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魂燈好是好,就是奪了鬼魂後動靜太大。死鬼的叫聲,別說一層地板,估計四外鄰居都會聽的十分清楚。
只聽上面來人吃驚的喝道:“誰在下面?”
老不死的說:“下面沒人,我怎麼知道?”
“你跟我裝傻充愣,我先廢了你兩隻招子再說!”
招子我明白是啥,那就是以前江湖黑話,眼珠的意思。可是圓圓她不懂,問我們:“招子是什麼?”
“眼珠……”
“啊!”
她驚叫同時,上面也發出一聲驚呼,聽著不像是老不死的,而是來人的聲音。跟著聽到那人一陣破口大罵,似乎著了老不死的道兒。
這時左邊的門被猛地推開,從外面急匆匆的跑進一人,我拿手電一瞅,是老不死的。老頭別看八十多了,身子骨竟然挺硬實,跑起來很勁道。
“快走!”老不死的滿臉驚慌的叫道。
正巧此刻我也解開了圓圓身上繩子,我們倆起身跟著他,居然不是往回走,而是直奔前面。地下室原來有兩個出口,出去才知道,左邊的是通往院子的,右邊的是通往地下一條古老隧道。
說起地下隧道,聽著很神秘,其實每個城市,甚至每個縣城下面,都可能有地道。有一部分是古代留下的遺蹟,一部分是當年抗日傑作,也有一部分自然形成的。比如說我們家鄉,就在我們家,下面就有個很詭秘的地道,一到夏季下起滂沱大雨,我們家牆頭準歪倒,因為牆頭下有個洞口,當年填了很多方土,但雨一衝就塌陷了。
老不死的帶我們跑出這個門口,拿起一根大鐵閂把門插上。這時候我才發現,門是青銅製作的,相當沉重,再上了鐵閂,如果不用炸藥,那就休想追過來。
“這是乾隆爺當年……”
“老不死的,你就少炫耀幾句,留著力氣跑路吧!”圓圓沒好氣叫道。
“好好,咱們走吧,順著這條地道一直往前走,遇到岔路別轉彎……”
地道四壁都是土牆,不過看著挺結實。裡面的溫度也很陰涼,跟在空調室差不多,感覺非常舒適。只不過燈芯裡的死鬼不時的發出慘叫聲,讓我們都心神不寧的。死小妞說燒的差不多了,放它出去也害不了人,還是放了吧,不然吵的心煩。
我於是把油燈吹滅,看到一縷黑氣迅速從燈芯內飄出,沿著地道往前去了,很快消失在視線外。
“來的什麼人,要你傢什麼東西?”我跟在他們爺倆後頭問。
圓圓撇撇嘴,衝老不死的抬了抬下巴說:“都是他惹的禍,越老越像個小孩,炫耀家裡有乾隆爺的御筆親書,還有嘉慶爺的御賜黃馬褂,還有……”
說到這兒,老不死的咳嗽兩聲打斷她的話頭,嘿嘿笑道:“像我們這種杏林世家,有幾樣祖傳的寶貝,那不是很正常嗎?家裡有寶,悶著不說會憋出毛病的,可是說出來,又招惹小賊不斷騷擾。”說著耷拉下腦袋。
我心說你們家最大的寶貝恐怕就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活寶了,誰像你這麼吃飽了撐的,跟人炫耀自己家裡有寶貝的。
圓圓撅嘴說:“那是小賊嗎,那是魔鬼好不好?”
老頭撓撓頭說:“他雖然可怕,但二十年的較量,他也沒佔到便宜,剛才又中了五毒粉,起碼能讓他再安生一段日子了。”
我聽到這兒忍不住插嘴:“既然他中毒了,我們還逃什麼?”
圓圓也滿臉疑問的看著他,老頭又撓撓頭,一頭白毛都撓成了鳥窩,只聽他說:“這次他還帶著一個鬼娘子,不跑的話,我們肯定全都沒命。”
靠,什麼鬼娘子,是隻鬼娘們吧?是鬼大爺我就不怕,於是停下腳步,才要讓老不死的說清情況,以及我被迷暈討個說法時,只聽死小妞“咦”的一聲說:“前面有死人?”
“死人在哪兒?”我把手電太高,讓燈光照的更遠一些,果然看到三十多米開外,地上躺著一個人。
老不死的眼睛還挺好使,瞪著前面緊張的說:“裡面怎麼有人?”
“你怎麼問我,你帶的破路!”圓圓沒好氣說。
老不死的對她的埋怨充耳不聞,搖著頭自言自語:“不可能啊,這條地道除了咱們家之外,沒人能找到入口。”
圓圓伸長了脖子往前望了望,緊張的問:“是死人還是活人啊?”
我馬上接口道:“是死的!”
圓圓嗷一聲驚呼,哧溜躲在老不死的身後了。老頭回頭瞪我一眼:“你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那是個死人?”
“是啊,是啊,你怎麼知道的?”圓圓壯著膽子從老頭身後出來,一臉的不服。
我嘿嘿一笑,拍了拍左手上的油燈說:“是它告訴我的。”
兩個人對望一眼,立馬點頭相信。剛才這東西把鬼燒的嗷嗷直叫喚,還有啥理由不信我的能耐?不過老頭好奇的抻過頭看了一下,臉色唰的變了,瞪著我問:“這東西哪來的?”
看老頭這表情,似乎認識奪魂燈,我轉轉眼珠說:“我們家祖傳的。”
老頭半信半疑的又瞅了兩眼奪魂燈,目光有點戀戀不捨的移開。望著前面黑暗的空處,若有所思。
我怕老不死的知道這玩意的來歷,連忙把油燈塞包裡,大踏步往前走過去。到前面一看,人果然是死的,屍體微有溫氣,看樣子是剛死不久。這人面朝下趴在地面上,我用腳將屍身挑翻過來,一張灰白色的死人臉孔,怎麼看著這麼面熟?
圓圓離的遠遠的伸頭眺望,忽然“啊”的叫了一聲說:“老不死的你快看,是那個洛陽人!”
一聽洛陽人,我想起是誰了,就是第一個進門,被迷藥給迷倒的倒黴孩子。
老不死的一溜小跑到跟前,看到這人就傻眼了,喃喃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讓小六子把人送太行山的,怎麼跑回來死在這兒了?”
我心說你們爺倆跟我演戲吧,殺人拋屍,還故意裝的什麼都不知道,以為大爺我是三歲小孩啊?我冷眼瞅著他們說:“人是被你們迷倒的,現在死在這兒,你們想耍賴?”
老不死的一皺眉:“可是我們沒殺他……”
剛說到這兒,死小妞叫道:“快拿出奪魂燈點上!”
正當我匆忙去包裡拿油燈時,屍體突然睜開了雙眼,灰濛濛的眼珠跟死魚眼一樣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