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季宛寧在出租車上猶豫着,不知該去找蘇陽,還是回自己家去。後來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半鐘了,正是沫沫的午睡時間,蘇陽一定得照顧兒子。再加上忙到現在,她還沒正經吃午飯,最後決定還是先回家去。
到家以後,季宛寧懶得做飯,從冰箱裏拿出一盒牛奶和一袋麪包,隨便吃了點兒,把肚子填飽便算了事。這是單身女人尋常的就餐方式,季宛寧已經十分適應了。之後,她打開電腦,想上網看看信箱裏有沒有新的郵件,正在撥號上網時,尋呼機忽然嘀嘀地叫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屏幕上顯示一個姓王的小姐説有稿件提供,請她回電。
季宛寧猜想,這是什麼讀者看到了報紙上的預告後想跟她聊聊吧,便中斷了撥號上網,拿起電話來撥了號碼,電話很快接通了,對方是一個略帶地方口音的女聲,能夠聽出來有一點點緊張情緒。
“是宛寧嗎?”她開口就問。
季宛寧在報紙上留的就是“宛寧”這個名字。她客氣地回答:“我是宛寧,您好。”
“昨天我看了報紙,一直想給你打電話。”女人説得挺急,像是害怕一停下來,就沒有勇氣説下去似的,“但想來想去,就是拿不起電話。這會兒我忽然又有決心了,一定得打電話跟你談談……談談我的性體驗。”
説到這兒,她停頓下來。季宛寧等了兩秒鐘,温和地説:“好的,我很願意聽你談談這個話題。”
“我知道你也是女人,”那個女人接着説下去,“我很想和一個女人交流一下感受。平常我沒有什麼朋友,偶爾來往的人都是些工作關係,根本不可能跟她們談到這個話題。我……還是説説我自己吧,我結婚十幾年了,孩子今年十歲。可是説來你可能都不相信,我跟我丈夫……很少有過成功的性生活。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在生理上好像沒什麼毛病,你也是女人,我就不瞞你,他自己……手淫也能行,就是跟我在一起不行……真是見鬼,不知怎麼搞的,每次弄得特別掃興……他也去看過醫生,醫生都説他生理上沒毛病,可能是心理有點兒障礙,但這心理上的障礙就很難治了,試過幾次都沒效果,後來他就產生了牴觸情緒,對這事兒很反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其實早幾年我也無所謂,反正孩子都生了,我從那種事情裏也沒得到過什麼樂趣,不做就不做。可這兩年,我也説不清怎麼回事兒,好像忽然有了這方面的要求,經常覺得身體很……很難受,也説不清是什麼樣的感覺,反正就知道是想和男人在一起,想跟他好好親熱……唉,説起來真難為情,我們做女人的有這種念頭,總是沒辦法説……他是我老公,我跟他在一起應該是天經地義吧,可他早就不碰我了,我要是主動要求,他勉強應了,也做不起來……他自己可能也難受,弄得情緒很糟糕……次數多了,他一見我想跟他親熱,臉就拉得老長,嘀嘀咕咕説怪話,好像我是什麼下賤女人……所以後來我對他也不指望了,只能自己……自己解決,你知道我説的意思吧?”她停下來,像是在等季宛寧的回應。
季宛寧温和地説:“您是指自慰嗎?”
她扭捏地承認了:“是啊,有什麼辦法呢?有時候想想,當女人真沒意思,懷孕、生孩子,那麼受罪的事兒都歸女人,可女人想得到點兒快活就那麼不容易……”
“實在不行,還可以離婚呀。”季宛寧忍不住出主意。
“為這種事情離婚?”她彷彿很驚訝。
“現在跟以前不同了,”季宛寧説,“性生活是夫妻關係中很重要的一個內容,如果性生活長期不和諧,完全有理由提出離婚。”
女人嘆了口氣,説:“説是這麼説。可除了這個事情,我們的夫妻關係又沒什麼大問題,你讓我怎麼跟他提起?老實説吧,氣起來的時候,我也不是沒跟他説過,你知道他説什麼?他説:反正我不離,你要是願意在法庭上當着別人和孩子的面説你是因為這種事情跟我離婚的,那好,我願意奉陪……你説,就算我厚臉皮,當着法官的面能這麼説,孩子都十歲了,我能讓他聽到這話?那我以後怎麼在他面前做人啊……”
“我想法庭肯定允許在這個問題上回避孩子吧?”
