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rley楊和我不斷地劃燃這剩下的幾根洋火,挨着各個門前往裏張望着,隨着最後一根洋火的熄滅,確定胖子沒有在這個觀裏,“這可奇怪了,胖子和咱們約好的比誰先到觀裏,怎麼就沒有人影了呢?難道他碰到其他的事兒了?我覺得事不宜遲,既然胖子沒有在這個觀裏,而且今兒咱們也沒有照明的措施,也搜不出什麼東西,咱們就趕緊出觀去找胖子去吧!”我和Shirley楊在黑暗中手牽着手,三步並作兩步,原路返回又順着大口子跳出三清觀,結果等我把Shirley楊順下牆去,自己往外跳的時候,手背蹭到了牆上支出來的一個木頭楔子,颳了一個大口子,血就汩汩地順着手背流了下來。Shirley楊趕緊過來看,我讓她給我做了一下簡單的包紮,這會兒沒有工夫顧這個傷口了,還是趕緊出觀去找胖子要緊啊。可是這大半夜的可上哪兒去找啊。剛才這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道觀上了,根本就沒有留意道觀附近的情況,我和Shirley楊跳出了觀才發現,這觀的附近幾乎是荒無人煙,連個住户都沒有,而且現在都幾近半夜,附近黑黢黢的一片,就算附近有住户,勞累了一天的勞動人民大爺大嬸們早就熄燈上牀去超生游擊隊了,在這夜裏根本就看不見,這可怎麼辦啊?我們來的路肯定是不用找了,胖子如果原路返回的話剛才肯定會和我們碰到的,剩下的路只能繞過道觀,往更遠的地方去找了,“胖子啊,胖子,你淨給我們惹事,看我找到你不拿鞋底子抽你丫大嘴巴子!”黑燈瞎火,我和Shirley楊又不好走得太快,只能手牽着手,一步一步往繞過道觀後面的路走去,就這樣,一邊喊着胖子的名字,一邊估摸着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突然我覺得手上一緊,耳邊聽到Shirley楊“啊”的一聲悶叫,原來是Shirley楊絆到了一個什麼東西,摔倒了,我被她那麼一拉,踉蹌幾步,也險些摔倒,我穩了穩重心,趕緊過去想要把她扶起來。結果Shirley楊一把擺開了我的手,悶着聲小聲向我喊道:“老胡,你先別管我,你快看,你快看,前面,前面!”我順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去,這不看還好,這一看,頓時嚇了我一身的白毛汗。
卻見一個矮小丑陋的輪廓,在前方的路的中央站立着,兩個眼睛像貓一樣,發出綠色的光,身上披着不知是什麼東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它就站在路的中央,一動不動地看着我們,彷彿已經知道了我們的所有底細,我剛想大喝一聲,問清是誰,突然覺得它的目光讓人覺得好舒服,沉浸在它的這種目光裏竟然有種讓人流連忘返的感覺,我不知道身邊的Shirley楊有沒有這樣的感覺。我轉回頭看她,她竟然也在看着我,是那種温柔的,好像可以滴出水來的目光,甜甜的融化了我的內心,融化了我的一切,這種莫名的感覺,讓人覺得極其地想要通過某種途徑釋放出來。突然Shirley楊開始慢慢解開她衣服的扣子,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脱掉外衣,接着又去解她內衣的扣子,邊解邊向我招手還邊説“老胡來啊,老胡你過來啊”。這充滿了狐媚的聲音,有點像混雜着貓的叫聲,聽着分明覺得不像Shirley楊平常的聲音,但是又説不出來哪裏不像,這話語夾雜着這一陣一陣的香氣飄過來,讓我覺得頓時口乾舌燥,步子竟也不由自主地邁了出去,一步一步地往Shirley楊那邊走去,每走一步,都會覺得渾身舒服無比,只想更快邁下一步,這一步接一步地邁着,馬上就要夠着Shirley楊了,“啪”的一聲,左臉不知被誰扇了一個大嘴巴子,扇得我眼冒金星,登時醒了。”老胡,你快醒醒!再往前走你就要掉下去了!”我趕緊收腳,定睛往前一看,好傢伙,這麼深的一個坑,我站在上面根本就看不到底,這要是掉下去,不摔死也得摔得骨骼盡斷,好危險!我轉過頭看究竟剛才是誰打的我,不是Shirley楊還是誰,她一臉的土色,看來也是剛才被嚇得夠戧。我再順着剛才我看到的Shirley楊的方向看去,哪裏還有什麼人的影子,剛才離得遠沒看清,現在離得近了,藉着月光,我才看清,這個矮矮小小的東西,不是別的,竟然是一隻黃皮子!而且更讓人覺得恐怖的是,它身上披着的東西,竟然是胖子今天身上穿的衣服!我猛打一個激靈,一個大步就跨過大坑,衝着這個黃鼠狼就抓了過去。這畜生一看我一爪襲來,倒也伶俐,身子往後一縮,衣服一褪,轉身就順着路跑走了,我只抓到了胖子身上的那件衣服,我腦門兒一熱,憋足馬力就想撒足狂奔,正要開跑,突然想到,Shirley楊還在我身後沒有跟上來呢,熱勁一下就降了下來。這鼠輩狡猾無比,胖子定是着了它的道了,如若我一人趕去追它,怕它到時候還有什麼詭計對付我,而且如果我追走了,一會兒它原路返回來對付Shirley楊,這就更不妙了,仔細一想,還是要先去和Shirley楊會合,兩個人一起追趕,才最為妥當,毛主席不是説過,保存現有力量才是燎原的根本,而且我也想回去問問Shirley楊,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想着想着,我又跳過大坑,回到了Shirley楊的身邊。
