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日晚上19點30分
沒有月亮的夜晚。
尚小蝶被雙雙拉進了學校劇場,今天又是他們排練的日子。莊秋水已換上了戲服,看到小蝶便低頭説:“對不起,下午我失禮了,請原諒。”
她尷尬地看着莊秋水,明白他在為下午最後一句話道歉:“沒關係,我本來説沒生氣。”
“你們在説什麼啊?”雙雙聽不懂他們的話,“什麼失禮?”
“沒什麼。”莊秋水搖了搖頭,“我們進去換衣服吧,要不然孫子楚又要罵了。”
十分鐘後,“梁山伯”和銀心田巧兒一場了。孫子楚也穿上了戲服,原來他還客串梁山伯的“情敵”馬文才。
有個跑龍套的學生沒來,孫子楚堅持要補齊人數。他鋭利的目光向台下掃了掃,最後落到了尚小蝶身上。這女孩雖然不漂亮,但一雙眼睛挺有氣質的,他高聲道:“喂,這個女生,請你到後台去換下衣服。”
“啊——”小蝶意外地站起來,指着自己問,“是説我嗎?”
“對,就是你!別磨蹭了,快去後台吧。”
其他人也都沒想到,雙雙倒是高興地抓住小蝶的手:“快和我去後台,我幫你換衣服。”
小蝶完全沒了主意,被雙雙拖進後台。陸雙雙給她換上一套粉紅色的漢服,就像唐詩裏寫的村姑,若再漂亮些就可“人面桃花相映紅”了。
第一幕,梁山伯與祝英台出場,身後跟着書童四九和丫鬟銀心。祝英台女扮男裝到書院讀書,路遇強盜,梁山伯出後相助。雙雙故意要湊近莊秋水,卻被“祝英台”一把拉開。舞台上劍拔弩張,祝英台要與銀心主僕單挑。“英雄救美”變作羣英PK,眾人打打鬧鬧進了書院大門。
第二幕,寒窗苦讀。孫子楚扮演馬文才亮相,活脱脱就是一個紈絝子弟。但他對田巧兒極不滿意,認為她表演虛假做作,完全不像戲文裏的祝英台,連個花瓶都不如。他的批評毫不留情面,還威脅再演不好就要換人!田巧兒平時是被大家寵慣了的“校花”,哪受得了這樣的羞辱?咬着嘴唇把頭扭向一邊,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第三幕是膾炙人口的“十八相送”。跑龍套的女孩登場了,小蝶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第一次上台難免緊張,不小心撞到了“祝英台”身上。田巧兒正好擺個POSE,突然被撞倒在地上,狼狽不堪。小蝶連聲道歉要把她扶起來,“校花”憤怒地推開她,站起來指着小蝶的鼻子説:“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故意要讓我出糗?”
剛被孫子楚罵過,田巧兒正憋着一肚子火,劈頭蓋臉把小蝶痛罵了一頓。莊秋水看不下去説:“算了,她都道歉了,你就別再説了。”
田巧兒更氣憤了:“你們故意為難我!想演祝英台就自己説嘛,幹嗎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這幕“梁山伯”PK“祝英台”,可謂梁祝史上最NB的一段了。“十八相送”在混亂中收場,連“我家有個小九妹”都省略了。
下一幕直接跳到“樓台會”。孫子楚幾次打斷田巧兒的表演,斷斷續續到第四幕結尾,“祝英台”告別時故作深情道:“山伯,若此生不能與君共度,英台願回到蝴蝶公墓,再與君續前緣!”
話音未落,“梁山伯”的臉色就變了,台詞里根本沒有“蝴蝶公墓”。
“蝴蝶公墓”如喪鐘般敲響在偌大的劇場裏。整個劇場寂靜了下來,所有演員都看着“祝英台”。小蝶手心也出汗了,要不是雙雙扶着她,恐怕腳步就站不穩了。
蝴蝶公墓
仍是馬文才打扮的孫子楚回過神來,跳到舞台中央高聲説:“今天排練到此為止!大家可以回去了。”
接着他轉身盯着“祝英台”説:“你是在報復我嗎?”
