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氣氛無比沉默,我心中的緊張感越來越甚,很快腦門上的筋都開始跳了起來。要不是有面具遮着,我的表情一定非常恐懼。
“我不知道。”沉默了半天,他終於開口了。
我立即鬆了口氣,同時心中一陣狂喜。
這個反應説明兩個問題:第一個就是,皮包可能猜對了,真的考古隊的目的不是考古;第二個是,我這個問題並沒有引起他的懷疑,那我後面問問題就會保險很多。
“你不知道?”我問他道,“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們所有人都被騙了。”他説道,“一層瞞一層,知道的人恐怕不超過三個。如果我們知道,也許我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忽然抬頭,“這件事情不是你們‘陳情派’提出來的嗎?你們也不知道?”
“嗯,”我心中有了一個判斷——這人看來不是三叔那一派的人。“陳情派”只是我聽來的音譯,不知道應該是哪三個字,但一定是他們中的一個派別。“我們知道的情況不比你們多。”
“弄了半天,原來誰也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不過,我很快就會知道了。”我説道,我是想試探他接下來會怎麼對待我們。
他發出了幾聲幾乎不算是笑聲的聲音,沒有接我的話,只道:“當年你是不是預料到了結果,所以沒有加入我們?”
“這種結果還需要預料嗎?”我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讓你的人蔘與這件事情呢?你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你説上面已經不管你們了,你就絕對不應該再來這個地方,這説不通。”
“事情有了其他變化。”
“是因為那些老外嗎?”
我想了想,實在沒法説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到巴乃的本身就是為了弄清楚悶油瓶的身世,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其實,是為了一個人。”我説道,“張起靈。”
我説出悶油瓶的名字,看着他的反應,他忽然就笑了起來:“不可能,你在開玩笑。”
“有什麼不可能的?”
“你回到這裏來,是為了我?”他道,“放你的狗屁。”
我愣了一下,忽然整個人就蒙了,好像被雷劈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我的第一反應是,我想立即跑出去,找個懸崖跳下去。
以當時的情況,我幾乎在瞬間就要垮下去了。那一剎那,我覺得整個世界都不真實,幸好胖子及時拍了拍我,説道:“三爺,沉住氣。”
“怎麼?”對方問,“難道我説的不對嗎?”
“我讓三爺別和您開玩笑,您現在開不起玩笑。”胖子就道。説着胖子狠很地拍了我一下,把我從睃睜中拍了回來。
我努力吸了口氣,以掩飾我心中的震驚。我不確定我剛才是不是聽錯了,於是遲疑着説道:“你竟然還記得你的名字,我還以為你早就忘記了。”
“我們的名字沒有意義。和你們‘陳情派’不一樣,我們不可以有過去,也沒有未來,所以,我在這裏也許還比較好。你們覺得我變成了這樣很慘,但是我想想,也許還是件好事情。”他道,“説吧,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你還要牽扯進這件事情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説,媽的,沒法聊了,我好想衝上去一腳踹翻他,把我心中無限的疑問直接甩在他臉上,然後用老虎凳、辣椒水,用一切殘忍的手段,讓他把所有秘密都説出來。
但是沒辦法,胖子説得對:沉住氣,否則我可能會像前幾次那樣,什麼都得不到。
“真的是為了張起靈,但不是你。”胖子在我邊上説道,“是另一個叫張起靈的人。”
好樣的,胖子!
胖子一説我還驚了一下,但是我隨即發現胖子這句話説得非常好。這是把問題拋給他,讓他來分析,他的分析一定會加人大量他所知的信息,這樣等於是把分析問題的主動權推給了他。
沒有想到,鬼影竟然一點都不驚訝,只是“哦”了一聲:“他們又找到一個?”
我不做聲,心中祈禱:“多説點,多説點,多説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