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許多天裏,摩羯座開始與他的同事們談論他們所遇見的各種各樣的客户。在此之前,摩羯座可不是一個擁有這樣正常交際習慣的人,事實上,他對於怎樣才能和別人良好而正常地溝通,怎樣讓自己的人際網更富有活力一籌莫展。常常他只是碰到了打一聲招呼,在別人言談甚歡的時候,一起附和着,或者愉快地笑幾聲。
也許摩羯座已經有了許多在工作中與人打交道的辦法,但是在自己的生活裏,他依然遠不是一個活躍而有趣的人。不過現在,他找到了一個不錯的方式,這是一個與人打交道的行業,彼此談論客户,不僅是一件可以生出許多笑料的事,對於工作也有一定的助益。
摩羯座幾乎把每一個他有記憶的客户和準客户都描述了一遍,他組織着語句,終於説到了處女座。
“哦,是個美女啊,不錯,要好好把握啊,追上去把她搞定吧。”幾個男人發出男人式的大笑,拍着摩羯座的肩膀,然後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摩羯座決定,再去一次那個叫作“天籟苑”的小區,和處女座好好聊一聊保險的事。
(經過一家韓國小物件的商鋪,處女座看到她很喜歡的,一個名叫裴勇俊的韓星的海報,她沒有買,因為她已經過了小女生的年紀了。可是處女座現在在家裏想了想,決定明天去把海報買回來,畢竟迷人的男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就算是戲裏也一樣。)
當處女座的門再一次被摩羯座敲開的時候,她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想起這個男人是誰。
“難道説,上一次我的意思表達得不夠明白?”處女座心裏這樣想着。在這方面,她並不能算是一個有好耐心的女人,或許她看的各種古典現代後現代的小説使她説起話來變得有些婉轉,但這樣的婉轉是一次性的,用過之後,就不會再有了。
“對不起,我不需要保險,也不想有人來打擾我的生活,可以的話,我關門了。”處女座做了一件在她看來是理所應當的事,當她開始用DVD放韓劇的時候,已經完全把這件事忘記了。
對於自己的生活方式,處女座一直很滿意。由於不用像其它教授那樣吃力地背課,在家的時候,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最近她發現自己完全被韓國男人的魅力打敗了,那個裴勇俊,天哪,為什麼在身邊沒有像這樣的男人,否則自己豈不是可以乖乖舉手投誠,享受幸福的愛情生活。可是,他會不要我吧。處女座胡思亂想
現實中這個孤傲的美麗才女有些稍稍的春意盎然,門外的摩羯座卻低着頭慢慢走下樓。
(晚上做夢的時候,摩羯座看見處女座對他很温柔地笑,他們一起吃飯,處女座簽了厚厚一打保單。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快把這個夢忘記了。)
摩羯座已經在心裏把自己來回罵了好幾遍,但還是無助於挽回他那低落的情緒。
“見鬼,只不過又吃一次閉門羹而已,為什麼有一種很鬱悶的感覺?”
“滿懷希望地跑過去,卻被一悶棍敲回來,這樣子的打擊,看來我的臉皮還要練得更厚一些才行。”
“可是,為什麼同一個人,兩次的態度如此不同,是她今天吃錯了藥,還是那天她的心情太好?”
摩羯座又敲開了好幾扇門,結果他説出來的東西連自己都提不起一絲興致,對方的反應可想而知。
“看來今天是毀了。”摩羯座終於有了這樣的覺悟。他決定回家去,晚上好好睡一覺,照以往的經驗,一切在明天醒過來的時候,就會好起來的。
摩羯座睡覺的功夫,一向被人交口稱讚,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埋下頭去,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他發現,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心情好多了是一回事,把處女座忘掉又是另一回事。摩羯座決心用複數次的睡眠去解決這件事,然後他精神抖擻的,以雙倍於往日的勁頭,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六歲的時候,處女座很喜歡在夏天的晚上,躺在院子裏看星星。可是現在,處女座變得漂亮了,變得有名氣了,所以她只能躺在牀上,從窗簾的縫裏看星星。)
“一個人太過聰明的話,一定會付出些代價的吧。我現在這樣,算不算是在付代價呢?”處女座躺在牀上,透過沒拉嚴實的布窗簾,看着外面閃着幾顆星的天空。
處女座的睡眠一直不太好,從三年前,就開始陸續服用一些安眠藥。雖然她很不想對這些白色小藥片產生依賴,但往往抱着僥倖思想要硬撐的時候,就會像現在這樣,在晚上一點半看星星。
處女座輕輕吁了口氣,她一點都不喜歡黑,在黑暗中長時間地清醒讓她難受極了。終於她的手伸到牀邊小櫃上,纖細的手指靈巧地從一板艾斯挫侖片上剝出一片,泯了一小口旁邊白瓷杯裏已經涼透的菊花茶,那團冰涼從喉間一路向下,許久方才融散。
快睡着的時候,處女座忽然感到一絲寂寞。自己一個人的日子有多久了呢,好象有三四年了,找不到可以靠一靠的地方。是自己的眼界太高了,還是追自己的那些男人太不努力了呢?
當處女座又一次想到裴勇俊的時候,她睡着了。
(中午,摩羯座滿頭大汗地回到公司時,一個年輕的女同事問他“你是摩羯座的吧。”“我不知道”摩羯座回答。“你什麼時候生日?”“12月29日。”“那就是了,真像。”摩羯座對星座一點都不感興趣,他覺得那個女孩有點無聊。)
“你是什麼座的?”坐在旁邊的女孩問她。
這是一部青春小説的座談會,城市裏最當紅的文學名流都被請了來,處女座當然也在其中。問話的女孩是個記者,很無聊地坐在處女座的旁邊。對她來説,被請了來,又受了人家的禮,總不便即走,所以儘管最後只能是一篇兩百字的小報道,現在還是得坐一會兒。她第一次見到處女座,但已經久仰了,就以時下最流行的方式,對處女座打了個招呼。
這個圈子裏,真正的美女是有別於一大羣“氣質美女”的稀有動物,自然會有各種各樣版本的傳聞流傳開來。
“處女座。”
“啊,好象不太像呢。”
“哦?”
“處女座不該是奉行完美主義的人嗎,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的學生一定不會有現在這麼舒服的吧。”
“這……好象是兩回事吧。”和剛見面的人扯到這個話題,讓處女座稍稍的覺得不太舒服。
“真是難打交道的人呢,怪不得還沒找到老公。”女記者心裏咕噥了一番,不再和處女座搭訕,專心聽正在發言的中年評論家説些什麼。
(兩個瘦瘦的身影在夕陽裏越來越長,淡淡的金紅色,一切都很漂亮。女孩對摩羯座説了一句話:我們不合適。那之後,這兩個身影再也沒有被太陽照在一起的機會。)
很少有人會相信,處女座的身邊沒有男人。容貌、氣質、才學、地位都在水準之上的女子,自當為眾多翩翩佳公子所環繞,處女座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