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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冷酷自殺式戰爭  我看到了一隻淡黃色的尖嘴的小鳥在窗口裏探了探頭,好像不屑的打量了我們一下,看起來那種鳥眼神這麼眼熟,太像是四姨的鳥使者了,我正在房間裏大叫:“去找四姨,去找你主人。”  屋子另外三個人已經不再八卦我,而是用很悲傷的眼神看着我,那隻小鳥好像聽懂了我的話,一晃眼就飛走了。  我不再叫了,安心的在那裏等着四姨和我媽來救我們,我躺在地上哼起了小曲,想着如果重獲自由,面對那個裝白呤霜的小可憐魔公主,要把她碎屍萬段,我要把她吊在學校的升旗杆上,打她的屁股。  我要逼司徒翰吃下一隻青蛙,把他一腳踢到廁所裏去,而且要用口水唾他的面,不誰他擦。  各種復仇的計劃在我的腦子裏翻來滾去的,我的眼睛裏已經冒出了熊熊的火花,此仇不報,我就不叫宋思佳了。  司徒翰,魔公主,你們這兩個姦夫淫婦,等着吧!只要我一出這個屋門,就會變成復仇女神,給你們好看。  我忽然聽到我媽熟悉的叫聲“佳佳,你在哪裏?”  屋裏其它的三個人都很吃驚的看着我,好像我會千里傳聲一樣,我得意的抬起頭對她們説:“我會鳥語,剛剛我叫小鳥去給我媽報信。”他們三個的眼神對我好崇拜。  我們四個人在屋子裏不能動彈,卻拼命的大叫:“在這裏,我們在這裏。”  “我們有救了,有救了。”我們一陣亂喊。  我媽的聲音到了門口,我聽到有人拼命的撞門,撞門的聲音很響,我媽着急的説:“佳佳,你有沒有受傷,怎麼會被困在這裏?”  我聽到媽媽的聲音,忽然所有的委屈都上來了,天底下只有媽媽的懷裏最温暖,也只有媽媽才最愛我,雖然她有時候不怎麼講理,而且逼我嫁人,可是,關鍵時候只有媽媽在我的身邊,幫助我,心疼我,永遠不會傷害我。  我想到這裏,眼淚就開始往上湧,止不住的哭道:“媽媽,媽媽,我在這裏,我沒有受傷,就是動不了。”  “佳佳,你不要怕,媽媽馬上就來救你了。”我媽聽到我哭了,更是亂了方寸。  “仙子,你不要激動,這個屋子是被人做了手腳,看來在外面是打不開的。”這是我四姨的聲音,她應該是細細觀察了這個屋子的構造才會這樣。  “佳佳,你們到底怎麼被關到這裏的?”媽媽冷靜了下來,問我。  唐靜看我哭的説不出話來,馬上很清楚的把今天怎麼遇到那個魔公主的事情都詳細的説了一次,説到那條名叫“小青”的白蛇,我媽在門外發出了一聲驚呼。  “魔族的人,佳佳,你怎麼會和魔族的人扯上關係。”  “媽,我沒有,我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她,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誰?”我只知道她是司徒翰的未婚妻,可是,這件事情我不願意和媽媽説,這樣會更加深司徒翰與我們家的深仇大恨,雖然剛剛我還想着怎麼報復那個壞傢伙,但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是不自覺的維護他,這種感情真是太微妙,太讓人受折磨了。  四姨和我媽好像在屋外商量着怎麼進這個房子,既然已經知道了敵人的來頭,那就好辦了。  兩人圍着屋子走了一圈,認定只有那個小窗口可以進這個屋子,把門打開。  可是,這個窗口這麼高,我望着窗口,窗口那邊很遠的地方就是樹枝,鳥兒能飛上來,人怎麼能上來呢?看來,就算是我媽知道我在這裏,也沒有辦法把我救出去。  “佳佳,你不要怕,幸好你知道叫四姨的鳥使者來帶信給我們,四姨已經在配幫你們解毒的藥,媽媽把藥送進來。”聽着屋外兩人又商量了一陣。  我們幾個在屋內中毒的人也在這裏商量。  “阿姨怎麼能把藥送進來呢?”紫玉問。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叫一隻鳥兒帶進來吧!”我自作聰明的想。  “只有這麼小一個窗口,這個房子設計的真變態,不知道我們怎麼會進來的。”唐靜説着。  “沒事,思佳的媽很能幹,一定會找到方法救我們出去了。”李實總是幫着我媽。  我們還在這房裏説着,忽然我看到紫玉的眼睛都盯着窗外,瞳孔都放大了,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剌激,我正在問,我看到李實與唐靜的眼睛也一樣,都望着窗口,好像那裏正有貞子爬進來一樣,受驚嚇過度了。  我也馬上把目光移到窗口,於是我的眼睛也一動不動的望着窗口,我們都忘記了呼吸,因為我看到我的母親,用一根絲帶聯繫着窗口與樹枝,從那邊很遠的樹上踩着絲帶要到這個窗口來。  媽媽的步子走的很艱難,這麼多年她都沒有走過鋼絲了,她已經發福了,胖胖的身子踩在這種最難踩的絲巾上,而且兩頭都系的不一定結實,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要知道這個窗口離地面最少有三四米,媽媽會出危險的。  “媽,你不要過來。”我喊了一句,被李實質止了:“別叫,這個時候驚動了阿姨會出危險的。”  我緊緊的咬着下唇,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生怕會驚嚇到我媽,讓她跌了下去,四姨一定也不敢出聲,外面才那麼安靜。  