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思冥想了半天,覺得老闆娘要殺人,肯定早下手了,在神仙肉裏放毒藥,殺死我們幾個不是很容易麼。她大費周折,看來還另有所圖。或許是等把我們全部抓起來後,要一塊集體處決。
想到這兒,我稍稍寬心,對蕭影他們的處境沒那麼擔心了。至少在我沒被抓到之前,他們應該是安全的。
這時想起了西門無懼説的那個温厚照,這人既然是他朋友,本事一定小不了,就像無塵老和尚,沒什麼本事的人,那也不配做他的朋友。當下問秀秀:“油胡村怎麼走?”一邊説一邊幫她解開身上的繩子。
“我就是油胡村的。”
真是湊巧,我於是讓她帶我回村,但這妞兒還不肯走。她並不知道客棧都發生了什麼,還想繼續攬生意。説起她的收入,是老闆娘支付的薪水,要跟客棧生意掛鈎。如果招引的客人越多,她的收入會越高。可是我就納悶了,一個神仙肉足夠把過路的客人招過來,為毛還要找個瞎子吸引顧客呢?
難道老闆娘是可憐秀秀?他大爺的,這娘們心狠手辣,怎麼可能有這好心腸?
我跟秀秀説,我朋友和老闆娘、廚子都失蹤了,今天肯定沒生意,先帶我去村裏找個叫温厚照的人,我出帶路費。秀秀開始不相信,等她找遍所有屋子後,才確信老闆娘和廚師不在,便無奈帶我去油胡村。這妞兒居然不貪財,説帶路要什麼錢,倒是好奇我怎麼會認識温厚照的。
我説那是一個朋友的朋友,遠道而來去拜訪一下。秀秀説那個人很古怪,無兒無女也不善於與人交流,自己一個人住在村子外面,養了好多貓。要説是為了賣貓掙錢,卻也不是,別人無論出多少錢,他一隻都不賣。
汗,西門無懼跟我介紹的啥朋友啊,養那麼多貓幹嘛?
一路上跟秀秀談談説説,倒也頗不寂寞。不過説起神仙肉,秀秀一口都沒吃過,老闆娘不許她吃,説這是客棧的規矩,只賣給外地人,本地人是不賣的。我心説這娘們還有點良心,不害本地人。再問起老闆娘平時為人,秀秀説金花姐除了風流點之外,人是很好的,有時給工資還會多付一點。
我心説她好個屁,但秀秀這麼維護她,哥們也不説破。
五里路很快就過去了,到了村口外,秀秀説温厚照就住在南邊,讓我自己去找,她要回家了。我掏出兩千塊現金塞進她手裏説:“這個月別去上班了,等過段時間再去。”説完大踏步走向南邊一座石屋。
“喂,我不能要你這麼多錢……”秀秀在後面急聲大叫。
“就當借我的,給媽媽多買點補品。”我頭也不回的説。
那座石屋非常低矮,距離村子有百多米。石屋外圈着一道籬笆牆,沒走到跟前,就已聽到雜亂的貓叫聲。來到籬笆門前,回頭看看發現秀秀還站在原地,手上揮舞着那一沓毛爺爺。這妞兒太正直了,寧肯用自己的勞動所得去給媽媽治病,也不想接受別人的施捨。可是她做的那種活兒,叫勞動麼?
世上的事就是這麼讓人又愛又恨,讓她怎麼去勞動?我嘆口氣敲了敲籬笆門,頓時從裏面傳來一片狂躁的貓叫聲。透過籬笆縫隙,看到滿院子跑的都是貓,各種顏色,各種品種,至少不下幾百只,看的哥們眼花繚亂。
石屋後面一扇小窗打開,從裏面探出一個頭發蓬鬆、鬍子拉碴的六十歲左右的老人,滿眼警惕的盯着我喝問:“找誰?”
“找温厚照。”我知道他肯定就是。
“找他什麼事?”老頭似乎對我這個陌生知道他的名字感到很詫異。
“西門無懼讓我來找他的。”
這句話一出,老頭臉上神色緩和,跟我説:“從窗口爬進來吧,那些小畜生認生,別抓到你。”
我瞅了瞅這扇小窗户,只有一尺多寬,僅能容下身子,想爬進去必須費點力氣。這老頭真夠古怪的,他養的貓居然還認生。可是貓又不是狗,不逗它們,怎麼會抓我?但不按照他指的路,肯定也進不去,哥們於是硬着頭皮子攀上窗台,這時老頭已經縮回腦袋了。幸好我體型不胖,要是老曹肯定過不去。
但也費了好大勁,鑽進去後站在地上,喘着氣打量屋子裏。收拾的挺乾淨,地面是青石鋪成的,一張竹牀,一張低矮的竹桌,此外就是鍋碗瓢盆了。老頭身上的衣服打着補丁,顯得很陳舊,卻洗的很乾淨。貓喜歡潔淨,主人不邋遢也不是啥奇怪事,只不過怪在他看着我,居然不問我怎麼認識西門無懼,又是什麼來意。
老頭看我半晌後,指着一張小木凳,示意我坐下,他坐在我的對面,拿出一瓶白酒放在桌上。然後倒上兩碗酒,面無表情的説:“喝吧,解解乏。”
我哪有心情喝酒,先自我介紹,然後説起我們幾個人的遭遇,想求他指個明路,怎麼才能找到蕭影他們。
老頭也不説話,靜靜聽我説着,一邊喝着白酒。等我説完,他半斤下肚了。一看就是個酒鬼,不然誰大早上就喝這麼多的。我説完瞅着他,他卻低頭瞧着酒碗發呆,不知道在想啥。過了半天,才抬起頭。
“你兩天兩夜沒睡覺,一定累了,喝碗酒然後睡一覺。”他喝半斤酒,眼不紅舌頭不大,就跟喝了半斤涼水似的,酒量看來不小。
“大爺,我不是來喝酒睡覺的,我急着找到他們。”我心説你跟我裝什麼糊塗,如果沒這本事,趁早説清楚,省得哥們在這兒浪費時間。
老頭把自己面前那碗酒往前一推,盯着我的眼睛説:“你滴血進去,然後去睡覺,剩下的事我去辦。”
我一怔:“滴血幹什麼?”
“想救人別問那麼多廢話,照我説的做。”老頭一瞪眼,顯得有點生氣。
凡是古怪的人,肯定都有點本事,這也是哥們多年來總結的經驗。況且他是西門無懼的朋友,他怎麼説哥們就怎麼做吧。於是咬破手指,狠勁往碗裏滴血。
“夠了,你喝你的那碗酒,上牀去睡覺。”老頭説完端着這碗血酒起身,拉開門出去了。
我急忙溜到門口,從門縫往外偷瞧,看他要去幹什麼。只見老頭端着酒走到貓羣中,伸手朝一隻大黑貓招了招,黑貓竟然很有靈性,迅速竄過來。他蹲下身子把碗往前一遞,大黑貓低頭在碗裏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