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説着就要來拽我的皮帶,我一下急了,也不知道她想幹什麼,忙捂住褲子,縮了一下:“你想幹什麼?”
阿寧道:“那些蟲是一種草蜱子,給它們咬了很麻煩。你和胖子給咬了,如果不想以後趴着睡的話就趕緊把褲子脱了,等一下它爬到你的褲襠裏你這輩子就完了!”
我一聽,還真覺得敏感部位有點搔癢,但是怎麼樣也不能讓阿寧給我處理啊,還是死死抓着褲子,對阿寧道:“那你把刀給我,我自己去處理!”
“你自己怎麼看自己的屁股?”阿寧道。
我心説就算這樣也不能給你看啊,這時候邊上的胖子一邊撓屁股一邊就説話了:“別吵了,”説着從阿寧手裏拿過刀,對我道:“這婆娘説的沒錯,草蜱是很麻煩,咱們兩個到那邊去,互相處理一下。”
“你會不會處理?”阿寧問。
“不就是把刀燒燙了去燙嘛,老子少説也插過隊,放過牛羊,這點還不知道。你們也自己檢查一下,你細皮嫩肉的,最招這種蟲子了。”
説着指了指另一邊的樹枝後面讓我走過去,那裏雨也不大,但是樹枝似乎不太牢固,但此時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爬到那裏,往後看看阿寧他們似乎看不到了,胖子的臉就變形了,抖起來一下就脱了自己的褲子,對我道:“快快快,老子要給咬殘了!”
我把礦燈往樹枝上一架,一看就傻了眼,我操,只見他滿大腿滿屁股都是豌豆大的血包子,有的都大的像蠶豆一樣,再仔細一看,就看到那些血包子全是剛才那些小蟲吸飽了血的肚子,都漲得透明瞭。
“你怎麼搞的!”我突然想吐,捂住自己的嘴巴:“這也太誇張了,這麼會爬進去這麼多?”
“這褲子太小了,老子過魔鬼城搬石頭的時候檔崩裂了!”他抖了抖他的褲子:“裂了條大縫,他孃的當時我還説裂着涼快,一直沒處理,進林子的時候就給忘記了,真是作孽——你快點!這蟲子能一直吸血兩三天,能吸到自己體積的六七倍,三十隻就能把一隻兔子的血吸光,老子已經貧血了,可經不起這折騰。”
我拿起刀,只覺得胃裏翻騰,也不知道怎麼割,比畫了半天就想用手去摘,那胖子忙縮起屁股躲開道:“千萬別拽,它是咬在肉裏,腦袋鑽進皮裏去吸的,你一拽頭就斷在裏面,和雪毛子一樣,得照我剛才説的,用火燒匕首去燙!”
我點了點頭,一下竟然連自己的搔癢都忘記了,發着抖拿出打火機,將匕首的尖頭燒紅了,然後把一隻一隻吸的猶如氣球一樣的蟲子燙了下來,那蟲子爬燙,一靠近就馬上把頭拔了出來,我一下就倒下來,用刀柄拍死,一拍就是一大包血。每燙一隻,胖子就疼的要命,到了後來,我看他的腿都軟了,我的手也軟了。
足足搞了半個小時,雨都小了下去,我才把胖子的大腿和屁股上弄乾淨了,潘子檢查完自己之後也想過來幫忙,但是他一過來樹枝就開始顫動,所以只好作罷,他讓我們弄完後一定要消毒,不然很容易得冷熱病。
搞完之後,給胖子塗上消毒的水,我又勉為其難的脱掉褲子讓胖子處理。説實話在那種場合蹲馬步給人觀察屁股實在是難堪的事情,但是沒有辦法。不過我被咬的情況還好,十幾分鍾就處理好了,最後檢查了確實一隻都沒漏下,才算鬆了口氣。
穿上褲子,我們爬回到眾人那裏,兩人尷尬的笑笑,潘子就問我們怎麼樣,我點頭説還好,總算沒給咬漏了。又問他們有沒有被咬。
潘子和阿寧只有手臂上被咬了幾口,悶油瓶則一點事情也沒有。“草蜱的嗅覺很敏感,能聞出你們的血型,看來你們兩個比較可口。”阿寧解釋道。
我想起剛才的事情,比較尷尬,就轉移話題問她道“這裏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蜱子。這種東西不是潛伏在草裏的嗎?怎麼在聚集在這棵樹上,難道它們也吸樹汁?”