田巧兒也被嚇壞了,她知道禍從口出,連忙捂着嘴巴,搖頭説:“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蝴——不,那四個字就脱口而出了。”
孫子楚毫不客氣地諷刺了一句:“我看你是鬼上身了!”
6月12日晚上21點20分
排練不歡而散。
尚小蝶換好衣服和雙雙告別,在劇場外看到了莊秋水——奇怪,他怎麼沒和雙雙在一起?她跟着莊秋水到四周無人的小徑,突然在他背後説:“喂!”
莊秋水警覺地回過頭來,路燈下看到小蝶的臉:“嚇死我了!晚上不要隨便在外面遊蕩,早點回寢室睡覺去吧。”
尚小蝶大膽地仰起頭:“因為我們剛從蝴蝶公墓出來?隨時都會有危險?就像白霜和白露姐妹,失蹤的孟冰雨,還有其他傳説中的人們?”
“就算是吧。”
“孟冰雨在失蹤前找過你是吧?她向你打聽過蝴蝶公墓的事情?”
“好,我承認,她想要得到我的幫助。但我勸告她不要去那,只是隨便説了上些傳説,並沒有透露半點‘蝴蝶公墓’的位置。她能自己找到那裏,是她的造化,也是她的厄運。”
莊秋水穿過綠樹掩蓋的小徑,疾步向學生宿舍走去。小蝶緊緊跟在他旁邊追問:“喂,你別走,回答我的問題!孟冰雨還説了什麼?”
他終於停下來,臉龐隱藏在樹葉陰影后説:“她尋找蝴蝶公墓的真正目的——鬼美人!”
“啊,鬼美人?”
小蝶想起那白衣長髮的女子,古典的眼神里帶着妖魔的氣息。同時,她想到了在孟冰雨的筆記本里,最後記錄着兩句話——
我從蝴蝶公墓回來了
我找到了鬼美人
孟冰雨説她在蝴蝶公墓找到了“鬼美人”,到底是人還是鬼?
“是一種蝴蝶!”莊秋水用沉悶的語氣邊走邊説,“‘鬼美人’是簡稱,或者説是探險家起的綽號,國際公認的學名為‘卡申夫鬼美人鳳蝶’。”
“卡申夫鬼美人?”
“又簡稱‘卡氏蝶’,以發現者姓氏命名,就像‘普熱瓦爾斯基馬簡稱普氏馬。卡申是個白俄醫生,二十年代流亡中國,在雲南一個神秘山谷中,發現一種極其詭異的蝴蝶——左右兩邊翅膀圖案不一樣,左邊是美女,右邊是骷髏,合在一起就是‘鬼美人’!卡申夫在美國生物學刊上發表了一篇論文,並寄去了獨一無二的‘鬼美人’標本。這種蝴蝶只存在於遠古的傳説裏,立刻震驚了世界。”
“‘鬼美人’是一種稀有的蝴蝶品種?”
“不但稀有,而且神秘。全世界現已記錄的蝴蝶一萬四千多種,根據不同的形態結構、進化發展及血緣關係分為十六科,每個科下分為若干屬。中國分佈有十二個科,‘卡申夫鬼美人鳳蝶’就屬於鳳蝶科。人們懷疑這種蝴蝶早已滅絕,一旦找到就是稀世珍寶,有極高的研究價值。”
“你怎麼知道的?”
