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空中。
那個海家煉氣期的修士。不斷地祭起一張張符籙,雙手不斷地打着手訣,十指之間拉起一道道模糊的殘影。在手訣翻動間,不斷地彈指,每彈出一指,便有一道靈氣打入一道符籙之中。然後那道符籙就向着那十八個築基期修士中的某一人飛去。
許紫煙靜靜地望着對面的那個海家修士的舉動,越看心裏越是吃驚。心中不禁暗道:
“看來,天下自有能人異士,真的不能夠小瞧天下之人”
讓許紫煙心中吃驚的是,那個海家修士竟然在不斷地佈設着符籙,在空中符籙漫天飛舞,她已經彈出了整整五百八十張符籙了,而且還在佈設當中。
天空中,漸漸地形成了一個大陣。這個大陣是由十八個子陣構成的,看樣子每個子陣都是由一個築基期修士來控制,而那個煉氣期修士則被十八個築基期修士保護在中間控制着主陣。
地面上,靜悄悄的。
所有的人都在抬頭凝望着空中的奇觀,北地的修士們,都一臉興奮地望着天空中漸漸形成的大陣。他們心裏都很清楚,只要擊敗了空中的許紫煙,剩下的那些許家弟子不過是螻蟻。
就是身在空中御劍而立的許紫煙。他們在心裏也沒有瞧得起。在這些北地修士的眼中,許紫煙也就是依仗着那個符陣,只要破去了她的符陣,憑她的修為就是個渣
許家的弟子都焦慮地看着空中發生的一切。此時,許家的築基期修士許頂天已經受傷,無再戰之力。那個幫助自己等人的凌霄如今同樣地失去了再戰的能力,雖然對方的築基期第五層的修士也兩死一傷,但是對方還有十八個築基期修士,和近千的煉氣期修士。而他們目前似乎只能夠指着許紫煙瞭如果許紫煙最終被那十八個築基期修士擊敗,那麼他們的命運就已經被決定了
地面上,許頂天和凌霄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艱難地望向了空中。空間內突然的寂靜,讓兩個恢復了神智正在療傷的人睜開了眼睛,看到目前的形式,兩個人的心中也立刻明白了目前的處境,頓時感覺到心中沉重了起來,彷彿空氣都有了重量,壓得兩個人喘不過氣來。
許頂天轉頭看了一眼凌霄,艱難地説道:“這位道友,謝謝”
凌霄淡淡地搖了搖頭,目光仍然注視着天空中的許紫煙,沒有片刻的分離。
“麒兒你過來”許頂天朝着許麒召喚道。
“爺爺您有什麼話,就説吧我不想離開我的崗位。”許麒輕聲地説道。
許頂天神情一愣,繼而面露微笑,雙眸之中透露着讚歎,輕聲説道:
“一會兒,你掩護着那位姑娘。”説到這裏。艱難地抬手指着凌柔兒説道:“帶着她的哥哥逃走。”
“我?”許麒心中一驚,神色就是一變。旁邊的許天狼也微微變了顏色。
“不錯,人家是來幫助我們許家的,不能夠讓我們的恩人死在這裏。所以,你要負責把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
“讓麟弟弟或者天狼弟弟去吧”許麒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説道。旁邊的許天狼臉色又是微微一邊,目光中透露出感動。
“胡説”許頂天怒罵了一聲,因激動,嘴角又滲出了鮮血。瞠目喝道:
“你是家族族長的長子,將來是要繼承族長之位的要顧全大局一會兒,我會衝出去自爆來阻擋敵人,你帶着那位姑娘和她的哥哥快逃”
説到這裏,許頂天的目光威嚴地掃過眾人,沉聲説道:“眾位許家的弟子聽着,家族需要你們的時候到了一會兒,我會率先自爆,你們也要自爆,為許麒和我們許家的恩人爭得逃跑的時間”
凌霄的目光就是一厲,臉上湧起了一層血色,一口鮮血湧了出來。費力地將口中的鮮血吞下,淡淡地説道:
“我的安危不勞閣下操心”
許頂天聞言。神色就是一僵,不過他並沒有再理會凌霄,而是將目光嚴厲地掃向了許家的弟子。那些隨他而來的弟子,臉上都出現了悲慼的神色,同時也夾雜着不甘。反而是許麟和許天狼等逃亡的弟子一臉平靜,就連許麒也同樣是一臉平靜,彷彿沒有聽到許頂天的話,沒有感覺到許頂天的目光一般。都抬頭仰望着空中的許紫煙,目光中透露着無比地信任。
這種信任是一路逃亡的經歷,許紫煙給予他們的
這種信任化成了一個氣場,很快地影響到眾人,那些悲慼而又不甘的許家弟子,被許麟等人的平靜所感染,被那份對許紫煙的自信所感染,腦海中迅速地閃現着許紫煙的過去,從她在通幽谷的橫空出世,到在家族擂台之上越階擊敗揚玲瓏。這讓他們對空中的許紫煙充滿了期待,漸漸地忘記了許頂天的話,甚至忘記了許頂天的存在。
