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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唯一的出口

    墓道傾斜向下,角度越來越陡,我和胖子手電直射下去,看不到一點到頭的跡象,盡頭處永遠是深沉的漆黑一片。

    我有點慌起來,我們一路往下已經走了很長的距離,已經深入了長白山的內部,如果再這樣一直走下去,我們會走到哪裏?地心嗎?

    可是就算是地心,我們也必須走下去,因為悶油瓶留下的引路符號明白無誤地指示我們,他就是朝這個方向走的,我們每走一步,都是靠近事實的真相一點。

    我們別無選擇,只得硬着頭皮走下去。藉着手電的燈光走了有二十多分鐘,胖子對我道:“小吳,你有沒有發現,這條墓道里有點暖和起來了?”

    我點點頭,道:“也許我們的目的地靠近火山的地層活動區域,那裏有熔岩或者温泉活動,温度才會逐漸升高,汪藏海當年到底挖到了什麼地方?”

    胖子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又前進了一段時間,胖子突然回頭問我:“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那小哥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我被胖子問得嗆下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隨即想到是自己理解錯誤了,他問的不是我想的那種關係。

    剛才的一系列事情發生得太快,我其實自己也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現在想想,胖子並不知道我的血在秦嶺中已經出現了和老悶寶血一樣的現象,他第一次看到如何能不吃驚。為了不在阿寧面前露短,所以當時沒問出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他自然要問上一問。不過以他的性格,讓他正兒八經地來問也是不可能的,他問的我和悶油瓶的關係,應該只是在奇怪,為什麼我的血也可以“驅蟲”。

    按照涼師爺的説法,我的血的奇特能力應該是和吃了燻屍的麒麟血有關係,但是我實在想不起我是否吃過這種東西,對麒麟血又一點也不瞭解,無法確切回答他,而臣我剛才自己也是意外,根本無意識的行為,也不能單單就斷定。是我的血在起作用。

    胖子見我不回答,以為我認同他的想法,道:“他説不定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弟弟或者表親之類的,或者是你父親的私生子,你們家都遺傳了這一種特殊的能力。”

    我罵道:“你別胡説,我老爹就我一個兒子,他那種學究要是有私生子,那世上就真沒男人靠得住了。”

    胖子還是認為其中肯定有蹊蹺,我實在不想和他討論這些,就把話題岔開。

    走了很久,墓道終於到了盡頭,走出墓道,突然就是一陣暖風吹來,讓我精神一振。我忙打亮手電向四周看去,發現這裏是一處修建在懸崖上的廊台,就和我們來的時候在冰穹中看到的假靈宮的祭祀台一樣,腳下的地板是用廊柱架空在懸崖上的,廊台的中間立着一隻巨大的黑鼎,鼎的一腳已經陷入到石頭地板中去了,呈現一個要傾倒的姿勢,顯然這個平台我們走動的時候也得小心,底下的石頭都老化了。

    而平台的邊緣都是懸崖,上面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頭頂。

    胖子發牢騷道:“怎麼又……到頭了,沒路走了,還是役有棺槨,這萬奴王到底躲什麼地方去了?”

    我道:“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我們是沿着那小哥的記號來的,一路上有非常明顯的線索,但是你看,這裏一個人也沒有,難道説,這些人發現這裏是死路.都回去了?還是……”我看向一邊的黑暗,“飛走了?”

    我們走到廊台的邊上,信號彈在高空突然燃燒,在這無比漆黑的空間中,就如同一個小太陽,一下子就照亮了我們眼前的情形。

    藉着信號彈的鎂光,我看到這裏其實是一處巨大的山體裂縫,我們所在的廊台修建在一邊的裂縫峭壁上,而我們對面兩百多米處,是巨縫另一邊的峭壁,遙遙相對,給人的感覺就像身處在非洲巨大地表裂谷中的懸崖上。我們都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呼。

    信號彈逐漸下落,落到了廊台之下,照出了我們下方情形,又是一幅讓人震驚的景象出現在我們面前,只見下方深不見底的裂谷中,無數碗口粗細的青銅鎖鏈橫貫兩邊,將裂谷連在了一起。

    隨着下落的光源,在廊台下二十米,到一片混沌的裂谷深處,也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鎖鏈架在那裏,幾乎看不到稀疏的地方,而在深處的鎖鏈上,還密密麻麻地掛着很多的東西,好像很多的鈴鐺一樣,實在太遠,看不清楚。

    這時候胖子在廊台的一端找到了一根攀巖繩子,從平台的一端垂了下去,一直垂到下面最近的一根青銅鎖鏈上方,系在了那裏。

    胖子皺起眉頭道:“夠戧,那小哥倒也鍥而不捨,看樣子他爬下去了。我們是不是也得跟下去學猴子?”

    我道:“看下面鎖鏈的密集程度,想必不會難爬,只不過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設置?難道萬奴王的棺槨會在這裂谷下面?你有沒有想過,當時他們如何能將那巨大的棺槨運下去?”

    胖子道:“真有這個可能,不過古人總會有他們自己的巧妙辦法,我們是上去通知那幾個老外,還是自個兒先下去?”

