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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毛家老宅

    楔 子“每個地方都有鬼怪之説,不管是繁華的都市還是窮鄉僻壤,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傳説的色彩。現在,我們來到的地方就是南城最恐怖,鬼怪傳説最厲害的十里山毛家老宅。根據傳説,毛家是當年驅魔道人毛小方的後代 ”  “停,停,劉玉,怎麼又胡説了?”端着DV的男生從鏡頭裏面移開了視線,看着前面拿着話筒的女孩。  “怎麼,我們號稱關中第一大膽王的薛林同學害怕了?嘿嘿,我這個讓恐怖的地方和電視上的故事結合的創意,不是更加符合我們這次的探險活動嗎?”那個女生笑嘻嘻地説道。  “不要胡説,繼續,繼續。”薛林揮了揮手,按了一下DV的開始鍵。  “今天,我們南城大學大二新聞系的五名未來新聞之星將帶大家走進這座神秘,充滿詭異的毛家老宅。現在我們開始向老宅的大門走去,請注意鏡頭,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驚訝。因為美國靈異協會會長曾經説過,鏡頭可以捕捉到我們人類看不見的畫面。比如,鬼魂。”  眼前這座荒廢老宅的門被劉玉推開了,彷彿帶着一個千年秘密緩緩地出現在鏡頭面前。身後端着DV的薛林緊跟着她的腳步,生怕漏掉一絲細節。  啊,這個時候,老宅裏面突然傳來了一個淒厲的尖叫聲,與此同時,老宅深處響起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從前面的角落裏竄出來,四下逃竄,整個老宅彷彿頃刻間復活了。  “怎麼回事?是蘇青他們。”前面的劉玉説話了。  “走,快去看看。”薛林合起DV,拉着女生向前面走去。  聲音是從二樓一個房間傳出來的,在房間的門口,散落着一個亮着的手電筒,手電強光直直地射在前面,如同一個垂死的人在仰望夜空。那個房間閃着一條縫,裏面散發着黑幽幽的光,彷彿有無數幽靈藏在裏面,用死一樣的目光盯着過來的每一個人。  “蘇青,蘇青,你們在哪?”劉玉喊了起來,單調的聲音在空蕩的老宅顯得詭異而森然。  “救,救命。”房間裏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  沒有多想,薛林拿起地上的手電,一腳踹開門。漆黑的房間裏瞬間被手電的光芒照亮了,地上躺着一個人,正在呻吟着。  “蘇青,你怎麼了?”薛林走了過去。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片嘈雜聲,站在門口的劉玉回頭看了一眼,看見三個人走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為首的竟然是蘇青。  “蘇青,你,你在這裏?那,那裏面的人是誰?”劉玉驚呆了,轉過頭,她看見那個躺在地上的人忽然站了起來,然後一下扼住了薛林的脖子。薛林掙扎着,手裏的手電落到了地上,短暫的光亮瞬間把那個人的樣子照得一清二楚,那個人的臉乾瘦如鬼,他張着嘴巴,白森森的牙齒上面滴着殷紅的鮮血,然後衝着薛林的脖子咬了下去【1】  哭聲是從上星期開始的,似乎一個等待輪迴轉世的鬼魂一樣,每到夜裏12點準時哭泣。那個哭聲如同一個失去愛人的怨婦,又如同一個被囚禁千年的幽靈一樣,悲泣的哭聲在深夜裏格外響亮,讓本來就充滿詭異的四號樓變得更加恐怖。  今天是第8天,時間是夜裏11點50分。  林家年正在調配那台好不容易從物理系借來的高倍望遠鏡,旁邊其他人正在摩拳擦腳,躍躍欲試,彷彿身臨大戰一樣。  時間一點一滴地向12點走近,林家年的心也在一點一點揪緊。要知道他們注意這個神秘的夜哭女已經快4天了,如果真的能發現什麼線索,新聞系的小紅旗將會再一次出現在南城大學的勝利台上。  想到這裏,林家年的面前便出現了老班愁眉苦臉的樣子,“新聞系的同學們,你們再不拿出點成就來,明年新聞系將不再招生,你們將斷子絕孫了!”  其實,新聞系以前是整個南城大學的重點學系,用老班的話説那是整個南城大學的頭牌系,每個新生都渴望進入新聞系,原因是當年新聞系幾名學生成功幫助警察抓到一批特大走私案嫌犯,無論是社會,還是政府都給予了高度的肯定。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新聞系漸漸被其他學系超越,幾乎就要離開人們視線了。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讓四號樓膽戰心驚的夜哭女抓出來,要讓新聞系再次走到其他學系的前面,想到這裏,林家年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還有一分鐘。”旁邊的丁子豪盯着手腕上的表,嘴裏開始倒數計時,隨着數字的一個一個減少,最後12點到了。  “嗚嗚嗚,嗚嗚嗚。”彷彿機器設置的一樣,窗外的哭聲頃刻響起,幽咽的哭聲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格外詭異。  林家年感覺自己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調試着手裏的望遠鏡,鏡頭在眼前快速地轉動着,很快他看到了一個東西出現在鏡頭裏。那是一團白色的影子,確切地説是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  “我看到了,就在那裏。”林家年邊説邊用手指着前面。這個時候,那個女人忽然抬起了頭,眼睛直直地看着鏡頭,她彷彿知道林家年在看着她似的,衝着林家年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啊,林家年的心猛地震了一下,那個女人的眼神彷彿帶着什麼東西,迅速鑽進他的心裏,讓他久久不能回神。  “走,我們下去看看,親手抓住這個夜哭女。”丁子豪拍了林家年一下,然後和其他人向宿舍外面走去。  他們依照之前看到的位置尋了過去,此時的夜哭女早已經沒有了聲音,只剩下呼嘯的風在半空嗚咽盤旋。  林家年憑着之前看到的位置,很快找到了夜哭女待的地方,那裏長滿了柏樹荒草,撥開那些荒草樹木,他們看見了一個白色的影子。  “出來,找到了,快出來。”人羣中沸騰起來。  “不對,怎麼是件衣服。”丁子豪忽然説話了。  果然,那個白色的影子其實是件白色的衣服,林家年呆住了,他拿起旁邊一個樹枝撥開那件衣服,然後下面露出一個東西來。  青灰色的石塊,上面刻着幾個字。  宋巧兒之墓。  墓碑。  所有人都呆住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永和,你確定你看到的是個白衣女人?”丁子豪説話了。  “怎麼可能看錯?況且,我還看見她衝着我笑。”説到這裏,林家年的眼前又出現了那個女人的笑容,他不禁生生打了個冷戰。  【2】  四號樓再次陷入了黑暗沉寂中。  今天晚上的搜尋活動最終以失敗結束,最主要的不是失敗,而是因為恐懼。林家年堅信自己看到了那個女人,而現場則是一襲白衣和一個墓碑。  林家年無法忘記剛才在望遠鏡裏面看到的那一幕,難道説真的是鬼?想到鬼這個敏感字眼,他不禁有些寒噤。  “你們還不知道四號樓的傳説吧,我覺得那個宋巧兒就是之前冤死的女鬼。”這個時候,丁子豪説話了。  “四號樓不是因為質量不達標,所以學校才不用的嗎?”其中一個人提出了疑問。  “什麼質量不達標,四號樓之所以被封起來是因為鬧鬼。我是聽我一個表叔説的,因為他當初參與了四號樓的建設。之前我們在四號樓的時候不是總感覺陰森森的嗎?那是因為四號樓陰氣太重,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之前的一次事故。那次事故是晚上發生的,當時我的表叔正在樓裏面設計明天的施工方案,突然便聽見一聲巨響,一個正在樓頂上施工的簡易電梯墜落了,上面載着五名正在上面施工的民工。  “所有人都知道,夜裏是不讓私自施工的,但是老闆為了加快建樓進度,所以要挾那幾個從外地過來的民工晚上加班。  “墜樓的響聲很快驚動其他人,人們紛紛趕過來救人,雖然他們做了最大的努力,還是沒有把那幾個人的性命救回來。  “接下來就是老闆與死者家屬的爭執問題,五名民工中間有一個叫王德山的民工,他只有一個妻子,就是宋巧兒。無論老闆給宋巧兒多少錢,她都不同意,她唯一要做的是要把王德山的屍體運回老家。  “那幾個民工的屍體在當天晚上便被老闆處理了,所以老闆當然拿不出來。最後,老闆開始和宋巧兒僵持起來。每天晚上宋巧兒都會待在樓下面哭夫,那個聲音既悽慘又詭異,似乎真是把死了的王德山喚回來了。四號樓沒有人敢再待下去,因為有人説看見王德山和其他四個人在裏面看着底下的宋巧兒。”  丁子豪一口氣把整個故事講了一遍。  “真的假的?難不成林家年你真見鬼了?”旁邊的男生聽呆了,愣愣地看着丁子豪。  “聽他瞎説吧,你不知道他除了學習新聞,還喜歡寫小説。那個宋巧兒的墓碑看起來有很多年了,四號樓前年才竣工的,兩者時間根本搭不到一起。”林家年白了丁子豪一眼説道。  “嘿嘿,這都被你看穿了。”丁子豪笑嘻嘻地撓了撓頭。  就在他們繼續往前走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了那個女人的哭聲,這一次因為距離比較近,所以聽起來格外清晰。  “你們敢不敢再回去看一下?”林家年説話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也有些害怕。  “有什麼不敢的,我們一起去。”丁子豪大聲説道,他的話頓時引起了其他人的附和,大家紛紛同意。  那個聲音越來越近,最後被聚集到一個地方,宋巧兒的墓碑前面。  林家年走在最前面,他每走一步,心裏都在泛着嘀咕,難道真的是宋巧兒的鬼魂在哭泣?雖然丁子豪講的故事是虛構的,但是平白無故,四號樓這裏面有一個墓碑,絕對不是偶然。  彷彿是知道有人靠近一樣,哭聲戛然而止。  “怎麼沒有了?”林家年停了下來,身後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  “你們看,那是什麼?”這個時候,丁子豪突然大步走了過去,在墓碑面前的柏樹旁邊有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丁子豪一下掀開那個塑料袋,底下竟然是一個錄音機,裏面的磁帶依然在轉動。  “哈哈,這就是哭聲的源頭。”林家年忽然明白了過來,大聲笑了起來。  【3】  四號樓夜哭女的謎團被解開了,整個南城大學一片沸騰。林家年和他的朋友們頓時成了整個學校的名人,除了校領導的親切鼓勵外,學校的新聞社甚至學校外面的一些媒體都來找他們做採訪。  老班的臉上終於綻放出了笑容。  林家年心裏並不高興,雖然神秘的夜哭女是有人放在那裏的一個錄音機,但是他在望遠鏡裏面看到的女人又該怎麼解釋呢?也許就是那個女人放在那裏的,但是女人為什麼要放在那裏?  疑問並沒有被找出來,但是恐怖的源頭被發現,事情的其他疑惑也將被人們遺忘。  “家年,你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還在想那個女人?”等到同學們離開後,老班喊住了他。  “是啊,我覺得我沒有看花眼。”林家年點點頭。  “你沒有看花眼,也許是哭聲真的把宋巧兒引來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未嘗不是一件壞事。”老班若有所悟地説道。  “什麼?老班,你説的話是什麼意思啊!”林家年愣住了。  “沒,沒什麼。”老班慌忙搖了搖頭,向教室外面走去。  夜哭女真的消失了。  