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埋怨道:“小哥,我讓你擦窗,沒讓你擦這個,早知道你那麼勤勞剛才地板我就讓給你了。”
悶油瓶搖了搖頭,摸了一把,聞了聞,我發現他摸下來的水是綠色的。
“褪色了?不會吧。”胖子吸了口冷氣,“我靠,你奶奶的,該不是刷漆的假貨?”
我心中咯噔一聲,那他孃的就倒血黴了,從剛才那些服務員對於我們謹慎的態度看來這東西肯定是真的,但是也有意外,如果這玩意兒是假的,那就是本身拍賣方有詐騙行為,他如果一口咬定拍賣會上的東西是真的,到了我們手裡變成假的了,那我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楚。
正想仔細去看,悶油瓶卻道不是,並讓我們不要碰:“有毒。”說著讓我們看他的手,他觸碰過液體的地方起了一大片兩層的紅斑,並且還在向手掌蔓延。
我嚇了一跳,胖子擊掌道:“啊,我知道了,聽說過,美國人為了防盜有時候用一種化學物質抹在古董上,人碰到之後會過敏然後人事不省。咦,那我剛才怎麼沒事?”
“你用衣服包著,可能隔住了,這東西吸收水分就溶解了。”
悶油瓶手上的紅疹子沒有繼續蔓延,也沒有要暈倒的跡象,他好像不是很在意,胖子用毛巾包起玉璽來就和他一起去下面沖洗。
洗完之後,這玉璽變得非常玲瓏剔透,我們在院子裡充足的陽光下看,很多剛才看不清楚的細節頓時就顯現了出來,我發現玉璽的雕工之精細,已經到了出神人化的地步,這玩意兒就算不是古董,在藝術史上也肯定是傑作。
我放下心來,心說還好還好。
整個玉璽的玉璽鈕,現在終於可以仔細地觀察,我發現是一隻麒麟踏鬼的造型,一隻麒麟昂首挺胸,踏著一隻三頭的小鬼,小鬼的爪.抓在麒麟的爪子上,但是,再仔細一看,你會發現,麒麟也是很多的小鬼聚成的,雕刻巧妙至極。整個造型,倒不像是麒麟踏鬼,而是鬼在組合成麒麟。而這些鬼,身上都有鱗片,看似好像蛇纏繞起來似的。
鬼鈕龍魚玉璽。
鬼鈕是名副其實的,可是龍魚在哪兒呢,只看到蛇一樣的紋路。再將玉璽換一個角度看,我們立即就發現,麒麟的造型變成了無數條龍魚的形狀,那些小鬼橫著看,糾結的形狀中都能看出龍魚的意思。
牛。
作為對於中國傳統工藝有一定研究的人,我立即就知道了這東西的價值極其霸道,在古董市場上,品相、創意、做工、背景都很重要,往往四個要素裡一個很好,價值就不菲,然而,這件東西,各個方面幾乎都達到了極限,剛才拍出的價格,說實話真不算高,要我們不搗亂,最後的成交價估計會高到天文數字。
想著我出冷汗了,我要是賣主,這東西被人搶了,我也絕對饒不了那人,同時又感覺,這麼厲害的東西,我們就這麼如此輕易地逃出來。了,好像他們的保護措施也過於兒戲了。
麒麟的整個形態,感覺和悶油瓶身上的紋身很相似,不過,我知道並不相同。話說回來,麒麟其實都差不多是那個樣子。
胖子看得流口水,道:“得數數幾條魚幾隻鬼,要是魚和鬼的數目很特別,那更了不得。”說著就開始數,才數了幾下,他就哎了一聲,說道,“不好,這玩意兒品相有問題。”
“怎麼了?”我問。
“這隻鬼少了個腦袋。”他指給我看,我一看,果然非常精細的雕刻紋路上,很突元地斷掉了,因為整個雕刻太複雜了,所以不一隻一隻去數,根本看不出這個細節。
整個看了一遍,不止一處,有三個地方的紋路都有問題。但是奇怪的是,斷掉的地方非常平滑,像是故意這樣的。胖子比畫了一下,發現那三個地方,就是使用玉璽時候三個手指抓的,指腹所在的地方。
“聽說過老北京的對花衫嗎?”胖子就忽然問。
我搖頭,胖子道:“馬褂和坎肩上的花都是連一起的,穿著坎肩的時候,馬褂的兩個袖子是雲彩,坎肩上是一輪彎月,坎肩一脫,馬褂袖子上還是雲彩,但是馬褂胸前是一輪圓月。這叫陰晴圓缺。”
我喝道:“什麼什麼,你直說不就得了?”
