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東方千年老屍,見義勇為原本男老屍本色,眼下美女有難,焉有不救之理?我從容的解開衣領,伸出保養還算好的脖頸,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安琪兒張開血盆大口,那兩顆尖牙又長又鋒利,中間似有細孔。剛刺入皮膚時少許疼痛,隨即麻酥酥的感覺有點癢,須臾覺得血液澎湃,渾身燥熱,我不覺緊緊抱住了吸血鬼……,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如涓涓細流在我體內萌發,連全身毛細血管都在規律的彈跳和共振,極度的舒適感充斥了我的全身,太爽了,這“初擁”的感覺,我齒咬嘴唇,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低微的哼聲……
安琪兒鬆開我,停止了吮吸,舌頭舔著嘴角的鮮血,顯得非常的不好意思。
“一點就夠了,中國人的血好甜,真的不知怎樣感謝你。”她真切的說。
那還用說,我這可是千年的老血,老屍是無需心臟來進行血液循環的,血液本身富含磁性,依大地磁極而流動,精華啊,我想。
“剛才的感覺實在是美妙,是否就是‘初擁’?”我問道。
“不是,我沒有回血給你,怎麼好把你也變成吸血鬼呀,你是我的恩人。其實‘初擁’的感覺好過百倍呢。”安琪兒靦腆的說著依偎到了我的懷裡。我的頭腦頓時一片迷惘。
“我想‘初擁’。”蔡老屍在椅子一端囁嚅道……
UBC哥倫比亞大學位於溫西的海邊上,綠樹成蔭,海風徐徐,各種膚色的大學生三三兩兩捧著書本漫步其間。校園角上的一處海灘是北美有名的天體浴場,夏天時會有一些赤身裸體的西人男女躺在沙灘上日光浴,現在這個季節則冷冷清清,人跡罕至。
美國密歇根大學考古學教授、薩巴特克語言專家喬伊斯·馬庫斯的學術研討會就在一幢紅色屋頂的小禮堂中舉行。
奧爾梅克是北美最古老的文字,約在2600年前(公元前650年),墨西哥的奧爾梅克人,神秘的瑪雅文明祖先,就使用這種最原始的文字符號,它是美洲文字的起源。奧爾梅克文字是一種象形文字與拼音文字的奇妙混合體,它記錄了瑪雅宗教儀式中最重要的血祭――祭祀者以一種極為痛苦的方式獻出自己的鮮血,因為他們相信只有讓神感到滿意後宇宙才能運轉得井然有序。
教授是一位禿頂睿智的學者,鼻樑上架著一付金絲眼鏡,在禮堂後面的休息室裡,他耐心的聽完了安琪兒的講述。吸血鬼編造了一個平淡無奇的故事,然後詢問教授可否為她翻譯一些奧爾梅克文字。
教授十分驚訝的望著面前的妙齡女郎和坐在一邊椅子上長著一付東方面孔的我和蔡老屍。要知道,奧爾梅克文字經過西班牙殖民者無情的摧殘,現今保存下來的手抄本只有4份,根據收藏的地點或發現者的名字,分別被命名為《德累斯頓手抄本》、《馬德里手抄本》、《格馬裡耶手抄本》和《巴黎手抄本》。眼前的這個姑娘聲稱有另外的文本,這無疑是一次考古學上的重大發現。
教授同意邊看邊翻譯給安琪兒聽。
安琪兒莞爾一笑,脫下上衣然後解開襯衣紐扣,在大家眾目睽睽之下,赤裸了上身……
全臂維納斯!簡直完美無瑕,白皙豐腴光滑的肌膚,優美的曲線,玲瓏的雙峰,誘人的青春氣息……
教授顫抖的手扶著眼鏡,目不轉睛,呼吸急促。蔡老屍嘴角滴下一串口涎,已經由椅子上滑落至地板。我也感到渾身燥熱,血管嘭嘭直跳,千年吸血女鬼果真妖豔無比。
安琪兒光滑的後背上佈滿了紋身,頸下的部位是一幅特別的圖案:一隻類似鳳鳥的禽類嘴邊,出現了一個類似現代漫畫中的語言框,裡面充滿了各不相同的符號,一直延續至腰間。