時間已經快凌晨一點,窗外依然一片死寂。林家年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有些太過離奇,尤其是老班的樣子。彷彿有什麼事情隱藏在背後一樣。那個神秘的宋巧兒墓碑到底是誰的?  “家年,家年,睡了沒?”忽然,對面上鋪的丁子豪探出頭喊了起來。  “怎麼了?”林家年坐了起來。  丁子豪從牀上跳下來,走到林家年牀邊説道,“想不想知道宋巧兒的事情?”  “你什麼意思?”林家年疑惑地看着他。  “宋巧兒的真正故事。走,我帶你去個地方。”丁子豪乾脆拉着林家年下了牀。  兩人走出宿舍,然後向樓上走去。林家年跟着丁子豪來到了五樓一個房間門口,跟着丁子豪敲了敲房間的門。  幾分鐘後,門開了,一個人從裏面探出了頭,竟然是負責樓道衞生的成大爺。  “成大爺,我帶我朋友一起來。”丁子豪嘻嘻一笑説道。  成大爺點了點頭,把門打開,讓他們走了進來。  “成大爺,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吧?”一進門,丁子豪就纏着成大爺坐到了牀邊。  “好,不過你們要記住,千萬不要説出去。”成大爺點了點頭,一臉陰沉地看着他們,彷彿要講述的是一個隱藏了千百年的秘密一樣。  “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説出去。”丁子豪看了看林家年説道。  “其實,四號樓以前是醫學系的實驗室,那裏停放的都是讓學生們解剖實習的屍體。事情要從一個名叫鄭天的醫學助教來到學校説起 ”成大爺拿起一根煙,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旁邊的丁子豪慌忙拿出打火機給他點着,嫋嫋升起的煙霧,如同故事一樣緩緩在他們眼前蔓延升騰。  鄭天畢業於重點醫科大學,可是卻來到南城大學做助教。不但是校長,幾乎所有人都不理解。但是鄭天卻堅持要做助教,並且申請負責實驗室。要知道實驗室的工作很多人都不願意做,因為誰也不願意天天跟那些屍體打交道。  鄭天的工作做得很好,他不但擁有優秀的教學理論,更有着專業紮實的實踐技術。很多學生都喜歡上鄭天的課,尤其是一個名叫宋巧兒的女學生。宋巧兒來自一個偏遠的西南城市,她的祖上都是山裏的醫生,到了她這一輩,家裏不惜借錢讓她出來學習醫術。所以宋巧兒對醫學上的知識幾乎到了一種痴狂的程度。鄭天也非常欣賞宋巧兒的天賦和她的求知慾。他甚至每天晚上偷偷讓宋巧兒來實驗室單獨為她開小灶。  隨着時間的推移,天真的宋巧兒竟然愛上鄭天。這樣的愛戀是學校所不允許的,但是宋巧兒不管,她像曾經對待求學一樣瘋狂地陷入了自己對鄭天的愛戀中。但是,對於宋巧兒的喜歡,鄭天一直都是不温不火,從來都沒有回應過。直到有一天宋巧兒像往常一樣在夜裏偷偷去實驗室找鄭天,然後發現了鄭天的一個秘密。  鄭天的辦公室從來不讓任何人進去。宋巧兒知道那是他的個人隱私空間,所以從來都不去。但是那天晚上,宋巧兒有急事要找他,於是便闖了進去,然後她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4】  “她看到了什麼?”聽到這裏,林家年不禁問了一句。  成大爺微微頓了頓,繼續講了下去。  宋巧兒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幕,鄭天的辦公室中間放着一張停屍牀,上面躺着一個身着白色護士服的女人,確切地説,那是一具屍體,她的身上還散發着白色的霧氣,雖然距離有些遠,宋巧兒依然能聞到屍體上散發出來的福爾馬林味道。  鄭天坐在那具屍體面前,輕輕撫摸着屍體的臉,嘴裏呢喃地説着什麼,最後竟然把嘴湊到屍體的嘴上,用力吻了幾下。  宋巧兒驚呆了,一下推開了門,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深愛的鄭天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她既傷心又憤恨,同時充滿了疑問。  鄭天顯得很平靜,他輕輕把那具屍體蓋上,然後坐到了宋巧兒的身邊。並且告訴了她一個故事。  那具屍體的名字叫葉小梅,生前曾經是鄭天的女朋友。他們是在醫學院認識的,兩人曾經約好畢業後進同一家醫院,然後結婚,生子。可是葉小梅卻在去醫院考試的路上出了車禍,永遠離開了鄭天。  這就是鄭天來到南城大學做助教的原因,因為他從殯儀館把葉小梅的屍體偷了出來,然後把她送到了南城大學的醫學實驗室。這樣他就可以一直守在愛人身邊,無論誰也帶不走葉小梅的屍體。  知道真相的宋巧兒簡直無法相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情,就在她又急又氣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被鄭天一下扼住了脖子,然後用力打暈了。  從那天以後,宋巧兒就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她的家人和學校找了很多地方,甚至警察找遍了整個南城也沒有找到她的蹤影。  一直到兩個月後的一次實驗課上,宋巧兒宿舍的一個女生在上解剖課的時候發現自己實習的屍體左臂上竟然有一個和宋巧兒一模一樣的胎記,於是她便把事情告訴了學校領導。經過警察的立案偵查,宋巧兒謀殺案和葉小梅屍體失蹤案浮出了水面。鄭天把宋巧兒殺死後混在了其他屍體裏面,所以誰也想不到,失蹤的宋巧兒竟然一直都在南城大學實驗室屍池裏。  宋巧兒的屍體並沒有被她的家人運走,而是埋在了實驗樓的對面。因為宋巧兒的家鄉流傳一個傳説,枉死客鄉的人如果無法全屍,只能埋在他鄉,否則便會化為厲鬼,報復世人。當初鄭天把宋巧兒的頭割下來扔在哪裏了,現在都沒有人知道。  後來,實驗室變成了今天的四號樓,但是每到晚上那裏依然不太平,總是有一些奇怪的事情發生。