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繞過山谷的邊緣,幾乎是攀巖一般靠近了那座裸露岩石的黑色山體。
山體非常大,從遠處我們能看到一條巨大地裂縫,橫貫山體,在積雪滿山的時候,這條裂縫一定被積雪冰川掩蓋,如今,我們一靠近這座山,就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熱氣。這些地熱的温度十分誇張,很快我們只能把衣服全部脱掉。
山上靠近那座山的那一面的雪,都已經融化了,到處是瀑布,我們穿過有大量冰凌的冷熱交叉的地帶,終於爬上了那座裸岩黑山。
手攀上去,山的温度讓我們都不由得縮了一下脖子,山上的岩石竟然是温熱的,山好像被噴火器噴過一樣。
咱們是不是到了一座火山啊?胖子道。
就算不是,也是一座地熱特別豐富的山,山下肯定有熔岩池,突然發生地質變化,把這座山加熱了。
我們順着山腰往上,一路怪石嶙峋,黑色的岩石完全沒有任何規則,不過,這樣反而便於往上攀爬。走了一會兒,我們便看到無數的小温泉眼,正在往外冒熱水。
山上有一股濃郁的硫磺的味道,我們橫着爬行了最起碼兩個小時,天色變暗的時候,我們來到了那條裂縫的邊緣。
這邊又一個大型的平台,往山岩中凹陷,我們在這裏,看到了無數的屍骨。
這些人都穿着衣服,全是在這裏被困似地,康巴落的村民。張海杏説道,看來,這個身在天堂的部落,終於失去了神的庇佑。
説的這麼矯情幹什麼,他們就是雪崩的時候逃上來的難民,在這裏躲避的時候雪融化,可能被噴湧而出的有毒氣體毒死了。
我們帶上防毒面具,胖子笫一個爬進裂縫裏。裂縫裏有三四個人那麼寬,一路通往地底,向下是一片漆黑。
老天爺拿盜版光碟在這山上切了一道口子。胖子説道。
我們依次爬進去,胖子就問:領導,我們是往前爬還是往下爬?
為什麼要爬進去?張海杏問胖子,這山下面會有什麼嗎?
胖子打起手電筒,照了照下面,就道:天真,你看眼熟嗎,這地方?"
我往下看去,就看到下面的山體縫隙逐漸變寬,在山體中只見橫貫着無數的青銅鎖鏈一路通往深處。
長白山。我説道。
什麼?張海杏問道。
我轉頭,看看四周的山體,就道:姑娘,現在開始,這裏的一切,由我説了算,我來帶你去看看,你們張家人所説的終極。
我們返回平台休整了一個小時,天完全黑了,高原地帶天黑得很晚,我估摸着黑到這種程度,最起碼接近九點了。
我們分配了彈藥,乾糧和裝備。胖子從屍體的遺物中找出幾把質量非常好的藏刀,在岩石上打磨。這裏腐蝕性氣體很多,藏刀氧化得很厲害,但打磨之後,立即鋒利如初。
我選了一把最輕的,看到張海杏選的那一把,發覺自己可能力氣比她還不如。不過我已經不會妄自菲薄了,老孃,哦不,老子有的是經驗。
我們在温暖的岩石上睡了一晚,早上醒來,戴上防毒面具我們便開始進入縫隙,往下前進。
我們一共走了五天時間,才看到了縫隙的底部。
我們越往裏走,縫隙越寬,從山體最上部的三四個人那兒寬,到了落底之後,山體之間起碼有一座橋長的那麼寬。無數的鐵鏈橫貫其中,整個縫隙猶如蜘蛛網。
底部是無數的落石,大大小小,高低不平,應該都是這條縫隙形成的時候,崩裂下來的碎石頭。有些長的碎石頭在掉下來的過程中,卡在兩塊巨大地巖壁中間,形成一座一座岩石拱橋。
我們在碎石灘上坐了好久才有力氣站起來,腳踏實地的感覺太好了,順着岩石灘往裏走,很快,張海杏就驚呼一聲。
我抬頭一看,便看到縫隙的盡頭,亂石之後,出現一道巨大的青銅巨門,和我在長白山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聳立在我視線的盡頭,手電光照去,無法照出全貌,只能看到門上繁瑣的各種花紋,細節之豐富,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我們走到青銅巨門面前,所有人都不説話,馮兩股戰戰,一下跌坐在尖利的亂石上。
多久了。
我不記得了,我上一次看到這道巨門是什麼樣的感覺,崩潰,覺得時間的一切都不可靠了。可是現在呢,我雖然心跳加速,但,內心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了。
又見面了,我心説,我想不到,我在有生之年,竟然還可以再次看到這樣的巨門。
長白山,喜馬拉雅山,這些巨大的山巒的底部,竟然都有這樣巨大的門,這到底是誰建造的,目的又是為何呢?
咱們沒有鬼璽,也不知道機關,這門會打開嗎?胖子第一個開口問道。
我搖頭,走上前去,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巨門的面前,我把手放了上去。
冰冷的,在這個極其悶熱的縫隙中,巨門是冰冷的。
我摸着上面的花紋,線條太精緻了,如此巨大的門要鑄出這樣的線條,現代的技術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
想着,我用力推了推巨門,這是一個下意識的舉動。
我幻想着門隨着我的動作,緩緩被推開,但,事與願違,門紋絲不動。
果然,開這道門的人,註定不會是我。
我退回來,做到門前的石頭上面,張海杏問我:你説,我們張家説的終極,就在這道青銅巨門後面?
不是我説的,是你們族長説的。我道。
還有沒有更多的線索?
問你們族長去。我道,看着那巨門,在這個距離看來,這門簡直就是我眼前的整個世界。
會不會是任意門呢?我打開,就看到悶油瓶頭髮鬍子一大把在裏面啃蘑菇吃。
我連笑都笑不出來。
張海杏也去了門前,仔細去看門上的花紋,看來看去毫無收穫,她一下一個飛躍,跳上了青銅門,開始往上攀爬。
花紋非常細小,根本不可能抓住花紋往上爬,但我看到張海杏的手上,戴了個好像是爪子一樣的東西。
她很敏捷,一路往上爬得很高,一直到了門的頂部,但似乎也沒有什麼發現,又一路下來。
上面也封得非常死,奇怪。她道。
我和胖子看向她,她就道:這種門非常重,一直壓在岩石上面,時間久了就會陷進岩石裏,上面就會出現空隙,但這道門沒有。
這説明什麼?我問她道。
她道:要麼這門沒有想象的重,要麼,這裏的地基經過特殊的處理過。
如果這門沒有想象的那麼重的活,那麼也有可能是空心的是吧?胖子扯出自己的手榴彈袋子,來,咱們試試這門結不結實。
(《藏海花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