“這隻鳥在說話,”教授輕輕的用指尖觸摸著圖案,他解釋道,“公元5世紀,一位瑪雅國王被稱為‘寶藍色鸚鵡’,下面用奧爾梅克文字記錄了這位尊貴的國王的遺言,名為‘挪拉之書’。”
安琪兒找對人了,多少個世紀以來吸血鬼們血腥爭奪的“挪拉之書”就要大白於天下了,我真替她高興。
教授越看越興奮,漲紅了臉,渾身發顫,突然面部猙獰扭曲,喉嚨中發出“咕”的一聲響,竟痙攣著縮下身,歪倒在地不動了。
事出突然,大家都怔住了……
我第一個反應過來,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撲到教授身邊,扶起教授頭顱,但見他瞪著血紅的雙眼,嘴張得大大的,已經氣絕。
我定睛細看,發現教授喉嚨處深深的扎著一枚沒羽小箭,原來他是中人暗算致死。我伸出手指,捏住箭羽,輕輕將箭拔出。
箭長約二寸,是一種質地堅硬的木頭削成,箭矢呈綠色。
“南美毒箭蛙!”安琪兒俯在我的耳邊驚恐道,她甚至還未及披衣遮體。
我抬眼望去,小會客室裡只有兩扇窗戶,只有一扇是打開著的,窗外是樹林,枝葉茂密,樹影婆娑,毒箭一定是由林中射出的。
安琪兒也猜到兇手就隱藏在樹林中,低低一聲輕嗔,身影晃動,如箭般射出,穿過窗戶撲入樹林。我急忙放下教授,撿起安琪兒的上衣,爬上窗戶跳了下去,也追進了林中。
樹林之中早已不見了兇手的蹤跡,一直追到了海灘。灰藍色的太平洋,幾隻海鷗在翱翔,浪花輕輕拍打著礁石泛著白色的泡沫,海灘上有一對深棕色的皮膚的青年裸體男女,盤腿坐於沙灘上正在行瑜伽冥想。
我輕輕將上衣披裹住安琪兒赤裸的上身,望著她那憤怒和絕望的表情,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那是南美箭毒蛙,箭頭塗有毒蛙皮膚粘漿,以筒吹出,見血封喉。”安琪兒忿忿然。
“是什麼人想要阻止教授開口,保守了千年的吸血鬼聖書‘挪拉之書’中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呢?”我自言自語道。
海面上徐徐吹來略帶澀味的寒風,我瞥見那對青年男女赤裸的古銅色皮膚上凍起了雞皮疙瘩,畢竟是冬季了啊,吃牛肉喝牛奶的老外身體果然比喝稀飯吃鹹菜的國人強了許多。
我拉著安琪兒經樹林折返,回到了紅色屋頂的小禮堂。
蔡老屍不見了……
小禮堂圍滿了來聽課的學生,各類膚色各種語言亂糟糟一片。
“我們走吧,警察來了會有麻煩。”安琪兒說。
我找遍了,仍然不見蔡老屍,他一定是嚇跑了,先回餐館了,要知道他是中國政府通緝的殺人犯,與賴昌星不同,加拿大政府發現肯定會引渡的。
我倆垂頭喪氣的走出小禮堂,破譯“挪拉之書”看來危機重重。
“醒了!教授醒了!”人群中發出叫喊聲。
安琪兒轉身跑回,分開人群,只見教授坐在地板上,手捂住喉嚨,兩眼茫然。
“教授,你還好嗎,你還認識我嗎?”安琪兒焦急的問道。
教授定睛細看安琪兒,然後點了點頭。
安琪兒高興極了,正欲開口詢問,我匆匆上前低聲道:“快帶教授一同走,這裡太危險。”
安琪兒立刻明白了,我倆攙起虛弱的教授,我蹲下輕輕的背起他,快步離開小禮堂。
“讓開,我們送教授去醫院。”安琪兒叫道,學生們都自覺地閃開一條路。
出門後我立刻健步如飛,安緊緊跟隨在後面,警惕的目光四下巡視,以防刺客再次下手。
直到坐進了我的那輛6缸福特,加大油門飛駛起來,這才鬆了口氣。
“我們去哪兒?”安問。
“WestBroadway,我的‘東北人’餐館。”我說。
東北人都是活雷鋒,我津津有味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