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鼎革麼?真是頭疼一一”
極樂天內,那雄壯魁偉的宮殿深處。嶽羽也仍舊是神情懨懨,不甚歡喜。
“這是打算逼我麼?天命已下,天授不取,反受其咎!嘿一一”
一聲哂笑,嶽羽的目中,卻依舊凝然。原本以為,能夠置身事外,靜心修行個幾十載。
可以那位鴻鈞聖人之意,卻連這點仙閒暇時光,也不願給他。
嶽羽乾脆是閉上眼,潛心默算。
這魂念達到至聖至明的境界,最大的好處,便是他的算力,已可與聖人比肩。
未必能真正照徹未來,卻可追溯過去。
哪怕是眼前的一塵一沙,只需時間足夠,便可籍之,盡曉開天闢地,世界衍變。
或者還遜色那鴻鈞許多,卻有自信,絕不會遜色於那幾位聖人。
到最後時,卻是一聲輕嘆。
“此番若不提前佈置些棋子,只怕還真是有些兇險一一”
驀地是揮手一招,取出了十張隱藴七彩靈光的符紙。以自身精血為墨,連續書就一個個鴻蒙篆文,當成就之時,便驀地是化作一道光華,往南面沸騰而去。直至那朝歌附近,這才落下。
遁光降落之地,赫然正是廣陵山方向。
幾乎是無聲無息,進入至一位少年修土的體內,再不見蹤跡。
緊接着嶽羽,卻又陷入了沉吟。片刻之後,又是幾張道符,連續打向了虛空。其中兩道,同樣是落在這極樂天之內。其餘的部分,則是四面八方散去。
更有一道,是跨空直抵東海處,這才緩緩落下。
一一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若要登上帝位,眼下卻不能不做些準備。
待得自問已是佈置妥當,嶽羽這才是一閃身,返回至演天珠內。
雖説是已受天命,不過眼下,他卻還不怎麼着急。幾十年之後動手,也是一樣,只需不超過天兆鼎革之期,不用折損氣運便可。
無論如何,他都需要一番時日,繼續參悟那混沌道典。還有那河圖洛書中,一些未通之處,也同樣需要靜參。
回至天意府內,那株銀杏樹下。嶽羽是再一次,開始內視自己軀體。
他如今的天地法相,便彷彿是上古神魔化身。渾身上下,每一塊細胞,每一塊血肉,都隱藴着無窮大道,浩瀚法則,自成世界。
玄功九轉,將這門大神通,修行至大圓滿境界的他,此刻也無需使用法力,只是這肉軀,便已可所向無敵。
以此身所具之道,已可與超品一級的先天靈寶相仿,足可破近萬法,神通難傷。
反倒是他的每一擊,都藴合無窮大道,世間能接下之人,已是隻有寥寥幾十位。
一一那已是無用世間,正常的度量衡來計算。每一拳,都相當於一個世界。
將自己那法相金身,不斷的展開收起。數次之後,嶽羽又陷入了深思。
明顯感覺,這九轉玄功,還未至極限,似乎仍有改進餘地。
而自己這八臂八寶之像,也仍未至完美之境。
那眉心處的天目內,一絲精芒微閃。嶽羽便已乾脆至極的,停止了煉體之法的演算。
知曉是一回事,有沒有能力辦到,又是另一回事。直到此刻,嶽羽才深刻無比的感覺,自己素來都引以為豪的道法積累,仍1日是遠遠不足他之所需。
一一此刻的太上之境,恐怕也只是一個開始。
他嶽羽之道途,還遠遠談不上結束!
