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之後,嶽羽便將那淵靜連海之事,全然拋出了腦海之外。轉而開始專心經營起了這塊臨時的落腳之地。
——其實以那二人心性,受此奇辱,又有一朵火骨焰菊yin*,怕是絕不肯就此罷休。
不過在嶽羽眼中,無論這二人耍何等樣的手段,都如小孩對大人舞刀,可笑之至,自然也是全不曾放在心上。
先是在這浮空島外,佈下一個總算還過得去的防護靈陣。按淵明的陣道水準,再稍稍拔高一點,便足可將那連海真人攔住。
接着嶽羽又在這島內,密密麻麻的開始栽種靈藥,把每一寸空間,都利用到了極致。
三品的仙脈,即便是黃昏界內,那天意府洞天,也差之甚遠。而在他的演天珠內,哪怕是把所有靈脈聚合一處。也只是與這浮空島相當,甚至還要弱上幾線。
嶽羽自開始修行以來,雖是一向都是手中從不缺靈寶奇珍。可似這般浪費,卻是從沒有過。
這浮空島之外,他如今是管不到。不過自家這二畝三分地,卻絕不能如此。
而僅僅二十天之後,這座浮空島內。便已是綠茵一片,幾乎每一塊空地,都是密密麻麻的種上了各種靈藥。甚至一些觀賞性不大的花草樹木,也被嶽羽直接扔到了演天珠內。
接下來如何照顧這些靈藥,嶽羽卻完全是當甩手掌櫃,放手不管。只苦了明道明修二人,要照顧這偌大的藥園,百十萬株靈藥。
只是説來奇怪,二人的修行速度,卻非但未曾因之被拖累,反而是進境比往日快了數倍。原道是突然開了竅的緣故,待得二人仔細研究了一番嶽羽特意留下的藥典,才隱隱猜知,這島內的百萬靈藥,竟是隱隱成陣。
他們師兄弟二人,即便不用宗門所發放的靈丹。這個巨大藥陣,亦會將每時每刻,在不知不覺間把一絲絲藥力灌入他們體內。而一旦經年累月的積累下去,那靈效更是非同小可,不下於仙丹易體。
不過這也僅僅只是猜測,明道明修都無法確證。只是心內對自己這老師愈發佩服,打理這藥園之時,更是盡心盡力。
其實此地靈力充沛,嶽羽又是因地制宜,每一種靈藥,都是選擇最佳的生長的環境。即便是不去管它,也可生長得極好。故此才放手任由這兩師兄弟施為,本就是可有可無之物,對結果自然也更不怎麼在乎。
明道明修不知,一番折騰下來,反倒是糟蹋了不少藥材。
而此刻的嶽羽,已是真正定下心思,開始了修行。他的先天五色神光突破到第十三重,只差幾十組符文,便可把境界,推升至天仙之境。
然而嶽羽記憶之內,卻還有大量的天地至理。未曾來得及,去參悟透徹。
血雲山脈那邊還剩着幾個尾巴,危機不解,他心中更覺緊迫。故此即便是之前收取那些災民,在浮空島內佈陣,以及栽種那些靈藥之時,嶽羽也多是分出幾絲神念,以化身去做。幾乎無時無刻,不在苦苦蔘悟着在那紫闕天章之內,所看到的一切。
——那天地初開之時的勝景,以及那逐漸演繹編織的大道法則。
偶爾嶽羽也會把那紫闕天章取在手中,纖細觀看。加上此次在那紅雲山脈中所得的殘頁,他手中所有的殘頁數目,已是增至十四張之巨。
當翻開之後,只見有無數符文篆字,在其上流動。竟是包羅萬象,道法煉器,甚至於蠱毒之術,神道之法,是無所不包。
只這磚頭大小的一本,卻可相當於千萬道藏
“——那鴻鈞老祖製作此物之時,雖是多半居心不良。可這紫闕天章,卻着實可稱奇寶。可謂是除那造化玉碟之外,道家第一傳承道典”
嶽羽心中暗歎,知曉自己此刻,若是能再進入到紫闕天章虛擬的洪荒生成時的世界之內。所得的好處,也必定是遠超以往數十百倍只是強行壓抑着,未曾付諸行動。
嶽羽有種預感,當他再次進入這紫闕天章時間之時,也必定是自己,突破至天仙境之時
也正因他如今修行已至瓶頸,再進一步,便是天仙,故此才更需謹慎。
那白澤之角,九次進入天地本源的機會,能領悟到的東西雖是不多。可若是這九次合在一處,卻相當與比他人多一次天人感應一次次疊加之後,足可將那些同階修士,甩開不可以道里計
