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嶽羽的所知,這個世界的土地,儘管在出產方面,要遠遠超出了嶽羽前世那個世界的古時。然而在成本上,卻也同樣是後者的兩到三倍以上。
事實上在田地中,除了各種鼠類,會偷食糧食之外。空中更有不少禽類,偶爾也會以各種農作物充飢。而如果遇到那成羣的蟲類,那更是一場災難。這個世界任何一種生物的危險性,都要遠遠超出他前世時的那些猛獸。
故此這裏除了正常的種田人手外,在護田方面付出的人力,反倒是更多許多。
而像他們岳家城控制的這片峽谷地,情況還算是好的。幾百年的清剿,讓這裏的妖獸已經無法構成危害。周邊的羣山,也阻擋了那些大型妖獸的腳步。可即便如此,城外的那些田地和負責耕作的佃户,也需要一定的武力進行保護。
而嶽羽家的莊園,就僱傭着兩名一級武師和四名九級武士。相較於城內其他大户,每千畝地一名低級武師與二名高級武士配合看護的水準,要高上不少。田地裏每年產出的那些財物,倒有大半被這些人拿去。可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們家的田除了要防着妖獸作祟之外,更需要防着**,沒有足夠的實力,只怕是反倒顆粒無收。
其實莊園那兩個武師辭職,放在平時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在這城中沒有事做的低級武師不知凡幾,大不了這幾天再在城裏僱傭兩個就是。可問題出在時機,恰恰是今日來提親之時,而最近又剛好是秋收的時間。那晉旭若沒有其他的後手,來壓迫他們屈服,嶽羽是打死都不肯相信、
打發了小翠離開,嶽羽邁入到主屋內時。此刻地面上的那些散碎瓷片和菜餚,都還未完全清掃乾淨。而坐在上首處的嶽張氏臉色雖已恢復了正常,但那不斷抽動着的雙手,卻暴露了它們的主人,心情遠不如表面看起來那樣平靜。
“母親大人何用如此?千萬別為這些人氣壞了身子!”
嶽羽這次卻沒像往日那般行禮,而是徑自走到了嶽張氏的身後,替她揉着肩膀。
“那傢伙把主意打到你妹妹身上,我又怎能不氣?”
嶽張氏面色難看的冷哼了一聲,也沒去責怪嶽羽的失禮。而是轉過頭,盯着嶽羽的臉看了良久,這才悠悠一嘆。“羽兒,我打算把你暫時送到梨城去,在那邊我族裏的藥鋪裏當幾年學徒再回來,你覺得如何?”
嶽羽的頓時再次一怔,就算是他心如鐵石,這一刻也不由為之觸動,心裏面更升起了幾許温情。
——即便是為了自己兒子的事,受到如此羞辱,嶽張氏卻也依舊是沒有半點責怪他的意思,反倒是處處在為他着想,這已可算是溺愛了。
如果他還是原來的嶽羽,那麼離開岳家城確實一條出路。若是能夠成為藥師,也有資格繼承一定的田產。此外在嶽張氏的母族內,也可以暫時避開岳家城內的這些危險。只是他的這位‘母親’,不知道又會去託上多少人情,在多少人的面前放下臉面去求告。
嶽羽現在是無論如何都不願見到這一幕,更何況,除了感情方面的因素之外,去一個完全的陌生的環境當學徒,對他而言恐怕反到是一個束縛。
想到這裏,嶽羽他的目光,又掃了冉力一眼。只見這傢伙是坐立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臉上滿是懊惱。
嶽羽心裏不禁暗道一聲果然,這冉力自父母死後,直到七歲之前,一直都是由嶽張氏撫養。完全是視後者為母,見不得嶽張氏受半點委屈。而五個月前的時候,他雖然用一場賭約,迫使冉力替他保密。但是看眼下的情形,還能保密多久,實在是難説。
如果這傢伙真如他表面那樣憨厚,嶽羽自是不會去擔憂,可冉力的性格,遠遠不似他表現的那般簡單。而即便是冉力一直都守約,嶽張氏也遲早能從他神情間的異常,發覺到什麼。
嶽羽心想與其如此,倒不如自己説開來好。他也不忍心,嶽張氏一直為他的事情發愁,
心裏面有了決斷,嶽羽也就不在遲疑,直接調動着自己體內的真元,輸入到掌心處。然後輔助着他按摩的手法,給嶽張氏舒筋活血。而嶽張氏開始時,還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一直到片刻之後,才身子猛地一顫,手中端着的茶杯,都險些掉落在地上。
不能不佩服嶽張氏的城府,只不過數息,嶽羽就感覺手下面傳來的顫抖感全部消失。而心情平復下來之後的嶽張氏,第一個動作,就是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已經把屋子裏打掃得差不多的僕役們,全數退下。
“羽兒,這可是四級的大混元力?”
當最後一人,將主屋的房門拉上時。嶽張氏才慢條斯理的放下了茶盞,轉過頭向嶽羽求證。不過可能連嶽張氏自己都沒能夠察覺到,她的呼吸,這一刻驟然變得粗重無比,而眼神間,更是夾帶着無盡的渴望和熱切。
嶽羽笑而不答,繼續給嶽張氏按摩着肩膀。那邊的冉力,卻是再忍不住,用手抓着頭嘿嘿笑着道:“其實三個月前就已經是四級。而且再過十幾天,少爺他的大混元功,可能就會再有突破。我先前不是早説了?主母您其實用不着為他擔心的,少爺他説他這是在韜晦——”
“也就是説,我現在不是在做夢?”
從冉力的臉上,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嶽張氏臉上的神情,頓時間變得更為複雜。除了驚喜之外,還多了幾許揚眉吐氣的快意和安心。她先是雙手合十,念着諸天神佛的名字,然後又向嶽羽的父親禱告。而等到做完這一切時,嶽張氏手往後猛然一拍,將嶽羽的雙手打落,然後略帶愠怒的再次回望過來。“懂得隱藏實力是好事,可你有必要連母親也瞞着?”
嶽羽聞言卻是不驚反喜,暫時放下了心裏的那些許擔憂。果然是母愛包容一切,自己的孩子,無論再怎麼出色都是正常。以嶽張氏的精明,竟是連這等詭異的情形,都未曾絲毫起疑。
還有冉力,這孩子總算沒有蠢到家,沒有在他未同意之前。把他在刀術劍術上的成就和天賦,給一併給抖出來。
——其實關於這方面,也不是不能讓嶽張氏知曉。可問題是,這些事情如果一次性的暴露出來,想必任何人都難以接受。特別是在嶽張氏,之前幾乎都已經對他徹底失望的情況下,就愈發的危險。因而嶽羽的打算,是準備沉澱一段日子再説。
“原本是沒必要的,不過孩兒想給孃親一個驚喜。”
嶽羽繼續把手按在嶽張氏族的肩上,看到這名義上的母親,再沒有了之前的愁容。他也確實是感到高興。而嶽張氏此刻心內。積鬱數年的委屈和憂愁突然得到宣泄時的心情,他也多少有些理解。不過這時候,還是先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為好。
“對了,母親大人!我聽説我們莊園那邊,有兩位武師今天辭工了?”
“又是小翠這個多嘴丫頭跟你説的?”
嶽張氏先是罵了一句話,而説到這事,她也有些發愁。“是有這麼回事,那人選的時機極好。前些天有一隻五級獅鱷獸從北方南下,族裏幾乎已經徵集了城裏所有的武師,在峽谷口那邊戒備。我們今年田裏的莊稼,怕是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