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六十七劍蕩雲霄!
那直刺雲空的水藍劍華,即便是百萬裏之外,亦是清晰可見。餘威不減,將所過之處,所有塵粒雲霧,都全數強行排開。
水雲山腳下,極天定定的望着這一幕,也是一陣怔然。緊接着。卻是一陣肆無忌憚,彷彿已然癲狂般的笑聲:“月山啊月山不知他日,汝等九靈宗可曾會為今日之事而後悔?那邊似乎又是一位真仙隕落,卻不知乃是哪位道友?今日我那師侄,定當名震八荒。遲早有一日,當登臨金仙之境卻不知你身後那一位,可敢親自出手,將我那師侄誅於這控雲山?”
月山道人的神情是鐵青無比,冷冷的看着那百萬裏外的控雲峯頂,沒有哪怕半點駁斥反嘲之心。有心遁行過去,衝入那重重雲障之中,把內中情形,看個究竟,卻又隱含着幾分忌憚懼色。
明知道那裏,只是一個玉仙。卻不知為何,卻是感覺一陣發自心底的顫懼不安。
目光閃動,那月山只躊躇了片刻,便已是猛地一咬牙,毫不猶豫,便往北面飛去。
極天微微冷哂,也不去追擊。唇角吟着幾分笑意,再次往水雲峯頂遁回。
此刻距離此處不遠的半空中,那位始終靜觀的紅袍中年。也幾乎是在同時,驀地一聲長嘆:“此子竟是真能將這水雲劍,合為四式,是是不可思議。此戰大勢定矣可嘆,我當年與那水雲道人,鬥了足足三萬載。直到那位隕落之後,這才稍歇。原道是已然勝了水雲宗一籌。不過看來,卻是未必。只憑這一後輩弟子,他便已然是勝我良多——”
那焰靈是面色脹紅,有些不服,卻又不敢反駁。只能是甕聲道:“我看那淵明大殺四方,多半已是無礙。然則眼下我華焰宗又當如何自處?這淵明竟有如此能為,獨力殺出一條活路。我等當初,卻是想象不到,亦未曾有過謀劃。水雲華焰,畢竟是同氣連枝,要不要援手一番,以全道義?”
紅袍中年眼露思索之色,接着只遲疑了數息,便已是決然搖頭:“之前的佈置,可以停下。你等暗中護住這水雲山門便可,也不用太過。水雲宗有萬壽山庇佑,即便是真得罪闡教,那玉虛宮也不會太過份。我焰靈宗,卻無這等好事,須得謹慎而行。不必得罪,也無需討好——”
説至此處時,這中年道人話音一頓。深深看向了那東面方向。眼中一絲焰光,竟是刺透了那重重雲障,觀矚着嶽羽的身影。許久之後,又是一笑:“記得數萬載之前,總傳聞那十三位闡教金仙皆是根性深厚,截教那幾位二代弟子,亦是天資絕代。我雖未親眼見過,不過觀此子能為。卻必定不在這些洪荒金仙之下。只是此子天資,只怕是天亦嫉之。也不知日後,到底會是何模樣?是乘風而上,還是如流星隕落。其興也勃其亡也速?你我且靜觀便是總之無論成敗,皆是一場好戲——”
話罷之後,卻是再無興致再逗留此間,直接是拂袖而去。腳下似慢實快,僅僅幾步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剩下焰靈真人,卻是陷入了沉吟,目中透出若是所思之色。
※※※※
整個控雲峯附近,亦是靜謐了足足數息,當嶽羽手中的水雲劍,再一道磅礴無比的融雨化雲劍氣,從劍尖噴吐而出,直衝百萬丈開外時。那空中的諸多仙修,都是不約而同。四下裏瘋狂逃竄。
唯有那些仍舊被幻境困住的修士,仍舊是神情茫然的立於原地。
揚藝是定定的站於那戰車之上,面色煞白無比。一時都忘記了逃遁,口中只能是呢喃着,痴痴念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我莫非是在做夢?七位太乙真仙境,居然是奈何不得一介玉仙?一定是我看錯了,對了這就是幻境,此子的幻術,當真了得——”
話音未落,便見那控雲峯頂方向。又是一道水藍色的浩瀚劍光橫蕩天際,將那遠處奔逃的百餘位玉仙修士,一劍斬滅。
那水色劍光,恰好從他身旁掃過。將這幾乎可媲美太乙真仙法力的紫金戰車,直接揮成了兩段
那駕車的馬伕,還有身旁的持戈武士,全數瞬間斬為碎末粉塵
那劍氣餘波,更在他面頰上,劃出一條長約三寸的血痕。
揚藝先是一陣驚醒,接着還未來得及反應。那水藍劍光,便已從他身旁擦身而過。
接着是感覺自己臉上微微一痛,手顫顫巍巍的摸了過去,卻是一手的鮮血。
