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刻的竟然是肉碼文。小祖師津津有味的看着,那老者驚訝得張大了嘴,不小心假牙又脱落了下來。
“這是四千年前的肉碼文字,為軒轅氏所創。”小祖師解釋道。
“哇塞,你怎麼會認識?”老者懷疑的問。
“我師傅賴布衣陰靈所授。”小祖師道。
“上面説寶藏在哪兒?”老者半信半疑。
“沒有寶藏。”小祖師又道。
“哇塞,哇哇塞,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老者不信。
小祖師道:“這上面寫的是‘覓龍天球,太歲地母,吾派雙寶,陰陽合渡,天球有難,地母乃出。’”
“什麼意思?”老者湊過來,小心翼翼的問。
“這所書石壁之人,正是我派祖師楊筠松,江西派有鎮山雙寶,一為覓龍球,一為太歲母,傳與歷代掌門人。覓龍球師傅傳給了我,可惜在湖北宜昌爆炸了,只剩下太歲母還在這裏,好象是説黑球有麻煩時,地母就可以出來了。”小祖師道。
“太歲母是不是寶藏?”老者急切追問道。
“不是的。但卻應該可以救得了小禽眼的命。”小祖師皺着眉頭若有所思。
老者一愣,怔住了片刻,一把抓住小祖師的胳膊,眼眶潮紅,一時竟噎住了説不出話來。
“讓我想一想如何救治小禽眼。”小祖師安慰一下老者,然後抬頭仔細揣摩石壁上字,老者在一邊默默地拉開背囊,取出一根火腿腸剝了皮輕輕遞到小祖師口邊。
許久,小祖師鬆了口氣,轉過身來平靜的對老者説道:“可以救得了小禽眼,不過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可以,可以。”老者忙不迭的點頭。
“第一,救治小禽眼需要回到他自己家中熟悉的牀鋪上,治好後你要保證我何時要想離開,有人送我回家。第二,救治需要使用本門太歲母,到時物歸江西派,不准你有非分之想,”小祖師想了想又説,“還有,隨小禽眼回夜郎族路途遙遠,我走不動時須得揹我,好了,就這麼多。”
“哇塞,這麼簡單的條件,只要小禽眼活了,什麼都答應你。”老者高興道。
小祖師正色道:“好了。石壁上説當年師祖楊公將江西派鎮山之寶其中的太歲母收養於這陰石牀之下的陰潭內,如今黑球已死,太歲母應該出來,現在你來幫我取出太歲母,”説罷又自言自語道,“這太歲母究竟是什麼東西?”
小祖師趴到石牀邊,繞着石牀細心搜索,不時地用小手敲敲,老者緊張的在一旁盯着,大氣也不敢喘。須臾,小祖師一聲歡呼:“找到了,就是這裏。”
石牀像是天然生就,凹凸不平的石牀側壁長滿了青苔,拂去綠苔後石頭上露出來一個腳印,由於年代久遠有些模糊,但看得出那是武功極高之人留下的。
莫不是需用腳來踹?小祖師伸出小腳來蹬了蹬,牀壁紋絲不動,急召老者幫忙。
老者看了看腳印,搖頭笑道:“此等二三流武功,簡直不堪入目,瞧我的。”但見他先做了下深呼吸和伸展運動,活動了幾下胯骨,然後運足氣力,瞄準字跡處,虎虎生風般的一腳踹出……
“哇塞。”老者尖叫着坐在了地上,揉搓腳踝,面露極痛苦之色。
但石牀機關已經觸動,“嘎吱吱”響聲中,石牀漸漸移位,露出來一個黑森森的水潭。那陰潭深不見底,冰冷刺骨,波瀾不興,惟見團團白色寒霧自潭中冉冉升起。
“太歲母是魚嗎?”小祖師悄聲道。
“可能是王八,我們夜郎有很多千年老鱉。”老者移過來較為肯定地説。
説話間,陰潭水泛起漣漪,冒出來許多泡泡,泡泡散盡,水面下一隻碩大無比的獨眼靜靜的望着他們……
小祖師兀自嚇了一跳,半晌回過神兒來,聽得身後“啪嗒”一聲響,她知道是那假牙又掉了。
小祖師覺得那隻大眼並無惡意,而且感到似乎有些好玩,於是慢慢朝潭中探出小手。突然間水花四濺,一隻肉色的大嘴伸出水面,軟綿綿的在小祖師手背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又迅速縮回水裏。
小祖師驀地一愣,水面下的獨眼卻頑皮地眨眨眼睛,逗得小祖師心中一樂,不由得“咯咯”地笑出聲來。
“哇塞,這究竟是什麼東西?”老者又重新帶上了假牙,驚奇之極。
“應該是太歲母吧。”小祖師猜測道。
“嘩啦”聲響,水花迸射,一個巨大的肉團越出水面,軟塌塌的落在小祖師身邊。
但見肉團呈粉紅色,足有一隻成年豬大小,細膩的皮膚如同嬰兒般嬌嫩,渾身肥胖臃腫得全是層層肉褶,頭身一體圓乎乎且沒有手腳,碩大的嘴上有着厚厚軟軟的雙唇,一隻大如碗口的獨眼,黑黑的瞳孔正在驚奇的注視着小祖師。
“你是太歲母嗎?”小祖師用手指輕觸它的身體,肉質柔軟而光滑,似肥肉脂肪般。
那物體點點頭。
“你會説話嗎?”
