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羽有此莫名其妙地卜下打量着眼前紋個黑衣男子,權略工除了那雙血眸之外,幾乎全都隱在了衣袍之中,正仰頭狀若瘋狂的大笑。此人修為絕高,法力雄渾,此刻笑聲自是聲震四野。使得這片海域也都為之不斷晃盪沸騰。
“受了傷還這麼開心,這人遮莫是真瘋了?”
嶽羽心下暗暗驚奇不已,若是那種怒極而笑也就罷了。可這人的笑聲中,分明是透着無盡歡意,也不知到底為何。
他心裏有些驚疑不定,暗中亦仍舊是全力戒備。不止是丹田內五色神光和滅絕神針準備就緒,便連那已經化作劍形的三妙如意雷針,亦召回到了身旁。甚至戰雪,亦是隨時準備跨越空間而來。
此宏他這後幾種手段,已是達不成出其不意的效果。不過那五色神光還未使用,戰雪的巫力亦未曾曝光。也不算是全然沒有底牌。
不過嶽羽心裏卻也清楚,即便是加上這些,他也未必就能將此人擊退!
一初時還不怎麼覺得,可直到此人站在他身前時,那如濤如嶽般壓迫而來的氣息,令他恨不得掉頭就走,逃得離此人越遠越好。不止是那精神上,法力上亦是如此。那浩蕩血氣,令岳羽一陣暈眩的同時。感覺自己與周邊天地之靈的聯繫。幾乎斷絕。
“這個人遁行之時,竟是不依賴任何法寶玄兵,其遁卻還越師傅數倍!怕真是元嬰之境一”
當腦子裏浮起這個猜測時,嶽羽只覺一陣絕望,幾乎擊垮他最後一絲逃生信念。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此人自受傷之後,便沒有了動手之意,令他有時間籌備反擊和逃生之策。特別是貼着端木寒嬌軀的手,始終都在全灌輸着五色神光。只要他這小師傅恢復神智。那麼合他們兩人之力,未必就不可能逃脱。半響之後,那人大笑聲終於停歇。而緊接着視線,卻是投在了端木寒身上。嶽羽不由微微凝眉,稍稍移動了一下位置。將端木寒徹底護在了自己身後。
那人見狀又是一笑,再看向的嶽羽的目光,卻是滿帶讚許:“你很不錯!能做到不欺暗室,不趁人之危。這點很好!我等男兒便該磊落些一。
嶽羽微微一怔,正驚訝眼前此人怎麼是長輩口吻的時候。那黑人又信手一拂,便有一個大約三指粗的小瓷瓶,憑空飛了過來。
“你方才所收的那巫神金身,吸取之後可以強化肉身。可若是使用不當對我等修道之士有害無益。此物名為玉璃真水,可與那東西合用!”
黑衣人説完之後,又搖搖一拍。一道雄渾氣息驀然襲來。嶽羽本欲阻攔,可剛剛手捏道決之時,卻又一陣猶豫。感覺這股氣勁不帶絲毫血氣,反倒似是他們廣陵宗的某種秘傳功法。而那瓷瓶之中,也確實是玉璃真水沒有錯
此人先是以物示好,才顯集這等手段,顯然是為除他戒心。
果然當這股精純法力,鑽入到端木寒體內。他之前傾盡全力,都只化解了半數的異力,此刻竟然是三下五除二的被全數驅走。
而緊接着對面這人,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剛才用的可是大五行陰陽元磁滅絕神針?既有這等手段在身。那麼五色神光必然也會?。
也不給嶽羽否認的機會,黑衣人便已收回了視線,再次言道:“應該是沒錯了!你身負蓋世神通,當世之內。別説是同階修士。便是弱一點的金丹,也非是你敵。只是道途艱險,仍不可怠懈。日後要好自”
最後幾個字剛剛吐出,那人的身影,便已再次或作了一團血光,迅遠離。他來的快,去的也快,轉眼之間便不覺蹤影。
只留下嶽羽,兀自是面色陰睛不定。觀此人的行事口氣,對他都並未敵意。方才殺氣騰騰的趕來。怕是為的端木寒之事居多。
可問題是,在廣陵宗之內,他卻從未聽説過。宗門之內。有修煉旁門血元**,並且到最後階段的元嬰境修士。
正驚奇之際,嶽羽忽然之間,便記起了幾個月前,沈英雄對他的所言。他們小觀峯以前,倒是有一位修煉邪道**,並且已成功結嬰的師叔。莫非此人,便是那葉知秋
一可此人如今不是在翼州麼。為何卻又會出現在此地?窺視了他們數月之久?