胖子道:“你胖爺我的意思是,這三隻鬼腦袋,其實是三隻戒指,戴著三隻戒指的人抓這玉璽,這戒指的位置正好在斷口上,這抓上,這玉璽才成型。巧妙,真他媽巧妙。”
我抓了一下,心說巧妙雖然巧妙,好似和我心目中的鬼璽很相似,但是怎麼證明是不是呢,或者有聯繫呢?問悶油瓶:“你——”一想,他肯定全忘了,問丁也白問。
悶油瓶似乎也對此沒什麼特別大的興趣,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胖子一下就對這東西愛不釋手,簡直想把它吞到肚子裡去:“我靠,這次真發達了,天真,你估計這種東西咱們要出手,誰能接盤?”
我想了想忽然有點不祥的預感:“這,還真不好說。”
一邊忽然外面響了幾聲喇叭,嚇了我們一跳,胖子立即把東西又包起來,道:“得,小丫頭回來了,別琢磨了,咱們保著這東西,遲早有人告訴我們,還是先收起來。”
說著帶回樓內,胖子很機靈,爬到樑上塞到樑上磚縫裡,一看果然是霍秀秀回來了,後面跟著幾個人,大包小包的,放到樓上,都是睡袋和她說的那些東西。胖子反應很快,立即好像剛才根本沒看那玉璽一樣,就問酒呢酒呢。
霍秀秀拿出兩瓶沒標籤的酒:“最好的二鍋頭,保管你沒喝過。”
“吹牛吧,二鍋頭還有最好的?”胖子道。卻見那些跟來的人和小丫頭打了招呼就走了,小丫頭卻沒走,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大速食盒:“油炸花生米。”
我看著那些人離開,就奇怪道:“你不回去?”
“我回去了你們多慘啊,古宅,三個老男人,二鍋頭,就差條麻繩,你們喝完了三人一起上吊。”她道。 .
“加你一個女鬼,我們不上吊也不行啊。”胖子道。
我問道:“你奶奶知道你在這兒嗎?別等下找你。”
“吳邪哥哥,你是真忘了還是裝糊塗,我的脾氣你難道不記得了?”小丫頭眨眨眼睛,“我奶奶是不知道,但她也不會找我,我八歲就敢自己坐飛機了,長沙北京兩頭熟,她可放心我去野了,而且我這次來這裡,可是和你來交換秘密的,肯定做好保險了。”
對她我真的是毫無印象,聽著又奇怪,這丫頭古靈精怪得離奇,我也不肯示弱顯得自己很呆,問道:“你真想換?我還以為你開玩笑,怎麼法?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你可以試我。”她笑道。
“試你?怎麼是試?” 我心說我又不知道你有哪些情報。
胖子就打趣輕聲道:“天真,這丫頭該不是在勾引你。”
我捅了他一下讓他別廢話,她就道:“這樣吧,我和你說一件事情,你聽完後,立即就會知道,我是有資格來和你交換情報的。”
我越來越覺得有意思,就點頭看她玩什麼花樣。
她看向我,故作神秘地說道:“我小時候,在很偶然的機會,看到過一盤錄像帶,錄像帶看完之後我非常疑惑,問我奶奶,她什麼也不說,還罵了我一頓,然後我就開始自己查這件事情,聽了你對我奶奶說的情之後,我發現我們調查的事情好像有關係,我這麼說,你應該相信我了吧。”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都沒表態,因為我敘述給老太婆聽時,提過這事情,這是可以被捏造出來的。
她看我們沒反應,就嘆了口氣,又悠悠地念了一句:“魚在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