媽媽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疼得我喘不過氣來,如果早知道媽媽要用這麼危險的方法來救我,我一定不和鳥使者求救,我寧可餓死在這個房間裏,也不願意媽媽有事。  但是,我能餓死,我的朋友又怎麼辦,我不能連累到這些人,這個時候我的心已經被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我媽一個閃失就掉下去。  她年輕的時候被稱之為凌波仙子,一定是踩鋼絲的技巧了得,可是,這麼多年沒有練,而且她也已經步入中年,發福很多,為了我還要冒這個的險,我實在是太不孝了。  我自責不已,為自己從前總是和母親頂撞而難過,從前我不聽她的話,還有時候傷她的心,不好好上學,老是認為她逼我嫁人是她自私,但是,現在我才知道,每個母親都這樣的疼自己的孩子,在危險的時候,恨不得用生命去換自己的孩子。  母親的身影在窗外模糊起來,我的臉上有什麼在下落,癢癢的,濕濕的。  我不敢再看,低着頭,心裏求上天一定要保佑我母親平安,時間過得那樣的慢,每一秒鐘都讓我感覺到漫長如一年,忽然我聽到屋子裏爆發出一聲歡呼,我抬起頭,看到母親已經到了窗口,安全的滑下屋子。  媽媽看到我躺在地上,飛快的衝過來把我抱起,她抱着我不停的看着,然後問:“有沒有受傷,除了不能動彈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她抱了我,又扶了我的朋友,我們都分別搖頭,唐靜哭着説“謝謝阿姨,你太勇敢了,謝謝你來救我。”  “傻瓜,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有什麼謝不謝的,沒事的,這種毒只要到太陽下曬一會兒就會解掉,你等着,我去開門,我讓四姨幫忙來抬起你們。”媽媽説完就跑去開門了。  我感覺她胖胖的身影一點走絲巾一點也不搞笑,我的朋友都有很羨慕的眼光看着我,彷彿在羨慕我有一個很偉大的母親,我驕傲的笑了。  四姨和媽媽費好大的力氣才把我們搬了出去,我們在陽光下慢慢的能動彈了,那種麻麻的感覺在陽光的驅逐下漸漸退去。  四姨説:“你們真是幸運,遇到了魔族的小公主,如果遇到別的人,不知道會中什麼樣的毒。”  “你們怎麼會來這裏。”母親忽然問我。  “我……我……我不過是想過來看看。”我不知道怎麼説。  “你們是不是想找司徒翰?”母親把我心事説了出來。  “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喜歡上司徒翰,那李實怎麼辦?”  “阿姨,我沒有事,我一點也不受打擊。”李實堅定的從一角里衝了出來,很及時的救我的場子,手裏還拖着唐靜,就是瞎子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來。  我媽把唐靜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讚道:“好一個美人胚子,還是我們家李實有眼光,找的女友這麼漂亮。”  然後她就拉着唐靜的手去説話,把目瞪口呆的我放在一邊,好像唐靜才是她的女兒,我很鬱悶的回過頭去問紫玉:“我難道不是美人胚子嗎?”  紫玉説:“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不過我勸你不要聽真話,真話傷自尊啊!”  我從我媽嘴裏得出,司徒翰與仙家班的決戰要三天之後,於是我們就一大羣人回了家。  大家因為經過這一番折騰,革命的友誼也加深了,而且都在我家的小巷口邊站住,準備去我家裏蹭飯吃,我看着唐靜這個大小姐也去我們家裏蹭飯吃,感覺特別新鮮,她應該是人生第一次去別人家裏蹭飯吧!  我雖然嘻哈的笑着,可是,我一想到魔公主與司徒翰心裏就流血,這兩個賤人,不要讓我遇到,不然的放話,我一定一人一巴掌,把他們做蚊子一樣的拍死在地上。  這個世界永遠都是這樣的,你最不想看到的人,往往都不會融化在空氣中,而是出現在你不想見到的各個地方。  比如,現在就在小巷口的一上一下看到這兩個人,司徒翰居然一點事也沒有的站在小巷地面上,看着小巷的牆頭那個洋娃娃似的魔公主。  我已經領教過這個女人的可怕,我不願意出現在她的三里之內,在她身邊,連蒼蠅都要自殺解脱。  他們堵在這裏做什麼?難道還嫌害我不夠,司徒翰為什麼不戰鬥到一身流血,然後爬到這裏,對我懺悔,我冷冷的望着兩個人。  司徒翰很明顯想上前來和我説什麼,而魔公主卻更冷的開口了:“你説你根本不認識我,我認錯人了。”  司徒翰指着我説:“這個才是我的女朋友,小姐,我什麼時候遇到過你,我什麼時候説過要娶你為妻,我什麼時候又有過未婚妻。”  我來不及驚讚,周圍人的眼光像探照燈一樣的照過來,好像在指責我,你看,人家司徒翰都承認你是他女朋友了,呸,誰是他女朋友了,佔了我兩次便宜就想讓我當他女朋友,還搞出一個未婚夫謀殺案件,如果不是我聰明找到鳥使者,如果不是我媽是凌波仙子,我現在已經餓成肉乾在那間房裏了。  魔公主的臉都陰到可以擰下一臉盆水了,氣氛暗暗緊張,我心裏有一點説不清的滋味,司徒翰居然在這麼多人説我是她女友,魔公主可能隨時對我發難,説不定又會對我丟一條小蛇,我還是逃遠一點。  “你説你不認識我?”我看到那個牆上的美人兒的身子抖得和一片落葉一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又湧出了一陣不忍,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錯。  