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皮一炸,心説還遇到鬼了真是,這東西還真是活的?
胖子已經衝到我們面前,並不停留,拉住我們就跑,大叫:“發什麼呆啊!”
我們給胖子帶出去好幾步,此時還是沒反應過來,回頭去看,卻看到更加離奇的場面,那石雕的臉,竟然碎了開來,五官挪位,好像是石頭裏面裹着什麼東西,要從中出來。
“狗日的!”我大罵了一聲,心説自己的預感果然沒錯,立即撒腿狂奔。
我們在大片的廢墟里,下面是亂石和藤蔓,實在難以加速,只得順着廢墟的山勢,哪裏方便朝哪裏跑,摔了好幾下,膝蓋都磕破了,一直跑到筋疲力盡,才回頭去看,才發現自己並沒有跑多遠,不過那石雕還在原地,並沒有追過來,這個距離已經無法看清。
狂奔的時候,體力已經把我們拉出了距離,胖子和潘子都跑得比我遠,還在往前跑,我趕緊叫住他們。他們衝回來就來拉我,我扯住他們,讓他們先躲起來,然後看那遠處的石雕。
發現石雕並沒有追過來,他們頗感意外,我們喘着粗氣,又看了一會兒,遠處的石雕紋絲不動……
我們這才鬆下勁來,胖子喘得和風箱似的,吃力道:“怎麼回事?小吳,它不動,這會不會是機關?”
“我們根本就沒碰那東西,怎麼可能是機關?而且機關也做不到那種程度。”
這絕對不可能是機關,整體的石雕雕刻,加上它被兩顆巨樹夾在中間,如果它要轉動頭部,那麼會產生巨大的動靜,那兩棵樹甚至可能會被扭斷,所以就算真的有機關,它也不能轉動,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無論我怎麼想,顯然它轉了過來了,這實在太詭異了。
我對西王母國裏可能遇到的事情其實是有着心理準備的,但是這樣的事情還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這時候潘子從裝備中拿出瞭望遠鏡,朝雕像的方向看了看,我忙問怎麼樣?到底是什麼東西?卻見潘子露出一個非常驚訝的表情,道:“我操?沒了?”
“什麼?”我立即搶過望遠鏡,朝那裏看去,一看果然,那石雕的背部呈現在我們面前,然而,那張猙獰的臉孔竟然消失了。
我還沒放下望遠鏡,就被胖子搶去了,我腦子一片混亂,難道我們剛才看到的是幻覺?不可能,我們三個人都嚇的差點尿褲子,那這是怎麼回事情?我們剛才看到的臉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鬼魂?
“他孃的,難道有人在玩我們?”胖子站了起來。
我們怕他莽撞,立即又把他拉坐下,這裏石頭不穩,胖子一下就一個趔趄滑了一下,我們又趕緊去拉他。無意間就看到,身後大概十幾米外的巨石上,有一張巨大的人面浮雕,和剛才看到的如出一轍,同樣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猶如屍體的表情。
剛才跑的時候,一路狂奔並沒有注意四周的遺蹟,所以不知道是否這浮雕原本就在。
胖子和潘子看到,也立即覺得不妥,紛紛站定。胖子道:“我靠,這總不是活的。”
“不止一個!”潘子就道,指着一邊,我們看去,就發現四周的巨石上,隔三岔五就有一片人面浮雕,有大有小。但是大部分都被藤蔓掩藏着,不仔細看看不分明,仔細一辨認,就發現規模驚人。幾乎到處都是。我們趴的地方不到十米,就是巨大的人面,奇怪的是,這裏的浮雕全部都是人面,而沒有鳥身的圖案。
胖子看到這麼多呆滯的石眼看着他,不由一慌,就端起了潘子的槍,我立即按住,讓他別輕舉妄動。我已經感覺到四周有點不對勁了,這些好像不是浮雕。
可還沒等我清晰的想明白,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忽然,其中一塊浮雕竟然裂了開來,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副奇景,碎裂的石頭,竟然全部都飄了起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心説難道我終於神經了?開始大白天也產生幻覺了?就聽潘子大叫了一聲:“他孃的,是蛾子!”
