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這小子徹底無語了,愣是把王林聽成亡靈。得,亡靈就亡靈吧,反正姓這諧音沒改,或許叫王靈,會給哥們帶來點靈氣,就是有點女人味。
畫好了符收拾起來,看看錶才夜裏三點多。這個時間正合適,沒多久會雞叫,從地府出來遊蕩的野鬼,這會兒該回地府了。而樓內的死鬼們,這會兒睡的也正香。於是讓大刀拿了鐵鍬,重新給我們仨又做了一遍邪靈遁,便朝鬼樓進發了。
在路上我小聲問大刀,為毛村子裏不養狗,在夜裏顯得死寂沉沉,像個墳地一樣。大刀跟我們倆説,村子裏不許養狗,有兩個原因。一是以前經常有趕屍匠從此經過,避免驚屍,所以就留下這個不成文的規矩,家家户户不得養狗。二是草鬼的原因,也就是蠱蟲了,據説六座樓這個家族在世時,乃是草婆鬼世家,女人個個都是蠱娘。因為這個,村子裏也不許養狗。
我心説因為趕屍經過不養狗,理由不充分,恐怕為了草鬼這個原因才是真的。我們一邊小聲説着話,一邊來到吊腳樓外圍二十多米外。我叫他們停下,然後拿出羅盤定了八卦方位,跟大刀輪番在各個位置上挖坑。一尺二寸即可。挖好坑,每個坑裏埋下一道鎮鬼符。現在不能燒符,不然有明火會讓鬼樓死鬼驚覺,待會兒唸咒,黃符在泥土中照樣會燃燒!
我讓蕭影和大刀在八卦圈等候,自己一個人拎着鐵鍬過去。但蕭影不放心跟着過來了,而大刀這小子自己一個人在那兒有點害怕,竟然也跟着我們溜進六座鬼樓之間。由於做了邪靈遁,我們又是輕手輕腳的,從吊腳樓之間鑽過時,沒發聽到任何動靜。
這六座樓之間的間隙,只有三尺寬,隱隱形成一個稜形圍牆,將裏面一塊大概百米平方的地皮圈了起來。進去後,果然不出所料,從腳底傳來一陣陣陰冷的感覺,這塊地皮久經陰煞之氣侵染,已經變成了陰盛極煞之地。如果在這兒養屍,那真是會省時省力,能養出好粽子來。
我拿出羅盤,將手機裝進口袋摁亮屏幕,藉着十分微弱的光亮,確定了中央戊己土的位置。伸手在地上摸了摸,還好都是鬆軟的泥土,便蹲着身子,用鐵鍬頭謹慎的在地上慢慢挖起來,不敢發出什麼聲音。蕭影和大刀站在兩邊放哨,大刀顯得特別緊張,依稀能看到他的身影不住發抖。
越往下挖我越覺得納悶,因為地下土特別鬆軟,似乎之前這裏被挖開過。本來挖一尺二寸就夠了,但出於好奇心,又往下挖了兩尺,忽地摸到一隻冰冷的手!
他大爺的,當時嚇得心頭猛地一跳,差點沒叫出聲來。不過那隻手感覺很僵硬,碰觸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斷定是一具乾屍。於是壯着膽子,將外套脱了蒙在坑口上,把手機伸下去,只摁亮屏幕不開手電筒功能。我解開衣服一角往下看,模糊看到一隻充滿了血色的手掌,從泥土中伸出來,顯得相當詭異!
看了一眼後,立馬把手機屏光關掉。蕭影見我情況有異,就蹲下身小聲問怎麼了,我跟她説在下面挖到一具屍體。蕭影説這兒埋一具屍體很正常,説不定是誰在樓內被殺後,就被鬼埋在這裏了。她説的不無道理,在養屍地埋屍,就跟上了肥料一樣,反而還會養地。可是我覺得不正常,因為那雙手跟活人一樣,充滿了血色!
我也顧不上跟她説那麼多,不搞清下面的屍體是怎麼回事,法事就不能做。因為屍體是不祥之物,是會破壞法事的。當下把外套穿上,又接着挖坑。反正泥土很鬆軟,挖起來也不費力,不多大會兒,就斜着挖到了屍體的臉部。再用衣服遮光的法子往下看了看,一看之下,我差點沒嚇死!
並不是這張臉有多恐怖,恐怖的東西哥們見多了,基本上免疫,但惟獨這張臉,能讓哥們嚇尿。誰啊?是搞了幾座疑冢,被我們幹掉妖人之體後又説另有真身的老狐狸,鬼王陳衍!
儘管哥們聽他説過另有真身的,但在天王山只找到一口空棺,當然有點不信。可是現在親眼看到他的臉,還能不信嗎?手機屏幕光亮雖然很弱,不過還是看的很清晰。這張臉上滿是泥土,卻透露出紅潤的血色,充滿了生機。雙眼緊緊閉着,就像在沉睡中一樣安詳。
蕭影在我耳邊問:“又怎麼了?”
我帶着哭腔跟她壓低了聲音説:“下面埋的是鬼王!”
蕭影頓時“啊”的一聲驚呼,我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急道:“小聲點,叫醒了樓裏的死鬼,我們就慘了。”
“那怎麼辦,還能不能做法事?”蕭影問。
我轉轉眼珠説:“只能把屍體挖出來,不然做不了法事。”
“萬一……鬼王要是醒了怎麼辦?”蕭影顫聲道。
叉,你別這麼説好不好,本來我還沒想到,你這麼一説,讓哥們不敢再挖了。我咬着牙心想,就算醒了也得挖。於是跟她説:“輕聲唸咒吧。”
蕭影明白我的意思,先念刺心咒,就算老狐狸在挖屍過程中醒過來,他也做不了怪。蕭影便蹲在我一側,小聲念起咒語,我嘴裏也念叨着,往下擴洞。等到基本把鬼王上半身都露出泥土後,準備用力將他拉出來,誰知“唰”一聲響,一條黑影從泥土中鑽出來,一下纏上我的手腕!
當時心裏就是一驚,是鬼發!
我就知道,陰盛極煞之地能讓死鬼如魚得水,橫行無忌。鬼發從下面鑽出來,那再正常不過。它們一動手,表示我們的行動早已被鬼樓內的死鬼知道了。可是我有點納悶,在邪靈遁下,鬼發怎麼找到我手腕的?
轉念一想,明白了,因為我剛才丟掉鐵鍬,直接用手抓住了鬼王的屍體,它們通過屍體,利用陰氣探到了虛實,然後順藤摸瓜找到我手腕的。這種情況我也早做好了預案,另一隻手從包裏抓出一張靈火符,隨着最後一句“急急如律令!”,黃符呼地燃着,燒到鬼發上。這玩意就像有生命一樣,猛地顫抖幾下,慌忙鬆開我的手腕,瞬間縮回到泥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