學校為了杜絕人們流傳宋巧兒的事情,便下了死命,誰要是傳播宋巧兒的事情,誰就離開學校。  “原來事情竟然如此離奇,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啊!”聽完整個故事,林家年驚歎不已。  “這個故事,學校很多老師都知道,但是卻不敢説。因為誰也不想因為這件陳年舊事,丟了飯碗啊!”成大爺嘆了口氣説道。  “那,你怎麼敢説出來呀!”林家年問道。  “是我啦,是我告訴他你見到了宋巧兒的鬼魂,他才願意説的。”丁子豪脱口説道。  “可是,那天我看到的只是個白衣女人,並不能確定那是宋巧兒的鬼魂啊!”  “那是她,那就是宋巧兒,因為我也見過。沒有人相信宋巧兒的鬼魂還在這裏,那是因為她在尋找她的人頭,她要歸鄉啊!”成大爺沉聲説道。  林家年呆住了,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老班聽到自己説起白衣女人後神情惶然,原來他們都知道那個被隱藏起來的故事,宋巧兒的墓碑之所以在那裏,是因為誰也不敢去碰觸,因為她的鬼魂就徘徊在那裏。  可是,這個世界上有鬼嗎?林家年不相信有鬼,他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解釋的,也許是有人在幫助宋巧兒,那個錄音機就是證明。有人故意放在那裏,為的就是引起別人的注意,然後讓他幫助宋巧兒。  真的是這樣嗎?林家年的心裏還是有些不確定。  【5】  林家年是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驚醒的,當時他正在埋頭大睡。聽到敲門聲,他第一時間穿上衣服衝到了門邊,要知道此刻是上課時間,如果是老班帶人來了就慘了。  打開門,林家年看見丁子豪一臉焦急地站在外面。  “嚇死我了,我以為老班來了。”林家年舒了口氣。  “他要是來了,你絕對會被嚇死。”丁子豪吸了口氣説,“老班死了,我來是要告訴你這個消息。”  “你説什麼?”林家年驚呆了。  “走,路上説。”丁子豪拉着林家年向宿舍樓下走去。  消息傳來的時候,整個新聞系正在上大課。所有人都驚呆了,紛紛向教師宿舍跑去。在新聞系學生們中間,老班一直都是他們的偶像,甚至要比校長還受敬重。等到同學們趕到的時候,警察也來了。  老班死相很慘,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嘴巴張開着,面相猙獰,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面。法醫現場勘查是心肌梗塞致死。最離奇的是,整個現場根本沒有第二個人出現過,警察初步懷疑是老班舊病復發,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學校剛剛進行過師生體檢,老班根本沒有什麼不良性疾病。  丁子豪説完,兩人也來到了現場。林家年剛好看見一名警察把老班的屍體蓋上,老班的樣子恰好鑽進了林家年的眼裏。  什麼自殺,什麼心肌梗塞,那簡直就是活活嚇死的樣子。  “警察還得到一個消息。”丁子豪低聲説道。  “什麼消息?”林家年問道。  “那個宋巧兒墓碑旁邊的錄音機,是老班放的。他是為了讓我們新聞系受到學校重視,所以故意那樣做的。”  忽然間,林家年的腦子裏閃過一個畫面,老班在夜裏拿着錄音機偷偷放到宋巧兒的墓碑前。他不知道宋巧兒的鬼魂就躲在旁邊的柏樹後面,用陰沉的目光盯着他,然後悄悄地跟着他來到教師宿舍樓。  夜裏,老班把一天的事情做完,關燈睡覺後,宋巧兒從門外鑽了進來,她的樣子如同那天林家年在望遠鏡裏面看到的一樣,臉色慘白,嘴唇猩紅,她慢慢走到老班的前面,然後在老班的後面開始吹氣,一下,一下,又一下。  老班被冷氣凍醒了,然後看到了眼前的宋巧兒,他感覺一股冷氣瞬間從肚子裏面湧上來,繼而傳染到全身各個角落,宋巧兒一下扼住了他的脖子。  啊,林家年身體猛然顫了一下,彷彿眼前的畫面是真實的事件一樣。他感覺渾身顫抖,毛骨悚然。  “你説,老班會不會是被宋巧兒殺的呀!”丁子豪提出了一個疑問。  “不,不知道。”林家年沒有再想下去,轉身向前走了。  一時之間,整個南城大學風生水起。宋巧兒的鬼魂彷彿真的跟進來了,每個人都在猜測着新聞系導師的死。詭異的事情如同一陣風迅速傳播到各個角落,甚至驚動了社會上的媒體。  站在四號樓面前,林家年盯着前面宋巧兒的墓碑,他實在無法確定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難道真的是宋巧兒的鬼魂殺死了老班?還是另有原因呢?  抬眼,林家年看見一襲白衣從旁邊一閃而過,鑽進了旁邊的四號樓。林家年慌忙追了過去,那個白衣是一個女孩,她走得很快,幾秒的時間便消失不見了。  【6】  四號樓很靜,外面的世界彷彿被隔開了一樣。  林家年慢慢向裏面走去,雖然是大白天,但是四號樓卻是陰沉沉的,外面的陽光彷彿被什麼東西阻擋着,根本照不進來。  從一樓到三樓,那個白衣女人如同失蹤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彷彿林家年看到的根本就是一個幻影。  林家年有些疑惑了,他在猶豫着是不是離開的時候,前面一個房間裏突然傳來了一個低沉的哭聲。  隨着林家年靠近那個房間,那個哭聲也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裏。他遲疑了幾秒,一下推開了那個門。  門,緩緩開了,哭聲也戛然而止。  房間中間只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靈牌。靈牌前面有一個供台,上面插着三根嫋嫋升煙的香火。  怎麼會沒有人呢?剛才明明聽到有人在哭。正在林家年疑惑的時候,身後突然有雙手伸了過來,一下扼住了他的脖子,一股冰冷的氣息瞬間侵入他的身體裏面,他全身寒噤,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你為什麼跟着我?”