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草的吃了飯,泡了一杯濃山茶,走到了外面,我需要去靜下來,思考一下我今天衝動做的決定。
我出來沒多久,就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是我老爹,他抽着煙袋走到我旁邊道:“走吧小凡,出去走走。爸有話跟你説。”
我知道,他要説的,肯定還是林小妖的事兒,可是我能説什麼?我能説我完全是在林小妖身上找到了曾經被甩的我的感覺,所以才接受的她?
走出了村兒,我們爺倆兒沿着小路一直走着,父親沒説話,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直到轉的我兩條腿都痛了,老爹又裝了一煙袋的煙對我道:“小凡,你長大了,小妖是個好姑娘,男人一輩子,找一個真心誠意對自己的女人就夠了,你奶奶是個老頑固,不用聽她的。”
“爸。”我張了張口,看着他,無言以對。
“爸年紀大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感情,但是我估計,你也是因為可憐她吧?千萬不要因為這個,你可以可憐她一時,卻可憐不了她一世,等你不再可憐拋棄她的時候,那時候的她才是最可憐的,決定了要人家姑娘,就要去靜下心來,發現姑娘身上值得你喜歡的地方,只有這樣才能長久,當然,説句不該説的話,你爸我是沒資格説這句話的,因為我跟你老孃談不上什麼感情,可是時代變了,我們那時候,只要有個媳婦兒就好,情啊愛啊,吃都吃不飽誰有空管愛情?”父親自嘲的笑道。
“爸,其實媽挺好的。”我道。
“對,是不錯。起碼安靜,有時候我感覺你媽其實不傻,她是個聰明人,在看我們這一羣傻子,當然,這是自我安慰,好了,不説這個,好好對人姑娘,那娘倆都是可憐人,你辜負了人家我可不依。”父親説道。
“爸,您放心,您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清楚?”我道。
“好,有你這句話爸就放心了,其實我早就想把你叫出來談談,並不是真的因為小妖那姑娘的事兒,是你二叔,你一直在跟我説,你二叔身上疑點太多,不是爸傻看不出來,是我能説什麼?就看他跟爸長的幾乎一模一樣,就沒什麼好説的。不過咱們既然出來了,就跟你説説他,怎麼説呢,我也感覺奇怪。你二叔身上最奇怪的一點是什麼你知道不?”父親問我道。
我想了一下,二叔身上的疑點實在太多了,你要我現在忽然的去挑一個最大的,我還真的挑不出來。就隨便撿了一個道:“就是他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在我們這個小山村兒裏忽然住下來?”
父親抽着旱煙袋道:“不是,你算算,你爺爺在回到林家莊之後,遇到了你奶奶,然後有了我。如果説你要叫他‘二叔’的話,那就是在有了我之後才有的他,更可以説,他是你爺爺在和你奶奶結婚之後,跟別的女人生出的孩子。這個你可以理解吧?”
我瞬間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道:“您的意思就是爺爺在回了林家莊之後就和奶奶結婚,並且一輩子未曾踏出過林家莊半步,奶奶又管爺爺管的嚴,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跟別的女人之間有什麼不正當關係。更不可能去過山東聊城對不對?”
父親點了點頭,道:“因為我們倆長相的問題,所以他是跟我是兄弟,這不可否認。可是就時間來説,他應該是你爺爺在回林家莊之前跟別人生的孩子,所以,他只能是你大伯,而不能是你二叔,現在你想想,他一回來自我介紹,就管我叫哥哥,讓你叫他二叔,似乎對我們家,我的年齡瞭如指掌,是不是很奇怪?”
父親説的我陷入了沉思,這是一個非常好算的帳。爺爺在林家莊之後沒機會偷腥,有機會也是在林家莊之前,那二叔的年紀,絕對比父親大,可是,他為什麼在一開始回來,就讓我叫他二叔呢?
