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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密談

    想來,凌菲兒應該也是這樣吧。

    小武感覺自己最近便惆悵了,莫名其妙的想法特別多,搖頭苦笑了一聲之後,穿好衣服對着鏡子整理了一番拉開房門。

    院子裏凌菲兒坐在鞦韆上手握着劇本正搖頭晃腦地回味着,小武問道:菲兒,有沒有看到絲絲?

    她去買早餐了。凌菲兒抬頭看了小武一眼,低頭又把注意力放在劇本上,繼續小聲讀道:讓我用舌尖的勇氣,把那阻止你得到王冠的一切障礙驅掃一空吧。

    小武點頭,然後朝她做了個出門的手勢,然後往院門的方向走去。

    路邊的早餐攤上,幾根油條在沸騰的油鍋裏剛剛泛出一點金黃色,一個攤主模樣的中年漢子用一雙長長的筷子熟練的撥弄動着油鍋裏的油條。攤子上有豆漿、油條、小籠包子、饅頭、花捲,臨街擺着三張簡易桌子,坐着幾個附近的街坊鄰居,正在吃早餐。這是一對夫妻合開的早餐攤,開了十多年了,老闆負責掌勺,老闆娘負責收錢和一些零碎的小事,因為價格公道材料足,所以很多街坊鄰居早上都習慣在這裏吃。

    幾個熟識的人湊在一起邊吃早餐邊侃大山。其中一人指着小武他們住的大宅方向説道:哎,知道不?喬家那院子住人了。

    旁邊一人立刻答話道:咋不知道呢?那幾個小年輕,天天開着小轎車,那叫一個得瑟。我記得那車挺有名的,叫啥來着對了,叫凱拉迪克。

    你懂個屁,另外一人鄙視道,那叫凱迪拉克!是德國產的,世界名牌,比小日本的那些車好太多了,他們那輛車起碼上百萬沒見識的傢伙,還凱拉迪克,以後別説你認識我,真不嫌丟人!

    先前那人受了鄙視,嘴裏不依不饒的説:就你見識廣,也沒見你開輛車出來給我們看看?你也就嘴上會説而已。

    哼。這人被擠兑得不説話了,氣呼呼的哼了一聲。

    另外兩人立刻調解道:大清早的別鬥氣嘛,還是説説那家人。你們説,那幾個年輕人到底知不知道喬家院子的事?

    估計他們不知道吧。

    那肯定的,要是知道,誰還敢住啊?

    就是,那喬老怪也就能矇騙下外地人,像我們這些知根知底的誰瞧得上他的房子?那院子,就算倒給我錢我也不住的,錢沒了可以再掙,這沒命了

    這時候,女攤主把一籠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子擱到説話那人的面前,然後用胳膊碰了碰那人,下巴朝某個方向擺了擺。

    在坐的都順着女攤主示意的那個方向看過去,見柳絲絲沿着街道慢步朝這邊走來,不時饒有興趣的東看看西摸摸。柳絲絲那副絕美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段看得在座的幾人既驚豔又羨慕。

    先前那個報錯車名的漢子驚歎道:這姑娘長的可真夠水靈的,嘖嘖,這臉蛋,這身材,要是嫁給我做老婆

    你想都別想,就你這副長相,被硫酸潑過的臉都比你好看。坐他旁邊那位好像和他天生八字不和,未等先前那人把話説完,便出言譏諷道:聽説人家是什麼戲劇學院的高材生,以後指不定是個大明星。

    另外一人緊盯着柳絲絲看了一會兒,突然詫異的説:我是眼花了嗎?我怎麼瞅着她跟喬家那個有點像呀?

    眾人聽他這麼一説,又仔細的打量了柳絲絲一番,又是一陣驚歎,喲,你這麼一説我才發覺,還真有點像

    柳絲絲在幾人的注視中走近早餐攤,挑選了幾樣,然後付過錢便轉身離開了,眾人都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影,又是一番交頭接耳

    小武急衝衝地走着,一邊走一邊左右張望。或許是因為昨晚那個噩夢的緣故,在他沒見到柳絲絲之前,心裏還是有些放不下,就算是凌菲兒説柳絲絲只是出去買早點,但小武還是總感覺不太安穩。

    走過一條十字路口,小武正要往大道上走,忽然想到了些什麼,於是停住腳,往右邊走去,繞過一堵矮牆之後,果然見到柳絲絲蹲在街沿邊,手裏拿着一小塊花捲在逗一隻黑貓,那貓蹲坐着神情傲然,並不吃柳絲絲遞過來的東西。