此刻的嶽羽,便連日常的修行也是免去。特意選了個靈力稀薄之地,除了在演天珠內參悟大道之外,便是配合自制的煉體藥物,繼續修煉那九轉玄功,淬鍊肉身。
再還有便是助戰雪在珠內世界,積聚信願之力。戰雪本性仁善,無論他怎麼交代,都學不會那恩威並施的手段。
在黃昏界時還好,妖獸本就多過人類。戰雪亦控制不來,更不欲無緣無故,多造殺孽,只能見一隻殺一隻。
可在這演天珠內,只有千萬裏方圓。卻在她能力範圍之內,神力驅逐,足可使低階妖獸不敢靠近。
嶽羽也只能代勞,暗中操控着那些妖獸,進入人類聚居的區域。只是小心控制着,不使其真正殺傷人類。甚至操縱着此界的氣象變化,使其懷德畏威。
心中也是暗歎,原來他自己,也是同樣不是真正斬情滅性之人,保留着幾分虛偽。
如今也只有等待,那些被他拋入這世界之內的妖獸,逐漸長成。才可徹底免了心內,那份罪惡感。
在演天珠內的是本體,而代替嶽羽坐於那竹樓內靜室之中的,卻是那具化身。不斷以靈覺感應,探聽着這水雲山中的一切。
然後不出兩月時間,便已是對這山內的大小事情,諸峯人物,都已是逐漸瞭然。
其他的都沒什麼,唯獨一事,卻令他心中是微感驚異。
“原來這水雲山祖師,亦是繼承至紅雲道統——”
此山祖師水雲真人,卻是當年紫雲散人幾個師兄之一。數萬年前,突破太乙真仙境之後,便在此開山授徒。原本是在鎮涼國境內,只是幾萬載前,這水雲宗曾因那五台宗壓迫,被迫遷離了駐地。只是那水雲卻仍舊不肯離開太遠,選在天水國內。
可惜是其人已經隕落萬年之久,否則倒是可依為助力。
而如今這水雲宗掌教之人,雖是水雲首徒,道號極瀾,嶽羽卻實在無法輕易信任。
“早該想到,這水雲宗建派在紅雲山脈附近,又有水雲而字。與紅雲散人,必定是有些關聯——”
嶽羽暗暗自嘲,此事在那淵明記憶中,雖是從未曾有搜尋到,自己也該看出些蛛絲馬跡才對。其實也是因這天機混亂之故,否則是瞞不過他的推算感應。
而除了那九十九峯的人物之外,嶽羽最關注的,卻是眼下水雲宗內的局勢。把那些零碎聽來的信息,如一塊塊拼圖一般,逐漸組合在一處。這水雲山中的大勢,嶽羽也是慢慢的瞭然於胸。
“二虎相爭之局?嘿有意思——”
冷然一哂後,嶽羽便不再去理會那外界之事。如今這天水國內一派平和,也無什麼生死爭鬥,正是修行之時。
只是他心裏欲求清淨,可別人卻未必會給他機會。在這水雲宗落腳的第三個月,嶽羽在演天珠內的本體,便從入定中清醒了過來。
“這兩人,終是開始動手了麼?”
嶽羽唇角間,是帶着幾許無奈之意。他推演天機之術,乃是絕頂。對那陰謀詭計之事,往往都是一眼看穿。
那淵靜連海二人無論什麼樣的小動作,都可洞察透澈,實是無異於小丑一般,令人生厭。
嶽羽對那水雲宗的門規,多少還有些顧忌,更不願輕易惹人注目。可若是就此置之不理,似乎也是不行,又會把這些鼠輩爬到頭頂。
自嘲一笑,嶽羽把自己那具化身召回。換作自己的本體,坐於那靜室之中。
本體與分身,雖是別無二致。可因那本命元魂之故,在高人眼中,卻是有些不同。
用之靜坐惑人尚可,卻不可以其接人待物。果然僅僅半刻之後,便見那明道明修二人,神情是帶着幾分惶然的,返回到這浮空島內。
也不敢出聲打擾嶽羽,只在這靜室之前拜下等候。只見是全身青紫,傷勢十數餘處。
嶽羽目光微冷,卻並不出聲,仍是在室內靜靜等候。而大約一刻鐘之後,這極淵峯近千餘人,便紛紛騰空而起,跪拜於這珠樓之前。神色多是憤然悲愴,看向樓內的眼神,亦是帶了幾許怨意。
從大約日初之時,一直到日落時分。眼見着那些夕陽落下,嶽羽才將那靜室之門打開,踱步走出。
樓外的千餘修士,皆是身軀微震,各自把頭抬起,齊齊望了過來。那目光裏,依舊是複雜之極。
而明道明修,則是更現出了驚喜之色。
嶽羽輕聲一笑,看向了身前二人,神情間已是變得無比陰冷:“你二人身上的傷,是因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