再內視自己丹田,這內外五行符陣,倒是無太過變化。
只是當嶽羽,將自己的魂印,凝就出一個‘道’字之後,明顯感覺,自己的靈力運用,越發的是如臂指使。
催使真氣之時,那種因借外物之力,成就開天神通後的凝礙之感,也幾近於消失。
身具的諸般神通,也愈發的‘融洽’,調配自如,再無半分生澀之意。
嘿然一笑,嶽羽魂念間,又是無數的符文流逝而過,繼續在腦海之內,勾畫陣圖。
片刻之後,又直接是抽取天地元力,聚入上丹田內。完善着魂念之內,那個幻法符陣。
直將暗安天創世決,催升至第十九層,這才休止。
不同於那九轉玄功,有四九元功與**元功這兩門接近無上之境的煉體之法,可以借鑑。完善之途,早在幾十年前,便已窺見,故此只需一日便可完成。
這門幻法類的無上神通,雖是隻差最後這兩層,可以嶽羽的算力,幾百上千年,都未必能完善一層,不過僅僅這十九層之後,這安天創世,便已同樣具莫測威能,能夠加持任何神通**,增其威能。
也可迷人心智,破世間所有幻術。甚至所他法力足夠,虛空造化,也非難事。
下丹田的內五行符陣,只差最後一步,便可成就圓滿。威能之盛,亦將倍增。
只是此刻,嶽羽也同樣無力去完成。此時只得是暫時放下,信手一揮,令那河圖洛書,以及混沌道典,置於身前。
一本乃是他親手所制的後天第一道典。另兩本先天至寶,則是易經之源,只需這番大劫之後,便可聚無量功德。
嶽羽卻毫不猶豫,手按在那混沌道典之上。意念潛入,窺測書內,那開天造化。
這一入定,競又是整整二十載。天意府內,則是兩千一百六十年時光。
而當嶽羽,再次甦醒之時,瞳孔之內,那聽字光華,也是再一次顯現。
神威浩瀚,不過此番,那殺伐之氣卻已稍斂,隱透着智慧之澤。
只唯獨嶽羽面上,又閃過了一絲無奈之意。
隱隱約約,已可窺知自己未來,有無數條道路。修行之法,也足達千萬之巨。
難知結果,也不曉那真正可證道之路,究竟何在。
“一一這便是太上之後,真正的大道迷鎖?”
其實早在太初境時,類似的情形,他也有過體會。只是那時,卻遠不如此刻這般複雜。
修行之路,也始終了然於心,清晰貫徹。
看似有千萬道途,卻只需稍有行差踏錯,便可使自己根基曲折。雖不至於全毀,可要想恢復,卻必定需要一番功夫。
等於是短時間內,再無證聖之望。
之前還曾譏誚,那東方天齊仁聖與西方金夭願聖大帝,窺不破夭道迷鎖,結果走入歧途,幾萬載時光,都不得寸進。
自己眼下,豈不是一般的情形?
“怪不得,世間隱匿不出的太上金仙,足達數十之巨。可除卻十萬載前,那位西方大帝之外,便再未有人,能衝擊聖人之境!倒也非是那鴻鈞暗算阻攔,實在是這證道之路,太過艱難之故。要打破這層壁障,難如登天一一”
道法積累,越是深厚。對天道感悟,越是明瞭。嶽羽對這最後一層,便愈增敬畏。
明明是隻需一步,便可超脱天道。卻感覺是遠天涯。仿似是隱在重重迷霧之中,難見真貌。
輕嘆了一口氣,嶽羽又看了看那河圖洛書。探出手,輕撫着這兩本先天道典。
此時那六百餘顆菩提子,早已用完。不過以他如今之道境算力,足可比肩聖人。眼前之物,雖是至聖一級,在他目中,也毫無奧義。
便在觸摸的那一霎那,內中的所有疑難,所有不通難解之處,都一一解開。
一本就是將這兩本道典中的先後天八卦,都已了悟大半。此刻藉助混沌道典中,所參悟的大道真理。便連最後一部分無法領會的經文,也是全數貫通。
嶽羽幾乎可清晰感覺,自己神魂的昇華。
一一身具的諸般神通,這二十載內,雖是再未晉階。運用之時,卻更是操控自如,揮灑任意。
只因通曉了更多的大道,能夠利用的天地規法,也激增近倍。
無論是五色神光,這開天之術。還是那安天創世、無相九劫神雷法這些神通**。威能增添,都在三成以上。
那九轉玄功,也將更多的大道法則,融匯於自己肉身之內。
