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點,海鳴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厭惡地望向門口。心裏猜測着是誰會來打擾他的美夢。
敲門聲還在繼續,海鳴不得不穿好衣服,從裏屋走出來。打開玻璃門,他愣住了。
外面站着兩個警察。
還沒等海鳴開口,一個胖警察問:“請問,你是這家攝影工作室的老闆嗎?”
“是的,我叫海鳴。請問你們……”
另一個瘦高個兒的警察説:“我們進去談吧。”
海鳴請兩位警察到屋裏坐下,他自己坐在他們對面,有些忐忑地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胖警察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倪軒的攝影師?”
“……是的,我認識。”海鳴答道,心裏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怎麼了?”
“昨天晚上十二點二十左右,他死在了自己的家裏。”胖警察説。
“什麼!”海鳴的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開,像有無數只蒼蠅在腦裏亂飛,“他……死了!”
“你不知道他已經死了嗎?”胖警察問。
海鳴感覺腦袋混亂無比,他聽見自己木訥地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瘦高個兒警察問。
“我們……是最近才認識的朋友。”海鳴説,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是怎麼死的?還有……你們來找我是什麼意思?”
“別緊張。”胖警察説,“我們不是來調查嫌疑犯的。只是因為他死得有些奇怪,所以我們來找你瞭解一些情況。”
“死得……奇怪?他是怎麼死的?”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高個子警察説:“死亡的具體原因法醫也不是很清楚,目前只能猜測是心肌梗塞引起的猝死。死者的妻子半夜起來上廁所時發現他倒在了書房裏,已經死去多時了。”
海鳴心中一顫——又是心臟病?和於光中一樣?這時,他想起一個問題,“他死於心肌梗塞……和我有什麼關係嗎?你們為什麼會來找我?”
“是這樣的,死者的妻子報警後,我們趕到現場,發現死者的手裏捏着兩件東西。其中一樣是他的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着‘海鳴攝影工作室’的電話號碼。從現場的情形看,死者似乎在臨死前想要打電話給你,但還沒打得出來,就已經死去了——所以我們到這裏來,就是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打電話給你?”
海鳴沒有理會胖警察的問題,他一字一句地問道:“他……手裏拿着的另一樣東西是什麼?”
胖警察望了他一眼,説:“是一張照片,一張撕開一半的照片。”
“什麼,撕開一半的照片?”海鳴驚詫地張開嘴,説,“我能看看這張照片嗎?”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胖警察點頭説:“可以。”然後從隨身帶着的公文包裏小心地取出一張被撕開一半的照片,遞給海鳴。
接過照片來的那一瞬間,海鳴就愣住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警察遞過來的會是這張照片!
他本以為,所有的問題都只會出在那張有白衣少女的照片上,但警察遞過來的、倪軒在臨死前捏着的照片竟然是那張沒有人的照片!
海鳴腦子裏一片空白,他麻木地思索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胖警察從海鳴的神情中看出了什麼,他問道:“你見過這張照片,對嗎?”
海鳴微微點了點頭,説:“是的。”然後喃喃自語道:“那另一張照片呢……”
高個子警察立刻問:“你知道他死的時候身邊還有一張照片?”
海鳴抬起頭來望着他:“那張照片你們是在哪裏發現的?”
“就在死者的身邊。”高個子警察説,“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怎麼知道他死的時候身邊還有另一張照片?”
海鳴實話實説:“這兩張照片是我交給倪軒的,我猜他會把它們放在一起。”
“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臨死前捏着一張撕開的照片?這有什麼意義嗎?”
“我不知道。”海鳴搖着頭説。
“你覺得他的死和這兩張相近的照片有沒有什麼關係?還有,你當初為什麼要給他這兩張照片?”
海鳴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些問題,他估計要是把實話講出來自己會更解釋不清楚,而且警察也不會相信——此時,他只感到一陣陣焦躁和混亂,以及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海鳴用疲憊的口吻對警察説:“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兩張照片是倪軒要我給他的,我也不知道他拿來做什麼。警官,你像審犯人一樣審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可別忘了,他是死於心肌梗塞的,這是我能操控的事嗎?”
“海鳴先生,你誤會了。”胖警察解釋道,“我們本來就沒把這件事定性為兇殺案,所以不存在什麼‘犯人’。我們到這裏來調查一下情況,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好了。”胖警察站起來,高個子警察也跟着他一起站起來,“我們要問的也基本上就是這些了,謝謝你的合作。不打擾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