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眼前一片漆黑。伸手去口袋裏要摸出打火機,誰知手不能動,原來身上綁着繩子。我掙扎了一下,察覺出脖子以下部位,全都被繩子牢牢捆綁着。
我一下清醒過來,他大爺不開花的,老不死的和小不死的,騙大爺我喝了一杯迷藥茶。鹹鹹的酸酸的,應該就是迷藥的味道吧?
開口就想大聲罵上兩句,結果嘴沒張開,似乎嘴唇上被貼了什麼東西。鼻子這會兒聞到一股強烈的膏藥味,明白了,被一張膏藥封住了嘴巴。嘴上不能罵,心裏卻不能放過,從他們第一代祖宗開始,一口氣罵道一百零八代。
“我們着道了。”死小妞十分懊惱的説。
嘴巴張不開,但能夠微微蠕動,勉強用唇語説:“你眼睛瞎了,放了迷藥的茶水也看不出來?”
“放屁,我不是神仙,什麼都能看得出來,我是鬼好不好?”
這倒是,我一耷拉腦袋説:“其實我也夠豬頭的,怎麼就沒提防他們這手?”
我們倆之前還拌嘴説你是鬼,你是豬,結果,現在自己都承認了。
“現在什麼點?”在黑暗裏不知道現在什麼時間,並且也不知道身在何處,就感覺靠着一堵陰涼的牆壁坐在地上。
“應該天黑了吧。”
“哇……”這時突然從頭頂上傳來一陣嬰兒啼哭聲,聽聲音並不遙遠,哥們轉着眼珠心想,估計這是一間地下室。
跟着聽到一個女人説話聲:“曲大夫,孩子比昨天更嚴重,吃一口吐兩口的,這可怎麼辦?”説着這女人哭起來。地下室隔音效果不太好,説話聲聽得清清楚楚。
“我也沒辦法,還是讓老不死的看吧。”靠,是那女孩。聽到她聲音,立刻讓哥們心頭火起。
趁機片刻,響起老頭的話音:“唉,我看又能怎麼樣,這不是實病,吃再多藥也不管用。去找個明眼的先生看看吧。”
“我婆婆找了好幾個先生善友,誰跟誰説的都不一樣,沒少花錢,也沒少燒香,一點用都沒有。”
死小妞這時候哼了一聲説:“誰跟誰説的不一樣,説明都是騙子。隔着一層地板,讓我感受到一股很強烈的陰寒氣息,小孩身上邪氣很重,並且不是一般的重。”
“是鬼附身嗎?”我問。
“中邪不一定都是鬼附身。邪氣纏身,有很多種原因的,比如有一種,厲鬼怨念侵體,可在數十里之外,操控人的生死。”
靠,這麼厲害!我心底不由為這孩子生出憐憫,可是想到自己目前處境,忍不住苦笑,自己有心幫忙,可是無力援手。
老不死的跟小不死的兩個勸了這女人一會兒後,便寂靜無聲,那女的好像走了。過了一會兒,聽到上面一陣小聲嘀咕,接着又沉寂下來。然後很久再沒動靜。我心説他們剛才小聲説話,估計是在商量怎麼處置我,看樣子凶多吉少。
“他們剛才在商量,後半夜把你送到冥關。”死小妞忽然吃驚的説。
我倒吸口涼氣,冥關就是鬼門關吧?看不出一個面相慈祥的老人和一個清純的小女孩,心地會這麼歹毒。
“我們不能束手待斃,用通靈術吧?”
“可是你念不出咒語……好吧,我也豬頭了,忘了可以幫你張開嘴的。”死小妞慚愧的説。
感覺嘴巴上一陣陰涼,隨之猛地用力一張,膏藥就扯開了。不過這是生拉硬拽,差點沒讓哥們嘴上掉層皮。
“你不能輕點啊?”我沒好氣説。
“輕點能扯開膏藥嗎?快唸咒語,別磨磨蹭蹭的。”
雙手雖然被反綁在背後,但不影響結手印,閉眼唸了一遍通靈咒。黑霧中搖搖晃晃的走出一個蓬頭垢發的酒鬼,渾身散發着濃烈的酒氣。
“呀,哪個不怕死的跟我通靈?”這傢伙斜乜一對醉眼説。
這醉鬼似乎不是普通貨色啊,喝的這麼醉居然清楚有人跟他通靈。我哈的一聲笑了:“是大爺我,找你幫個忙……”
“定!”醉鬼一瞪眼珠子,大叫一聲。
我立馬嘴巴和舌頭就僵住了,怎麼都聽使喚。突然之間,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聽死小妞説,能夠在通靈冥途裏反控我的,福壽鬼都做不到,只有鬼差!我勒個叉叉,不會是遇到地府鬼差了吧?萬一惹他不高興,把哥們我帶回地府玩玩可怎麼辦?
“哈哈,小王八蛋,你敢在我跟前稱大爺?知道我是誰嗎?”醉鬼滿臉不爽的説。
我眨巴眨巴眼,想説話説不出來。
醉鬼接着又説:“我叫老雞,這片地方除了城隍之外,就是爺爺我大了。要不是爺爺我喝了點酒,憑你這兩把刷子,能讓爺爺我進你的通靈冥途?”
你大爺不開花,口氣挺大啊。我眨巴眨巴眼,還是不能説話。聽鬼教訓,卻不能反駁那是一種很痛苦的滋味。
“你為什麼不説話,敢跟我玩沉默?”我叉,你個混蛋,你讓大爺我閉嘴的。“哦,我忘了,還封着你嘴巴呢。”醉鬼打個酒嗝,衝我吹口酒氣,差點沒把我嗆死。
馬上感覺嘴巴能動了,於是轉轉眼珠説:“老雞老爺,我不是有意打擾您的,這不是上錯花轎嫁錯郎了嗎?”因為猜到對方可能是鬼差,哥們説話可得悠着點。
“哈哈,你小子説話挺逗的,爺爺我很喜歡。用通靈術必有求於我,説吧,求爺爺什麼事?”
我心説求孫子你幫我鬆綁,但嘴上不敢這麼説:“求老爺您幫我解開繩子,我被人下了迷藥關在這兒的。事後我會多給您供奉供品。”
酒鬼摸了摸鼻子,咧嘴笑道:“這簡單,事後別燒香,我不喜歡這玩意。你就給我弄點沒毛小雞,送幾瓶白酒就行了!”話音一落,他就消失不見。
我趕緊睜開眼,發覺身上繩子一鬆然後全部斷開了。站起身舒展一下手腳,心説這酒鬼果然厲害,從通靈冥途內説走就走,到目前為止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麼牛逼的鬼。
“有人來了!”死小妞説。
我心想肯定是老不死的跟小不死的,要來送自己上路。眼珠一轉,又坐回地上。把膏藥重新粘好,將斷開的繩子胡亂的纏在身上,然後閉上眼睛,將眼皮微微睜開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