“法庭允許迴避,我老公不允許啊。他反正是不想離,你聽他那語氣,‘願意奉陪’,我還聽不出那裏頭的意思嗎?對了,你知道他還跟我説什麼?有一回我們又悄悄為這事吵架,他很惱火,衝着我嚷:你説我不行,那兒子是誰養出來的?難道是你在外面偷男人留的野種……”
季宛寧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這是個男人麼?怎麼跟自己的女人耍無賴?”
女人無奈地嘆氣:“唉,誰讓我們是女人呢?女人就活該是弱者,運氣好碰到個好男人做丈夫,運氣不好也只有自認倒黴,什麼念頭也別想了。”
“您的觀點好像太消極了……”季宛寧對這種觀點不能同意,婉轉地説,“女人還是要學會自我爭取權利……”
女人似乎對此不抱希望,打斷了季宛寧:“我給你打電話也不為了別的,你不是在報紙上徵求女人的想法嗎,我自己是沒辦法,已經這個年齡了。但你可以把我的想法寫出來,讓那些年輕的小姑娘看看,別像我們年輕時那麼單純,不到結婚不知道丈夫到底行不行。沒結婚時想換容易,等結了婚又有了孩子,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女人幽怨地説。
季宛寧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這個女人,她能聽出對方的確不太年輕了。這時,那個女人並沒有和季宛寧説再見,電話就悄然掛了。
這個電話之後,季宛寧不禁有幾分惆悵。剛才聽着那個女人的講述,她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的種種經歷,忽然意識到,自己也很想和一個什麼樣的人談談內心關於性的感受。只是她雖然身為記者,朋友看似很多,卻也不曾有一個可以推心置腹到這種親密程度的。只有蘇陽……
想到這兒,季宛寧不由心中一動,忽然覺得必須馬上給蘇陽打個電話,聽聽他明朗温暖的聲音,好讓自己的內心得到一絲寬慰。她決定以後,便拿起電話,撥通了蘇陽家裏的號碼。很快電話便接通了,蘇陽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是我,”季宛寧温柔地説,“在帶孩子午睡吧?”
蘇陽聽到她的聲音,顯得很高興:“沫沫已經醒了,我正準備把他送到爺爺奶奶家去,每次週末都是這麼安排的。”
季宛寧聽蘇陽這麼説,“哦”了一聲,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自從和蘇陽的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之後,在她潛意識裏,只要一觸及到兩人的私人空間,馬上便會聯想到和性有關的問題。雖然這種意識並不會為蘇陽所知,卻也令她自己感到難為情了。
蘇陽聽她不説話,柔聲問:“你剛才去醫院看過朋友了?不要緊吧?”
“不要緊,頭上受了一點兒小傷,真值得慶幸。”
“下午還有別的安排麼?”蘇陽自然地説,“我把沫沫送過去以後就沒事兒了,要是你方便,我能不能見你?”
季宛寧喜悦地説:“好啊,我沒什麼安排了。”
“那我送過沫沫就來接你?”
季宛寧想了想,笑着説:“你還沒來我這兒看過吧?有沒有興趣來瞧瞧?”
蘇陽笑着説:“我早有圖謀了。只是你不説,我怎麼敢提呢?”
季宛寧開玩笑道:“主要我這裏是衞生死角,害怕這裏的髒亂差把你嚇跑了。今天趁你還得先送孩子,我抓緊時間做個大掃除,以免自曝家醜。”
“那我今天是貴賓級待遇了?”蘇陽笑道,“為了回報主人的盛情,我得準備點兒什麼禮物才合乎禮節呢?”