司徒翰卻一點也不為所動:“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你,小姐,我如果見過你一定會記得的。”  “你已經完全忘記我了?你不記得親口説要娶我嗎?”魔公主好像想把我們都統統殺光。  “我什麼時候説過要娶誰了?我連認都不認識你,怎麼説給你聽,難道託夢嗎?”我發現司徒翰無情起來非常的酷,只是在我面前永遠都顯得有點傻。  “你難道不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們都在魔術學校的教室了嗎?”魔公主的眼光裏閃動着淚花。  “魔術教室,你瘋了吧!那裏只收男學生,不收女人,我們怎麼可能相遇?再説,我上那個教室學習的都是最基本的魔術技巧,那時候才五、六,我會説要娶你?”司徒翰的下巴掉得比我們都要長。  魔公主的眼神迷茫着,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年少時:“那年,我也很想參加魔術教室,學魔術,我從小就喜歡魔術,可是,魔術教室的老師居然拒收我,我是偷偷跑出家門了,家族裏總要我學黑魔法,我一點也不喜歡,又髒又臭,可是,真正的魔術多麼的好玩啊!可以變兔子,變花。”  兔子,我一下子就想一到了奶糖,如果魔公主不認識司徒翰怎麼會知道兔子?正説着兔子,我就看到了牆頭不遠處居然有一隻小白兔好像正在和什麼玩的津津有味,我已經來不及想為什麼兔子會上牆,因為一看就知道是奶糖,司徒翰的兔子不僅上過樹,而且還會飛,上個小小的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只是,我看到它的新玩夥,嚇得我真是不敢動彈。  它居然和小青玩的非常開心,兩個傢伙都一身的雪白,可能是動物以顏色相聚,但是這種盲目的交友方式不值得提倡,別人也許不知道那個小白蛇的可怕,但我知道啊!我們四個大活人,它咬都不用咬,就可以把我迷倒,奶糖和它還親蜜接觸,不知道會出什麼命案。  我非常擔心的跑到牆下,順着奶糖移動的腿步在那裏晃來晃去,生怕奶糖掉下來,我準備再一次的接住她,別人又不知道我到底在晃什麼,於是都很奇怪的看着我。  “李實,我家佳佳,怎麼今天一直都不正常呢?是不是受什麼打擊了?”我媽看着我晃來晃去的頭很奇怪的問李實。  李實不好意思的搔搔頭説:“阿姨,思佳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她偶爾有一點短路,你不要見意。”  “阿姨,都是司徒翰給害的,自從思佳認識司徒翰之後,就變得不正常了。”紫玉這個時候居然不忘記陷害司徒翰,看來她真是一個愛慕分明的人啊!  我不敢回頭,我媽的目光一定可以殺了司徒翰。  魔公主看到大家都不注視她的回憶了,非常的氣憤,狂叫一聲:“你們到底聽不聽?”  我們馬上都不再鬧了,目光意示着她,你要説就馬上説,不要老拖大家的時間,我們還想去吃飯呢?  魔公主又開始回憶了:“那天,我抱着我的洋娃娃,從家的後門那裏爬了出來,走了好遠的路才到了廣告上説的那個魔術教室,我站在門外看到了了裏面有很多的小孩子都在課桌上歡樂的做魔術手勢,我也想走進去。”  她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當我推開門,那個教魔術的老師卻放下手裏的工具對我走來,他把我推出了門外,而且拉上了窗簾,説魔術是一個神秘的東西,不可以讓外人看,而且我沒有交學費,又是女孩子,不可以學。”  回憶總是讓人傷感的:“那天,門外下着大雨,我抱着洋娃娃站在雨中,看着已經關上的門和窗,再也沒有温暖的人和事,我童年的夢想就這樣的破碎了,大雨打得在我的臉上非常的痛,可是,我卻不知道往哪裏脱,我把洋娃娃抱得緊緊的,直到下課,很多小男生都湧到玻璃窗後面看我,鼻尖都貼得平平的,卻沒有人敢打開門”  “我幾乎是睜不開眼睛,雨是那樣的大,抽着我渾身都痛,我聽到門吱的一聲開了,像天堂的門被打開一樣,裏面走出一個很漂亮的男生,他呆呆的望着我,然後跑到雨中把我拉到走廊上,叫我回家去,我搖頭,我不想離開心愛的魔術,那個男生知道我的心思後,他把小小的手放我在我手上,他告訴我,不用害怕不用傷心,不能在魔術教室裏學魔術,也一樣可以成為魔術大師,如果有一天,我成為了魔術大師,他就會娶我。”  我們都聽呆了,魔公主的語氣一點也不撒謊,如果沒有説謊的話,那個男生一定就是司徒翰了,我氣得肺都炸掉了,那傢伙五六歲就知道英雄救美擺酷了,那麼小就知道娶媳婦的豬八戒。  我們的表情都像上了鍋底的黑灰一樣,而司徒翰的表情更是難看,他目瞪口呆的望着魔公主,似乎想到了多年前那一幕。  “你就是那個抱着非常漂亮的洋娃娃的那個小女生,我記得你了。”  “你記得了吧!那天走出來的男生就是你,你還記得你和我説的話嗎?從那天起,我苦學魔術,在歐洲歷練多年,為了學魔術甚至不惜與家族鬧翻,離開出走,現在我終於成為一代魔術大師了,可是,你卻要食言?”魔公主的表情是完全可以定格做殺手的。  “那只是我兒時的一句戲言,那個時候我連結婚與水果糖到底有什麼分別都不知道,你怎麼這麼早熟呢?”司徒翰的運氣比一出門踩狗屎還要背。  “你是魔術大師?”唐靜似乎有點不相信。  