這一刻,揚藝只覺是恨懼交加。對祭壇之上,那個頎長廋弱的人影,是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卻又心中驚懼,望之便彷彿是魔神凌凡,神威凜凜,無以復加,不可一世
控雲峯頂,嶽羽是劍決再引。卻是使這控雲峯頂的雲汽,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卻是再懶得初劍,將那困在峯頂處的這十數萬修士,一一斬滅。只操控着這玄武天元大陣,一一掠奪着這些人軀體的水汽。
那些修士之中,無論是天仙靈仙,都是在蜃氣幻影之中。陸續被細成乾屍,不斷的往下墜落。
所有的血氣精元,乃至神魂元靈,都被當成了養料。強行汲取,灌入到控雲峯頂。
那玄武之軀,膨脹到萬丈之後再未增大,不過那些藍黑色的鱗片之上。卻有更多的玄奧符文,不斷凝成,氣息也是愈發的恐怖浩瀚,厚重沉雄。
餘下的四位太乙真仙,早已是各自化作幾團色澤各異的遁光,分頭逃逸。
看着這幾人的身影,遠遠遁離。嶽羽一聲冷哂,是懶得再去分神理會。
倒是玄武,有些不忿的,衝着那四名太乙真仙逃遁的方向,發出了一聲嘶吼。帶着強烈的不甘飢渴之意,聲震四野。
嶽羽啞然失笑,右足踩了踩龜背道:“玄武道兄這次莫非還沒吸夠?這幾人都是有宗門拖累,在我計算之中。任他逃至天涯海角,亦能尋得眼下正事要緊,待得我了結這次控雲峯之事,定當與玄武道兄,一起殺上門去。執其而斬之”
玄武立時是歡喜的揚了揚頭,口中將最後一枚玄水天靈珠,亦復吐出。三十六顆藍珠匯聚,立時便是一聲清冽震響。一泓令人身心舒爽的深藍光華,四下裏逸散開來,
嶽羽則是朗聲長笑。再次望向了上空。
只這片刻時光,那兩儀陰陽雲象圖,便已是被那些個太乙真仙干擾,不復先前摸樣。兩個雲氣巨大漩渦,也是開始扭曲,幾乎失衡。
嶽羽也不在意,水雲劍只信手揮出。那兩儀雲氣圖,便已是再次恢復了先前模樣。當第二劍之時,這團凝聚空中的雲氣,規模又第二次暴增,籠罩六千萬裏方圓之地。
雲霧翻滾,聲勢迫人四面八方的壓迫而去,仿如末世降臨。
而當第三劍時,嶽羽卻彷彿是手挽萬斤之重,劍勢凝然的在在祭壇之上,勾畫出一個個玄奧符文,堂皇大氣,道韻悠然。
也幾乎就在同時,數千萬裏外的一處峯頂。晁錯驀地一口鮮血吐出,整個人頹倒在地,面色灰敗如紙,眼裏全是不信之色。而他下方處這座祭壇,也被一股莫名巨力衝擊,片片粉碎、
接着下一刻,他瞳孔便是微微一所。那四面八方二十餘束水藍氣柱,亦是在一聲聲震鳴,陸續消散無蹤。依稀可以望見,十萬裏外同樣在一處峯頂開壇做法的元問。亦是口噴血液,被空中那兩儀雲象圖,生生壓潰。承受那**靈陣反噬之力。
“怎會如此?那天水國到底是出了什麼變故?七人聯手,莫非仍未能將那怨明斬殺不成?”
狀似瘋狂的喃喃自語了片刻,晁錯幾乎是毫不猶豫,便已騰空而起。整個人變化獸形。身後更生展動出了兩片羽翼。只微微一扇,便以達十數萬裏之外。
遠處的元問,則是茫然無措。失去了這些藍光氣柱支撐,諸多太乙真仙陸續敗落之後。半空中那些雲汽更是肆無忌憚,瘋狂蔓延,四下裏席捲而下。所過之處,幾乎所有的水系靈脈,全都是紛紛斷碎。
僅僅半日時光。便使金城國之內,再無半條水脈存留。
似這等情形,即便是日後能再修復這祭壇,也無能做法。除非是等到數月之後,這些靈脈恢復——
莫非此子,是定要斬盡殺絕?
這時候的嶽羽,卻是神情間一陣掙扎猶豫。許久之後,才微微一嘆。
“爾等無端犯我水雲,實是罪該萬死只是那小民無辜,卻不該受此無妄之災。那蒼天到底是否有好生之德,我淵明不管,卻實不願使這蒼生受罪——”
水雲劍再次一引一帶,卻是將那上空處,已然是宛如龐然巨*的兩儀雲氣圖,強行震散。兩個巨大的雲氣漩渦,也在頃刻間驀然消止。
不過便在嶽羽正欲再引劍訣。準備將這雲氣,再次分配之時,面上卻是不由透出了幾分古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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