季宛寧脱口而出:“什麼都不必,只要你這個人就好了。”
説完,她的臉一下子熱起來,而蘇陽顯然也有所感觸,沒有馬上接話,停了一會兒,柔聲説:“只要你需要。”
季宛寧心裏暖暖的,身體裏那股奇異的液體又開始流動,引得她有種説不出的渴望,恨不得蘇陽立刻就能出現在自己面前。為了不耽誤時間,他們很快掛斷電話,讓蘇陽去送孩子,而季宛寧則在家裏等着蘇陽的到來。自然,剛才所説的什麼衞生死角都是玩笑,季宛寧的住所長年保持清潔整齊,無需刻意打掃。
等待是一種特別的感覺,令人既感到幸福又覺得折磨。為了減輕這種複雜的感覺,季宛寧便繼續剛才被那個讀者中止的工作,將電腦聯線上網,進入電子信箱去查看一下是否有新的郵件。結果讓她吃了一驚,文件夾目錄提示她,收件箱裏有五十多封新郵件在等待打開。
季宛寧按照先後順序一一打開那些郵件。看了幾封她便發現,這些郵件中有一部分是男人寫來的。當然,這不光是通過發件人留的名字看出來的,主要是從信件的內容判斷。其中有一封郵件引起了季宛寧的注意。
郵件是一個叫“花無缺”的人寫的:
“女人是花,花無缺則是永遠不缺少女人的男人。這並非意味着我是狂蜂浪蝶或是採花大盜。男人缺少女人,往往並不是因為缺少追逐。相反,花無缺之所以成為花無缺,正是因為這是一個聽得懂花語的男人,是一個知道如何愛花、護花的男人。我有無數你所需要的內容,如果有興趣,可以回覆郵件,我們見面細談。”
季宛寧讀着這個郵件,覺得挺新奇。她記得“花無缺”是古龍小説《絕代雙驕》中的一個男子,自小由一羣女人養育,被塑造得近乎於完美,因而取名“花無缺”。而這個“花無缺”,則似乎取了另一種意思,頗有些對女人瞭如指掌的味道。只是不知道他只是在以這樣的文字博取季宛寧注意,還是的確不願浪費自己的經驗,情願為季宛寧提供素材。
無論如何,季宛寧不想錯過每一個好稿源,她簡明扼要地回覆了“花無缺”的郵件,表示願意和他面談,請他打尋呼與季宛寧聯繫。
大部分郵件都沒有什麼可讀性,最簡單的一個郵件裏只有一個字:“爽!”有幾個郵件都是曖昧地追問是否可以和季宛寧交朋友,大概能猜得出對方的性別。有一個郵件像是來自於某位色情文學愛好者,不知是自己創作還是從網上覆制,發來大約五千字的文字,都是詳細的關於某次集體淫亂的描寫……
還剩幾封新郵件未讀時,季宛寧看見有一個名字很熟悉:“海上花”。她稍一回憶,馬上想起來這是昨天一個郵件裏出現的名字,寫了一些挺有意思的內容。季宛寧先挑出了這個郵件打開,裏面這樣寫着:
“其實女人對性愛的要求比較精神化。男人的高潮更多地來自於身體感官,而女人的高潮則來自於心靈體驗。在和他做愛之前,我也曾和不同的男人發生過性關係,但那只是純粹的性關係,不能算是做愛。做愛這個説法來自於英文中的makelove一詞,如果沒有愛,便只能算作sex。男人可以從無愛的性行為中獲得高潮,而女人則較難實現。這並沒有什麼奇怪,其實上帝造出了男人和女人,本來就是要讓他們不同,有着不同的體魄、精力、思維、情感和體驗。如果不是你提出這樣一個話題,我還沒有認真思考過為什麼我會這麼迷戀和他做愛的感覺,現在我知道了,我愛他。謝謝你。”
季宛寧不由微笑起來。看到這樣一個郵件,對季宛寧來説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知這個“海上花”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從文字的感覺看來,應該是一位情感細膩、富有個性的女人。季宛寧想像着“海上花”的模樣,忽然產生了想見見她的慾望。她試着給“海上花”回覆了一個郵件。