只見魔公主忽然手一揮,身後就出現了大片的玫瑰,一朵朵怒放在屋頂上,她像是在花中的仙子一樣,配着這樣的背景,她真的非常的美,我們什麼話都不説了,花香傳來,那不是機關花,不是我背在背後的假的千手觀音手,而是真正的鮮花,如果不是一流的魔術大師,誰也沒有這樣的能在耐,看來一切懷疑魔公主的必要都是沒有。  我的頭痛欲裂,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魔術高手,我怎麼樣從來都不知道?別説變花了,就是讓我變根草,我也不會。  “你對我承諾,我已經實現了,你難道要違約嗎?”魔公主居然要逼婚了。  連李實那麼老實巴交的人都看不過眼了,他説:“姑娘,勉強是沒有幸福的。”  “我就喜歡勉強了,幸福不幸福我不知道,反正這麼多年,我把自己交給了魔術,我現成已經成為了一流的魔術師,我需要得到我的報酬。”  報酬,司徒翰也有今日,他再是帥氣高貴,但今天也不過是一句兒時戲言的犧牲品,一個魔術的報酬。  司徒翰搖着頭説:“不可以,我可以給你很多補償,但是,我不可以娶你,因為我現在喜歡的人不是你。”  “你喜歡的是那個在那裏晃來晃去,平胸沒有屁股,而且一點也沒有本事的醜女嗎?”魔公主的聲音好大啊!  我望了望四周,怎麼也找不到一個晃來晃去,平胸也沒有屁胸的醜女,魔公主難道能通靈看到鬼嗎?  慢着,為什麼大家的眼光都落到我身上,魔公主的目光也落到我身上,司徒翰居然也死死的看着我?難道那個平胸也沒有屁胸而且一點本事也沒有的女人會是我嗎?  我的眼睛裏一定冒出了無數個疑問號,可是,好像大家的表情都是肯定的,我心裏不知道從哪裏騰子裏一股小火,正像三伏天裏吃火鍋,熱得要把心給挖出來一樣的難過。  我宋思佳居然在她眼裏成了一個平胸沒有屁股的女人,算了,比外表我是沒有她生的那麼發育超齡,小小年紀就跟吃了豬快長一樣,有事沒事就在公車上給人吃豆腐,但我也絕對不是一點本事也沒有的醜女?  蒼天啊!你睜大眼睛看看,我宋思佳醜嗎?裏裏外外怎麼看也是一個五官端正,眉清目秀,長着一張櫻桃小嘴,烏溜溜的長髮的妙齡少女,怎麼會變成一個一無是處的醜女。  算了,我媽可忍,我不可忍,如果我再不怒就對不起自己了。  我對奶糖喊了一聲:“奶糖,你下不下來,不下來我再也不理你了。”奶糖好像聽懂了我的話,從牆頭一下子就跳到我身上,我抱着奶糖對着牆上的魔公主説:“妖女,你別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就可以到處逼婚,我宋思佳才不會這麼輕易對你認輸,你不就是會玩魔術嗎?有什麼了不起!你很漂亮嗎?你這麼漂亮為什麼沒有人喜歡你?哼,會玩蛇就了不起啊!”  “我就是會魔術,你又會什麼,我還比你漂亮,你長得醜還不自知。”魔公主不屑的看着我。  “你,你會魔術是吧!我和你比,三天之後我們比試一場,如果我輸給你了,你就把司徒翰帶走,如果我贏了你,你就從我們面前消失,不要再煩我了。”我脱口而出這些話,説完之後怔了很久,古代有一句成語叫“以卵擊石”,我現在真是瘋了,居然和這個鑽石級別的魔術大師説挑戰這樣的話。  在場的人都被我的話與我雄心萬壯的樣子都唬住了,居然沒有一個出來拉我回去。  局面正在僵持中,司徒翰居然不識趣的把臉伸過來,然後説:“宋思佳,我什麼時候成你的賭本了?”  我反手一拳就把他打回去了,魔公主大怒:“你憑什麼打他?既然你不知死活,好,我和你賭,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無情。”  “好,一言為定。”  我點點頭,目光狠狠的望着這個説我是平胸醜女的人傢伙,她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學了幾年魔術就可以不可一世了嗎?我一定要狠狠的打擊她的囂張。  “你是新人,不要説我欺負你,你選比賽的場地和方法吧!”魔公主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好像我就是地上的一隻螞蟻,她想踩死,就可以踩死,一點也不費力。  我看了看四周,牆後傳來小孩子的笑聲,那裏是一個孤兒院,裏面全是身世可憐但非常可愛的小孩子,要不就選那裏算了。  我指着那個孤兒院説:“又不是什麼江湖大俠,要給你擺個擂台,你想都別想,我們三天後就在這個孤兒院裏撞頭,我們的評委就是那些小孩子,小孩子不是什麼世故的人,也不知道你就是有名的魔術大師,我們各自表演,讓他們給我們貼大紅花,得花多的人贏。”  “大紅花,你要我去讓小孩子貼大紅花,你沒有瘋吧!我好歹也是一代魔術大師,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魔公主的眼珠子要掉下來了。  哈哈,不敢答應最好,省得我和你比,反正我和你比也是九死無生的事情,要知道我一點魔術基礎也不會,就算是前輩魔術大師伏魂在我身上,我也沒有辦法這麼快就把手給練快。  我儘量不顯出自己的得意:“不敢就算了。”  “哼,還沒有我魔公主不敢的事情,大紅花就大紅花,幼稚的人只能想到這麼幼稚的法子,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難道對你智商要求過多有什麼好處嗎?”  這個魔公主為什麼一説話,就讓人恨不得把她那漂亮的臉從牆上拉下來,然後打腫呢?她就是天生要激起別人的暴力欲的人呢?  “三天後,你就等着吧,對了,如果司徒翰我是要定了,你的賭注我不喜歡,不如你把命賭給我吧!如果你輸了,就去死吧!”  我看到魔公主的臉色一變,像從春天的晚風直接過渡到了冬天的冰雪,牆頭有一個白色的小東西跳起來,我的脖子一麻,然後那東西又彈回到魔公主的手裏。  我沒有看清是什麼?但是,司徒翰的臉色一變,人影一晃已經上了牆頭,想去捉魔公主,可是,魔公主早就不見了,聲音遠遠傳來:“你被我的小青給吻了一下,三天後,如果你贏了我給你解藥,如果你輸了,哈哈,那就是你挑戰我的代價。”  剛剛那個白色的東西難道是小白蛇,我的臉色大變,看到很多人都圍上來了,我媽細細看了我的脖子和四姨打了一個眼色,兩個人都從懷裏掏出一個類似於《功夫》穿雲箭之類的煙花,拉開,煙花騰空,居然在天空拼成一個“SOS ”,我的毒一定很深,不然也不會這樣。  紫玉抱着我哭了:“思佳,你這是自殺式的維權行動啊!”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惹我笑,只見唐靜正在打電話:“你們給我去尋,三天內把天下最好的解蛇毒的血清和專家都給我找來,不然的話,我就永遠也不回家了。”  李實已經飛奔到家裏去請李叔叔了,我看着大家都為了我忙,很感動,所以,就被自己被蛇的事情,心裏倒感覺到不是很難過,被蛇咬一口,我就不相信沒有的治了,那個小蛇看起來也非常的可愛,應該沒有什麼事。  司徒翰在一邊冷冷的看着,忽然走過把我拉到一邊,然後説:“我一定會幫你治好的,你一定會沒有事的。”  我甩開他的手,不想理他,他跑上來再拉着我的手説:“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給你添了這麼多的麻煩。”  我望着司徒翰的臉,眼睛裏全是淚水,我望着他説:“我知道,我不如她漂亮,不如她聰明,也不如她有錢,但是,你不應該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從來沒有騙過你。”  “你還説沒有騙我,你和我接近,是不是就是因為我是仙家班的後人?”  “你瘋了,我認識你的時候,怎麼可能知道你媽是仙家班的人?我在你心裏有這麼無恥嗎?”司徒翰的眼睛裏全是受傷的神情。  “反正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我推了他一把,這個時候我真不想見到他,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已經無力承擔了,三天後我就要和魔公主決鬥了。  司徒翰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什麼也不説,扭頭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景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我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自從我媽與四姨對仙家班發了求救煙花之後,我看到源源不斷的人都湧到我家裏,而且每個都到我的脖子那裏看幾眼,看得我直發毛。  “看樣子我是沒有什麼救了?”我看着眾人的眼神。  “等等,師博來了就好了。”四姨安慰我。  我看着這麼多仙家班的人,不知道師博是哪一個,我們家從來都沒有感覺到這麼小,而仙家班的人真多,看來真是一個大家庭。  不過,只聽到外面有人叫“師父來了。”屋子裏就一點聲音也沒有了,聽到幾聲咳嗽,看到一個和尚居然捧着碗進來了。  大家都很小心的上前,喊了一聲:“師父。”  這個和尚,不就是我媽經常上香去的那個廟裏的老和尚嗎?完全他就是師父,怪不得決鬥會放在這裏。  老和尚很仔細的看了看我的傷,然後説:“她的傷也不是沒有藥可救,有一種叫只是藥在魔族的寶庫裏,一般人又如何能進去。”  我看到“大師兄”也進來了,站在一角不出聲,我也不敢抬頭去看他,他倒不像一般人一樣過來看我的脖子,只是在一邊抽悶煙。  我也不多想,傷都已經傷了,哭也沒有用,不如好好的睡一覺,想想怎麼討好那些孤兒院的小朋友,讓這些孩子多投我一朵大紅花來的實際。  我睡到大半夜,忽然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迷迷糊糊之間,一個黑影氣勢洶洶地衝進房門,二話不説就往我劈頭蓋臉扔過一堆東西。  我完全反應不過來啊,怎麼會有人在搞謀害的時候還敲門哪?!  燈亮了,我鯉魚打挺坐起身,腦袋上肩膀上掛了幾件花花綠綠的衣服,苦惱地努力眯眼躲避光線,而我媽戴着棒球帽英氣勃勃一邊原地跑步一邊嚷道,“快穿上快穿上,開始終極地獄式填鴨集訓了!”  “媽你港片看多了吧!”  清晨三點,一羣黑影把一個弱小的身影圍在客廳中央,走馬燈一樣指手畫腳,每人拿出書、盒子、袋子、扇子、盤子、瓶子……一一交給她,她拼命的點頭。有人遞過一個大箱子,中間的小身影一邊奮力點頭一邊接下,手一滑箱子落地砸腳面上,慘叫聲“啊呀~~~~”劃破了黎明的寂靜。  “這三天,這些秘籍和寶物隨便你課餘時間瞭解,主要任務是精通障眼法,這是仙家班僅存的至高仙法奧義之一,魔公主一定看不透。到時我們幾個老骨頭傾盡胸中所學,幫你做一場驚世駭俗的絕世大魔術,這場比賽還是有勝算的!”  清晨五點。