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市人民醫院,這裏有雲南省醫學界最好的醫學專家,有些學科甚至在全國也是屬於領先地位的。
腦神經科的主任和幾位主任醫師仔細的研究着一張核磁共振報告,膠片上的斷層掃描顯示出該病人的腦顱內有一不明物體,長條形狀,中間還有一個骨狀物,該不明物體捲縮在大腦和腦橋及延髓的縫隙之間,可以明顯地看出腦組織已經被擠壓變形。
“這個病人不可能成活的。”一位專家醫師説道。
“你們看,病人的下丘腦、腦幹全部被擠壓,按理説病人即使不死亡,也會是個植物人。而奇怪的是,他就好端端的坐在外面。”主任指着外面的診室道。
易士奇與小華坐在外面診室裏等候醫生們的會診結果,小華有些緊張,輕輕地握住了易士奇的手。
科主任出來了,頗為尷尬的笑了笑,説道:“易先生,你的腦中發現有一不明物體,應該是先天性的,否則您是不可能存活的,由於它與腦幹的腦橋及延髓緊密相連,即使手術也無法分離。而且,您知道脊髓伸展到腦部的那部分就是延髓,十分危險。我建議,您還是照常生活,定期來醫院檢查,如有不適請立即前來,如何?”
易士奇笑笑,告辭出來,他知道西醫已經是毫無辦法了。
昆明四季如春,氣候果然宜人,奼紫嫣紅,到處栽種着鮮花,清香處處可聞。
剛一出醫院大門,早已有幾名醫托上前搭訕,易士奇轉身擺脱了她們的糾纏。
“先生,我看您印堂發黑,眼眶青而目無神,三日之內恐有血光之災。”身旁地攤之上一算命先生突然開口。
易士奇本身研究奇門易數,對賣卜看相併不排斥,他知道街頭擺攤者基本上都是唬人的,真正的高手隱於市井之中是輕易不露面的。
“醫院是治不了您的,但我卻可以指您一條明路,逢凶化吉。”那算命先生又道。
“你是看我剛剛從醫院裏出來吧?”易士奇道。
“先生自知。”算命先生淡淡一笑。
這人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者,身骨清癯頦下長鬚,倒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令人頓生好感。
“那好,你若看出我患有什麼病,我就信你。”易士奇説道。
“中蠱。”那老者嘿嘿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
易士奇大驚,此人一言道破玄機,看來今天是遇到高手了。
“老先生如何稱呼?”易士奇恭敬的問道。
“在下道號白石。”
“白石道長可否明示?”易士奇説道。
“先生所中之蠱溢於上焦,故一眼識破之,但我看又非通常的蠱毒,先生怕是有奇遇,莫非哀牢五毒蛭?”白石道人説道。
“道長所言極是,在下正是中的哀牢山花腰傣五毒蛭,不知可有解法?”易士奇急切道。
白石道人沉思片刻,起身道:“解法倒是有,須得剃光頭才可施術。”
易士奇聽到可以醫治,忙説不要緊,只管剃頭就是。
“那好,請隨貧道一起到寒舍。”白石道人收拾卦攤,三人乘坐一輛出租車往西山方向而去。
西山腳下,滇池湖畔,垂柳深處,有一農家小院,白牆灰瓦,小橋流水,木柱石階,一片菜園,甚是精緻。夕陽下,幾隻蘆花雞悠閒的覓食,一隻小黃狗甩着尾巴迎上前來。
小華見此景緻,不住地感嘆,若是不從烏蒙山裏出來,怎知世上還有如此美麗恬靜的鄉村農舍。
一位農婦招呼大家進屋,端上茶水,殷勤備至,這是白石道人的妻子。
白石道人請易士奇坐好,然後拿出一把錚亮的剃頭刀,開始給易士奇落髮。白石道人的妻子見小華質樸可愛,便拉着她到院子裏到處看看。
剃刀飛快,一縷縷黑髮散落,不一會兒,易士奇就變成了光光的禿頂。
“五毒蛭蠱奇毒無比,亦稱笑蠱,專喜躲入人的頭顱之內,吸食腦漿,中此蠱之人歷經苦怒哀愁喜五種極至情緒,最後微笑而亡,先生目前是否感覺苦悶?下一步就是發怒,怒不可竭。此蠱在西南極隱秘,先生竟能撞見實屬不易。”白石道人解釋道。
易士奇苦笑道:“道長不僅精通相術,對毒蠱也是如此瞭解。”
“貧道年輕時在西雙版納的熱帶雨林裏採過藥,也曾與傣家的巫師切磋過,故對五毒蛭的毒性以及解毒之法頗有心得。先生,拔除蠱毒後,那毒蛭須得留給貧道,貧道還要進行深入的研究。”白石道人誠懇説道。
“道長只管拿去便是,”易士奇點頭允諾,然後望着外面天色漸晚,有點擔心道:“道長,天近黃昏,可否即刻開始?”
“好,下面開始拔除五毒蛭。”白石道人邊説邊取出一堆小火罐子。
他找出來一瓶酒精,先用棉球消毒,然後點燃了一個個的小火罐,扣在了易士奇光禿禿的頭頂上。
“五毒蛭長於變形,可滲入滲出人體,吃藥開刀都無濟於事,就有用拔火罐這種最原始的方法反而最有效,只需半個時辰就能將其吸出。”道長把握十足。
“道長是在本地道觀修行的嗎,不知是何門派?”易士奇看半個時辰無事可做,索性聊天好了。
“貧道是全真派,自幼在終南山學道,我派極重易學術數和醫道,行走江湖,或賣卜看相,或懸壺濟世,少了許多的繁文縟節,倒也自由自在。”道長笑着説道。
“道長,晚輩向您打聽一個人,我不曉得他的道號,只知道他是終南山的一個雲遊道士,鼻子上長着一顆硃砂痣。”易士奇道。
“啊,那是我師叔青虛,他的鼻子上有一粒硃砂痣,他已有多年未下山了。”道長驚道。
“我外公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晚輩有事想向他請教。”
“原來如此,我那師叔是全真教裏最神秘的人了,連貧道也只就見過一兩回,道行高深莫測。”白石壓低聲音説道,敬仰之極。
“黑巫師!你在幹什麼?”易士奇腦中突然響起一聲怒喝。
太陽已經落山,巖黑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