    我道:“下去之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上來,咱們犯不着給他們當探路狗,把他們叫下來,他們的裝備和技術都比我們好,還能有好處,況且潘子也還在上邊,反正三叔也已經找到了,多花一點時間就多花一點時間。”

    胖子想起柯克那滿身的肌肉,也同意了我的説法,我們又從原路返回,因為知道路頗長,走的時候不知不覺都加快了速度。

    阿寧他們早就等得心急了,還以為我們出了事,見到我們回來了,才鬆了口氣。我接過潘子的水,喝了一口,就把看到的東西説了一遍。

    一聽説下面有橫亙的青銅鎖鏈,阿寧忙掏出了她從海底墓中拍下的照片,指着其中的一張,只見照片裏的壁畫上,很多東夏勇士正揹着弓箭,攀爬在一道懸崖峭壁上,而背景就是無數類似於鎖鏈的東西,顯然描繪的就是東夏人探索那遭巨型地下裂谷時候的情形。

    我道:“看樣子,那些鎖鏈也不是東夏人設置的,他們當時也應該很好奇,這些用鎖鏈封鎖着的裂谷底下是什麼情形。”

    胖子道:“這些鐵鏈條,會不會是修建這裏的先民的什麼防禦措施,用來防止下面的什麼東西爬上來?比如説,壁畫中描繪的那種巨型黑色軟體東西。”

    我點頭道:“有可能。”又問阿寧,“這一幅壁畫是第幾張?下一張是什麼?”

    阿寧道:“按照敍述壁畫的一般規律,這應該是倒數第六張壁畫,後面還有五張,依次是……”

    阿寧將最後五張照片攤開,我看到後一張照片裏的壁畫,是很多東夏勇士搭弓射箭的情形,似乎有一場慘烈的戰鬥,但是壁畫上又看不到敵人,不知道他們在和什麼搏鬥。我想起那種在空中飛行的時候看不到身形的怪鳥,心中就一緊,心説難道下面也有這種東西?

    而再下一張,就是很多惡鬼從石頭中鑽出的情形。

    壁畫和壁畫之間似乎並沒有太多情節上的聯繫,但是看上去又給人無限的聯想,很有意識的感覺。

    阿寧問我:“是不是又看出什麼蹊蹺了?吳超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倒也不是看出了什麼來,你看,在攀爬懸崖的壁畫後面就是戰鬥的畫面,我感覺這也許是告訴我們,下到裂谷中之後會遇到什麼危險,有武器的人把武器都準備好。”

    幾個人都當我是精神領袖,我説什麼就是什麼,柯克忙端起自己的M16,做了個包在他身上的手勢。我們收拾起行囊,向深切入長白山內的墓道走去。

    我跟在隊伍的最後,去看三叔怎麼樣了,卻還是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看到了什麼駭人的東西,潘子很讓我放心,他説就算是爬,他也要把三叔一起爬着拖出這個鬼地方。

    在墓道中走着,看着前面神經緊張的眾人.心裏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陳皮阿四和三叔都不在的情況下,我不得不但當起了這些人的領袖,這種感覺是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有一種莫名的快感。但是,我的想法和我的決定真的是正確的嗎,會不會我正在將這些人全部推向死亡呢?想到這裏,我又感覺自己猶豫不決起來。

    不久所有人都來到了廊台上,胖子又打了一個信號彈,讓眾人看裂谷四周的壯觀景色,我和潘子掏出繩子準備攀爬到下面,這是一個極度冒險的決定,但是我們的去路已經被完全封死了,一點別的選擇也沒有。

    不知道下面是一個什麼情景,阿寧這一批人也不是好貨,我掏出所有的繩子後,將胖子拉過來,告訴他要小心一點,現在我們都落了難,大家看上去都很合作,一旦到了下面出路有了眉目,要小心那臭女人翻臉不認人。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給我打了個眼神,意思是早就留子一手了。怕我不放心,他又扯開衣服的一角讓我看了看,他的腰間綁着剩下的十根雷管。

    我們試驗了一下,悶油瓶的那根繩子非常結實,潘子還是做先鋒,第一個爬了下去,下到鎖鏈上之後,他像單槓運動員一樣,掛下自己的身體,輕鬆地就跳到了下面的另一根鎖鏈上,這樣重複五六次,已經下去了十多米,給我打了個OK的手勢。

    阿於他們的裝備比我們好得多,柯克帶上發散式的指引頭燈,把自己變成一隻移動的燈泡,第二個爬了下去,我們以柯克的腦袋為指引,陸續爬下廊台,來到懸空的鎖鏈世界中。

    不過鎖鏈的密集程度頗高,攀爬還是十分的方便,不論青銅鎖鏈設置在這裏原來的目的是什麼,反倒是給了我們這樣的人一架方便的梯子。爬得久了,各種動作都熟練起來,也掌握了一些竅門,大有蜘蛛俠再世的感覺。

    如蜘蛛一般,十幾個人緩慢地向下,一路上並無突發事情發生,鎖鏈的牢固程度也讓我們歎為觀止。四個小時後,頭頂的廊台已經變得很小,我們進入到了裂谷深處,已是我們在上面目力所不能及的範圍。那些在上面看不清楚的、掛着巨型鈴鐺一樣的青銅鎖鏈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裏。

    謹慎起見,我吹了一下蝙蝠哨,讓最下面的柯克和潘子停了下來,用阿寧的夜視望遠鏡向下看去,幽幽的綠色視野中,我看到那些掛在鎖鏈上的東西,原來都是一些吊死在那裏的死人,一條黑色的頭髮般的絲線從他們後頸深處延伸出來,掛在鎖鏈上。看數量,底下的鎖鏈上密密麻麻,幾乎無法盡數。

    汪藏海的龍魚密文中透露出,我們所遇到的那種在空中飛行時候看不到、只有在落地的時候才會出現的人頭怪鳥,喜歡將獵物掛在枝頭上風乾備用,這裏有這麼多屍體,難道下面竟然是它們的巢穴嗎?

    難怪悶油瓶讓我們千萬不要下去,可是我們現在也役有其他路可走,不下去搏一把,還不是一樣死?我壓下心頭的恐懼,打了個手勢,示意所有人戒備,繼續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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