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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絕望

    當天晚上,我和潘子喝了二十罐啤酒,我們躺在酒店外的草坪上,看着灰濛濛的天,也沒説什麼話。

    我算是知道潘子在這段時間裏受到的打擊了,三叔不在了也就算了,整個盤口的情況還變成這樣,這真讓人噁心和崩潰,之前苦心經營的一切,一瞬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但是,我沒有太多的心思去考慮這些,另一邊,胖子和悶油瓶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我一方面覺得非常的沮喪,另一方面,一個希望完全破滅,我又非常的焦慮。

    晚上我住他那農民房裏,因為我身上的錢包什麼的都在北京寄放着,也沒什麼錢,我就問他,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他嘆氣,想了想就道:“三爺下面的人是靠不住了,我明天幫你去問問其他盤口的人,有沒有興趣。”

    “有戲嗎?”我問道,心裏想着,如果沒戲,那我只有一招了,那就是報警。雖然結局非常慘,但是至少還能有救他們的希望。

    “不好説,本來希望就不大,因為你吳家的太爺去其他的盤口求人,這已經告訴別人吳家失勢了,加上剛才王八邱的話,就很難掰回來。但是,總要去試試。”潘子道。

    果然,第二天早上他就去了,中午的時候他提着外賣回來,問他如何,他就苦笑搖頭,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有很多的淤痕,就問他怎麼了,他道,去另一個小盤口,正碰上王八邱的入,打了一架。下午他再去其他幾個地方問問。

    我看着他的表情,就意識到,他自己幾乎完全沒抱什麼希望,就拍了拍他,説算了。他道:“小三爺,你放心吧,實在不行,我和你兩個人去,人少點還輕巧點。”

    我想想,兩個人進那麼一個地方,連裝備都背不進去,潘子身上的傷積到現在,他的狀態已經不是當年,讓他去,我真的很不放心。他本來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一切都和他沒關係了。再把他拖進來,我也不忍心。

    不過我知道潘子的脾氣,沒有直接和他説,下午他出去的時候,我給他寫了張紙條,告找到了能幫我的人了,讓他不用擔心,就自己離開了。

    走出潘子家,來到馬路邊的那一剎那,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我甚至想到去報警,但是想到我們做的那些事情,如果被抓住大約都是槍斃的命,那還不如不救呢,又想着,也許在我焦慮的時候,他們已經出來了,前幾次不都是化險為夷,虛驚一場嗎?

    但是,那些都騙不了自己,我想着,要不回杭州,找二叔想辦法,但是我幾乎可以想象到他的反應,他一定會把我關起來,然後告訴我,去救他們是不經濟的。

    但是,不回杭州,我又能去哪兒呢?是去廣西嗎?一個人去,我連湖邊都到不了可能就掛了。

    想着,還是到機場再説,如果給潘子回來看到,我必然瞞不過,於是攔了一輛的士,這該死的郊區塵土飛揚,到處都在大興土木,怎麼也攔不到車。

    我順着馬路往前走,一直走了好幾個站口,才看到一輛空車,就在我想上去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

    我以為是潘子,心裏就揪了一下,一想他不可能這麼早回來,心説難道是他搞定了,給我好消息?

    拿出來一看,才發現是個短信,而且是小花發來的。

    我打開,翻出來看了一下。

    “聽説了你在長沙,知道你的困境,如你真已經下定決心,不惜一切去救他們,請到如下地址,我在那裏為你準備了一個東西,抱歉,我只能做到這一步。”

    短信的後面,附有一個長沙城裏的地址。

    我有點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是顯然小花在北京聽説了我這裏的事情,老九門的耳目還真是厲害,此時我無限迷茫,也沒有其他什麼選擇,上了車,就讓司機開往那個地址。

    車很快就到了,那是一幢毫不起眼的住宅樓,十分的好找,我覺得,有可能和之前成都那邊一樣,裏面別有洞天。

    門敲開之後,發現屋裏非常暗,從裏面出現一干瘦乾瘦的女人,第一眼我都幾乎分不清楚她到底是男是女,她穿着很中式的衣服,問我:“找誰?”

    我也不知道怎麼説,就把小花的短信給她看,她就道:“花兒爺,明白了。”

    説着讓我進去。

    一進屋我就聞到一股劇烈的房間不通氣的味道,屋子裏非常乾淨,但是似乎很久沒有開窗了,而且光線也非常的暗淡。

    我環視,發現這屋子一邊放着一個巨大的化妝鏡,然後四周,竟然全部都是櫃子。還有很多的好似髮廊裏的東西。

    我心説這該不是一個暗娼吧,小花幫我的意思是,讓我隨便找個暗娼爽爽忘記那些煩惱嗎,那這暗娼也太奇特了吧。就見那女人,從內屋拿出一隻盒子,放到我面前。

    “花兒爺給你的東西。”

    這是一隻月餅盒子大小但是很薄的陶瓷盒子,我苦笑,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一下就愣了。

    盒子裏盛着錦緞,錦緞上放着薄薄的一層東西,乍一看很像是麪皮。但是我仔細一看,就意識到,那是一張人皮面具。

    雖然見過易容,但是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人皮面具,原來是這種好像食物一樣的質地,我心中好笑,卻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於是問那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卻發現那姑娘根本沒理我,我捏了人皮,發現還是蠻結實的,於是從盒子裏拿了起來,在我面前展平。這一展平,我就冒出渾身的冷汗。我一下認出了這是誰的臉。

    這是我三叔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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