身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冷漠如冰。  “我,我看錯了。我以為是我要找的人。”林家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你要找誰?”女人繼續問道。  “宋巧兒。”林家年順勢説道。  女人鬆開了手,從林家年的身後走了過來。她正是剛才在樓下見到的那個白衣女人,確切地説她是一個女孩,皮膚白皙,容貌清秀,是一個典型的南方女孩。只是她的眉目間帶着一絲淡淡的憂傷,看起來如同一個滿懷愁緒的怨婦一樣。  “看夠了沒有?看完了就走。”女孩瞪着林家年説道。  “不好意思。”林家年慌忙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他的目光落到了前面桌子上的靈牌上,上面的字吸引住了林家年,新聞系之靈位。  “你還不走?”女孩又説了一句。  “這個靈牌是怎麼回事?怎麼寫着新聞系?你是劉玉,我知道了,你是劉玉。”林家年忽然叫了起來。  半年前,大二新聞系五名學生自發組織成一個探險隊去了西郊的毛家老宅,他們帶足裝備,決定把毛家老宅的秘密揭露出來。結果卻出了意外,五個人只有一個人回來了,她就是劉玉。學校因為這件事情受到省教育廳的嚴厲處分。費了好大工夫才把事情平息了。從那以後,本來就詭異莫測,充滿恐懼的毛家老宅更加神秘,各種各樣的傳言在社會上風生水起,四處流傳。一些新聞媒體曾經試着來找劉玉瞭解情況,但是全部被拒絕。沒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劉玉一行人到底遇見了什麼。  “你快點走,快點走。”劉玉似乎害怕被別人發現自己的身份,大聲喊了起來,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  “師姐,我是新聞系的,我叫林家年。蘇青是我的老鄉,我們 ”  林家年還沒有説完,眼前的劉玉突然倒在了地上,她的身體蜷縮在一起,四肢不斷地抽搐着,嘴角竟然泛起了白沫。  癲癇發作?林家年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一個詞,他慌忙按住劉玉的身體,然後用手掐住劉玉的人中。劉玉緊緊抱住了林家年的胳膊,整個身體慢慢放鬆下來,最後如同一個安順的小貓靜靜地躺在林家年的懷裏。  【7】  劉玉醒了過來,她在林家年的懷裏睡了半個小時。  林家年相信這半個小時可能是劉玉半年以來最安然的一次熟睡。她像一個躺在母親懷抱裏的嬰孩一樣,緊閉雙眼,呼吸安然,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彷彿是蝴蝶的翅膀在輕輕扇合。  昏暗的光線下,林家年和劉玉靜靜對坐着。他能感覺到對面的劉玉正在和內心做一個強烈的掙扎,也許一些秘密即將向自己走來。  終於,劉玉站了起來,她拉着林家年向外面走去。  沉寂的走廊內,每走一步都發出沉悶的回聲。劉玉帶着林家年來到了一個房間裏面,他們走到窗前,正好可以看見下面宋巧兒的墓碑。  “半年前的那個晚上,蘇青就是在這裏遇到宋巧兒的。”劉玉輕聲説道。  “半年前,宋巧兒不是在一年前就死了嗎?”林家年愣住了。  劉玉轉過頭,定定地看着林家年問道:“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嗎?”  “鬼,哈 ,也許吧!孔大聖人都不敢確定這個問題啊!”林家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我們誰都不知道。但是蘇青遇到了,他在這裏見到了宋巧兒,並且答應幫忙給宋巧兒找回她丟掉的人頭。於是他組織了一次探險,我們五個人一起去了毛家老宅。”劉玉的眼神落到對面宋巧兒的墓碑上,深沉的講述把她帶回到了半年前那個晚上。  每個新聞系學生的身上都充滿了獵奇和敏感的細胞,如果沒有這一點,很難做出成績來。這句話是他們來到新聞系報道第一天聽到的第一句話,如同醫學系的學生宣讀蘇格拉底誓言一樣。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特點與潛質。  劉玉、薛林、蘇青、趙小軍和王雲便是整個新聞系的焦點,他們在第一節新聞課上便組成了一個團隊,然後發誓要在大學期間做出幾件大調查。  事實上,他們的確很優秀,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幫助警察查獲一起特大走私案,後來還幫助報社記者尋找被拐賣的兒童。成就雖然卓然,但是他們卻並不滿足,因為他們感覺真正讓他們心動獵奇的新聞卻沒有出現。  這個世界上,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傳説。鬼魂精怪,荒村鬼宅,這些曾經是人們心裏恐懼的地方,隨着社會的發展卻成了探險家和科學家嚮往的地方。同樣,劉玉五人也希望能從新聞的角度找到一個獵奇的觀點。這個想法在宋巧兒被殺後徹底成了他們一個目標,他們猜測着鄭天把宋巧兒的頭藏在了哪裏。  宋巧兒的父母來學校的時候,趙小軍還找過他們,希望能從他們的身上找到些線索,但是得到的卻是宋巧兒父親的一句忠告,千萬別拿死人做文章。  與此同時,學校領導和朋友也開始勸告他們不要調查宋巧兒的事情,因為太過離奇,害怕出現什麼事情。  好奇心如同荒草野地裏面的種子,一旦發芽便不可收拾。為了尋找宋巧兒的人頭,蘇青甚至半夜待在四號樓,希望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終於有一天晚上,他在四號樓裏面見到了宋巧兒的鬼魂。她告訴他,鄭天把她的人頭藏在了南城西郊的毛家老宅。  