“剛才是怎麼了?怎麼我剛開始看到你在我前面,招呼着我過去,結果最後你竟然到了我的身邊,還給我一巴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兩個你?”Shirley楊脱衣服那段,我故意省略了沒説,心裏面一些想法還是別讓她知道的為好,想到這兒,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幸好天色比較黑,她應該看不見,“剛才我不是摔倒了嗎,一抬頭,就看見路的中間立了這個怪東西,我就招呼着你看,結果招呼着,我就覺得是你好像就立在路的中間,一邊叫我過去,還一邊……一邊説些叫人臉紅的話……這時候我的腳也不知道怎麼的,一點都不聽我的使喚,只能一步一步地邁向你,等到快接近你的時候,你把手伸過來要把我拉過去,我剛要伸出我的手,結果這時候我看到,我看到,我看到你手上之前在三清觀跳出來的時候刮的那道我給你包紮好的傷疤,竟然沒了!我一下子就清醒了。等我清醒了一看,眼前哪裏還有你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眼睛發着綠光的矮醜的黃皮子,而且腳下還有一個我馬上就要邁進去的深不見底的陷阱!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我剛想回頭去叫你過來幫我,可是等我回頭一看,你竟然也在往這邊走着,而且馬上就要邁進這個大坑了,我趕忙叫你,但是不論我怎麼叫你都不應我,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情急之下,我只好扇了你一個嘴巴子,幸好之後你就醒了,如果你不清醒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Shirley楊説着説着,嘴角竟然有些微微地抽動,眼圈一紅,怕是要掉下淚來,我趕緊上去安慰她,不知怎麼的,我聽着她的訴説,看着她的神情,心裏竟然有種説不出的温暖。不過這種温暖轉瞬即逝,胖子的衣服還拿在我的手裏,這就説明胖子現在沒準兒正處在危險之中,現在哪裏還有時間去兒女情長,救人要緊!
我安慰了Shirley楊兩句,又檢查了她剛才摔倒的時候有沒有傷到關節之類的,確定一切都沒有問題之後,我和Shirley楊帶着胖子的衣服,順着剛才黃皮子逃跑的路線,一路跟了過去。走了差不多又過了一個時辰,經過這幾個時辰的折騰,天已經有些矇矇亮了,我和Shirley楊這一路順着黃皮子留下的腳印,緊趕慢趕,追到了一個山腳下,腳印便中斷了,這荒山野地的,該到哪裏去找胖子啊!正犯着愁,突然看見山上晃晃悠悠好像下來了一個人影,等着越走越近,仔細一瞧,是個農夫模樣的人,扛着鋤頭下了山來,這天剛剛矇矇亮,這應該是趁着早去田裏耕地。這農夫看見了我們明顯也嚇了一跳,因為我們這麼早就出來而且一看明顯就不像莊稼人,我強顏歡笑衝着他走了過去,遠遠地看着他的臉上明顯就帶有些戒備,“大哥,這麼早就出來種地了啊!”“你們二位是?”“我們是從北京來這裏遊玩的,但是因為對這邊地界不熟,昨晚上我和我的朋友走着走着就迷路走散了,我們這已經找了他一晚上了,還沒找着,就找着他身上穿的一件衣服,您看。”邊説着邊把胖子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拿起來衝着他揚了揚。這農夫看我説話一臉誠懇,又看旁邊站了一位美貌女子,兩個人倒也不像是壞人的樣子,警戒心慢慢地也放下了,努了努嘴,説道:“你們這羣遊客啊,這真不能怪我説你們,你説你們有錢去哪裏玩不好,非得晚上上這個地方玩,你們知道這個地方,就是我們當地人晚上都不敢出來瞎逛,更何況你們了。”我和Shirley楊聽聞此話都略顯吃驚,忙追着問:“您這句話是怎麼講?”
農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Shirley楊,搖了搖頭説:“唉,説你們什麼好啊,這個地方你們外地人肯定是不知道啊,這就是有名的黃皮子觀啊!”“黃皮子觀?”我和Shirley楊均是一驚,“先生這話是怎麼講?這附近不就只有一個觀,叫三清觀嗎?這黃皮子觀又是從何而來?”“説你們不懂,你們還真不懂了吧,這黃皮子觀,就是三清觀!”我和Shirley楊這回徹底蒙了,這是怎麼回事,三清觀怎麼就突然變成黃皮子觀了?這個三清觀不是在山海關地區很有名的道家大觀嗎?怎麼和黃皮子還扯上關係了?
農夫看我和Shirley楊一臉不解的樣子,緩緩説道:“你們確實説得沒錯,這三清觀啊,確實是山海關地區一座有名的大觀,但是説起這個觀的來歷啊,還確實是有段歷史。山海關其實自古並無大觀,到了明朝末年,有個陰陽先生叫做李真,發願募資,由一百歲老人曹繡實住持創建了正殿,後又經道人張守正擴建而成。這張守正為何人,乃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全真七子之一。至於為何要叫三清觀呢,是因為觀內供奉着上清者原始天尊、太清者太上老君、玉清者通天教主,故統稱為三清。”
“那這個觀到底和黃皮子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