“生物系的寧教授告訴我的,他有一次秘密地對我説過:傳説在本市某個角落,有一個叫‘蝴蝶公墓’的地方,裏面藏着‘鬼美人’。孟冰雨是系裏公認的高材生,經常幫教授做實驗助理,我相信寧教授也對她説過相同的話。”
“也許我們還得找寧教授談談。”
“嗯,我明天聯繫一下他吧。還有一件事,我和孟冰雨都知道——”他回過頭來,幽暗的路燈光線照在眼裏,“美國有個研究機構,在全球範圍懸賞十萬美元,求購‘卡申夫鬼美人鳳蝶’的標本,若捕獲活體則為二十五萬美元。”
尚小蝶恍然大悟:“孟冰雨不惜一切代價尋找蝴蝶公墓,要得到‘鬼美人’的原因,就是這二十五萬美元的賞金!”
“至少是一部分動力吧。但我想最重要的,還是人類天生的好奇心與探險欲。孟冰雨一直以為我去過‘蝴蝶公墓’——其實我也是前天晚上才第一次進入。我要她絕對不去那兒,也不想給她任何幫助,我預感到她會出事的。果然,她很快從人間蒸發了。”
女生寢室樓近在眼前,舍監又投來了懷疑的目光。莊秋水搖搖頭説:“別多想了,早點睡覺。記住——晚上千萬不要跑出來!”
“我聽你的。”小蝶又恢復了那柔弱的語氣,“晚安。”
6月12日夜晚22點05分
她睡不着。
在上鋪翻來覆去好久,總覺得關節很不舒服。田巧兒難得早回來了,可能今晚受了很多刺激,想早點睡覺吧。宋優和曼麗在下鋪討論世界盃,今晚是日本對澳大利亞。
小蝶打開牀頭小燈,翻起蕭鼎的《誅仙6》。她是貝塔斯曼書友會的會員,上週通過書友會網購了這本書。除了鐵打不動的懸疑小説,她還愛讀《誅仙》《九州》之類的玄幻小説,有時會去蕭鼎的博客上留言。至於尚小蝶為什麼喜歡《誅仙》,除了小説的故事之外,也因為主人公張小凡的名字與她相近吧。
讀了一個鐘頭,她摘掉眼鏡睡覺了。剛有些睡意,耳邊便響起莊秋水的聲音:“見鬼!昨晚我還不是為了救你嗎!”
驚慌失措的她睜開眼睛,依然在黑暗的寢室,冷汗從後背心滲出來——還是莊秋水那句話,他們都進入過蝴蝶公墓,而那個可怕的傳説似乎是真的。也許,命運同時向他們打開了地獄之門。
“我快死了嗎?”小蝶在心底默默問自己,隨即回答,“但我不後悔。”
金鈴子叫了。
宋優自然從牀上跳起來了,又對小蝶大發雷霆了一通。這兩天宋優有些神經過敏,因為室友白露的死,讓大家都生活在恐懼中。尤其是晚上睡在寢室裏,總是擔心白露會回到牀上,然後一個個掀開她們的被子。
尚小蝶緊緊保護金鈴子,直到宋優吵累了繼續睡覺。
除了陸雙雙外,蟲子是她唯一的朋友。
小時候只有蟲子才與她親近,除了最冷的季節,這些小傢伙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幾乎所有女孩都討厭蒼蠅、蟑螂。媽媽們也一直教育孩子,看到蒼蠅要拍死或趕走,蟲子會傳染疾病。但尚小蝶卻是個例外(當然她從小也沒媽媽),從不會踩死蟑螂,而任由它們爬來爬去,除非接近食物才揮手趕走。
她走到哪裏,哪裏就會聚集很多蟲子,小學時,小蝶常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而螞蟻們也賣力地表演,直到老師來把她揪回教室。那些牽牛、金甲蟲之類難見的漂亮昆蟲,也總出現在她左右,一時興起還會抓幾隻回家養起來。