對於蘇青的敍説,劉玉一直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魂。蘇青説當時他的確看到了宋巧兒,雖然意識有些恍惚,但是他能確定。  其他人員分析,蘇青可能心裏太過惦記這件事情,再加上在四號樓那種環境下,出現了幻覺。他之所以説宋巧兒告訴他人頭在毛家老宅,是因為之前他們就曾經準備去毛家老宅探險,後來沒有去成。  就在這個時候,宋巧兒的事情又被人登到了報紙上,上面説宋巧兒被鄭天下了人頭咒,如果不找到她的頭,她就會四處害人。  事情到這裏,蘇青更加確定要去毛家老宅的想法,在他的要求下,其他人答應了毛家老宅的探險活動。  【8】  一開始風平浪靜。  毛家老宅,這個在整個南城被傳得鬼魅般的鬼宅在幾個人眼裏看來,不過是一個荒廢的老宅。一些朽爛的傢俱,灰塵沉澱的地面,還有一些藏匿在裏面不知道多少年的動物。  一下午的時間,五個人基本上把整個老宅翻了一個遍,但是並沒有任何發現。  “不如我們做個鬼宅採訪報道,也不至於空手而歸。”劉玉提出了一個建議,她的建議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  很快,五個人分為兩組。劉玉和薛林負責在毛家老宅的外面進行報道和推進,蘇青和其他兩個人到毛家老宅裏面進行一些特景採集。  劉玉和薛林進行得很順利,直到他們進入到老宅裏面,然後聽到了蘇青淒厲的慘叫聲。於是他們便跟着聲音追了過去,最後追到了一個房間裏面。他們看見蘇青躺在地上,薛林走過去的時候,劉玉聽到後面有人走過來,她回頭一看,發現竟然是蘇青他們三個人。前面那個躺在地上的人忽然扼住了薛林的脖子,然後大聲號叫起來。  所有人都驚呆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薛林的身體被那個人重重摔到地上。  此刻,那個人的樣子也清晰地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的臉呈現着死一樣的灰色,整個眼睛陷在眼眶裏面,如同一個從地下鑽出來的活屍。  就在人們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個人迅速從房間裏面衝了出去,然後消失在走廊旁邊的走道。  地上的薛林被摔得很慘,身體無法動彈,他一臉恐懼地説,“那個人,是鬼,沒有心跳,他沒有心跳。”  整個毛家老宅瞬間陷入了恐怖陰森的氣氛中,大家沒有多想,扶起薛林準備離開。等他們走到走廊旁邊的時候,詭異的事情出現了,他們又一次來到了那個房間面前,他們如同走進了沒有出口的迷宮,無論怎麼嘗試,最終都是回到那個房間面前。  “見鬼了。”趙小軍叫了起來。  一個“鬼”字,讓所有人心裏的恐懼被無限放大,四周變得陰沉詭異,彷彿真的有鬼在旁邊冷漠地盯着他們。  劉玉仔細回想着他們剛才來到這個房間時的情景,每個細節在她眼前一點一點閃爍,最後定格在旁邊走廊的一個細節上。走廊的中間有一個半開的門,劉玉發現無論他們怎麼走,最終都是從那個半開的門開始,然後回到薛林出事的房間。  如果把整個老宅比作一個魔方,那麼這個走廊應該就是魔方中間一道立體線,那個半開門就是這個立體線的分割點,想到這裏,劉玉走到那個半開門面前,一把拉開了那個半開門,試着走了進去。  劉玉講到這裏低下了頭,不再説話。  “那個門裏有什麼?”林家年問道。  “我一腳踩空了,然後暈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毛家老宅外面了。其他人,其他人全部失蹤了。”劉玉嘆了口氣説道。  “我聽説警察後來去了那裏,但是也沒有什麼結果。是不是學校壓了下來?”林家年問道。  “不是,他們全部失蹤了。我的四個同伴全不見了。他們如同在毛家老宅蒸發了一樣,無論警察怎麼搜尋都找不到他們。毛家老宅就像是一個吃人的屋子一樣,把他們全吃了,然後消化,最終讓他們消失了。”劉玉説着嘴角哆嗦起來,似乎依然心有餘悸。  【9】  林家年可以想象劉玉的情況,四個和她一起去探險的朋友,全部不見了,只有她自己回來了。再加上媒體的輿論和同學的疏遠,她自然就落單了。所以很多時候她便待在四號樓,陪伴着一個只寫有新聞系的靈牌。  “你不孤單,以後我就是你的新朋友。”林家年看着她説道。  “謝謝你,不過我是個不祥的人,你還是離我遠點。”劉玉説完走出了房間。  林家年走出了四號樓,然後回到了宿舍。  推開門,他看見丁子豪和其他舍友竟然全部坐在桌子前,一臉沉重地在説着什麼。  “怎麼了?”林家年看了看他們問。  “就等你了,快過來。”丁子豪衝着他喊了一句。  “怎麼,又要開什麼會嗎?”林家年坐了下來。  “給你看個東西,看完別驚訝。”丁子豪説着從桌子旁邊拿出一個DV來,然後遞給了林家年。  “什麼東西呀!”林家年嘟囔了一句,打開了DV的播放鍵。  畫面有些模糊,似乎是夜裏拍攝的,不過還是能看清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孩在畫面裏輕飄飄地走着,最後來到了前面一個房間面前,那個房間上面寫着一個數字:208。  林家年愣住了,208正是老班的房間。  畫面一直在延續,後來晃動了幾下,鏡頭變黑了。  “這個是物理系的一個同學無意中拍到的,他們宿舍的陽台正好對着教師樓,他們本來是拍天體流星的,但是卻拍到了這一幕。”丁子豪説道。  “這個女人是誰?不會是宋巧兒吧!”林家年驚聲叫了起來。  “給你看,就是讓你分辨啊,看看是不是那天在望遠鏡裏面看到的女孩。”丁子豪説道。  “畫面這麼模糊,看不清楚啊!”林家年搖了搖頭説。  “我覺得老班的死太過離奇,我有個想法。”丁子豪説着湊到了林家年的耳邊老班的宿舍被警察封了起來,林家年和丁子豪弓着身體,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宿舍旁邊。然後拿出鑰匙,閃身鑽了進去。  林家年和丁子豪來過這裏很多次,但是這次心裏卻有種莫名的罪惡感。