太歲母搖搖頭。
“你吃飯嗎?”
太歲母又點點頭,那隻眼睛盯住了老者手中的火腿腸,嘴角邊流下了兩溜長長的口涎。小祖師拿過那根火腿腸遞過去,太歲母張開血盆大口,呼的一下吞入腹內,感到味道很好,滿意的咂咂大嘴唇,然後看着小祖師空空如也的小手。
“快一千年沒有吃飯了,一定是餓壞了。”小祖師叫老者將背囊裏的東西拿出來,老者雖不樂意但也不敢不從,於是翻轉背囊,食物倒出,有火腿腸、麪包、鹹蛋和一小壇白酒。
太歲母眼睛一亮,對小祖師推過來的一堆食物未加理睬,獨眼卻緊緊的盯住了那壇酒。
老者悄悄的將酒罈往懷裏拉,太歲母見事不妙迅速探出肥厚的雙唇包住酒罈輕鬆地奪了過去,聽得太歲母腹中傳來酒罈破碎聲,雙唇張開吐出來一堆碎瓦片。
小祖師呆愣的望着太歲母。太歲母打了個響嗝,粉紅色的皮膚泛起潮紅,獨眼眼皮耷拉下來,渾身滿是酒氣。
白酒即蒸餾酒,元朝初年才由西域傳來中原,太歲母收於陰潭近千年,自然不知這蒸餾白酒與米酒不可同日而語,一罈落肚不免不勝酒量。須臾,太歲母哈欠連天,眼皮合上,肚皮一鼓一鼓的,小祖師大半夜下來也支撐不住,依偎在太歲母懷中睡去。
老者無奈也跟着打起了盹。
太歲母最先睜開了眼睛,趁兩人還未醒,趕緊張開大唇,風捲殘雲將所有食物一掃而光。
小祖師醒來發現太歲母正俯身審視着石牀上的小禽眼,於是近前輕輕問道:“你能救他,對嗎?”
太歲母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明白,石壁上説陰石牀可聚人魂魄,太歲母可以起死回生。”小祖師説道。老者此刻已醒轉,聞言面露欣喜之色。
小祖師又道:“但是‘吞之於腹,復生於舊榻’,難道是説你將他吃進肚子裏,然後到小禽眼家的牀上再屙出來?”
太歲母頑皮的眨眨眼,點點頭,咧開大唇吧嗒吧嗒,意味深長。
“太歲母要把死的小禽眼吃掉,再屙出活的小禽眼?那豈不是很臭?”老者皺皺鼻子道。
“你難道不想他活過來嗎?”小祖師認真的問道。
“那好吧,但願不會有損於小禽眼的美貌。”老者只有同意。
“太歲母,你可以動手了。”小祖師轉過臉吩咐。
太歲母張開雙唇露出血盆大口,自小禽眼的頭部開始吞入,最後太歲母晃晃大嘴唇,吐出來黑西裝、紅領帶和一雙皮鞋,老者含着眼水將它們疊的整整齊齊放入背囊中。
最後,太歲母打了個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