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課了。
女孩的名字叫蕭玲,講課的就是她的父親蕭天龍,也是偵探培訓班唯一的教師,那個帥哥方曉東也是班上的學員,據説他爸爸和蕭天龍原是省公安廳刑偵處的同事。除此而外,還有十餘名來自咸陽市區的青年學員。
位置是隨便坐的,我看見方曉東緊湊到蕭玲身邊,於是我就揀了個靠窗的邊上作了下來。扭頭望向窗外,阿黃老老實實的趴在大樹下,牠瞧見我搖了搖尾巴致意,我的心裏暖洋洋的,對牠笑了笑。
“同學們,今天正式上課。首先,我想問大家一個問題,私家偵探是什麼?有誰來回答?”蕭天龍首先説道。
下面鴉雀無聲。
“袁立,你來回答……,袁立!”
我突然打了個機靈,我溜號了,趕緊轉過身站起來,用手扯了扯皺巴巴的西服下襬,結結巴巴的説道:“私家偵探就是……就是福爾摩斯,對了,福爾摩斯。”
鬨堂大笑。我聽出來,笑得最響的就是方曉東。
蕭玲一邊笑,一邊投過來同情的目光,我接觸到了她的目光,不覺心頭一熱。
“老師,我來回答。私家偵探是在國家有關法律法規的允許下,通過合法的手段,為當事人進行民事諮詢、調查、取證和其他有償服務,私家偵探不得干擾公安機關正常的辦案活動。”方曉東洋洋自得、侃侃而談,不時以嘲笑的眼光蔑視地向我瞟來。
“方曉東學員回答的非常正確,私家偵探在西方的歷史已經有好幾百年了,如著名的美國平克頓偵探公司整整影響了幾代美國人,他們的公司徽記是一隻睜大的眼睛和一句話:我們從不睡覺。在西方社會,私家偵探從業人員已達數百萬。而在我們國家,目前還處於萌芽階段中,私家偵探只能在法律的邊緣和空隙中生存和艱難的發展,是的,十分艱難。但是,請同學們相信我,只要社會有需求,我們就會得到發展。
下面我來講一下私家偵探所應該具備的素質,概括起來,就是一名好的私家偵探應具備特工的本領、偵探的頭腦,要有豐富的社會閲歷和很強的洞察能力、預測能力、推理能力、分析能力、判斷能力、處理能力和對各種環境的適應能力。此外,他還須是一個專業的心理學家。目前私家偵探沒有公權,調查取證又要合法,因而必須具備有超出常人的智商。”
學員們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突然一連串的冷笑聲從我的嘴裏冒了出來,完全不受控制,莫名其妙。我趕緊伸手捂住了嘴,可還是來不及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着我……
學員們的目光是驚愕,方曉東的神情是幸災樂禍,蕭玲的眼光是憐憫,蕭天龍的眼神卻是迷離。
“我,我……剛才不是我……”我漲紅着臉,結結巴巴,恨不能地下有個洞,一頭扎進去。
“袁立同學,你有什麼不同看法嗎?”蕭天龍平心靜氣的説道。
我急忙擺着手,窘困之極。
“如果有,也可以下課後來找我。”蕭天龍和顏悦色的望着我説。
下課時,我像逃難般的奔到大樹下,阿黃正在打着盹兒。
“唉,阿黃,你沒見到剛才我在課堂上有多難堪,這究竟是怎麼的啦。”我撫摸着牠毛茸茸的頸毛,嘆了口氣。
“袁立,你這樣對待我爸爸,不覺得過分嗎?”蕭玲噘着嘴站在我的身後,她旁邊立着的是那個小白臉。
“鄉巴佬!”這次小白臉公然罵出聲來。
“你説什麼?小白臉!”本來沮喪得氣就沒處出,我頓時勃然大怒。
阿黃警惕的睜開了眼睛。
“鄉巴佬就是鄉巴佬,沒教養,你想怎麼樣?”那小白臉後退半步,竟然擺出擒拿術的門户來。
“你們吵什麼?還想打架麼?”蕭玲臉氣的發白,轉身而去,“我去告訴爸爸。”
“我早看你這個醜八怪就不順眼,一直想教訓教訓你,有種的今天晚上八點小樹林裏見,不準帶狗。”小白臉恨恨地説。
“一言為定。”我坦然應戰。
小白臉一溜煙兒似的追隨着蕭玲而去。
入夜,八點鐘我準時來到了小樹林,小白臉已經等在了那裏。
多餘的話沒有,一上來我倆就交起手來。原來小白臉會擒拿格鬥術,幾個回合下來,我的關節就幾乎被扭斷。
小白臉一個近身鎖喉,掐住了我的脖子,只聽到他氣喘吁吁的説:“鄉巴佬,警告你不準打蕭玲的主意,她是我的,明白嗎!”
我已經喘不過氣來,脖子發脹,就在此時,我的喉嚨深處突然一陣“嗚嗚”低鳴,嘴角向兩側咧開,現露出兩排牙齒,口裏發出了“嘶嘶”的吼聲……
小白臉慢慢的鬆開了發抖的手,驚恐的望着我,似乎不敢相信的樣子,一步步顫抖着向後退去……
“汪汪!”我竟然朝他大聲狂吠着。
小白臉落荒而逃,我贏了,小樣兒。
我躊躇滿志的凱旋而歸。咦,不對,我剛才好像……
“砰”的一腳踢開房門,阿黃正在我的牀上香甜的打着呼嚕。我搖醒牠,怒氣衝衝的質問:“見鬼,我怎麼越來越像你了?”
阿黃從容不迫的坐了起來,裂開嘴笑了……
牠竟然會笑!一隻狗居然能夠笑?太離譜了,我揉了揉眼睛,沒錯,阿黃的確如同人類一樣在笑。
我怔怔地望着,汗毛直豎,此刻耳邊響起蚊子一般細小的聲音:“小立,今天你已經滿十八歲成年,要開始新的人生了。”
“是誰?誰在同我説話?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生日,你是誰!”我大驚失色,忙不迭的四下裏張望。
“哼,從小看着你長大,我是誰?除了阿黃還能有誰?”
我呆住了,目不轉睛的盯着阿黃,口中囁嚅道:“你,你是阿黃?”
“呵呵,正是老夫。”那聲音笑將起來。
“老夫?”我大惑不解。
“哼,老夫我已經1300多歲了,不是老夫難道叫老狗不成?”
“我不信,阿黃,你的嘴巴又沒動,怎麼可能是你在説話呢?”我搖着頭道。
“哼,連武林中最膚淺的傳音入密功夫都不懂,唉……”
“你究竟是什麼人……什麼狗?”我幾乎嚷了起來。
“屍犬。”牠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