“海上花,您好,謝謝您的郵件。兩封郵件都已仔細讀過,也嘗試着想像您所描述的感覺。我有一些自己的感受,希望能夠和您見面交流。如您不介意,請打我的尋呼與我聯繫。宛寧。”
剛回完這個郵件,季宛寧聽見有人敲門,心裏一喜,猜測是蘇陽來了,急忙跑去開門。門一開,眼前赫然一大束鮮花,蘇陽含笑的面孔從鮮花後面露出來。季宛寧有些意外的喜悦,忙接過花,將蘇陽讓進門來。
蘇陽一進門就四下張望一下,笑道:“嗬,大掃除進行得挺徹底,很乾淨呀。”
“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季宛寧笑道,“當然得好好清掃一番。”
蘇陽還是第一次到季宛寧這裏,站在原地不敢走動,顯得有些拘謹。季宛寧把花插到花瓶裏,回頭見蘇陽的模樣,笑了:“怎麼了?我這兒又沒有地雷陣,不至於這麼緊張吧?”
説着,季宛寧走到蘇陽面前,含笑看着蘇陽。蘇陽身材比較瘦小,只比季宛寧略高一點兒。季宛寧微微抬着下巴,就能平視蘇陽的眼睛。她看到蘇陽的眼睛裏,自己小小的影子彷彿是浸在水中,一閃一閃。蘇陽温柔地看着季宛寧,張開手臂將她抱在懷裏。擁抱的瞬間,一種渴望得到滿足的鬆弛感襲擊了季宛寧,令她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一會兒不見,就好想你。”季宛寧把臉埋在蘇陽脖頸上,輕聲説。
蘇陽感動得抱緊季宛寧:“我也想你。腦子裏全是你的影子。”
“我覺得很奇怪,又不是十八歲的女孩子,怎麼會這樣一天到晚想一個人呢?”季宛寧閉着眼睛,喁喁低語,“想到你,心裏就覺得那麼安全,那麼温暖,明亮,不由自主想笑,想……想和你在一起……”她睜開眼睛,轉過臉正對着蘇陽,用雙手捧着他的臉,仔細地、目不轉睛地看着,喜悦而不解地説,“你一定悄悄給我下蠱了吧,不然怎麼會讓我變成這樣?你是一個好朋友,關心我,對我好,可也許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好朋友呢?誰知道?你又從來沒説過喜歡我,就算我們……”
蘇陽忽然温柔地打斷季宛寧:“我愛你。我關心你,對你好,總想着你,和你在一起,都是因為我愛你。”
季宛寧凝視蘇陽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陽又一次説:“我愛你,宛寧。你還不知道麼?我愛你。”
季宛寧想説些什麼,可她心裏被一種熱辣辣的情緒漲得滿滿的,喉頭髮緊,一句話也説不出來,只是傻傻地看着蘇陽的眼睛。好久,她才輕聲説:“再説一次好麼?”
“我愛你。”
蘇陽温柔地説,重新擁抱季宛寧,然後找到她的唇,微微顫抖着吻她。他們的唇舌柔軟地廝磨着,吮吸着,糾纏在一起。吻得久了,兩人的呼吸都不通暢了。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感覺到那顆心臟激烈的跳動。這個動作彷彿是一個暗示,他的一隻手滑下來,落在她的乳房上,帶着慾望輕輕撫摸。
“想要我麼?”她在他耳邊,像第一次時那樣輕聲地問。
“想死了。”他像第一次那樣,想也不想地、熱烈地回答,“想死了……”
她的喉嚨緊緊地,微笑着問他:“想什麼?”