從蟋蟀到叫蟈蟈到金鈴子,幾乎所有的鳴蟲她都養過。有時窗台同時掛着三個叫蟈蟈籠子,地上還有七八個蟋蟀罐——簡直成了男孩。每年春天她都會養蠶寶寶,她喜歡看蠶寶寶吐絲的樣子,從醜陋的小蟲子,變成堅硬雪白的繭子,最後破繭而出羽化為蛾。
同學和老師都認為她古怪,覺得她身上隨時會飛出一堆蟲子。長此以往,惡性循環,她越沒有朋友就越喜歡蟲子,而越喜歡蟲子就越沒朋友。所以,在S大能有雙雙這樣的好朋友,她覺得是上天賜予的福氣。
在關於蟲子的回憶中,尚小蝶漸漸沉睡了。
但願睡個好覺。
6月13日清晨6點40分
很遺憾,尚小蝶還是沒睡好。
從夜裏直到清晨,只感到身下的牀變成了“幽靈小溪”的荒草地,自己的後背變成了紅色書包。野草瘋狂地越長越長,刺破她的身體一直鑽進骨頭,變成鋒利的鋸子,將她鋸成了十幾截,血管唱起了夜半歌聲
醒來時渾身上下刺骨痠痛,特別是腿上的關節,疼得幾乎抬不起來了。她戴上眼鏡,掙扎着爬下牀鋪。她懷疑自己會不會很快死掉,就像白霜或其他去過“那裏”的人一樣。
幸好還可以活着刷牙。
鏡子裏自己滿嘴都是白色的牙膏泡沫。眼睛感覺更不對了,越看自己越頭暈。只是臉上的雀斑好像少了,粉刺痘痘不那麼明顯了,難道這兩天新換的洗面乳起了作用?又湊近鏡子仔細看看,皮膚也乾淨白嫩些了。她摸着自己的臉,還是不太敢相信。不,大概又是幻覺吧。閉上眼睛吐出漱口水,尚小蝶匆匆衝出洗漱間。
清晨的走廊寂靜無聲,不知不覺跑出了寢室樓,來到充滿露水的校園小徑中。
奇怪,骨頭越來越疼了,耳邊卻彷彿響起了某種聲音——回頭已望不見寢室樓,四周全是茂密的樹叢,她茫然地走了好一會兒,忽然闖入了學校的花圃。
又是這個繁花似錦的地方,前面是荒僻的建築。她立時想起了那個清晨,美女與骷髏的蝴蝶,帶她來到了“幽靈小溪”。
心跳加快了,腳下卻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直到看見那盛開的夾竹桃花。清晨的小河上瀰漫着薄霧,渾濁的暗綠色水面波瀾不驚,卻不見了那暗紅色的神秘書包。
忽然,夾竹桃葉裏隱隱有個黑影,鬼魅般穿行在鮮豔的花朵間。尚小蝶差點嚇得摔倒,不過去過蝴蝶公墓之後,她的膽子也大了許多,便悄悄地走進了那片樹林。
那個人猛然抬起頭來,隔着一簇美麗的枝葉,小蝶看到了一雙細長鋭利的眼睛。
“莊秋水?”
她立時叫出他的名字,他也意外地睜大眼睛,腳下一滑差點掉進河裏。
本來大膽的男生,竟被嚇成了這樣——這兩天都在草木皆兵、風聲鶴唳中度過。三天的,他還堅信凡去過“蝴蝶公墓”的人,都會遭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報復.但現在,他希望那只是荒誕的傳説,“蝴蝶公墓”不過是片老房子,所有的意外純屬巧合。然而,莊秋水並不能説服自己,只能尷尬地苦笑一下:“你怎麼在這裏?”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是。”
“是你告訴我在這撿到了孟冰雨的書包。所以我過來看一下,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被遺漏了。”他走出夾竹桃林,神色凝重冷峻,轉頭看着渾濁的河面,“那你來又是做什麼?”
小蝶不想回答,她自己也無法解釋。忽然,莊秋水叫了一聲:“那紅色的是什麼?”