不過他們是為了查清老班的死亡原因,即使被發現也在所不惜。  老班的房間裏面很多東西都沒有動,除了一些簡單的傢俱就剩一台電腦。林家年望着眼前這個房間,他彷彿看到那天晚上那個白衣女人從房間外面鑽進來,然後輕輕走到老班的後面,順勢扼住了他的脖子。  丁子豪輕輕打開了電腦,為了害怕被別人發現,他拿着一個牀單罩住了顯示器。林家年看見旁邊書桌上放着一個相框,上面是老班的照片。那張照片是他們新聞系去旅遊的時候照的,此刻看起來卻是無盡的感傷。  忽然,林家年的目光愣住了,他看到那張照片的下面竟然有一行蠅頭小字。  毛玉峯留念。  “丁子豪,老班叫上面這名字呀!”林家年問道。  “不知道啊,似乎叫玉峯,對了,是毛玉峯。”丁子豪説着愣住了,“快,你看這個是什麼?”  林家年抬起頭,電腦顯示器的桌面竟然是一個陰森的古宅,上面有四個清晰的古體大字:毛家老宅。  “這個不是西郊毛家老宅的照片嗎?老班怎麼拿了這個作桌面?”丁子豪疑惑地説道。  “也許,也許是這樣子。”林家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慌忙向房間外面跑去。  【10】  劉玉沉思很久,終於抬起了頭,“你確定要這樣做?”  “不錯,也許這是唯一可以揭開整個事情真相秘密的。難道你不想嗎?蘇青、薛林,他們死得那麼離奇,難道你不想找出他們被害的真相嗎?”林家年問道。  “我想,可是我一想到那個老宅,我就害怕。它就像個吃人的老宅,它會吃掉所有靠近它的人。”劉玉説着聲音顫抖起來。  “沒事,有我在。我們一定把它的秘密找出來。相信我。”林家年抓住了劉玉的手,一臉堅定地説道。  這一次,林家年準備得很充分。除了一些必備的求生工具外,他還準備了一些傳説中可以辟邪抓鬼的道具,糯米和黑狗血。  “你真的一個人去?”丁子豪把揹包拉上遞給他問。  “説好多次了,是我和劉玉一起去。你放心,不是有電話嗎?有時間我會第一時間打給你的。”林家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説。  “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嗎?多一個人還是多一份力量啊!”丁子豪問道。  “劉玉不讓啊,這一次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説動她的。你放心,這一次我絕對把所有的秘密都找出來。”林家年一臉自信地説道。  “那好吧,我可聽説那個毛家老宅很詭異的,你千萬要小心。這個是辨別方向的指南針,不是普通的指南針,你看,只要沿着上面紅色指針的指示,無論房子的磁場多大,都可以走出來的。”丁子豪把一個指南針交給了林家年。  林家年沒有再説話,拿過揹包,走出了宿舍。  從南城大學到西郊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林家年和劉玉坐在車子的後面。劉玉一直不説話,只是靜靜地盯着車窗外面,時不時輕輕嘆口氣。  林家年可以理解此刻劉玉的心情,半年前劉玉和她的朋友們一起快樂地向毛家老宅奔去,可是結果卻是如此悽慘。林家年心裏有一個秘密,不僅僅是為了劉玉失蹤的朋友,他和丁子豪在老班的宿舍發現老班竟然就是毛家老宅的後人。發現這個秘密後,林家年決定去一趟毛家老宅。  車子沿着柏油路越開越快,城市的風景在一點一點後退,旁邊的高樓大廈漸漸被一些村莊樹林代替。林家年知道他們正在向目的地進發。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了下來。林家年和劉玉一起下了車。此刻天已經稍稍擦黑,四周全部是一人高的樹林,劉玉看了看,指着前面説,“就在那裏。”  林家年順着劉玉的指向望去,一個深黑色的宅子坐落在前面,遠遠望去,如同一個沉睡的龐然怪物。風吹着旁邊的樹林,沙沙作響。林家年的心裏忽然有種莫名的恐懼感,汽車猶如感受到了這種恐怖一樣,兔子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真的要去嗎?”劉玉又問了一次。  “當然,都到這裏了,如果不去多遺憾。”林家年的膽子上來了,此刻只有他和劉玉兩個人,如果他顯得退縮,劉玉一定會沒有安全感。想到這裏,林家年把揹包往肩膀上提了提,然後大步向前走去。  陰森的毛家老宅一點一點放大,終於出現在了眼前。林家年看着上面有些破損斑駁的城牆,他用力吸了幾口氣。旁邊的劉玉也是沉默不語,她一定回到了半年前的記憶中。那時候,她和薛林站在門口,拿着話筒和DV,希望可以用真實的體驗將毛家老宅的秘密揭露出來。後來他們,走進了老宅。  眼前的門似乎被風吹響,晃動了幾下,閃開了一條縫,如同一個甦醒的幽靈張開血盆大口【11】  林家年和劉玉走進老宅。  夜風從外面吹進來,整個宅子顯得鬼氣森森。劉玉的情緒開始顯得極其不穩定,林家年緊緊抓着她的手。  “我記得我和薛林經過這裏的時候聽到了蘇青的驚叫。”劉玉突然停了下來,抬頭望着前面,彷彿前面又一次傳來了蘇青的驚叫聲。  “哪裏,走,假設現在就是半年前的樣子。”林家年順着劉玉的情緒輕聲説道。  劉玉開始向前走,她走到前面一個走廊,然後向二樓走去。最後停在了一個房間面前,“就是這裏,那個人假冒蘇青躺在那裏,當薛林走近後,他一下扼住了薛林的脖子。啊。”劉玉突然叫了起來,淒厲的響聲在整個老宅顯得恐怖詭異。  林家年渾身打了個哆嗦,剛才劉玉突然的驚叫聲,讓他差點跳起來。  “就在那裏,就在那裏。”劉玉的神情突然變得亢奮起來,她的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嘴角哆嗦着,兩隻手胡亂揮舞着,彷彿有什麼東西真的在那裏。  “你冷靜下,劉玉,冷靜下。沒有人,那裏沒有人。”林家年説着走了過去,他儘量平復着自己的語氣。  “有鬼,蘇青,有鬼。”劉玉的精神似乎被老宅裏面的氣氛點燃了,顯得歇斯底里,暴躁不安。