許頂天似乎也感覺到了這份氣場,眼中閃過詫異,望向了空中的許紫煙。
空中,那個海家修士終於屈指彈開了最後一張符籙,此時在她的面前和那十八個築基期修士的面前各有一張中樞符籙。在十八個築基期修士面前的是十八張子陣的中樞符籙,而在站在中間的海家修士面前飄浮的是一張主陣的中樞符籙。
只見那海家修士和十八個築基期修士,同時咬破了舌尖,一口精血噴在了各自面前的中樞符籙之上。立刻,那由七百二十張符籙組成的大陣就運轉了起來,天空中風雲激盪,凌絕的威能隨着大陣的旋轉釋放了出來。在與許紫煙的符陣對撞間。激起劇烈狂風,使地面上的眾人衣袂飛揚,獵獵作響。霎時間,塵土飛揚,每個人都緊張地望着空中的兩個大陣。
看到沒有人再注意地面上的事情,許頂天向着許麒輕聲喝道:
“麒兒,還不快走”
邊説着,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身上白光閃耀,就要衝向北地的修士自爆,為許麒殺出一條血路。但是,許麒並沒有動,仍然是在風塵飛揚間,抬頭凝望着空中的兩個大陣,攪動得天上風起雲湧。
許頂天身體一晃,望着許麒的背影噴出了一口鮮血,急怒地罵道:
“孽障”
“爺爺”許麒頭也不回地輕聲説道:“我是不會走的不僅我不會走,麟弟弟和天狼弟弟也不會走您還是先坐下歇一會兒吧”
許頂天又是一口鮮血從嘴裏湧出,無奈地結束了自爆的準備,身體搖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着許麒的背影,老淚縱橫。嘴裏猶自喃喃地罵道:
“孽障只顧着兄弟之情,不顧大局的孽障”
天空中,許紫煙向着對方凝望,對方的大陣真是一個大陣,很龐大。總共由七百二十張符籙構成,但是同時也很雜,威能雖然很龐大,卻不夠兇狠。因為那七百二十張符籙都是四品以下的符籙,而且四品的符籙只有二十幾張,其中的十九張都被當作了主陣的中樞。餘下的還有幾十張三品的符籙,就是二品的符籙也沒有超過一百張。其餘的都是一品的符籙。
這就是世俗界的實力,在世俗界能夠集中這麼多的符籙已經很是不易,若不是這十八位修士都是築基期的修士,恐怕一張四品的符籙也不會有。
反觀許紫煙這邊的大陣,雖然只有一百零八張,但是每一張都是六品以上的,甚至還有數張九品的符籙。所以,許紫煙的符陣雖然相比起來不夠龐大,但是釋放出來的威能卻是充滿了兇厲,渾厚
一個重在質量
一個重在數量
不僅是地面上的眾人分不清孰勝孰劣,就是許紫煙和對面的十九個人也分不清,雙方此時都很緊張,又都很興奮。陣法的較量,這是雙方都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此時他們心中的興奮已經掩蓋了心中的不安。但是,許紫煙的目光中明顯地加重了一絲不安,因為她發現對方的符陣明顯地注入了那十八個築基期修士的法力,使得那座大陣更加地兇猛。
空中,許紫煙的周圍環繞着一百零八張符籙。對面,盤旋着七百二十張符籙的裏面虛立着十八個築基期修士,在十八個築基期修士的中間,御劍而立着那個海家的修士。那個海家修士,此時的面孔激動的通紅,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指揮着十八個築基期修士,佈下一座由七百二十張符籙構築的大陣。此時,她凝目望向對面的許紫煙,深吸了兩口氣,將自己的心境平靜了下來,目光變得清澈,站在飛劍之上,打了一個符陣師之間通用的手訣,向着許紫煙施了一禮,説道:
“許紫煙?”
“是您是?”許紫煙也挽了一個手訣,回禮説道。
許紫煙一邊回答,一邊將自己的心境徹底地平靜了下來,將心神完全融入了周圍起伏的一百零八張符籙。做到了完美的控制。因為她知道即將要面對的將是一場惡戰,對方的那個海家修士,雖然只是一個煉氣期的境界,但是從她的雙目之中可以看到一種極端的自信,那絕對不是狂妄自大,而是多年沉.yin.於符籙之中,所養成的一種氣質。一種沉靜,就算心中藴藏着風暴,表面上也盪漾着温和。但是這種表面的温和欺騙不了同樣精通符陣的許紫煙,她此時已經敏鋭地從對方的身上嗅到了危險,感覺到在對方主持的大陣正在鎖定自己,釋放着暴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