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該從小天行嘴裏説出來的字,聽起來極為扎耳,王蕭的心沉到谷底,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在小天行的心理肯定留下不可磨滅的印痕。
心情愈發冰冷,表面也愈發的平靜起來,而那雙血色的眸子再次恢復到如初的清澈。
王蕭回頭看着小天行即使血入眼也不曾眨動的眼睛,緩緩道:“真的要殺嗎?”
温柔的聲音出奇的平靜,這爺倆就像在説一件雞筆算皮的小事一樣滿不在乎。
終於,小天行給人一種他還活着的狀態,眨眨眼睛,毫不猶豫道:“殺……”
這是他會説話起,説得最清楚的一個字了,也是最後讓忘記猶新的一個字。
“我殺你看,如何?”王蕭注視着背後的小天行,聲音依舊平緩的不帶絲毫的火氣。
“累。”説完,小天行閉上眼睛,竟然飛快的趴在王蕭背後睡過去。
嘴角上揚,王蕭凝視着眼睛的敵人,渾身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腦海裏更是一片清明,他知道自己正在做的是什麼。
“殺。”爆破之音,一個殺字在王蕭嘴裏吼出來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意境。
冰冷、殘忍、噬戰、血腥……一切負面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這個簡單的詞,小天行的受傷徹底激發這人平靜青年爆厲的一面。
一個男人做出的承諾,在他心中充滿煞氣,升起一個執念的時候,在他腦海十分清明的時候,這個男人似乎瘋狂了。
他不打算衝出去,他要留下來,只為殺而殺。
而隨着一聲爆喝之後,王蕭冰冷的眼神如同他手中的長刀,化去之前的虛無飄渺,重新恢復到霸者之刀。
強勢無匹的力量無情的宣瀉着,隨之而來的是噴薄的鮮血,瀰漫的血霧,一切,都在向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着。
長刀所過,所向無敵,王蕭所過,血流五步伏屍於地,這就是此時的王蕭,強勢的王蕭。
摧枯拉朽的攻擊如同狂風爆雨般摧殘着清明會幫眾的意志力。
王蕭手下沒有一合之敵,所過之處鏗鏘之音聲聲震耳。
看着急驟而下的情況,錢飛再次皺緊眉頭,緩緩道:“姐,或許這次你是對的。”
他越來越發現,此時的王蕭不是這二百人能對付的,一個接一個的清明會幫眾倒下,這對江浙清明會來説都是一種消滅。
少*婦沒有接錢飛的話,直直的盯着王蕭,她不知道是什麼讓王蕭變得這麼爆力,更不知道為什麼王蕭還能保持着表面的平靜,顯然,是個人不用眼睛都知道王蕭這個的時候腦袋是清醒的。
除了已經死去的人,又有誰知道小天行嘴裏説出一個他這個年紀絕對不會接觸到的詞彙呢。
或者説沒有父母會教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説一個充滿殺氣的詞彙。
然而,現實是最好的老師,安天行不但説出來,也經歷了這樣的事情。
在他的眼睛裏,血色世界裏的人都不是好人,尤其是要殺自己和乾爹的人,鑽心的疼痛讓他幼小的心靈格外偏執,在他為數不多的念頭裏,殺念逐漸清晰起來,終於,堅定之心後,小天行説出一個改變王蕭主意的字——殺。
少*婦不明白,錢飛也不明白,但是事實卻是這二百清明會的幫眾面對王蕭雷霆的攻擊手段以及全攻全防進攻理念的時候,本來優勢佔盡的他們扛不住了。
現在,他們知道天行的老大到底有多麼厲害,現在,他們知道沒有三兩三是不會成為老大的。
殺戮逐漸變得無聲,或許誰也沒有注意到,睡夢中困極餓極的小天行的不自覺的添着嘴角的鮮血,逐漸的舌頭和嘴唇都變得份外的妖豔。
錢飛在猶豫着,王蕭可是意志堅定。
開山刀大開大合間一條條的收取着不甘的靈魂,屍體倒下,腳踩而過,為了自己,更為小天行殺千人,斬萬人。
如果是譚小江的爺爺站在這裏,定會為王蕭的表現而折服,千人斬,斬千人。
考驗的不僅僅是技法,更是對體能、意志、品質以及對一顆殺戮之心的全面控制,習練千人斬前期要作殺人魔王,至於後期,收發由心,這是先入魔後入道的武者之道。
同時,譚小江的爺爺看到這一步也會搖頭嘆息,可惜了沒有指點一二,要不然,王蕭完全可以登堂入室,初窺千人斬的奧妙所在。
這種假設不可能存在,而王蕭確實在一個奇妙的境界,這種境界和小天行受傷後看到的世界是一樣的,也就是在這種境界中,王蕭心中的執念格外強大。