吸血的東西一般都在草裏,因為動物經過的幾率大,在樹上的幾乎沒有。
阿寧搖頭,表示也不理解:“不過,這裏有這種蟲子,我們以後一定要小心,這些蟲子是最討厭的吸血昆蟲,其他的比如蚊子,水蛭這些東西很少會殺掉宿主,唯獨這種蟲子,能把宿主的血吸乾。我上次在非洲做一個項目,就看到一頭長頸鹿死在這種東西手裏,屍體上掛滿了血瘤子,恐怖異常。我們一靠近所有的草蜱子都朝我們湧過來,黑壓壓一片,像地上的影子在動一樣,嚇的當時的嚮導用車上的滅火器阻擋,然後開車狂逃而去。”
我想起胖子的屁股,再想想阿寧説的場面,不由不寒而慄起來。
正説着,我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一辨認,悶油瓶不見了。
問他去了哪裏?阿寧用下巴指了指下面,我就看到悶油瓶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我們下邊剛才避雨的植物遮蓋那裏,打着礦燈,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看着就好奇,問阿寧道:“他下去幹什麼?”
“不知道。”阿寧表情的複雜的看着下面的礦燈光,“一聲不吭就下去了,問他他也不理人,我是搞不懂你這個朋友。”
我嘆了口氣,自從魔鬼城裏那次交談之後,悶油瓶的話就更少了,甚至最近他的臉都凝固了起來,一點表情也沒有出現過,也不知道這人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東西,也許他真的像定主卓瑪説的:他自己的世界裏,一直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他根本沒有必要表露任何的東西。
看着那下面的燈光,應該是架在樹枝上,給風吹的晃來晃去,我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掉下去,隨即又想到這小子是職業失蹤人員,會不會趁這個機會,又自己一個人溜掉了?
阿寧他們沒經驗,這還真有點玄……我看着下面晃動的燈光,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那裏。
想到這裏,我就放心不下了,於是打開礦燈,對阿寧説我下去看看。接着頂着大雨,抱着樹幹小心翼翼的一段一段下來。
爬到下面礦燈的邊上,我四處看了看,心裏頓時一涼。
真的沒人!
剛才我們躲雨的那塊植物遮蓋下,空空蕩蕩,哪裏有悶油瓶的影子!
“狗日的!”我暗罵了一聲:“難道真的跑了!”一下子氣的不行。這人怎麼這樣,比起胖子做壞事還和你打個招呼,這人根本就當我們不存在,實在是太過分了。
怒火中燒,正想喊胖子他們下來商量對策,突然樹枝整個一動,悶油瓶卻從那植物遮蓋上面的黑暗處探了出來,把我嚇了一跳。我抬頭一看,原來他是站在這片遮蓋的頂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虛驚一場,我不由長長的出了口氣,他看到我也下來,略微楞了一下,就招手讓我上去。
我爬了上去,看到由樹枝、寄生藤蔓、蕨類植物互相糾結,長滿了綠苔的植物覆蓋物表面,已經給他用刀割了開來,青苔被刮開,裏面大量的藤蔓給切斷,露出了裏面裹着的什麼東西。雨水中可以看到大量細小的草蜱子在這些藤蔓裏給水衝下去。
我不知道悶油瓶想在這堆東西里找什麼,只聞到一股很難聞的味道,正想湊近看,悶油瓶又用力扯開一大片已經枯死的藤蔓,一瞬間,我只覺得眼睛一辣,從那個破口裏湧出一大團蟲子。
我嚇的趕緊後退,差點從樹上摔下去,幸虧下着大雨,這些草蜱子一下就給磅礴的雨水沖走了。我扶住一邊的樹枝,捂着鼻子再次湊過去,就看到了這團遮蓋裏面纏繞着的東西。
那是一團腐爛的皮毛裹住的動物殘骸,皮已經爛成了黑色,不知道是什麼動物。悶油瓶用匕首插入到毛皮上,攪了一下,發現殘骸已經腐爛光了,皮裏面就是骨頭,那些藤蔓長入它的體內,糾結在它的骨頭裏,將殘骸和樹緊緊纏繞在了一起。上面又覆蓋滿了青苔,所以我們才當它是普通的樹上纏繞的植物混生體,進到下面去遮雨。
“不知道是什麼動物,很大,可能是給這些蟲子吸血之後染病死的,臨死之前趴在樹上,結果把四周的蟲子全引來了,活活給吸乾了,之後蟲子就歇伏在屍體上,等下一個犧牲品。”悶油瓶皺着眉頭對我道。
我聽着想起剛才我們在下面躲雨,就感覺到一股反胃,對悶油瓶:“這裏的草蜱子這麼厲害?這屍體都爛光了,它們還沒死?”
悶油瓶搖了搖頭,大概是表示不知道,又低頭看了看那堆骨骸,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突然拔出了他的黑金古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劃了一道,用力一擠傷口,血從他的掌間流出,然後他握了一下我的袖子,將血沾了上去。
我愣了一下,還沒意識到他是什麼意思,他突然就猛地一俯身,奇長的手指伸出,將滿是血的手伸進了藤蔓下的骸骨裏。
頓時無數的草蜱子有如潮水一樣從裏面蜂擁而出,我嚇得大叫起來,閃電一般,同時他的手就從骨骸裏扯出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