“想和你做愛……”他撫摸着她,親吻着她,喘息着説,“想親你的全身,想讓你像我們以前那麼快活……”
她被他的話激得渾身戰慄,身體彷彿被電波掠過,意念的快感首先襲擊了身體。他們不知是怎麼走進卧室、來到牀上的,只是急切地為對方脱着衣服。當兩個人都裸呈相見時,那種強烈的渴望衝破了羞怯,使得他們的動作變得急促起來。她赤裸着平躺在牀上,身上沒有一絲遮攔,皮膚細膩光潔,泛着微微的光澤。他跪在她面前,用充滿新奇的目光一遍遍撫摸她,直至她承受不了這種目光的刺激,用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真美……”他伏到她耳邊輕聲説,“跟我從前夢想的一模一樣。”
她蒙着眼睛笑了:“你夢想的是什麼樣兒?”
“就是這樣……”他夢囈般説着,一邊用手指從上至下輕柔地撫摸着她,“你不知道麼?你肩膀的線條有多柔美,乳房……豐滿、結實,沉甸甸的,像是熟透的果實……多麼光滑的皮膚,象牙的顏色,富有光澤……平坦的小腹……”
他一樣一樣説着,臉順着敍述的方向向下滑去,一樣一樣地親吻着,直至來到她身體的隱秘地帶。那種陌生的輕觸令她的身體剋制不住地抽搐,她忍受不了這種刺激,呻吟着坐了起來,翻過身,將他壓在了身體下面。
“該我了……”她低低地笑着,用手從他的額頭開始,慢慢向下滑動,“我喜歡你的額頭,很寬大,光亮,一看就是聰明的樣子……你的鼻子,挺拔,但又秀氣,預示着你温柔的個性……嘴唇飽滿,我喜歡飽滿的嘴唇,讓我覺得性感,吻起來非常舒服……嗯,這是你可愛的喉結,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的喉結……”
他在她身體下面忍不住笑了:“沒有一個女人會因為男人的喉結而喜歡他……”
“我喜歡!”她用一個吻打斷他,繼續撫摸着,説下去,“有的男人長着粗壯的喉結,顯得粗魯、傻氣,有的太突兀,讓人看着為他擔心,太平坦的又不像男人,而你的就正好,纖細的,挺拔的,像你的人……”她的手指弄癢了他,使得他忍不住笑着掙扎,但她蠻橫地繼續向下撫摸,“到這兒了。我喜歡你的胸,看上去很飽滿,皮膚繃着,很年輕,可以感覺到下面結實的肌肉,但又不是厚得過分的、傻里傻氣的肌肉……”
他又笑,重複她的用詞:“傻里傻氣的肌肉!”
她不理會,凝視着他胸上那兩塊小小的淡紅的乳暈,用手指輕柔地在上面撫摸。很快的,平滑的肌膚髮生了變化,兩顆小小的乳頭羞澀地、悄悄地從乳暈中間兀立起來,在手指的觸摸下,繃緊了,變得堅硬。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打量一個男人的胸,充滿新奇地打量它們,把臉貼上去,用舌尖輕輕地撩撥它們,立刻聽到他的呻吟聲從下面傳來。
“老天,宛寧,你真讓我受不了……”他閉上眼睛,聲音變得很喑啞,有種令她着迷的味道。
她驕傲地笑了,繼續向下……
終於,她升上了羣樓的頂層,像氣泡一般輕盈地膨脹,耀眼的陽光灑遍身體每個陰暗的角落,所有的細胞都浸入温暖的液體中。大腦陷入短暫的空白狀態,快感強烈地侵佔控制了她。
“蘇陽,我愛你!”那一刻,她忍不住脱口叫了出來。
這是季宛寧一生中第一次説這句話。她腦海中忽然閃過“海上花”在郵件裏寫的那句話:如果不是你提出這樣一個話題,我還沒有認真思考過,為什麼我會這麼迷戀和他做愛的感覺,現在我知道了,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