本已經消耗殆盡的體能似乎又如湧泉之水澆灌着枯竭的身體,此時,渾身的力量真如滔滔江水似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不必計較體能上得失,王蕭整個人如同殺神附身,心境比之初來江浙之時不知道強大多少。
似乎,這才是真正的精神不敗便無敵於天下。
一把鋥亮的開山刀被鮮血染的通體豔紅,此時握在王蕭的手裏他就是一把屠戮的神兵利刃。
慘叫聲、唉嚎聲、痛苦的*吟聲似乎都不能再詮釋王蕭心中殺意變成現實的結果。
此時,天行保全大廈裏,並未隨着野狼一起回N市的黃佳正站在一百人面前。
這數百人有龍、獅、虎、豹、狼五個堂口的兄弟,也有幾名黑組的兄弟。
“大嫂。”百人齊鳴,聲音異常的整齊,黃佳在天行集團的地位已經得到公認,這個時候,當兄弟們聽到蕭哥危急,莫不是氣血翻騰,如果可以他們要瞬間將敵人的斬於刀下。
此時,譚小江的爺爺站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裏俯視着腰桿站得筆直的黃佳,點點頭,道:“此女可為王蕭之妻。”
簡單的評價似乎很普通,真正的意義又有幾個人能明白呢。
“此去是一條不歸路。”黃佳的聲音很好聽,卻充滿着臨別前的悲傷。
他們要的是速度,太多人確實一時半會到不了江浙北城,而北城呢,有着數千的清明會幫眾,如果斧頭幫再稱火打劫。
黃佳不想後面的事情發生,所以,天行保全大廈的防禦她不能動,緊急抽調出來的天行兄弟,不知道……
雖然知道此行兇險,黃佳還是揮手帶着一百兄弟上車。
至此,一直於幕後的黃佳第一次向江浙道上侵出她那雙纖弱卻絲毫不軟弱的殺戮之手。
王蕭情況危險,卻也不至於短時間喪命於此,按照表面上的情況看,還是他佔盡風頭。
猶豫再三,終不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錢飛拔通賈輝的手機,接通後,錢飛陰沉道:“攔住前往北城的天行人。”
“他們已經動身了。”賈輝説出最新得出的情報,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輕視之心,即使對方帶隊的是一個女人。
“想要王蕭死的話,你就攔住他們,這對你對我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説完,錢飛森然的掛掉手機。
本來,賈輝不想再與天行集團的人正面接觸,但是聽到錢飛要可能斬殺王蕭,他的心再次燥動起來,還有什麼能比王蕭死掉更讓人高興呢?
當即立斷,賈輝一個電話,至少五百斧頭幫眾在前往北城的路上築起一道人形屏障。
斧頭幫眾分散的江浙大部分地方,所以,賈輝一個電話就能隨時調人,這和天行集團集中力量的做法完全不同,或許這只是為了有利的控制,無疑,這種控制在這方面有着出奇好的效果。
黃佳被攔下了,無奈之下,粉面含煞的黃佳帶着天行的兄弟們下車。
掃視着眼前的敵人,知道情況緊急的黃佳斷然道:“殺……”
一個殺字,由一個女人嘴裏倒又是另翻個中味道,此時,天行的兄弟們殺意瀰漫,沒有細細體會黃佳這個殺字中的焦急。
一百久經戰陣的天行兄弟,在一個婦人的帶領下,握着開山刀,氣勢騰騰向前邁着堅定的腳步。
黃佳不善戰,但是她卻並不害怕,對王蕭骨子裏的執拗讓她掃除一切負面因素的影響。
站在能站的最近距離看着天行兄弟們與數百敵人撕殺。
她……
處變不驚……
這就是譚小江爺爺嘴裏能當王蕭老婆的女人,一人站在三角陣形中央,隨着天行兄弟動而動的堅強女人。
同時,隨着天行兄弟和黃佳動而動還有兩輛解放牌大卡車。
血雨腥風,不時有鮮血噴濺到黃佳的臉上,豔如桃花,這讓其看起來如同風雨中的鏗鏘玫瑰般豔麗多姿,散發着別樣的魅力。
天行強勢,天行兄弟們更加的強勢,雖不能跟蕭哥一樣讓殺戮變得無聲,但是,滔天嘶殺聲,就像野狼嘶啞的聲音具有極強的穿透性。
面不改色改不跳的黃佳帶着五十兄弟上了卡車,一路綠燈朝着江浙北城飛奔而去。
而負責護送黃佳穿過斧頭幫防禦的五十天行兄弟,至少半數受傷,此時,他們正獨立迎戰着超過二百斧頭幫眾。
上了車的黃佳帶着五十天行兄弟們一路絕塵,她正在用一個女人的方式,蕭哥女人的方式來做着決定。
黃佳坐在解放牌的卡里,面色平靜中透着嫣紅,呢喃道:“蕭哥陷險,天行大危,我豈有退縮之理。”
她……
就是一個被現代氣息侵襲的時代女人。
她……
更是一個骨子裏流着傳統夫唱婦隨的中原女人。
天行不滅,必當逆天,蕭哥遇險,天行大難,黃佳出擊,天行必戰。
樹在退,風在嘯,黃佳的眼睛只看向北方,江浙北方,讓她牽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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