我頓時恍然大悟,仔細一看,果然,飄起來的石頭都是一隻只黑色的飛蛾,這些人面是這些蛾子排列成的,難怪會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隨即就看到四周的人面浮雕都開始扭曲開裂,大量的飛到空中,向四周散去。
這些飛蛾顯然都是趴在這裏的遺蹟上,被我們驚擾之後,不知道為何排列出了人臉的樣子,
很快天空中幾乎佈滿了黑色的碎片,這些飛蛾也不知道有沒有毒,我們都下意識的用衣服矇住口鼻,不過,使用保護色的東西一般都是無毒的,看着飛蛾逐漸飛散,猶如漫天的黑色花瓣,頗有感覺。
胖子抓了幾隻説要看看仔細,這些蛾子不知道是什麼品種,不過抓了幾隻沒有抓住。我們的心逐漸放下,這也算是一場虛驚。不過,這倒也怪不得我們,這情形實在是駭人。
我們在原地待著,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飛蛾陸續飛走,只剩下了零星的一些。這時候,我們就看到,原來的遺蹟發生了變化,在飛蛾剛才遮蓋的地方,露出了大片的白色,仔細一看,就發現全是一團團的白花花的蛇蜕,被纏在植物的藤蔓中,看着好比什麼動物的白色腸子。
胖子跳下去,看到藤蔓,挑起一條就罵了一聲,大部分的蛇蜕已經腐爛的千瘡百孔,極其噁心,大量的藤蔓從其中穿插纏繞,往四周看去,蛇蜕到處都是,遺蹟的縫隙裏,樹根間隙,足有成百上千,剛才這些蛾子,全部都是停在蛇蜕上面,可能是被上面的腥味吸引,這裏可能是這些蛇蜕皮時的藏匿地。
我們看着就渾身發涼,這片遺蹟規模巨大,要多少蛇在這裏生存,才能蜕皮成這樣的規模?
胖子爬了上來,把他挑上來的蛇皮給我們看,蛇皮的頭部部分膨脹,可以看到雞冠的形狀,確實就是那種毒蛇褪下來的皮,這一條蛇皮足有小腿粗細,比我們之前看到的蛇都要粗,看來這裏的蛇的體形我們沒法估計。
胖子顯然覺得噁心,皺着眉頭,連看也不要看。
蛇蜕是一種非常貴重的中藥,一斤能賣到百元以上,這裏的規模,起碼有幾噸的蛇蜕,價值驚人,要是胖子知道估計就不會覺得這麼噁心。不過,我就是知道,也感覺到渾身的雞皮疙瘩。
潘子摸了摸蛇皮,就道:“這皮還很堅韌,好像是剛褪下不久,這裏是它們褪皮的地方,蛇一般都在他們認為安全的地方蜕皮,如果在這裏碰上以兩條,它們會認為自己的地盤受到了最嚴重的侵犯,肯定襲擊我們,我看此地不宜久留。”
我向後看看,要嚮往後走,必須走過這些蛇蜕的區域,那是極不愉快的事情,不過潘子的擔心是正確的。這裏的隱蔽處可能就有那些毒蛇。
我們立即出發,急急的走出這片區域,我原以為至少會碰到一兩條蛇,不過過程出奇的順利,我們什麼都沒發現。想起來,似乎在白天很少見到蛇,看來這些蛇是夜行動物,這也説明,這個林子的晚上絕對會非常的熱鬧。
我深入其中,聞到了令人作嘔的腥味,那種味道非常古怪,走出遺蹟,順着地勢回到林子的時候,胃力的東西已經卡在喉嚨口子上了。
之後重新進入雨林裏,遮天蔽日的感覺又撲面而來,不過經歷剛才的一段時間,感覺雨林中的空氣簡直是享受,帶着沼澤味道的濕潤的空氣比蛇腥要好上很多,很快,我嘔吐的感覺就消失了。
在遺蹟中耽擱了一段時間,潘子走的格外快,不過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我們也不再説話。如此走了四五個小時,我們明顯感覺到地勢降低,沼澤中水流湍急起來,四周隨處可以聽到瀑布激流的聲音,但是就是不知道是在何處。