她大聲叫着,身體也開始抽搐不已。  林家年慌忙走了過去,他按住劉玉的身體,剛準備從包裏面拿急救藥,躺在他前面的劉玉突然身體往上面一掙,重重撞了林家年的頭一下,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一陣劇烈的頭痛蔓延到身體各個角落,林家年感覺整個身體無法動彈,軟綿綿的,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樣。  眼皮聚集了體內所有的力氣終於睜開了。  劉玉不見了。  林家年坐了起來,他想起之前劉玉的情緒失控,自己去拿藥的時候卻被她一下撞暈了。偌大的老宅裏面,此刻一點聲響都沒有,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林家年慌忙站了起來,四處喊起來。  二樓的房間一個接着一個找,都沒有劉玉的蹤影。正在林家年不知所措的時候,他聽到一個微弱的哭聲從前面傳來。那個聲音有些低沉,但是在老宅裏面非常清晰。  循着聲音,林家年來到了走廊中間,那裏面竟然還有一個房間,只是因為樓梯擋着,如果不是這個哭聲,根本難以發現。林家年剛準備推門的時候,他聽見裏面的人説話了,竟然是劉玉。  “你們恨我嗎?一定恨,就連我也恨我自己。都是他,都是他逼我的。不過,他已經死了,哈哈,死得很慘。你們知道我多痛苦嗎?我每天都在找宋巧兒的頭,她的頭就在這裏,就在這裏陪着你們。如果不是她,我們一定不會來這裏。來,我給你們放一首歌,你們好好聽聽。”  透過門縫,林家年看見裏面的劉玉坐在一個桌子前面,她從口袋裏面拿出一個MP3,裏面放出來一首歌曲來,旋律有些熟悉,是周杰倫的《以父之名》。憂傷的歌曲一點一點響起來,唱到最後,劉玉竟然跟着歌曲一起唱起來,“我們每個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  林家年的身體猛地往前傾了一下,然後走進了房間裏面,他看到前面桌子上擺着五個靈牌,上面分別寫着五個人的名字,薛林、蘇青、趙小軍、王雲和毛玉峯。  此時,MP3裏面的歌曲停了下來,劉玉轉過頭看着林家年説,“你看到了,他們全都是我殺的。只是我一直不肯承認而已。”  【12】  林家年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半年前的那個晚上,那個扼住薛林脖子的人是毛玉峯,也就是他們新聞系的班導師。他像一隻惡魔一樣把所有人都殺了,唯獨留下了劉玉。他留下劉玉的原因是劉玉在見到了毛玉峯的暴行後癲癇發作。同時他希望有人把毛家老宅的詭異事情透漏出去。  毛玉峯一直希望新聞系能夠成為南城大學的重點學系,這是他生平最大的願望。為了能讓這個願望實現,他想盡各種辦法。後來鄭天殺死宋巧兒後,他想到利用這一點讓新聞系的五個學生做出新的熱點。於是他把她們引到了毛家老宅。  毛家老宅本來就是毛玉峯的老家,他對於這裏的每一個地方都非常熟悉。他潛伏在這裏面,最終制造了血案。  回到學校的劉玉按照毛玉峯所要求的一切和外界説出了她們遇到的詭異事件,她之所以如此順從,是因為毛玉峯讓她親手殺死了王雲。她永遠無法忘記那個畫面,被毛玉峯擊倒在地的王雲,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劉玉,在毛玉峯的威逼下,她用力扼住了王雲的脖子。  從此以後,劉玉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她不願意再見任何人。她每天都躲在人少的地方,漸漸地,半年前的事情成了一個被封存起來的記憶,她不願意提起來。每天晚上她都會在四號樓待着,那裏有一個她用來懺悔懷念的靈牌,新聞系。她不敢讓別人知道那是她罪惡的大門。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林家年。  空寂已久的心被敲開了,她小心翼翼地講着半年前的事情。那天晚上,林家年讓她徹底明白自己這樣罪惡地活着是多麼的悲哀,於是她潛到了毛玉峯的宿舍,然後親手殺了他。  “你是怎麼殺死他的?警察調查他是心肌梗塞啊!”林家年問道。  “哈哈,如果我告訴你是他們殺死他的,你信嗎?”劉玉説着轉頭望着那些靈牌。  “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鬼?”林家年搖搖頭。  “那你那天在望遠鏡裏面看到的宋巧兒,又作何解釋啊!”劉玉説着突然笑了起來,然後身體一歪,倒在了地上。  林家年這才看見,劉玉的心口竟然插着一把尖刀。  “劉玉,劉玉。”林家年慌忙走了過去。  “我們終於,在一起了。”劉玉的眼神看着前面桌子上的靈牌,輕輕閉上了眼睛。  【13】  這是報社的最新快訊,半年前從毛家老宅唯一生還的劉玉昨天被發現自殺於老宅裏面。神秘的毛家老宅究竟隱藏着怎樣的秘密,沒有人知道,唯一知道內情的南城大學新聞系學生林家年,對此卻是隻字不提。  盯着報紙上的新聞,林家年嘆了口氣。  “你們究竟見到了什麼?”這個問題,無數個人問。  林家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道説整個事情的真相就是劉玉所告知的一切?劉玉死後,林家年在那個桌子下面見到了當年失蹤四人的屍骨,還有一個頭顱。那個頭顱也許就是宋巧兒的頭,只能是也許,因為這一切林家年對任何人沒有提。  為了平息整個事情,學校把宋巧兒的墓碑拆了。站在宿舍樓陽台上,林家年看着那些施工人員把宋巧兒的墓碑運走。  抬眼,他看見前面四號樓一個白色的影子一晃而過,她的樣子如同那天晚上在望遠鏡裏面看到的宋巧兒,又像是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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