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話短說,回到巴乃後我先是吃了一頓好的,之後馬不停蹄去到了附近的一個縣城,先買了一些游泳用的東西,囑咐阿貴帶回去,然後坐上中巴駛出十萬大山。
一路顛簸,心裡又急於是十分的煎熬,在車上我還看到了盤馬老爹那個滿嘴京腔的遠方親戚,看得出他有很重的心事,一路都沒說話光在琢磨事情。他也沒認出我來。
回到了防城港,定下酒店就開始操辦。以前置辦過東西,知道其中的貓膩和困難,所以我做得十分有條理,先給潘子打了電話,讓他運一些裝備,他熟門熟路,效率最高,然後讓王盟立即飛過來幫忙,我需要一個人蹲點。
潘子聽到我要裝備後有些擔心,我騙他說別人託我辦的,他才答應下來。東西和人都是在五天後到的,我在防城港租好車,一路將東西直接運到了巴乃。盤山公路陡峭非凡,我只能開C駕照車,這一次硬著頭皮開大頭車,驚險萬分,幾次差點都衝下山崖,因為全都貼著一邊的峭壁開,車頭的兩邊都撞變形了,王盟下車的時候腿都軟了。
巴乃的路都是扶貧砂石路,最後一段實在開不進去了,天又下大雨,只好下來換小車。大車的裝備裝了三車皮的拖拉機才拉進村子裡。至此一切順利,但從我離開到再踏上巴乃的村頭,已經過了兩個星期時間。
本來和阿貴約好在村口接應,先把東西運到他家裡去,到了村口卸掉貨卻不見他的人。
我當時已經筋疲力盡,不由得有點惱怒,讓王盟在村口看著東西,自己去阿貴家找他。我們住的用做客房和吃飯的那棟樓家門緊閉,我敲了半天沒反應,只好去他住的那棟木樓。
木樓的門倒是開著,這是雲彩他們住的地方,大堂和我們那邊差不多,因為廚房不在這裡顯得乾淨了很多,角落裡堆著他們編織的一些彩框,是賣給觀光客的。牆上貼著一些年畫,她們兩姐妹的閨房在裡屋,阿貴睡在邊屋,還有一隻木梯子通向二樓。
這裡民風淳樸,大門都不鎖,裡面的房間都安的簾子,我叫了幾聲,小心翼翼進去後發現都不在,又對著樓上吼了兩聲,還是沒有人,似乎都不在家。
我心裡就罵開了,他孃的這個阿貴怎麼回事,約好了等我的,人怎麼找不到了?難道他進山去了?那就要了命了,我在這裡就認得他一個,等他回來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我當時血氣上湧,並不信邪,怕他也許在上面幹活聽不到,於是快步上樓,扯開喉嚨繼續叫。
一樓和二樓之間有塊竹子編的門一樣的東西,是壓在樓板上的,我一下就推開爬了上去。上面是個走道,走道盡頭通向一邊的木陽臺,板竹牆有點年頭了,看起來都是從那種廢棄的老木樓上偷過來的。兩邊各有一個房間,一邊是堆東西的,裡面全是編好的框子和繃起來風乾的獸皮,另一邊門關著,我敲了半天沒反應,好像人確實不在。
我喘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發火也沒用處了。這時候忽然想到這門後面,好像是阿貴說的,他兒子住的房間。
他兒子只在他嘴巴里說說,我從來沒見過,我感覺可能有些什麼殘疾所以不太見人,怎麼今天也不在?我不由得好奇,透過門縫往裡看了看,發現裡面非常昏暗,只能看到牆上掛著非常多東西,看不清是什麼,好像都是紙片,但確實沒人,而且,我沒有看到有日用器皿,空空蕩蕩的。
我心說奇怪,他兒子就睡在這種房間裡?這房間怎麼住人?想推一把門進去仔細看看,門卻紋絲不動,好像裡面有什麼閂子閂住了。
我沒時間考慮這些,收起好奇心下樓,找鄰居問了一下,卻說阿貴很久沒出現了,好像兩個星期前進山後就沒出來。不過他們也不敢肯定,因為阿貴經常要到外地接客人。他的小女兒因為連日大雨,去鄰村的爺爺家去了。
我罵了一聲,兩個星期前就是我離開這裡的時候,看樣子他再次進山之後就沒出來,很可能他根本就沒記得我和他說他得出來接一下。
於是只好自己掏錢,叫了幾個村民幫忙,先把那些裝備搬到阿貴那裡,讓王盟先看著。然後又想通過那鄰居的幫忙,再找一個嚮導進山,自己先帶著一些力所能及的裝備往山裡去,到了之後,換阿貴出來找人把裝備運進來。
一問就卻立即知道了為什麼阿貴不來接我,原來我走了之後連下了好幾天的雨,山裡全是泥石流和爛泥,不要說徒步出來,就是現在帶著十幾個人拉著騾子進山,全軍覆滅也是幾秒鐘的事情,阿貴他們很可能被困在山裡了。
這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不過那鄰居對我說不用太擔心,阿貴知道怎麼應付,他們只要待在湖邊,最多被雨淋一下,不會有大的危險。不過我要再進山的話,最起碼還要等上一個星期,如果雨不停的話可能更久,這種天氣沒有任何一個獵戶肯幫忙。那不是錢的問題。
一個星期,我一盤算這事就不對了,阿貴如果一直沒有回來,那他們都兩個星期沒有補給了,吃的東西很可能已經耗光,就算阿貴能打獵,在這種大雨下有沒有獵物還是個問題。
其實即使他們撐得住,我也等不及再耽擱一個星期。於是開出了三倍的高價想找個要錢不要命的,最後那鄰居被我問煩了,就對我說,現在這種天氣,敢進山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盤馬老爹,你要不去求求他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