我穿着一身小鳳仙樣的玫紅緞子小襖褲,垂到地面兒的紫色腰帶,翠綠軟靴,總之很沒有品位就是了,哭喪着臉説,“我想上廁所!”  四姨繁忙地嗑着瓜子,視線牢牢釘住電視機,“哦,忍耐,遁術是障眼法的基礎呀。”  從膝蓋開始綁成粽子被倒掛的我無奈地繼續拼命向上抬起身子,把老是垂到臉上的腰帶撥開,齜牙咧嘴去拉腿上的繩子。遁術又不是忍術!  清晨七點,四姨歪在沙發輕微地打呼。我揹着雙肩包銜着塊麪包手拿酸奶,一邊敲仍然針扎一樣刺痛的腿,一邊偷偷摸到門口。閃身出了門。  遁術我現在是會了,不過我可受不了這樣的折磨!!舊社會流傳下來的文藝團體規矩都是很不人性化的!二十一世紀了,還是決定自學成才……實在學不會最後一天再回來惡補就是了。  下午,一羣春遊小朋友在外面興奮的嘰嘰喳喳。我趴在動物園天鵝湖邊的草坪翻看那本錦緞面精裝本只有一百多頁的《仙家障眼法》,覺得自己學得還挺快的。一隻天鵝站在我的頭上梳理羽毛。在其他人眼裏,它只是站在草坪一塊石頭上而已。  遁術是借五行力量移動以及隱藏自己,可以從容閃人,障眼法是讓人看到所有你想讓他看到的一切,甚至以為身臨其境。不過我只是用來作弊,沒必要很強。畢竟我是仙家班高手的孩子,有天分哪~~那天鵝突然慌慌張張拍着翅膀飛開了,一隻尖嘴小黃鳥兇巴巴地落在我頭上,聲嘶力竭地喳喳叫,還啄我!然後咬住拼命地拉我的頭髮,使出了爭奪毛毛蟲的力氣。  住手……哦不住嘴,反正被發現了,看在你曾經救過我,……唉,就跟你回去吧。  我和奶糖大眼瞪小眼地蹲在“環球魔幻嘉年華”的門外,燈火通明的嘉年華會人潮洶湧,音樂、尖叫和嬉笑聲一陣陣傳來。原來小黃鳥不是四姨派來的,是奶糖拜託它來找我的,司徒翰顯然就在裏面。  環球魔幻嘉年華是全世界最大的魔幻主題巡迴移動式遊樂場,剛剛登陸到我們這個城市,昨天才正式開門納客。算日均收入和客流量,迪士尼跟它根本無法相比。而人們對它的稱呼是——魔宮。  我什麼都明白了,司徒翰這個大笨蛋!居然擅自去幫我偷解藥!他的魔術一天只能發揮三次啊,這樣進去會有危險的!  奶糖紅紅的眼睛居然含着淚。的確,這兩個傢伙一向形影不離,司徒翰把它放在外面,顯然是不想讓它遇到危險。這時我發現小黃鳥飛走了。  穿行在擁擠的人羣中,周圍是一片歡樂的海洋,人人興致勃勃興奮不已,我卻心驚肉跳觀察着每一個身影和每個建築物,路上看見熟悉的背影,扳過來一看卻又不是,反而給別人的女朋友罵神經病。  我在異獸奇程穿越怪獸屋的肚皮拼命地摸牆壁每一寸還去摳,在鬼屋認真地用手電照鬼們的臉把工作人員氣得一塌糊塗,在瘋狂老鼠一邊披頭散髮尖叫一邊東張西望分辨同車人,在超級跳樓機一邊從上往下掉一邊張望看周圍……  奶糖興奮地一直在我懷裏拼命踹,搞得別人還以為我胸部有什麼問題。拜託!你要做一個敬業的寵物好不好,主人不見了你應該越玩越痛苦才對。好在抱着絨毛玩具獎品的人多的是,它沒有太讓人注意。  夜深了,嘉年華就要散場,周圍的遊客越來越少了。臉色發白、兩腿發軟的我,跟地心引力和離心力作了好幾個鐘頭鬥爭的我,終於有點吃不消了。  垂頭喪氣地走在路上,奶糖也疲憊地垂下了耳朵。我心裏好恨自己。但是我更恨司徒翰!中毒就中毒嘛,贏了魔公主就大家齊上綁住她搶解藥啊,你自己跳進別人的大本營來幹嘛!  道路盡頭,一座尖頂的城堡映入我的眼簾,城牆和塔上燃着熊熊的火炬,跟周圍光怪陸離的霓虹截然不同……不論顏色和造型非常樸實而簡潔呢。我着魔一樣慢慢走近,只有五六層樓高的尖頂宮殿、城牆和塔,規模只是相當於一棟普通居民宿舍樓,城牆上每隔一段距離是青銅雕塑的西方神話飛龍,而城門上方刻着複雜的一個巨大徽章,圖案是一條龍對着一頭鷹噴火。  雖然城堡不大,雖然只是簡單的石頭壘起來的,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它有危險的感覺。在我眼裏彷彿海市蜃樓一樣,縹緲地浮動着。  我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思路清晰起來。因為這個流動式的嘉年華會,一切設備都是便於拆除移動的,但這個城堡顯得如此古老,全部堅硬的花崗石結構,更不要提那高塔和裏面的宮殿佔地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總之,是根本不可能被拆除運送過來的。  看指示牌介紹,這個地方叫魔幻迷宮,是三維立體電影和迷宮的結合,牆壁、地板會隨着情節的不同而移動或震動或改變,周圍環境温度、濕度也會改變呢。看上去太可疑啦這個地方……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奶糖也緊張地停止了撲騰:司徒翰就在裏面!  我來救你了!  自動存款售票亭門口,我努力地挖着身上每一個口袋。  天殺的,這個是特別單元,居然要一千塊人民幣門票,明搶啊!怪不得魔公主不把擁有無數企業的唐家放在眼裏,據説魔宮在全球各國的大城市同時進行好多嘉年華,每個城市收入就有幾億,還賣周邊產品,還有食品,還拍動畫節目和電影……  想這些也沒用了,我離家出走只是帶了這個月的零花和一些私房,剛才已經花得差不多了!這是什麼世界啊,拯救別人都要買票入場,太現實啦!  一個黑影如同蜘蛛人一般掠過,我揉了揉眼睛。接着我被拖到路邊小樹叢,手“咔嚓”被一具手銬銬住,掛在一根結實的樹枝上。  被攻擊了!被攻擊了啊啊啊!壞人終於出現了!!  我腦子裏面一陣亂七八糟驚濤駭浪,終於平靜下來。