“而且我聽你爺爺説過,他在部隊的時候,的確是在山東聊城打過仗,他是不是在那裏認識你二叔的娘,這個誰也説不準,誰讓他還沒來得及交代就去了呢?”父親嘆氣道。
“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假如二叔是哪吒三太子那樣的人物,懷胎三年的話,那還有可能。”我看氣氛緊張,就我們爺倆,沒必要整的太過凝重。就開玩笑説道。
“去你的,不過小凡我跟你説,你懷疑你二叔,這可以,暗中去調查,也可以,這個疑點説大也大,説小也小,不管叫叔還是叫伯,他都是我們家的人這無疑,但是你不能表明了問他,你爺爺在林家莊生活了幾十年沒有去看過他們,這就是我們家對你二叔的虧欠,你媽這樣,你應該明白單親家孩子的難處,更何況還是你二奶奶拉扯一個孩子?幾十年前的未婚先孕,那可是要浸豬籠的。我聽説吳妙可跟林三水鬧離婚的事兒基本上已經成了定局,吳妙可這事兒你上點心,真不行就同過林小妖勸勸吳妙可,她真能成你二嬸兒,那絕對是親上加親的好事兒。”父親説完,站起身道不早了,趕緊回去睡覺,明天你還得上課。
他的話,卻讓我心中翻江倒海。
吳妙可跟林三水,真的走到了離婚這一步?
第二天,在去學校的路上,我就發現了人羣中對我的指指點點,夾雜着那些嫂子們嬸子們的議論紛紛,短短的一個晚上,我和林小妖的事兒就被傳的沸沸揚揚,我低着頭,儘量的不去看他們,卻豎起耳朵聽他們的談話,無非就是村長家一喜一悲,老的要離婚,小的醜成那樣還能嫁個大學生之類的話。
以致於在放學之後,我就又提着酒,去找林二蛋,旁敲側擊一下吳妙可和林三水的情況,本來已經消停了,怎麼可能説離婚就真的離婚了?
最終我也沒有得到答案,因為這次傳出離婚是因為有人在鎮上看到了吳妙可和林三水夫婦,林三水走在前面,而吳妙可走在後面紅着眼睛流着淚,所以回來就有了二人已經離婚的傳言。
“我説你怎麼三句話離不開吳妙可?我今天聽説你跟林小妖搞到一起了,我就琢磨着你小子眼光那麼高怎麼會看上那個醜丫頭,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瞄上吳妙可了?小凡,真看不出來,眼光不錯。”二蛋子幾杯酒下肚,又開始瞎扯。
“嫂子,二蛋子又醉了。”我對裏屋扯着嗓子叫了一句。
“別兄弟,我錯了。哥不胡説了。”林二蛋馬上壓住我的胳膊道。
“我爸説,如果他們真離婚了,讓我撮合一下吳妙可跟我二叔。”我這麼對林二蛋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兒,吳妙可那個不會下蛋的,你二叔瞧得上?”林二蛋問我道。
“誰跟你説她不會下蛋的,她沒問題,你別胡説。”我有點惱,二蛋什麼時候跟村兒裏的女人一樣變成長舌婦了?
“你怎麼知道她沒問題?”二蛋納悶兒道。
“我……有問題能生出林小妖?”我差點説出那天在林妙可的房間裏,我看過她的檢查表,可是立即轉口,二蛋子的嘴巴我也信不過,我要是那麼説了,指不定明天全村兒怎麼傳呢。
我又跟二蛋閒扯了幾句。也得不到什麼靠譜的信息,就跟他們兩口子告了別,出了門兒,就琢磨着去祠堂裏給長明燈添點燈油。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的心緒特別的亂,只要在祠堂,那個現在旁人都不敢去的地方,才能讓我靜下心來。
走到祠堂門口兒,忽然聽到裏面,有女人的哭聲。
因為在林二蛋家裏我也喝了點酒。這一個哭聲把我嚇的全身冷汗都出來了。尼瑪,大晚上的祠堂裏,哪裏來的哭聲,難道長明燈滅了,紅色的棺材裏,跑出來一個女鬼?
我在地上撿了一根棍子防身,慢慢的走近了祠堂的窗户,點破窗户紙,看到了在祖宗的牌位前,跪着一個女人,正在壓抑着自己的哭聲。
這個人,竟然是吳妙可。
看到她因為哭泣聳動的肩頭,我的心也揪成一團。
她是來等我的,這自我推測,起碼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
因為現在全村人都不敢來祠堂,只有我會在每晚,過來給長明燈加燈油。
我知道她想做什麼,我也知道我現在推門進去,很有可能得到每個男人想要得到的一切。可是我沒有,我看着她在那邊一直的哭泣,最終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有些事兒,不是我不想做,卻不能趁人之危。
利用一個女人的可憐之處去得到她,與禽獸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