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醫院待到11點多,最後由張凱留下陪護周半仙,我和小彤回家,明天我再來接替張凱。
由於天太晚了,街上汽車和行人都很少,車速不免加快了點。當快開到前面十字路口的時候,突然從路邊黑暗裏跑出一個女孩,衝到了車前。我勒個去,車速太快,儘管猛踩着剎車,還是把女孩給撞飛出去,一叢鮮血潑灑到擋風玻璃上。
“啊,不好,我們撞到人了!”小彤驚慌失措的看着我,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的心撲騰撲騰跳個不停,此時也感到一股巨大的惶恐。女孩被這樣撞飛出去,十有八 九會沒命,我這是害死了一條人命啊!想到這兒,背脊上冷汗都出來了。
極力鎮定了片刻,馬上想到那女孩萬一還沒死,不能延誤了搶救的時機,趕緊下車跑過去。但到了路邊那女孩身邊,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沒救了。路燈的光芒很明亮,清楚可以看到她的腦部向外冒出大量鮮血,流了滿地。眼睛睜的大大的,沒有絲毫生氣,身體蜷縮在一起,一動不動。
我不肯死心的蹲下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沒氣了!
不過我還是撥了醫院電話,要救護車趕過來,盡到自己的義務。然後又打電話給警局報案。
小彤站立在車門前,不敢走過來,車禍後的慘狀,有時候比見到鬼更讓人可怖。
我低頭看着這個女孩,心裏充滿了內疚,要不是剛才車行速度太快,估計也不會把她撞死。可是我有點不明白,女孩剛才跑出來的方向,是一處圍牆,而且這會兒看清楚黑暗裏並沒有其他人了,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發瘋般的衝到路中央來送死?
這個女孩大概有二十歲出頭的樣子,臉上流滿了鮮血,看不清她的面目,不過卻是隱約感到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那雙眼睛,對,我絕對見過的,就是今天!我想起來了,是手機銷售商店的店員小靜!
她怎麼半夜不回家跑到這兒的?她的家住這附近嗎?
我站起身,轉頭四望,這附近沒有居民小區,是一個行政區所在地,路邊的高牆裏就是一個行政單位。我驀地感到心裏一寒,不會又是一起殺人滅口案吧?兇手在醫院附近打電話,似乎並不是要對周半仙下手,而是等在這裏,讓我親手殺了手機銷售店裏最後一個證人,那我豈不是也洗脱不了干係了?
救護車和警車幾乎是同一時間趕到的,救護車拉走了小靜,警察細緻的勘察了現場,並對我進行了酒精測試,最後初步結論,是因為我車速太快,無法及時停車,造成這起悲劇的發生。而警察同時判定,我行車路線沒問題,死者突然橫穿街道,也是違法了交通條例,我們雙方各有責任。
警局給我開據了行政強制措施憑證,把我車子開到警局,進一步核實事故原因,要我明天早上過去配合調查。
車都開走了,我們就得步行回家,但我站在原地沒動,看着這攤血液發呆。小彤戰戰兢兢走過來,挽住我的手臂。
“怎麼了,我們不要回去嗎?”
“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把小靜的鬼魂拘出來問問。”我説着把她手臂推開,手指行訣,就要念拘魂咒語。
“誰是小靜?”
“剛才死的女孩,就是她告訴我是誰去補辦林會長手機卡的人。”
説完念出拘魂咒,看着一縷淡淡的黑氣從鮮血中冒出來,逐漸形成一個軀體,臉色在路燈的照耀下是那樣的慘白,只是雙眼神色呆滯,毫無光采。
小彤身子微微一顫,眼神有些驚恐,又伸手挽住了我的手臂。
“小靜,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突然從路邊跑過來嗎?”我儘量小聲問話,因為新死鬼魂都很脆弱,也很膽小,唯恐大聲説話把她嚇跑了。
“是林會長……是林會長……”小靜嘴裏機械的重複着這四個字,轉身向左邊跑過來的方向慢慢飄移過去,最終隱沒在黑暗裏不見了蹤影。
“又是林會長這個老混蛋!”我恨恨的説了句,握緊拳頭在半空虛擊一下,來發泄我內心的痛恨。
“他是要殺人滅口?”小彤驚疑的問。
“不但是殺人滅口,而且還嫁禍給我。現在手機卡的事沒有水落石出,那本市所有天師都有嫌疑,我撞死了小靜,就更增加了作案動機。老混蛋這個局布的真可謂精妙,讓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我嘆口氣,現在對林會長的心機既感到憎恨又同時感到佩服。
“那我們把小靜的魂拘出來,讓陸警官問問不就沒問題了嗎?”
“陸警官就是不聽小靜鬼魂的供詞,也不會懷疑我們,但法庭上需要的是證據,難道法官會允許鬼魂來作證嗎?”我搖頭苦笑。
“那怎麼辦才好?”小彤急了。
“當務之急要把林會長揪出來,戳穿他的詭計,這樣就會真相大白。”
“問題是我們找不到他在哪裏。”
“明天先從林麗身上下手,問清紙巾從哪兒來的,我想一定會出現一條線索。”我肯定的説道。
“你那麼有把握?萬一林麗只是無意中買到的紙巾,根本沒有我們想的這麼複雜。”小彤皺眉説。
“不會,我感覺林麗身上有問題,她跟周半仙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居然就對周半仙這麼好。我不相信有一見鍾情會鍾情這麼快的,無事獻殷勤必有原因,她肯定是在打周半仙什麼主意。”
“很難説了,那個周半仙嘴巴甜,又很風趣,你怎麼不知道他沒本事在短短半天時間裏,就能把林麗的魂給勾走?”小彤一臉不以為然神色。
呃,什麼話,小彤都承認周半仙這混蛋對女人有吸引力,她不會也動心了吧?不是我這人疑心重喜歡吃醋,但是今天早上小彤故意穿的那麼暴露去上班,能不讓我懷疑嗎?小彤本來就有口是心非的毛病,她説討厭誰,指不定是心理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