這樣也好,這樣我就會被抓去跟司徒翰關在一起了。也許是關在鬼屋綁起來被迫假扮吊死鬼,幾十年後我們白髮蒼蒼,蹣跚地走出鬼屋的大門,或者被遊客嚇到心臟病發作死掉……天哪,為什麼我這麼命苦啊!我不由得鼻子一酸,仰天拚命吸鼻涕。  那個黑影沒好氣地打了一下我的頭,摘下面罩,一張熟悉的臉出現了,我呆住……  第一次發現,看上去很老實、有點內向、很好説話的“大師兄”,每次在我媽面前都唯唯諾諾的他,現在眼神居然鋭利如鷹,口氣也斬釘截鐵充滿威嚴:“我去救那個臭小子,你留在這裏不準亂動!”  他整一整肚腩上的皮帶,往魔幻迷宮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過頭去,聲音居然空前的温和,“乖孩子,別擔心,你媽媽她們很快來解開你。”  走了兩步,又拖泥帶水地停下來,“……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你媽。”  周圍的景物在我眼裏變得模糊……從這句話,我已經認清楚他要進入的這個地方比我想象的還要危險得多!我咬牙切齒地用力想要掙脱手銬,但樹枝很粗,紋絲不動。  “爸爸——”喉嚨好像塞了一包很鹹很苦的棉花,好難受,但我終於有生以來第一次説出了這兩個字!  他的腳步遲疑地慢了一點,但並沒有停下。  “爸爸……你要回來……一起吃宵夜……”我哽咽了,淚水終於爬滿了整張臉。  那個虛胖的、微微有點佝僂的背影慢慢點了點頭,然後挺起胸大踏步向魔幻迷宮走去,漸漸輕快而矯捷地奔跑起來。  一分鐘後,我已經甩着手腕脱身了。  剛才急糊塗了!我明明會了遁術,早上被仙家班的天羅地網心有千千結倒吊都給我逃跑,手銬對我來説簡直小兒科。老爸沒想到我進度這麼快而已。  要冷靜,要冷靜,我究竟應該聽話在這裏等大家趕來,還是也進去共進退呢?這裏面是我最關心的兩個男人呢!  哎呀……什麼時候司徒翰竟然在我心裏爬到了這麼高的地位,可惡!  不行,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一定要衝進去!我就是死掉也要去幫手!他們為了我而身冒奇險,我不可以那麼懦弱等待拯救!我可以毒發身亡或者怎樣,但是司徒翰和老爸不可以出事!  但腦後一陣撲拉拉的翅膀振動聲和嘰嘰喳喳聲阻止了我,小黃鳥來了,接着一些身影也從黑暗中走出來。媽媽、四姨、老和尚……他們都來了。  我拔腿就向迷宮衝刺,卻被飛身而來的幾個人攔住,儘管含着眼淚拼命掙扎,仍然被大家架住拖離了現場。  這時,嘉年華營業結束,我眼睜睜地看那些五顏六色的燈光一批批地都滅了。夜色中,沉默漆黑的遊樂場如同一個噩夢,而那兩個讓我牽腸掛肚的人深陷其中。  回到家裏,四姨第一個面色慘白地倒在椅子上。媽媽也閉目養神。其他叔伯阿姨都不説話,只是靜靜坐着。唯有老和尚跟我慢慢解釋。  “這地方是個陷阱,故意放你進去的,我們人進來就需要耗費很多魔力來打開入口。剛才我們拼命破了結界的一角,才讓老大先進去跟你會合。現在大家都筋疲力盡,還傷了元氣。”  “你進去了也沒有用,那個迷宮變化萬千,就算同時進去也會被分開,你找不到他們的。老大是最優秀的魔術師,他能看透其中的關竅,換了別人進去都沒有用。”  “不要着急。裏面的景象,等他們兩個回來就可以告訴你了。”  我眼皮一陣陣地打架。沒辦法……半夜就給叫起來了,終於在這最不應該睡覺的時候,不爭氣地睡了過去。  我夢見司徒翰在迷宮中陷入幻境,被沙漠的烈日烘烤快要死了,爸爸揮手變出一片綠洲,但大地裂開變成了火山口,司徒翰變出一張飛毯他們艱難地向上飛,突然颳起龍捲風,爸爸努力地抓住司徒翰的手把他拉上飛毯,他們快要出火山口的時候,突然下面又變成了浩瀚大海的孤島,一條龍飛了出來,咬住了爸爸的腿,司徒翰的飛毯衝過去,他伸手拉住我老爸,卻被另一頭龍噴火燒身,然後爸爸翻身跌下,落進大海……  我嚇得魂不附體驚醒,睜開眼遲鈍了一秒鐘,立刻跳起身來大叫,“怎麼樣怎麼樣,他們回來了嗎?”  老媽應聲從廚房走出來,看了看大卧房。  我立刻以超音速飛機的速度奔過去,踹開房門,睡眼惺忪一個肘錘撲向牀上!  “司徒翰,我發誓一定要痛下殺手扁你!最討厭這樣自作主張的人了!你簡直是個弱智!”  牀上發出三聲慘叫……  老和尚、我爸和司徒翰三個人呈直線盤膝坐在牀上,我只有看到排在第一個的司徒翰,砸倒了他三個人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壓一個地被壓倒了。  我不管,拼命地衝上去捶打司徒翰,嘴裏還嘟囔着“誰叫你去的,讓本小姐……讓本小姐擔心得要命!”  司徒翰動彈不得地被我飛撲壓住,不過我亂捶亂打都沒敢用力氣,只是發泄罷了。  看他的表情還很享受被壓在下面,這樣我就更生氣啦。  老爸和老和尚狼狽地重新坐起來,老爸虛弱地拉住我。“女兒,別打啦,小翰受了黑魔法幻境的攻擊,我們在幫他清除魔力呢。還好快完成了,不然都給你破壞了。”  喲,這一大一小,前天還不共戴天呢,現在已經叫小翰了,還幫他清除魔力,哼哼。  “你們不是要決鬥嗎?幹嗎要幫他啊!”我乾脆故意激將。  “哼,我怎麼會趁人之危。小翰,師父在場幫我作證,這次決鬥取消了!”  耶!!!~~~ 我又化解了一場武林浩劫和家庭危機呢!不過這並不能讓我心裏的憤怒減弱分毫!  一個只能使出三次魔法的笨蛋瞞着我去涉險,還連累我老爸和所有人,一個身為我的老爸居然不顧我的感受銬住我,你們這兩個臭狗屁!