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進去後,把艙門迅速關緊,詭異的簌簌聲便消失了。這個艙室面積不小,作用是什麼看不出來,賭船上的二百多號人全都躲在其中。面積再大,也架不住這麼多人擠在裏面,幾乎除了我和冷紫嫣站立的幾平米空間外,全都是人,相互擠在一塊,連個縫隙都沒有。
這個艙室密封性特別好,竟然沒進水,半點潮濕的感覺都沒有。正因為密不透風,又擁擠了二百多人,空氣非常的稀薄,大家各個臉色紫黑,有些婦女出現了窒息狀態。他們看清我們倆是人後,這才停止了尖叫,一個個虛弱無力的相互依偎着,就像非洲飢餓的孩子似的,目光呆滯的瞧着我們。
冷紫嫣拿出香港警察證件,叫大家不要恐懼,她會想辦法救他們出去的。儘管這是個善意的謊言,眾人還是發出一陣歡呼。
我轉頭瞧着艙室四壁,發現上面畫滿了類似道家咒文的奇怪符號,一時也認不出寫的都是啥。不過用的顏料是紅色的,十分的醒目,我懷疑是用鮮血畫出來的。難怪大家躲在裏面,沒遭到黑火的毒手,極有可能是這些符文起的作用。
冷紫嫣把大家情緒安撫下來之後,轉回來深有憂慮的跟我小聲説:“這裏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恐怕支撐不了幾分鐘了,如果再不帶他們出去,都會窒息死亡。”
我點點頭,走到大傢伙面前問:“誰讓你們躲進這裏的,是不是有人知道這個艙室很安全?”
其中有個看起來有點面熟的男人高興的説:“兄弟,我認出你了,咱們在一張賭桌上下過注。我叫張海寧……”説出伸出手來。
哥們也認出他了,是個倒黴的傢伙,賭十把一把都沒贏過。於是跟他握握手,又重新問了這個問題,他跟我説,當時看見到處都有死屍,又有不少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大家如同沒頭蒼蠅一樣亂竄。後來有人進了這個艙室裏,發現只有一具屍體,所以招呼大家躲了進來。後來又有人出去找出路,卻一直沒再回來過,猜測他們肯定都死了。
儘管這裏空氣快要耗盡,卻都不敢出去,寧肯悶死在這兒,也不想被鬼吃了。我聽完後,問他那具屍體在什麼地方。張海寧叫大家閃開一條小道,讓我看到對面牆壁下,蜷縮着一具乾屍。艙室不但與眾不同,死屍的狀態也不一樣,其他的都被水浸泡過,唯獨它卻全身上下很乾燥。
我走到跟前,蹲下來仔細打量,屍體外表衣服保存的比較完好,穿着一件中式藍色馬褂,只不過面目肌肉水分蒸發,猶如風乾了,看不清啥模樣。他的一雙乾癟手爪,舉在胸前,那模樣好像臨死前拿着什麼東西在觀看。
“誰知道它原先手上有沒有東西?”我回頭問。
立刻其中有個男人回答:“手上原來有張紙,後來被一個女人拿走了。她後來出去找出路,再也沒回來過。”
女人?我心頭一動,忙問:“長什麼樣子?”
“三十來歲,穿着一身黑色唐裝!”
是嶽美嘉。我説她為毛要去頂層找出路,肯定是從這張紙上找到了什麼線索。禽獸就是禽獸,永遠變不成人。她如果不確定頂層有出口,是絕對不會甘冒奇險往上爬的。那可不是原來賭船隻有六層高,我算計着大概有十七八層,她只顧自己逃走,丟下這二百多號人置之不理,根本不是人。
可是明知道上面可能會有出口,但同時轉移二百多人,卻又是個天大的難題。先不説他們是否能爬得上頂層,路上的那些野鬼以及黑火的出沒,是最大的殺手。
“你是不是想到辦法了?”冷紫嫣站在我後面低聲問,不等我回答,又接着説道:“氧氣不足,已經刻不容緩,必須要出去了。”
我一咬牙,瞬間做出一個決定,跟大傢伙説:“我現在要給每一個人做法事,記住出去後,不管遇到什麼,誰都不許發出聲音,這關乎到自己和大家的生死存亡,一定按照我的話來做。”
大家説話力氣都沒了,只是虛弱的點頭。我看這會兒讓他們把身上所有錢掏出來給我,都不會説個不字。當下我咬破手指,依次為大家額頭上點血,要為二百多人做邪靈遁,我不知道身上殘餘的元氣,是否能撐得住。但這會兒沒退路了,只能且做且看結果。
好在是集體做,只不過是在每個人額頭上塗血浪費點時間而已,但在十多分鐘內,還是把二百多人的腦門都摸過了,其中不乏有幾個大靚妞。然後唸咒把法事做了,跟着哥們雙腿一軟,差點沒倒下去。
冷紫嫣慌忙扶住我問:“你怎麼了?”
“沒事,帶大傢伙出去。”我咬着牙説道。
這一打開艙門,眾人就跟如魚得水一般,盡情的張口呼吸,別提有多爽了。我拉着冷紫嫣來到旁邊小聲嘀咕,如果最後我出不去了,她有機會逃出生天,那麼我給她一個電話號碼,把破解死靈降的法子告訴對方。我把蕭影的號碼給了她。
冷紫嫣語氣堅定的説:“你會出去的!”
我苦笑一聲,心説但願吧。哥們身上的黴運總能在關鍵時刻,轉化為幸運,但願這次依然是這樣。我才要讓她帶人往上爬,這時簌簌聲又響了起來,似乎就在耳邊不遠處。冷紫嫣早關閉了手電,一時看不到黑火在什麼部位。
“我去引開黑火,你帶人上去。只要路上不大聲喧譁,便不會遇到麻煩。如果在上面找到出口,不用等我,你們先出去吧。”我小聲跟冷紫嫣説。
這妞兒比較識大體,知道目前情況只有這麼做了,於是握住我的手説:“小心,我們在上面等你!”
我嗯了一聲,扶着牆壁循聲往前走,與此同時,聽到身後腳步聲在逐漸遠去,冷紫嫣先帶眾人走上沒斷裂的樓梯,去往二樓。一層大堂空間高闊,不容易往上攀爬,二層那就低矮了。
突然,簌簌聲從我身邊穿過,彷彿往樓梯方向去了。我心裏大吃一驚,彎腰在地上不知撿到了什麼東西,用力丟在牆壁上,鐺地一聲響。簌簌聲驀地掉頭回來,迅速衝向我這邊。我急忙把手從牆壁上拿開,咬牙支撐着極其虛弱的身子,往中央開闊地帶退步。邊退邊撿東西,又往牆上亂丟,要把這死玩意牢牢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