潘子拿出了乾糧,我們邊吃邊繼續前進,不久之後,終於遇到了一處瀑布,是一處地勢突然降低的斷層,不知道是什麼古代遺蹟。
一路走來,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山谷是一個凹底的地勢,山谷的中心部分應該是最低的,這樣所有的水都會流向那裏,我感覺西王母宮應該就在那裏,但是此時它已經一點也不重要了。
我們過了瀑布之後整個人都濕透了,到了瀑布下面又是一個洞天,水似乎滲入了地下,植被更加的密集了,幾乎沒有可以通行的間隙,而且在下面根本看不見天,我們幾乎是擠着前進了一段距離,就失去了方向感覺。
三叔他們的煙稀薄得很快,縱使我們調了指北針也擔心會走偏太遠,潘子只好停下來,爬上樹去辨認方向。
我此時已經完全走蒙了,潘子一翻了上去,我和胖子就往樹上一靠趁機喘口氣。不過沒多少時間潘子就指明瞭方向,道已經靠近三叔他們,催命似的讓我們繼續前進。
此時看錶,已經馬不停蹄走了一天了,在這種環境下如此強度的跋涉,我還真是沒有經歷過,現在我竟然還能站着,想來確實體質強悍了不少。不過現在已經超過我的體力極限了,我感覺只要一坐下,就能睡過去。
胖子和潘子商量了一下強行軍又開始了,胖子看我臉色煞白,就知道我體力透支了,不過現在的情況他也不可能來幫我什麼。只能不停的和我説話,讓我轉移注意力。
四周的景色單調,沒什麼話題,胖子就看着水中的東西,就問我道:“小吳,你説這些水淹着破屋子裏,還有沒有明器?”
我説按照樓蘭古城的勘探經驗來看,自然是一些東西,但是因為這座古城被水掩埋了,所以像絲綢竹簡這些你就不用想了,鍋碗瓢盆可能還能剩一些。你想幹嘛?該不是又手癢。
胖子忙説不癢不癢,你怎麼可以用不發展的眼光看你胖爺我,這一次咱們的目標就是來一票大的,東西到手我就退休了,這寫瓶瓶罐罐值幾個錢,咱們怎麼樣也得摸到能放到北京飯店去拍賣的東西。
我聽着直嘆氣,心説煩人的事情這麼多你還有心思惦記這個。
邊走邊説,剛開始還有點作用,後來我越來越覺得眼前模糊起來,遠處的東西逐漸看不清楚了,樹都變的迷迷糊糊。心説難道要暈倒了,這可真丟臉了。卻聽胖子道:“我靠,怎麼起霧了?”
用力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往四周看,發現果然是霧氣,不是我的眼睛糊了,這霧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來的,灰濛濛一片,遠處的林子已經完全看不見了,眼前幾米外的樹木,也變成了一個一個的怪影。一股陰冷的氣息開始籠罩四周的森林。
不知道是過度疲勞,還是温度降低的原因。我開始產生極度不安的心悸,猶如夢魘一般糾結感壓迫在我的心口。
昨天晚上是在樹海之外,樹海之內有沒有起霧我們並不知道,也不知道這霧氣有沒有毒性,不過我們沒法理會這麼多,防毒面具都沒帶進來。
我們扯了點衣服,弄濕了矇住口鼻,又走了一段距離,並沒有感覺什麼不適應,才放下來。不過這時候,我們就發現,霧氣已經濃的我們什麼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