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司機死了,就在我將這片魚鱗裝進口袋後,發現他趴在地上,臉色發黑,一雙眼珠暴突而出,跟死金魚眼一個模樣。他是因我而死的,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我在地上一坐,對於這個無辜死亡的司機,感到無比的愧疚。如果不坐他的車,他此刻還正快樂的活着。是我害死了他!
十多分鐘後,警車趕到,我被帶回了警局。
警察對我挺客氣,因為我是乘客,算是這起事故的證人。錄完口供以為可以回家的,沒想到有個女警拿着一份屍檢報告進來,跟我們説,司機死的很詭異,不是死於猛烈撞擊,而是死於中毒,全身血液中都含有劇毒物質。所以,哥們就有很大的嫌疑,繼續留下來接受審訊。
那片魚鱗是邪術炮製出來的玩意,肯定有劇毒,毒死司機那是必然的。哥們反正問心無愧,要説無愧也不可能,畢竟這位大哥是因為我才會沒命的。
拿屍檢報告進來的女警開始接手審訊我,看着挺面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也在盯着我看,我們倆同時想起來説:“是你!”
這個女警是多米同學嫣兒,聽大傢伙叫她小劉,那就是叫劉嫣兒了。沒想到這麼柔弱的名字,卻是個女警,人嘛這會兒看着也挺漂亮。當她認出我後,臉色一沉,估計是為那個誤會在生氣,然後板着臉開始審訊。
我就把上車後的情形如實再説一遍,跟之前錄的口供一樣。
劉嫣兒一拍桌子道:“你還在撒謊?你這個無恥的流氓,看上了我的姐妹宋凝語,早上下手不成,然後在街上跟蹤。你説,你到底為什麼要指使出租車司機把她撞死,連個屍體都沒留下,還害死司機殺人滅口?”説着情緒非常激動,流下了眼淚。
我叉,這妞兒想象力夠豐富的,竟然認為我指使司機撞死小語,然後殺人滅口。我苦笑道:“嫣兒……”
“叫我劉警官!”
“好吧,劉警官,你不要隨意在我頭上栽贓。第一,我並沒有像你所説看上了小語。第二,我也沒有在街上跟蹤她。第三,我是被一羣狗追的走投無路才上的出租車。第四,我根本沒有指使司機撞人,這起事故是另有陰謀!”
“陰謀?你倒是説説,這是什麼陰謀?”劉嫣兒根本不信。
“有人用邪術害小語,這是一起靈異案子……”
我話沒説完,劉嫣兒跟兩個同事都氣笑了,沒見過豬的人,根本想象不出豬腦袋有多大。有個三十多歲的張警官冷哼道:“你以為胡説八道我們就會相信嗎?”
我除了苦笑只有苦笑,問他:“那你們怎麼才能相信?”
“除非讓我們活見鬼!”張警官一拍桌子説。靠,警察為毛都喜歡拍桌子,牛逼什麼,待會兒哥們會讓你牛不起來,連逼都裝不下去。
我點點頭,閉目進入冥途交代兩句然後睜開眼,作為現場證物的那把傘,在地上唰的打開。他們仨還以為是個意外,轉頭看了一眼並不在意。但接下來驚悚的時刻就來臨了,白熾燈滋一聲熄滅,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嗚嗚……我沒了,我沒了……”關玫怡瘮人的哭訴聲在耳邊響起,讓哥們都覺得毛骨悚然。
“咕咚咕咚”兩聲響,不知道誰從座位摔下去了,劉嫣兒顫聲喝道:“王林,你,你,你不要裝神弄鬼!”她聲音發自桌子底下。
“我沒裝神弄鬼,是你們要活見鬼,結果把鬼招過來,與我有什麼關係。”我笑道。
“我沒了,我沒了……”關玫怡按照我的吩咐,逐漸在黑暗中亮起一對幽綠的眼珠,顯露出慘白的鬼臉!
劉嫣兒“啊”的尖叫一聲,那倆男警也嘰裏咕咚的鑽到桌子下面,發出急促的喘息聲。
“這隻鬼沒什麼可怕的,只要你們肯相信我的話,我會勸她離開的。”我心情大爽的説。
“信,信,你快讓她走吧!”
我右手打個響指,關玫怡馬上消失,燈光跟着重新亮起來。再看桌子下面,我勒個去,倆男警相互抱在一塊,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劉嫣兒抱着腦袋趴在地上,到現在還在瑟瑟發抖。
這下他們徹底被打敗,坐在審訊席上愁眉苦臉耷拉着腦袋,反倒是更像是被審訊者。我簡單把金魚店以及那個巷子裏的事説了,然後在口供上簽字蓋手印,這就被他們放出去。那把傘當然送瘟神一樣,趕緊讓我帶出去。
出來碰到多米等在外面,她早聽劉嫣兒説了小語的死訊以及我被抓的消息,所以過來等候結果的。劉嫣兒雖然沒出來,但跟她通了電話,早上誤會解開了。不過多米心傷姐妹之死,顯得挺難過,趴在我肩膀上哭起來。
小語死的太慘,讓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很揪心。回想起這起事故,忽然隱隱覺得那裏不對勁,好像車子撞到小語,並沒有那種震顫的感覺,也沒有發出聲響。這太不合邏輯了,我腦中靈光一閃,安慰多米説:“小語可能還沒死,先不要太傷心了。”
“屍體都被……怎麼可能?”多米抖動着雙肩哭道。
“你只要相信我,一切皆有可能。”
多米才要説什麼,手機響了,是劉嫣兒打來的,要她進去看事故現場的照片。我心頭一動,跟着她進去。多米抹了抹眼淚,一邊走路一邊説:“你的女朋友剛才在酒店結賬離開了。”
什麼就是我女朋友,但也懶得跟她分辨。我感到奇怪,曲垣要去幹嗎,在南都還有朋友嗎?再説退房怎麼都不跟我打個招呼。去口袋裏拿手機時,才想起手機丟在出租車上,曲垣就是打招呼我也聽不到。
“她自己一個人走的嗎?”我忙問。
“一個人走的,跟小語一樣,懷裏抱着一隻魚缸……”
我頓時全身的毛都炸了,曲垣好端端在客房裏,怎麼招惹上了金魚的?我一把拉住多米問:“她什麼時候退的房,然後去哪兒了?”
“退房有一個多小時了,去哪兒我也不知道。”多米怔怔的看着我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