只嶽羽面上,反是陰晴不定。忽而是微透喜意,忽而是憂容滿面。
喜的是僅僅只這二十載,便使他一身戰力。再添三成。憂的卻是那證聖之道,他還遠遠摸不到途徑,一本混沌道典,二十載參悟,嶽羽也並非是毫無所得。那萬千道途,其中已有大半,被他直接判了死刑。打上了‘又’字標籤。
可那剩下的部分,卻依舊是龐大無比,令人崩潰。
心中此刻,也不由自主,想起了孤劍老人所留,那絲鴻蒙劍意。
能夠在鴻鈞阻攔之下,神魂依1日人造化之境界。這位西方大帝,多半是已窺破了迷鎖,真正掌握了證道之途。
只需那時,能將之完全融合,不但是能少走許多彎路,更是直指大道聖途。
此刻也再不用,受這天道迷鎖限制。
思及此處,嶽羽心中,雖無半分後悔之意,卻也不由是一陣唏噓。
然後下一刻,他意念便已潛入至,自己的中丹田內。
已經太初境時,這道真正的鴻蒙劍意,他只能是放着不管。
可現如今,身登混沌太上金仙,卻已有資格。將這道劍意,參悟融合。
魂念入潮,將這道劍意,全數淹沒在內。
而後一點點的玻璃,那外層的法則真理。體悟其中,那開天真意。
這一坐,卻又是十年之久。一千零八十載時光過後,嶽羽驀地是一陣搖頭,起身離開了這天意府內。
無論是那混沌道典,還是鴻蒙劍意,他如今的參悟,都到了一個瓶頸。
接下來,卻必需得一番水磨功夫。才能再有進益。
更何況如今,也再非是能安心參悟之時。
三十載時光,已到了天命鼎革的最後期限,再無動作,便要真正折損氣運。
遁出了珠外世界,嶽羽第一眼望見的,便是那宮殿之上的空際。
正是白日之中,大約是午時左右。不過那壓制太陽光華的無量星辰之輝,早已散去,只有二日天兆,九龍盤旋之景,依1日還在。
兩團烈陽當空,使這整個洪荒世界,也彷彿灸熱了不少。
心中瞭然,自己若再無動作,只怕真要引發大旱之災。所有的孽力,都要他與昊天二人承擔。
“這等情形,那昊夭,居然仍1日未曾退位____一,J一聲輕笑,嶽羽只稍稍演算,便知曉那鴻鈞,仍未收回符詔。
而那位天帝,即便是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此刻也只能是不由自主。被那幾位,當成棋子使用。
稍稍觀覽了一番天象,嶽羽的目光,便已掃向了身旁,幾張懸在空中的道符。
都是西王母,遙空所發。卻被演天珠排斥,只能懸浮之外,。
嶽羽大約能猜知,其中內容。卻仍是將之取在手中,一一過目。
“雲中子、慈航、文殊、普賢、懼留孫一一,,目中是毫無訝異,只暗暗驚歎,那位元始的決斷。
世人都知道,通天護短。可在嶽羽看來,這位元始天尊,比之那通天,還更有勝之。
此舉雖是為分他氣運,不過元始庇佑弟子之心,卻絕無半分虛假。
除雲中子,乃福德金仙,身具無量功德,不沾因果之外。
其餘四人,莫不身染殺劫。遲早一日,要死在他手中。
此時叛教,歸於他門下,正可避開死災。
更能借他宏運,護持己身。
這番算計,當真是一舉數得。
“這是看透了吾之劍陣,難以鎮壓氣運?
其興也勃,其亡也忽一一”
冷冷一哂,嶽羽便毫不在意。氣運之道,變幻莫測。他若不能在短時間內證道,氣運維持再久也是無用。
若是登得聖人之位,超脱此世,此世氣運再強,與他也無太多關聯。
一切關鍵,都在這短短數百載內。
而這五人之中,那普賢與文殊、懼留孫三位,嶽羽都俱未放在心上。
唯獨雲中子與慈航道人,令他稍稍在意。
若有時間,倒需親自去會上一會。
隨手又書就一張符詔,打向了中宮天庭。
嶽羽正欲將那陸壓幾人,召入殿內。鼻間卻忽的是聞得一絲異香,遙空看向了下界。
只見那閣靈山之北,那蒼木山之上,隱隱可見兩朵蓮花綻開,異香撲鼻。
嶽羽不由是眉頭一挑,這雙蓮道人,終於產子了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