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凜然:我靠,這水潭底下竟然有這樣的機關?就在我擔心這下面有多高,底下是什麼的一瞬間,我已經落到了地上,手電拌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接着上面衝下來的水不停地衝在我身上,把我整個人往地裏壓。
我被衝得狼狽不堪,雖然上面的水潭不深,但是起碼也有幾噸的水。我不停地撲騰,才能勉強在水流中找個空隙呼吸一口。
半窒息的狀態等到所有的水全部流完才得到緩解。我此時已經筋疲力盡,不停地嘔吐和咳嗽,把氣管裏所有的水全都噴了出來,這才算是緩了過來。
這狗日的又是什麼地方?手電已被衝得非常遠,我抹着臉看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地上,發現竟然不是石頭,而是沙子。沙子被衝出了一個大坑,我就在這個大坑的中央。
這似乎是個沙坑。
這一落也只有兩三米髙,我一邊慶幸落入的不是要命的陷阱,一邊掙扎着爬了起來。
剛往手電光的方向走了兩三步,我就覺得不對勁。
一下我的腳就陷人了地裏,走了三步之後,我已經被拖入了腳下的地面裏。
我低頭去看,就發現下面全是細沙。沙子極細,完全無法承受人的重量,我正在不停地往下陷落。
我立即反應了過來——這是個流沙陷阱。
古墓中最常見的機關就是流沙陷阱。它沒有什麼精巧的設計,只是在古墓的四周灌人大量的流沙,因為流沙和水一樣,如果挖掘到這個流沙層,除非挖出所有的流沙,否則不論怎麼挖坑,都和在水裏挖坑一樣,每挖一下,流沙都會湧回去。同時,古墓的工匠會在古墓的地板上設計翻板,盜墓者只要掉人翻板,立即就會落人古墓最底下的流沙層中,很快就被沒頂。
鬼影説通道內十分安全,怎麼會有這樣的陷阱?我正納悶,一邊趴在流沙上,加大自己與地面的接觸面積,阻止下滑的速度,一邊就往身上摸。
我摸了半天,也沒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倒是眼睛逐漸適應了這裏的光線。我看到胖子就在不遠的地方,他比我更慘,是頭朝下插入了流沙之中,現在只剩下兩隻腳還在不停地翻騰,想把腦袋翻出來,但是越折騰,下沉得越厲害。
在這種環境下,我已經學會不絕望。以往越是險惡的環境,我最後越是可以險中求勝。
但是,就在我冷靜地快速思考問題的時候,我發現,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樣。
這一次,沒有時間給我思考。
幾乎就在二十秒之後,沙子已經沒到了我的脖子。不過,幾乎是同時,我發現腳上踩到了什麼東西。
是流沙陷阱的底部?
那是一塊堅硬的東西,附止了我的繼續下沉。胖子也翻了出來,大叫着。我讓他過來,他拼命往我這裏爬,只爬了一半,他也沒到只剩下一個腦袋,只能停了下來。
我喘看粗氣,用力感受腳下的感覺,心説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古代的人都很矮?古人沒有想到現代人會長得那麼高,所以把陷阱挖得太淺了?
不可能啊。雖然我相信,流沙這種陷阱,只要能沒頂幾釐米,就一定可以把人殺死,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這種陷坑一般會挖得非常非常深。
“天真,你沒事吧?”胖子在一邊吼道,朝我撲騰過來。
“沒亊。”我道:剛説完,胖子就“哎喲”了一聲,停住了。
“怎麼了?”
“沙子雖面有東西。”胖子説道,“他孃的頂到我的肺了。”説着就看到他面前的沙子翻動了一下。
“什麼玩意兒?不會是活的吧?”
“不是,硬邦邦的,好像是石頭。我把它弄出來。”胖子説逍,“他孃的,手感略有些詭異啊。”
説完沙子一陣翻動,從沙子裏冒出了一個角狀的物體。胖子咬牙,顯然在沙子下面使勁。等了一會兒,一塊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頭骨從沙子裏冒了出來。
“這是鹿啊。”胖子就道,“看樣子也是和我們一樣的可憐蟲。”説完把頭骨一丟,繼續往我這裏挪。
“鹿怎麼會到這地方來?難道這樓裏葬的是聖誕老人?”
“也許是誤闖進來的,還有好多。”胖子繼續撲騰,很快又從沙子裏掏出一根骨頭來,不知道是什麼部位的,很長,好像一根骨刺一樣,“我靠,真不少,硌得我真難受。”
我也學他一樣在沙子裏撲騰。手在沙子裏很難移動,好在這裏的流沙質地很細,不像海灘上的沙子,挖得越深越結實。很快我也摸到了一塊堅硬的東西。
我抓住那東西,一點一點往上推,很快在我面前的沙堆上也鼓起了一個沙包。我用力一頂,把那塊骨頭推出了沙面。我首先看到了一團頭髮。
我愣了一會兒,繼續往上頂,一張猙獰的臉從沙地裏浮現出來,那是一具人的乾屍。我看到他身上已經褪色的軍綠色衣服,意識到這應該是某次盜墓的犧牲品。
“‘聖誕老人’你好。”胖子終於來到了我的身邊,“看樣子,這裏是個亂葬坑。別看了,我們得想辦法,否則我們也成‘聖誕老人了。”
我們的辦法是,利用這沙中的骨頭,將我們身上撕下的布帶相連,做成一個骨頭框架,然後蒙上能蒙的任何東西,做成類似於雪橇一樣的東西。
我們得做兩塊,先爬到一塊上面,然後爬到另一塊上面。這樣我們和沙地的接觸面積能大很多,人就不會陷下去,就能在沙地前進了。
我倆迅速做完之後,我才發現這樣的方式很傻——我們不能直線行進,我們得橫着走。
胖子指了指一個方向,説道:“先往那邊去,我們‘嘗將冷眼觀螃蟹,看你橫行得幾時’。”
“傻逼,那不是什麼好話。”我罵道,就和胖子趴在“雪橇”上,胖子把一邊的底盤遞給我,我翻到另一邊,然後我們兩個滾過去,再如此反覆。
一路往前,真的是滾着前進的。滾着滾着,忽然我們到了一個地方,沙子就往下一陷。
我心中一驚,心説我靠,這流沙連這麼大表面積的東西都託不住嗎?那他媽根本不是流沙,簡直是流氓沙啊。我一下就聽到沙子下面傳來一連串的石頭摩擦撞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