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緊貼着“幽靈小溪”水岸邊,有個紅色的東西藏在野草裏。
是那隻紅色的女鞋。
尚小蝶想了起來,前天並沒有告訴他這個鞋子。莊秋水小心地走到河邊,蹲下來看着這隻女鞋。一隻紅色的中跟鞋子,看起來小巧玲瓏,精緻誘人,只是表面粘了許多污垢。
“幽靈小溪”邊的紅色女鞋,或許已在此躺了許多個日日夜夜,孤獨地伴着這池綠水——野渡無人“鞋”自橫。
莊秋水的手指劇烈顫抖着,眼神里既是恐懼又是渴望,終於抓起了這隻神秘的女鞋。
這不是灰姑娘的水晶鞋,彷彿是“鬼美人”的紅舞鞋。
小蝶驚訝地搖搖頭,沒想到莊秋水會拿起這隻鞋子——若在路邊見到一隻髒鞋子,凡正常人都絕不會用手去碰的(撿垃圾的除外)。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莊秋水還把鞋子浸到河水中。小巧的紅鞋沒入暗綠色的水面,一波波漣漪隨之泛起,彷彿正有一個妙齡女子下河淋浴。
她悄悄走到莊秋水身邊,忍不住問:“你在幹什麼啊?”
“別説話!”
莊秋水的手也浸入了“幽靈小溪”。小蝶嚇得閉起眼睛,她以為那暗綠色的液體,就像有害的化學試劑,他可憐的手頃刻就會腐蝕掉,只剩下白骨森森的指頭。
然而,他的手居然在水裏晃了幾下,用河水洗那隻鞋子。過了一會兒,他舉起那鞋子,河水已洗去它表面的泥垢。鞋子露出了鮮豔的紅色,漂亮的形態更加醒目,發出濕漉漉的耀眼反光。
小蝶膽戰心驚地看着鞋子,宛如已套在自己腳上。
莊秋水把這隻鞋子拿到眼前,上上下下仔細端詳,忽然顫慄地説:“就是這隻鞋!”
“是什麼鞋子?”
“孟冰雨的鞋子,在她失蹤前幾天,一直穿着這雙鞋子。這也是她最喜歡的一雙鞋,每次參加聚會比如卡拉OK,她都會穿上這雙漂亮的紅鞋,吸引了無數男生眼球。”他的眼睛仍然盯着鞋子,“我不會認錯的,就是這雙鞋子,孟冰雨的紅鞋。”
“怪不得她的書包也會在這,可為什麼她會把鞋子留在河邊呢?而且還只有一隻鞋。”
“惟一的原因就在——”
他把目光對準了暗綠色的河水,似乎能看到河底的一切。
“你是説?”尚小蝶捂住了自己嘴巴,不敢把後面的猜想説出來。
莊秋水也沉默了片刻,終於説出那最可怕的推測:“她在下面?”
“不!不會的不會的”
忽然,他一把拉住小蝶的手,冷冷地説:“我們回去吧,別待在這鬼地方了。”
正當莊秋水要拽走她時,腳下正好踩到了一塊石頭。清晨的露水讓石頭又濕又滑,他立即失去了重心,整個身體向後摔了下去。
最要命的是,他的手還下意識地抓着小蝶,兩個人一起被拖向了“幽靈小溪”——
一陣天旋地轉,四周飛舞過紅色的夾竹桃,淡綠色的野草地,暗綠色的渾濁水面
在十幾分之一秒的時間裏,綠色水面兇惡地朝她撲來,根本來不及張嘴發出聲音,毛細血管已隨着河水劇烈收縮,冰涼徹骨的感覺傳遍全身。
“撲通!”
第一個掉進水裏的是莊秋水,緊接着就是尚小蝶。
“幽靈小溪”激起高高的水花,打濕了河岸邊孟冰雨的紅鞋。
幾秒鐘後恢復了平靜,一陣薄霧飄來覆蓋了小河,似乎從沒來過這兩個人。
他們就這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