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性蛇羣。”一瞬間我腦子裏閃出了這麼一句話,同時就想起了胖子在昨天隨口説了一句話,他説這些蛇的舉動很像螞蟻,説這裏可能會有一條蛇後。
我當時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些蛇這些協作的舉動最多隻是像禿鷲爭食一樣的羣體本能的體現,沒想到,在這裏竟然看到了這樣的浮雕,這簡直就是動物社會習性的一個模型。
這些紅色的小型雞冠蛇,就是社會性昆蟲中工兵的角色,數量眾多,而那些錦蟒,就是雄蛇,體型大,數量少,而這條巨大的猶如龍一樣的蛇,就是胖子説的“蛇後”,這裏唯一的蛇母。從這浮雕來看,這條蛇母實在太巨大了,以至於雄蛇沒法和它順利交配,需要這麼多的雞冠蛇來輔助。而且按照自然規律,如此巨大的蛇母恐怕也無法運動,確實需要別人輔助交配,就好像被豢養的一些巨型母豬一樣。
難道,這在這片樹海的深處,真的有如此巨大的蛇嗎?
我對於蛇的歷史頗瞭解,我腦海裏的記憶中,關於巨蛇的傳説中,最大的是在巴西的雨林裏,有人聲稱看到過一條50米長的巨型森蚺,蛇這種生物和人類不一樣,它沒有固定的極限壽命,一般的蛇會在體型大到無法捕獵食物的時候自然死去,但是在某些食物充足的情況下,蛇可以一直長下去,那些巨蛇簡直就是雨林之神。不過,即使如此,那些蛇的死去時候的年齡也只有100年左右,這浮雕在這多久了,少説有三四千年了,如果這裏真的存在過這條蛇母,也應該死去了。
而且如此巨大的身軀,如果它曾今存在,也必須是生活在水裏,這裏的沼澤顯然沒有這麼大的浮力。
我看着都有點發怔,如果是在博物館中看到這些浮雕,那麼我們可能會以為這是古人的誇張或者神話,但是我們在這裏遇到過了這些毒蛇,而且親眼看到了它們詭異的舉動,那麼,這浮雕極有可能描繪的是真實的場景。那這可能是生物學,歷史學,考古學甚至於社會學方面的巨大發現。
看着,這浮雕的情形實在讓我們無法釋懷,這種蛇詭異的行為到底是怎麼進化出來的?為什麼會和其他蛇類完全不同?我感覺到其中肯定還有更深的原因。這些原因肯定和西王母國的歷史有關。
之後的浮雕,是一連串膜拜的場景,在一座神廟中,很多人對着一條毒蛇跪拜,看這神廟的輪廓,顯然就是我們所處的地方,往下數去,在沼澤沒有把這裏淹沒前,這座神廟有五層這麼多,現在淤泥把下面的三層全部埋住了。在神廟的神台上,那蛇挺立着在眾人之前,這應該也是祭祀的場景之一,除了蛇的奇怪動作,其他並無詭異的地方,神台是在神廟正門的前方,我們來的時候那裏只有亂石,顯然完全坍塌了。
我們從整體來看,就發現巨石的表現手法,中心是蛇的生殖場景,四周是對於蛇的祭祀,蛇的飼養,和蛇與人的戰爭,以及很多其他關於蛇的場面,正如悶油瓶所説,這是一塊記述蛇的信息的石壁。
我還想再從其中得到一些信息,然而看了幾遍,發現能仔細辨認更細節的部分實在很少,再也沒有任何收穫。邊上的石壁也沒有了浮雕。
我們的心神收了回來,這時候才聽到胖子聲音從遠處傳來,罵道:“你們兩個卿卿我我的幹什麼呢?有完沒完,老子叫了幾遍了,你們到底要不要吃飯?
