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姐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大好看,誰都知道包養她的那位台灣老男人,每隔一個月才來大廈待一禮拜。在這麻將桌上,她算得上是唯一的單身住户。她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人家這麼一個弱女子,哪有能力殺人?人家見到血都會頭暈的耶。和台灣人廝混得久了,她的語音語調都不知不覺帶了一點台灣味。
李先生面無表情地説道:狗急了會跳牆,人急了能幹出什麼孫小姐若不介意,不如讓我們到你家裏參觀一下。如果在你家裏發現大片血跡,或剛粉刷過的牆壁,那我們就可以報警抓你了。
你們憑什麼搜查我的家?你們又憑什麼暗示我是兇手?孫小姐憤怒了。
哈哈,我在和你開玩笑呢!李先生這才收起嚴肅的面孔,朗聲大笑了起來,但笑完後,才發現自己的這個玩笑實在是不合時宜。正好,孫小姐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接完電話,便説約了小姐妹去做頭髮,拋下麻將桌邊的三位牌友,神色不爽地離開了。
孫小姐走了後,剩下的三個人自然是沒法再玩麻將了。趙太太有些幸災樂禍地對李先生揶揄道:瞧吧,你惹惱美女了,現在麻將也沒得玩啦。雖然你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該現在就説出來呀。
而錢阿姨則若有所思地從懷裏摸了一串鑰匙出來,這是大廈的備用鑰匙。物業公司擔心大廈裏某處住户屋裏起火,而户主卻正好不在,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所以讓每家每户交了一把備用鑰匙到管理處。當然,這些備用鑰匙絕對是不可輕易使用的,只有在緊急情況發生時才能拿出來。
錢阿姨盯了一眼趙太太,激動地説:你寫了這麼多偵探小説,難道就不想過把業餘偵探的癮?
趙太太做夢都想當一次真正的偵探,她還想在自己的警察準兒媳面前露把手呢。李先生就更不用説了,現在正是熊市,股票跌得厲害,他正愁找不到出氣筒發泄一下心中的積鬱。
事不宜遲,趁着孫小姐一時半會回不了大廈,三個人來到了孫小姐的房門外。為了獲得第一手證據,趙太太還回家拿了一台DV機。
錢阿姨掏出鑰匙,插入鎖孔,輕輕扭了一下,只聽啪的一聲,門開了。
門開的一剎那,三個人同事聽到屋裏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親愛的,你回來了?你不是説打完麻將還要去髮屋做頭髮嗎?這聲音,不蒼老,也不是台灣腔,而是一個年輕男人的純正標準普通話。一個油頭粉面只穿着浴袍的小白臉從卧室走了出來,一看到站在門邊的兩女一男,頓時嚇得臉色慘白。
這年輕男人雙膝一軟,差點跪坐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趙太太、錢阿姨、李先生,語無倫次地説道:你們是周先生的人嗎?我和孫小姐是純潔的朋友關係,我和他沒什麼的
趙太太莞爾一笑,她記得包養孫小姐的那個台灣老男人就姓周。不過看眼前這油頭粉面的小白臉,只披着一件浴袍出現在孫小姐家裏,還説自己和孫小姐沒關係,真是難以讓人相信。但這是別人家裏的隱私,自己也無權過問,所以趙太太放下了DV機,準備退出房門。
但這個年輕男人此時也注意到了趙太太手中的DV機,他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頓時跪在了地上,彷彿觸電了一般顫抖着哀求道:你們千萬不要把拍到的東西交給周先生也千萬不要給孫小姐説我可以給你們錢!每個月周先生都會給孫小姐一大筆錢,孫小姐把其中一大半交給了我,我可以把自己得到的錢再分一大半給你們!
趙太太與李先生猶豫了片刻,他倆的視線同時落在了錢阿姨的臉上,而錢阿姨則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誰都知道,錢阿姨的老公中風了,現在癱瘓在牀,還喪失了語言功能,現在只能躺在家中牀上等死。如果有一大筆錢,錢伯伯就能夠得到治療,興許還可以多活幾年。
見三人的心思有所鬆動,這個年輕人忙不迭地衝進卧室,過了一會兒,他拿出一沓百元大鈔,求饒道:這是1萬塊錢,你們先拿去。過幾天,我再拿5萬給你們
錢阿姨佇立在門邊,默不作聲地接過了錢,然後轉過身,向電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