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兒,快來認識一下這幾位教授爺爺。”
谷秋莎牽著他的手,來到這些著名學者面前。老頭們都很喜愛這小孩,剛聽他背誦了一遍白居易的《長恨歌》,又讓他辨認出了幾百個金文與甲骨文,更聽他說了一番對於摩尼教與諾斯替主義的見解。
有位國學大師抱起這十歲男孩,激動地說:“此子必成大器!復興國學有望矣!”
“我看他更適合研究西方宗教學!我預訂他做我的博士生了!”
“你們都錯了,儘管這孩子學貫中西,卻未必要進入我們的象牙塔,而是在為將來的宏偉人生積累知識儲備,依我看他是志在廟堂啊!谷校長有這樣的孫子,功德無量!”
最後這位教授一語中的,將谷長龍說得心花怒放,而他們並不知道這孩子是收養來的。
望兒是在五月份搬進谷家的,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臥室,獨立衛生間,價值十萬元的按摩浴缸,真人體感遊戲機。
開頭幾周有些不適,儘管表面上非常乖巧,接受了谷望這個新名字,馴順地對谷秋莎叫媽媽,對谷長龍叫爺爺而不是外公。但他就是不肯叫路中嶽爸爸——反正也不跟他的姓,路中嶽樂得跟這孩子沒關係。
他有時悶悶不樂暗自傷心,谷秋莎知道他是在想媽媽,擔心媽媽一個人會不會寂寞。她大度地把何清影接來過幾次,又為彌補母子分離的痛苦,三個人一起去海南島旅遊過。谷秋莎不介意他繼續管何清影叫媽媽,因為她早已仁至義盡——何清影拿到了一百萬的補償,順利還清所有高利貸債務,並且多了一筆儲蓄。
不過,谷秋莎畢竟是個女人,有特別的第六感,發現每次何清影來到家裡,見到路中嶽的時候,眼神都有些奇怪,似乎在刻意避開他。谷秋莎沒有往深處多想,想必何清影是出於對兒子的關愛,擔心這個“繼父”並不喜歡望兒,說不定還會處處刁難孩子。
路中嶽還是老樣子,幾乎不跟妻子說一句話,偶爾去向岳父彙報工作。他對新來的“兒子”非常冷漠,看起來處處提防。到底還是望兒有禮貌,會主動向路中嶽打招呼,甚至請教些理工科的問題,卻從未得到過他的回答。
這一切都看在谷秋莎的眼底,但她不想去改變丈夫的態度,這個男人已經徹底廢了,而他自己還不知道。
她有一個秘密。
幾年前,當她告訴路中嶽自己不能懷孕後,很快就感覺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但她覺得沒必要跟這個男人離婚。作為一個離婚女人,自己倒是沒什麼擔心,但會惹來別人的憐憫與同情。何況作為爾雅教育集團的繼承人,她在臺面上還是需要有一個丈夫的,雖然離婚是對於出軌的報復,但畢竟沒證據,未必能讓這個男人淨身出戶,說不定還被他分去一半財產。
谷秋莎想到了一個更絕的報復手段。
這是她出國看病時得知的,並私自攜帶了一批違禁藥品回國。其中就有促黃體生成素釋放激素(LHRH),可以刺激腦垂體釋放黃體生成素。人工合成的超活性LHRH類似物(LHRHA),可以使腦垂體的LHRH受體下降調節,受體減少,抑制黃體生成素的釋放,導致睪酮的產生減少,最終使睪酮下降至去勢水平,從而起到與手術去勢相似的效果,稱之為藥物去勢。
對於正常的男人來說,這是一種無形的閹割。
從此以後,她悄悄在丈夫的食物裡添加這些藥物成分。比如路中嶽在冬季每天都要喝的蟲草湯,還有夏天必吃的綠豆湯。若在春秋兩季,她就下在全家人都要喝的湯裡,反正自己是女人吃這個也無所謂,爸爸都六十多歲了,清心寡慾還有助於長壽。最後,她對自家的飲用水系統做了手腳……
谷秋莎對丈夫的“化學閹割”持續了三年,按照正常的科學規律,這樣的閹割是不可逆的,結果將使男人永久性地喪失功能。
最近一年,路中嶽頻繁地去各種醫院,而她掌握了丈夫的銀行卡信息,可以查到去看的都是男性科。路中嶽知道自己不行了,卻永遠無法查出病因,而且是不治之症。醫生只能將之歸於環境汙染乃至基因缺陷,反正現在有這毛病的男人也不少。
每次看到丈夫萎靡不振的臉,冒不出半根鬍鬚的下巴,上廁所要花很長時間,她就希望這個男人到死都在自己身邊,就好像判處了他無期徒刑。
但她的心裡很清楚,如果讓路中嶽知道了這個秘密,毫無疑問會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