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榮懵了,還以為是暈倒之後,我帶他逃進下面這隧道里的。聽我説有可能是被酷似小魚的女孩救的,更加難以置信。這座大山他幾乎每個角落都去過,可是從來沒見過有人居住的過洞穴。也就是説,本村沒有跟小魚長相酷似的女孩,外村這麼遠跑不過來,那麼隱居在山上更不可能了。
即便假設她是小魚,那麼一個柔弱的女子,怎麼可能半夜在山上游蕩,並且敢於進盜洞救人?
他這番話差點把我説懵,我説你先別忙着下結論,咱們一步步慢慢分析。首先你進過琴奶奶住的山縫嗎?這小子撓撓頭説沒有,他大爺的,這都沒發現,恐怕那個狗洞就更沒見過了,你有啥資格説的那麼肯定?
果然接下來問他那個狗洞,他也沒發現,我很想抽他丫的兩耳光,這就是你每個角落都去過?
大嘴榮最後一耷拉腦袋説:“其實後山的竹林傳説太多,有人在哪裏見到過鬼,也有人説是野獸。我是害怕野獸所以才沒進過的,除此之外,我哪兒都去過。”
哥們眨巴眨巴眼,給他一句總結:“你太無恥了!”
接下來我繼續跟他分析,那片竹林裏,簡直藏龍卧虎啊。琴奶奶看似是個被割了舌頭的山村老太,其實以我看,他絕對不是普通人,心裏裝着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伊滿神壇。還有老黃,他為啥死後復活,身子里長了一隻大蛤蟆,最後逃到琴奶奶居住的洞穴,把腦袋卡在石縫間死去的呢?
還有就是那個狗洞了,是那裏的主人幫我們引開的大蛤蟆,晚上又提醒我躲避危險。這人能把大蛤蟆引回去制伏,又能提前嗅到危險的氣息,那更是一個神人的存在。説完他們這並沒結束呢,琴奶奶墳前的兩條黑影怎麼解釋?
而今晚抓住大蛤蟆出洞的那人,就是那倆黑影之一。不但竹林裏卧虎藏龍,村裏也是人才輩出,只不過都真人不露相,根本看不出而已。就拿我來説吧,你説我回到老家,誰知道哥們擁有牛逼的通靈術啊?
本來前面説的大嘴榮不住點頭,一句話説不出話來,聽到後面自我標榜,這小子差點沒吐了。
“你少噁心人,你那是在外面得到了奇遇,能跟本地土生土長,不顯山不露水的能人相比嗎?好比是我……”
我叉,你別厚着臉皮學哥們啊,我當即打斷他,咱們還是接着分析小魚吧。我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小魚死後可能在某個高人的法術施為下復活,這個高人可能是琴奶奶,也可能是狗洞主人,也可能是抓住大蛤蟆的人。為啥讓她復活,這個就猜不出了,但我覺得與三頭屍有關。
提到三頭屍,大嘴榮來勁了,既然小魚的魂魄都鑲嵌在三頭屍身上,還復活個毛線啊?
哥們撓撓頭,理了一下思路説,這個也不是説不能解釋的。儘管魂魄鑲嵌在女屍身上,你知道那必定是小魚嗎?還有你的爺爺,萬一給我們的是幻覺呢?或許你爺爺和小魚都曾受到娘子墳的勾引,因此三頭屍上的兩隻魂魄,借用他們的臉型變化的。不信咱們出去後,叫西門無懼查一查,他們倆的魂魄是否還在地府。如果你爺爺在,那就對了,小魚不在,説明覆活了,這能證明,三頭屍上的是個假象。
大嘴榮又被我説愣了,低頭思索着,忽然抬頭説:“我希望小魚不死……可是為什麼她復活後不來找我,讓我喜歡上了煙煙再……”這小子顯得特別痛苦,並且十分的為難。
我能明白他的心思,沒跟陳寒煙戀姦情熱之前,呃,不對,他們倆沒好之前,如果小魚復活,打死他都不會喜歡上別人。而正是因為小魚的死,心裏受到極大的打擊,陳寒煙填補了他內心的空虛,幫他療傷恢復的。現在小魚復活了,讓他咋選擇,跟陳寒煙分手?那太不是人了吧?
但捨棄小魚,他也做不到,畢竟是這輩子最為深愛的女人。其實我心裏最清楚,雖然他很愛陳寒煙,但遠不如更愛小魚,陳寒煙只不過是小魚的替身。
我拍拍他的肩膀説:“先別想那麼多,我和妞兒看到的不一定是小魚,或許是個長相酷似的人。”嘴上這麼説,覺得八成就是小魚。不然換上哪個女孩,會冒着生命危險進盜洞救人?小魚復活後,可能見到大嘴榮另有新歡,於是把自己深深藏了起來。唉,説起來他們倆可能就沒這個緣分,趕緊找到伊滿神壇,就離開這裏,讓這個秘密永遠埋藏吧。
大嘴榮苦笑幾聲:“我一定要找到救我的女孩,不管她是不是小魚,必須找到她。”
我跟着他一塊苦笑,換做我肯定也要找到這個真相,我希望他放棄,只因為我不是這個悲情故事的主角。
大嘴榮情緒開始變得煩躁起來,伸手跟我要酒喝。我能給他麼,此刻身子這麼虛弱,喝酒等於是找死。我把白酒放在一邊,才要勸他幾句,這時眼角餘光忽然掃到隧道轉角處,有個黑影閃了一下。
我立馬起身跑過去,四周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不過那條筆直的隧道卻變成了往下一道斜坡。我在當地愣了足足半分鐘,心想那條黑影是誰,是不是小魚?道路悄然改變後,我們倆絲毫不覺,她特意來提醒我們的嗎?
大嘴榮扶着石壁一瘸一拐的走過來,沉聲問:“剛才那人是誰?”他也看到黑影了,估計跟我想法一樣,都猜到了小魚。一雙通紅的眼睛裏,充滿了期待。
我搖搖頭:“沒看到,我過來時,人已經消失了。”説着回去把東西是收拾了,攙扶着大嘴榮往那道斜坡走去。
大嘴榮顯得心事重重,我們倆一時沉默不語,寂靜的隧道里,響起踢踏腳步聲,聽得非常清晰。剛走到斜坡口近前,驀地察覺下面一片黑影閃動,隱隱聞到了一股腥臭的氣味。我心説不好,下面可能住着什麼東西。
“嚓嚓……”幽謐的斜坡下,不住傳來詭異的響聲,我們倆不由停下腳步,相互對望一眼,同時往後退開。
剛要往轉角處退回去,猛地看到一片灰撲撲的玩意出現在頭燈光線內。我的天哪,頓時頭皮麻了,這羣東西竟然跟老黃身上的玩意一模一樣,都是灰溜溜的腦袋。儘管沒看到過它們的身體,但聽死小妞説過是蛤蟆,此刻清楚看到它們一個個肚子鼓圓,四條蛤蟆腿正沿着斜坡往上迅速飛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