同樣在驚奇的,還有遠處的李無道。那笑聲雖是在千餘里之外。傳到他這邊的時候,已是微不可聞。然而在他耳裏。仍舊是恍若洪鐘。
而聽得這笑聲,他的腳下的飛劍頓向下栽,差點整個人都往下空跌了下“而待得他勉強穩住身形時,心裏是兀自奇怪不已。
“葉知秋那個萬年冰人,居然也會笑?這次到真是奇了,回去時若告訴自己幾位師叔。必定是跌落一地的下巴!”
“他在笑什麼?這般瘋狂?莫不是被當年仇恨刺激的大了,終於走火入魔?不過聽起來似又不像,這般歡快,就彷彿宣泄了他心裏所有重負一般”
“莫非是嶽羽?師弟在那邊到底看到了行麼?”
他心裏一肚子的不解和好奇,可眼下卻只能暫時收束住這些思緒。把注意力集中於眼前。
果然方才那些動靜。不可能不引人警覺。就在下一瞬間。前面那小山四內,正盤坐與褚雲説話的雲永真,目光如電般投射了過來。
“是何方鼠輩,難道不敢現身麼?”
李無道聞言是微微一笑,他雖是想聽聽這對師叔侄,會在事後説些什麼。可如今卻更想早點返回,去問問葉知秋,剛才到底是在什麼瘋。
撤去了匿身之法,李無道手中道決一引,他須彌戒內便有一口飛歹驀地刺出,帶起了漫天劍潮,向二人所在之地席捲而去。
那雲永真見狀頓時面色大變,幾乎是想也不想,便將身旁四肢俱斷的褚雲向前一推。然後整個人向後飛遁走,眼前此人的強絕劍勢。別説他此刻是身負重傷,便是全盛之時,也不是其敵。
而此刻的褚雲則是心裏一陣冰涼。方才逃出生天的感激和欣喜蕩然無存,只剩下了死一般的絕望和憤恨。
一難道説,自己真要死在此地不成?
腦海裏掠過慕希瑤的身影,褚雲悽苦一笑,乾脆閉上了眼睛只待自己的身軀,被那劍氣切割成碎片。
然而等了數息,那預想中的痛楚。卻沒有到來。褚雲驚愕的睜開眼。只見眼前的萬千劍影驟然分流,從他身旁直掠而過。之後他的身後百丈之外,便傳來了雲永真慘撕聲。
褚雲心裏敞亮,知道自己這位師叔多半已經隕落。不過他此刻,卻沒有半分幸災樂禍之感。只是在奇怪,此人既然是殺了雲永真,可為何要放過自己?方才他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幾道劍芒將他斬殺,費不了片刻功夫。而就在下一個瞬間,一隻手掌驀地拍在了褚雲的丹田之上,緊接着一股精純無比的血氣參透入他的體內。而他全身上下那枯竭的血元之力。也隨之而驟然爆增起來。
褚雲先是訝然無比,只覺四肢麻癢,竟有生長復原之兆。不過僅僅片刻之後,他心裏卻又一驚。那血氣灌輸依舊沒有終止,使得他體內那隻佔法力一小部分的血元之力。不停歇的壯大。而行功的路線,也在這人的操縱之下,逐漸改變。
“這不是先天血元**,而是那血河**”
“此人救我,果然是意圖叵測!”
心裏升起了一股明悟,褚雲卻沒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只是盡力吸納那血氣,將每一分都利用到極處。此時此刻。無論這人到底要做什麼,他都沒有反抗的餘力。
而他如今所需的,就只是活下去。要做到這點。那就得遵從此人意願一
而待得半玄鍾之後,褚雲再次張開眼睛時,那人已是不知去向。再內視自身,只覺全身上下的傷勢已是好了大半。
一隻是經脈之內,那些流走滾動的血紅色漿液,令人觸目驚心。
褚雲微微一嘆,目光復雜的看向天空。能逃得性命,傷勢復原,修為大進,本當是值得慶幸之事。可此時他心裏,卻沒有哪怕半絲喜意。
體內的血元,他再無法控制。功法更已變更,之後怕是沒有任何回頭之路!
再還要那股血氣,也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手腳,下了什麼禁制一
思及此處,褚雲驀地仰天一聲怒喝。歇斯底里的聲音裏,滿是不甘和恨怒。
而就在褚雲宣泄着心內恚怨之時。李無道已是回到原先分離之處。只見葉知秋依舊盤坐原地,似乎連半分異樣都沒有。然而那彷彿恆古不化的冰冷麪容,此刻卻彷彿柔和了些許。
李無道心內愈好奇,匆匆架劍趕至,落在了葉知秋的面前。
“葉師弟,方才到底是怎麼回事?整個人笑得像瘋子一樣?。
口裏網吐出這句話,李無道的神情卻又驟然一變。“你受傷了?到底是何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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