我們意猶未盡,但是見一下子暫時沒有了線索,肚子也叫了起來,食慾一下戰勝了求知慾,只好暫停。
我扶着他,爬下去走到灶邊,已經穩到了一股久違的肉香。胖子用一隻臉盆當鍋子,吊在篝火上燒烤,
胖子就問我們在那裏到底在幹什麼呢,真把他當廚子了,也不來幫個手。
我把我們剛才發現的東西和他一説,他也頗為吃驚,不過也甚為洋洋得意,道:“偉大的頭腦總是可以做出正確的決定,你們要吸取教訓,以後一定要聽從我的教導,這樣才不會後知後覺……不過,如果那蛇母真的死了,為什麼那些蛇還在收集屍體,他們收集屍體給什麼東西吃呢?”
“可能是在餵食那些錦蟒一樣的雄蛇,你還記得不記得,我們昨天晚上,找到阿寧屍體的時候,那條錦蟒四周有大量的野雞脖子,顯然是在保護這條錦蟒,這種雄蛇也是貴族階級,會被蛇羣供養,這些蛇的體型還可以繼續生存,但是蛇母就絕對不可能存活,這裏的食物太少了,真有這麼大的蛇在近代活動,我們也應該會看到一些痕跡,所以我看在千年前這條巨蛇已經死了。”我道。
這樣説胖子才點頭,我對他道現在可以想象,這些蛇並不是居心叵測的蛇魅,它們的行為同樣是在按照本能辦事,多少能放心一點。
他嘆氣説,“也只能稍微放心一點而已,這事情的疑點還很多,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麼過,快點吃,吃飽了好打仗。”
我肚子餓壞了,不想再討論這些,就問他煮了什麼吃?
“我把罐頭都煮了,只剩下一點,午餐肉燉饅頭加沙丁魚,大雜燴,不過味道沒的説。”胖子就道:“得,別説這些蛇了,聽了倒胃口,來嚐嚐胖爺我的手藝,第一口不要錢,第二口開始,一口一個明器。”
“煮這東西要什麼手藝,不就是放水煮嗎?”我道。
“嘖嘖,所以説你比你們家三爺檔次低多了,只能一輩子當個小販。”胖子不以為然,我餓的肚子都叫了,馬上用空罐頭舀了一碗,吃了一大口,燙的我直流眼淚,不過確實好吃,那味道有點像年糕,至少像是頓飯了。
我一攪動香味出來,胖子也沒法擺譜了,不和我們廢話,三個人一通風捲殘雲,把底湯都喝了個乾淨。
吃完渾身發汗,身上頓時有了力氣,膝蓋也不酸了。
“怎麼樣,不錯吧,你們學着點,人活七十古來稀,吃喝嫖賭,只有吃是人一輩子的享受,你胖爺我過的可是刀口上的日子,咱們這種人,能享受的時候就得享受,指不定這就是咱們最後一頓了。”
“我呸!”我怒了:“什麼吃喝嫖賭,你他娘才最後一頓,別把我們扯進去。”
這個時候説這個太不吉利了,因為這確實有可能是最後一頓。
“你瞧你瞧,這就是封建階級的封建遺毒。”胖子做了個很欠扁的表情。不過接着就道:“這些東西有勁道,昨天我們眼睛都被那霧氣迷了,吃點補一下,否則容易落下病根。”
我想起昨晚的霧氣,就奇怪道:“對了,為什麼我們在林子就沒事,在這裏就瞎了?”
胖子道:“我覺得可能是這裏的水的問題,霧氣都是水汽凝結的,在林子裏的水都是活水,但是這裏下面的積水可能是死的,具體的情況,咱們也不知道。”
我點頭,又想起復明的時候看到的影子,就問他們是不是也有這種現象,一説胖子就搖頭:“我們經歷的情況比你複雜多了,哪有心思注意這些,你聽誰説的?”
“電視劇裏有講過。”
“那玩意你都信。”他搖頭,忽然就看到悶油瓶抬起了頭,皺起了眉頭,看向我。
悶油瓶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在聽我們説話,我以為他還在想浮雕的事情,對他道:“別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一下我們再去仔細看看浮雕,找找其他線索,現在你就安心休息吧。”
我話還沒説完,他就突然道:“你看到了一個黑影在翻揹包?”
我給他嚇了一跳,點頭道:“很模糊,沒看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肯定不是你們兩個。”
悶油瓶忽然就站了起來,對我道:“那是文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