是情人的心,一滴……一滴……直往腹內流。
上天豈是無情,一切總是無奈。
***
三日後。
“飯桶,要你們辦件事,你們反而給我捅了個大紕漏,這下要如何善後?”
一羣西裝筆挺的法國人低垂着頭,排成一列聽訓,有失職責地充滿愧色,大氣不敢吭一聲。
面帶憂色的中年富商不斷地怒責,頂上的發半禿,露出油光,和福態的身材相輝映,他一臉的氣急敗壞和一旁氣定神閒的銀髮男子成了諷刺的對比。
“要錢的時候大誇海口,現在呢!一個個像戰敗的殘兵,夾着尾巴回來找我這個金主,你們怎麼不死在外面一了百了?”
一頭銀絲的文森,臉孔倒是出奇的年輕,看起來像三十出頭,而不是年屆六十的老頭。
“罵夠了吧!喝口茶喘喘氣。”
伯特。馬歇一臉臭的瞪向他。“都是你的錯,沒事把我扯進來。”
“是誰逃漏税被人揪住了小尾巴,寧可省上億的税金,花幾百萬法郎幹掉咱們英明的法官大人,還挪用基金會大半的資金,強暴未成年少女,走私槍枝……”
“你住口,不要忘了你也有一份,殺手可是你請的,而且……嘿!販賣海洛因的罪夠你丟官了,參議員。”
文森眼底閃着陰狠。“做大事的人要沉得住氣,毛毛躁躁只會壞事。”
“哼!平白惹了羣來歷不明的東方人,害我狼狽地從大溪地偷渡回國。”想來就嘔。
美人沒沾到,先得一身臭。
“他們的確不簡單,不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不信鬥不垮一羣外來客。
“算了吧!聽説你派人去暗殺一個叫東方味的人,結果損兵折將,三日來的毒品交易全被人破壞,走私的槍枝也讓人掉包成玩具槍,我都替你覺得丟臉。”
被説中痛腳的文森臉色青白交替。“放心,我會給他們一個最佳的見面禮。”
他在出入境管理處查出那位酷似男子的東方味其實是女人,而且是個靈媒,所以在餐廳時才預測到他的計劃,進而破壞。
因此,他第一個開刀的人便是她。
可惜上回的刺殺失了手。
剪斷煞車油管並隨後跟蹤,見人命大再開車急撞,他承認策劃得不夠周詳,下回絕不會犯同樣的錯。
“你打算怎麼做?”
他笑得陰沉。“你知道巴黎服裝秀為何延後?”
“咦?”
“是我向主辦單位施壓,極力要求設計師一定要讓東方味上台走秀,到時……”
他的詭計十分陰險。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人來人往是最佳的掩護。
只是,他不知一個他瞧不起的東方人,將為他送上黑色輓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