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來得迅猛,老九、快刀不肯等雨停了再出發去K鎮,說大家餓了一天一夜,再不進食恐怕就會熬不住。幸好快刀的褲兜裡還有兩張百元大鈔,否則大家可就連買食物的錢都沒有了。說完,他們冒著大雨衝了出去,高巖見他們這麼講情義,二話不說也冒雨衝上山採野果。
安然若有所思地倚在門口,出神望著外面。打從我們清晨醒來就覺得安然心事重重、恍恍惚惚的。半晌,她轉身看看我,再看看小妖尤尤,說:對不起!原先我是打算借國慶假期大家聚聚,多些認識、交流,卻沒想到如果肥丁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決不原諒自己!
安然眼睛紅了,把我跟小妖尤尤也差點弄哭了。小妖尤尤抽著鼻子,強裝輕鬆一笑:別這樣,安然,也許真是肥丁把東西藏起來,跟我們鬧著玩的。我上前攬著安然的肩膀:是啊,肥丁不會有事的。
小妖尤尤接上話:對,他還沒挖到寶藏,不會捨得出事的。安然終於笑了,但笑得極其勉強,眼神飄忽不定:走,咱們再去找找,如果找到了就狠狠K他一頓。
結果仍是找不到肥丁,我們被淋得不成樣子,冷餓交加,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返回屋子。一進門便見到老九和快刀頹然地蹲在牆角。安然疑惑地問:你們不是去買食物了嗎?他們默不作聲,猶如兩尊石像。
安然繼續追問,他們繼續呆愣著,傻了似的。我頓時就哭了,跑到老九跟前,不知所措地拍著他的臉:你怎麼了,別嚇我,你說話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一刻,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裡不是蠻村。快刀的聲音低低的,很空洞,我們被人移到西蠻村了。
什麼意思?安然、小妖尤尤異口同聲問道。
通往西蠻村必須經過一座吊橋,而通往蠻村沒有。剛才我跟快刀出村時,你們猜見到了什麼?老九總算坐了起來,彷彿恢復了平時的沉著冷靜。我捂著嘴說:吊橋?
對!更要命的是,吊橋斷了,從我們這邊斷掉的,下邊就是萬丈深淵。儘管被大雨沖刷過,但從斷裂口卻能清楚看出那是被某種利器砍斷的看來,確實有人想把我們困死。快刀說。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用斧頭砍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把第一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全部抖了出來。說完,快刀沉思道:依你這麼說,那個男人就是高巖?可是高巖當時跟我們在一起啊!哎,安然,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安然的臉色忽紅忽綠,她囁嚅著嘴唇: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們說昨天半夜我接到了高巖的電話,區號是北京的,他剛從美國出差回來,還問我筆會開始沒有。
一聽這話我們全傻了,真正的高巖壓根兒就沒參加筆會。那麼跟我們在一起的這個高巖又是誰?安然搖著頭,緊鎖眉頭,她說她跟高巖是高中同學,儘管多年未見,可是她仍然記得高巖的模樣。況且筆會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她根本沒想過有人冒充高巖。直到昨晚接到高巖的電話,加上肥丁的失蹤,她才發覺事態嚴重,可是說不上幾句手機就沒電了安然有兩個手機,丟的那個是工作用的,這個私人用的放在牛仔褲後面口袋裡,所以保住了。
快刀說:是啊,他犯得著把我們騙到這裡嗎?動機何在?就為了我們幫他找寶藏?可為什麼現在又困死我們?還有,他究竟怎樣把我們從蠻村移到這邊?上官說他們那天看見一個跟高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現在打個最簡單的比方,那個人跟高巖是雙胞胎,那天晚上躲在窗外的就是他,可他如何在山洞裡消失的呢?肥丁的失蹤又意味著什麼?接著,快刀苦笑道,寫了那麼多恐怖小說,沒想過自己真的撞上這等怪事。
老九說:不管怎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肥丁,可是沒有吃的怎麼辦?這樣熬下去肯定撐不了多久。經商量,老九跟快刀決定明天再去懸崖邊看看,看能否攀巖過去,或者找樹條紮成藤,必須在體力耗盡之前出村報警。
高巖回來了,帶來十多個野果,他的衣服被劃破了幾道口子,手臂、脖子處盡是傷痕。我們生怕有毒,誰也不敢吃果子。他愣在那裡,雨水溼嗒嗒地順著他的頭髮往下淌,嘴唇都是烏黑的。
安然從他的兜裡拿出一個果子,我們這才紛紛跟著拿。我看見安然在轉頭的瞬間,用手背迅速擦去了已經溢出眼眶的淚水。我抬頭看向老九,他只咬了一口就說很酸,把果子塞到我懷裡,我知道他是想留給我吃。結果快刀也說酸,扔給小妖尤尤。我咬了一口,是甜的,可是卻一直酸到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