我最恨別人自作主張説是為我好,還把我的意見排除在外!  老和尚慈祥地開口了,“他們二人總算替你取得了解藥,好孩子,你是有福之人啊,來把解藥吃了吧!”  我狠狠地瞪了司徒翰和老爸兩眼,嚷道,“誰叫你們亂來了!我不高興!比賽結束我贏了才吃!”起身跑了。  吃午飯的時候,四姨他們一羣人,個個面色憔悴,卻精神百倍七嘴八舌地討論着。  老媽的二師兄自豪地説,“魔宮結界森嚴,世上除了我們仙家班團結一心的力量,就連司徒家也別想闖入一步。算他們好運,我們只是進去帶思佳出來,要是真的從內部攻擊的話,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另外一個師叔卻沉痛地對我説,“孩子,魔宮不愧是天下第一黑魔法中心,昨晚我們衝進去,把吃奶的力氣壓箱底棺材本的魔力都使出來了,恐怕沒有個十天半月,使不出什麼高級魔術了。”  四姨因為昨天沒有看住我,都不怎麼敢説話,但忍不住插嘴説,“思佳是個奇才呢,你看她短短兩小時就掌握了遁術,當初這天羅地網心有千千結,我們哪個不是天天早上掛着,吊上一個禮拜才學得會!”偶沒精打采地想,是啊,因為當時我脱了外面的褲子……(噓,這是我最丟臉的秘密,你必須發誓不會説出去!)  老和尚揮了揮手,大家靜下來,“總之,還有一天半時間,思佳必須練熟一個魔術。”全體沒有異議。  他又轉向我,“思佳,你有毒在身那天一定會影響體力,沒有辦法好好發揮,你看小翰拼命去奪來的解藥,你還是喝了吧。”  媽媽端着剛泡好的一碗藥過來,奇香無比,湊到我的嘴邊。偶還是有點不高興,矜持地翻着白眼,打算做作一陣子再喝,這樣以後看他們還敢不問我的意見。旁邊大家看着心急了,吵吵鬧鬧地催我,還伸手來把碗沿推到我嘴邊。這時司徒翰行動艱難地從房裏出來,也一臉得意地看着我,打算見證這一重要的歷史時刻。  太可惡了這個臭屁自大狂,闖了禍差點害死自己和別人,還好像自己立了大功!我怒火中燒,一拍桌子站起來指着他的鼻子……撞到碗,“噹啷”一聲,碗掉在地上,摔碎了,藥液流了一地。大家都傻了眼。  老和尚一揮手喝道:“覆水快點快點收,急急如律令~ ”流淌的藥液開始向中心聚集,好厲害,我看呆了,大家鬆了一口氣。  這時在飯桌上吃蘿蔔的奶糖跳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香氣撲鼻已經匯成一個大水珠、開始從地面往老和尚手掌飛的藥液……吞了!  奶糖心滿意足地舔着嘴唇,無辜的看着我們,我老爸暴起抓狂,抄了個飯勺就往它屁股上砸,哇!好恐怖!眼睛比奶糖還要紅呢!  而其他人就蜂擁而上扁我……  我決定用我唯一會的障眼法做一場超級漂亮的焰火,因為我知道孩子們都喜歡焰火,而且畢竟相對容易些。特地看了《魔戒》電影第一部來補課呢。  天色漸漸暗了,司徒翰和我坐在屋頂,我打着響指,天空出現的焰火越來越大,顏色也越來越亮麗,還有了各種形狀和花色,他就小心地指導我。  要不是弄灑了藥有點內疚感,要不是大家教完了我指定讓司徒翰陪練,我才不要跟他在一起咧。  天空慢慢顯現出星星和月亮,是個晴朗的晚上。我的手指很痛。司徒翰看我累了,就跟我講解天上的星座。  “你看,仙女座裏面有一個星雲,那可是個大星系,你找到北斗七星了嗎?它構成了大熊星座的身體……”  “哎,説起來有件事情奇怪,為什麼我都沒怎麼看到過銀河呢?”  “到盛夏比較容易看到,而且我們這裏的房子太多了,視線狹窄啊。”  “可是應該很明顯才對,不是一個白色的光帶嗎?”  “才不是。下次指給你看吧。以後到夏天的時候,我陪你看銀河,冬天呢陪你看雪。”  “好哇!”看着他認真的臉,我心裏一甜,但趕緊收起不由自主浮現的白痴笑容,假裝很投入苦練。  做出來的焰火越來越美了。在漆黑的夜幕中,涅磐的鳳凰、豔麗的牡丹、噴泉般四射的星光……巨大光芒綻放,然後閃爍着絢爛光華分解出更小的光芒,一邊明明滅滅一邊緩緩墜落,佔據了整個天地。彷彿世界不復存在,只有我們兩個人,跟眼前這一場鋪天蓋地的奇蹟。  比賽前的最後夜晚,大家都在等着驗收我的練習成果,在院子裏充滿期待地等着我。  我躲在自己的房間,拼命地翻騰醫藥箱。司徒翰一閃身進來,疑惑地看着我。  我舉起右手,艱難地打了一個響指,卻毫無聲音,手指哆嗦得厲害。從昨晚起一天一夜打了成千上萬個響指,運動過度,我的關節受傷了……  司徒翰目瞪口呆,渾身無力跌坐在椅子上。  是啊……我輸了的話,認賭服輸,司徒翰就要作為賭注跟魔公主走,從此生活在黑魔法的世界,天涯海角,也不被允許跟我見面,被那個陰沉的小妖精帶來帶去當跟屁蟲一定很痛苦!而且他慢慢會忘記我,忘記我,忘記我!!  不!絕對不可以!我不能讓他被帶走!我跟他的賬千年萬年也算不完呢!  我咬牙切齒六神無主地想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走到客廳,對着全部人伸出中指。  我老媽立刻一幅昏倒的樣子,然後起身到處找東西敲我,而老爸失望得簡直要哭出來了……是咧,這個手勢這麼粗魯!非常不符合他心目中對終於團聚的乖女兒的夢想……  “大家要冷靜……我的中指關節受傷了……但是我已經準備了新的方案……請大家放心!”  全部人面面相覷。   ——  紅娘子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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