    小武見那黑貓有些眼熟,突然回想起上次開車到天水鎮時,曾看到的個燒紙錢的黑衣老太,當時她還把紙錢到處灑,搞得跟世界末日一樣,後來小武為了清理粘在車輪上的紙錢沒少費功夫。而那個時候,黑衣老太抱着的那隻黑貓好像這隻。

    小武走近幾步喚道:絲絲。

    卻不想,柳絲絲還未回話,那隻黑貓倒是先受了驚,揮舞着爪子一躥,然後躍入了草叢裏面。柳絲絲輕輕的啊了一聲,小武連忙跑上去拉起她,然後把她的手翻開,只見柳絲絲的手背上有一道抓痕,一滴血珠從豁口中泌出。

    這該死的貓!小武罵了一句,把柳絲絲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然後掏出紙巾幫她擦拭傷口。

    你跟那貓鬥什麼氣,只是被抓了一下沒事的。柳絲絲笑着一副無大礙不必緊張的模樣,作勢要推開小武的手。但心裏面卻很温暖有這樣一個疼愛自己的男朋友,只要是個女人對覺得很幸福。

    小武不讓柳絲絲把手拿開,很嚴肅的説道:怎麼沒事,野貓的爪子很毒的,不趕緊處理的話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或許不是野貓呢。

    你又知道?

    那貓兒都不吃我給它的食物,肯定是有人家養的。柳絲絲説完狡黠的一笑。

    小武白了她一眼道:你給它活魚説不定就吃了。

    柳絲絲被小武逗樂了,呵呵一笑道:好了,就你知道的最多。咱們快回去吧,不然早點涼了就不好吃了。

    小武還是不太放心,那回去我給你擦點紅藥水。

    嗯,都聽你的。柳絲絲靠在小武的肩上,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回到四合院,小武放下早餐後第一時間就把柳絲絲拉回房,並且親自為她塗上紅藥水,這件事才算作罷。看着滿面含笑伸着手任由他擺弄的柳絲絲,小武有些無奈,他搞不懂像柳絲絲這樣一個美貌與智慧並重,情商與智商雙高的女人,居然不懂得怎麼照顧自己,典型的生活小迷糊。也不知道她原本就這樣,還是遇到自己後變懶了,反正小武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強拉着她回來擦藥水的話,對於這點小傷,柳絲絲是懶得去管的。

    待小武擺弄完之後,柳絲絲抬手打量了一陣嘆道:藥水挺管用,但擦得就很一般了。逗得小武直翻白眼,那你還想怎樣?

    至少要擦個好看的形狀啊,比如梅花形什麼的,不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手上有胎記呢,那多難看!

    小武把紅藥水瓶塞給她道:那你自己來,畫成萬花筒我也不管。

    才不要。柳絲絲笑着躲開。

    小武無奈道:你就弄死我吧,梅花形是吧?説完,又拿起紅藥水在柳絲絲的手背上塗了起來。

    片刻後,小武把柳絲絲的手遞了回去,梅花形,大功告成!

    柳絲絲盯着手背上那團類似於花朵的怪東西,長久後問道:這是梅花?我怎麼看着像向日葵?

    你認便宜吧,我沒給你畫成烏龜就算不錯了。這事小武不是做不出來,記得他上小學那會兒最拿手的就是在紙上畫烏龜,畫完了還在旁邊提字,比如某某某是王八之類。反正從小到大凌菲兒的背後沒少被貼過這東西,後來形成了慣性,小武只要拿起畫筆就不自覺的想畫烏龜

    柳絲絲又打量了一番,這才點頭道:好吧,向日葵就向日葵了,反正有人問起我就説是你畫的。

    小武無語,一把拉過柳絲絲摟在懷裏搓圓捏扁他是明白了,鬥嘴肯定鬥不過的柳絲絲的,真男人就要用行動説話。

    這時候,房外傳來慕凡的聲音:小武,絲絲。再不出來早餐就不被菲兒一人吃完啦,我説你們大白天的關着門在幹嘛啊,要親熱等晚上啊,還要去上學的

    小武這才放開柳絲絲朝門外吼道:催命啊,這就來啦!

    四人匆匆吃過早餐之後,便開車去學校,今天還是慕凡開車,自從有了這輛車後,慕凡可説是愛上了駕駛它的感覺,小武也懶得和他爭,有個免費的車伕多好,自己還能在車上補補瞌睡。

    然而,就在他們開車離開不久後,先前抓過柳絲絲的那隻黑貓忽然出現在四合院的圍牆上,它弓着身子在圍牆上來回走了幾步後躥進了院子裏,然後悠閒自得的在小院中逛了幾圈,走到西廂房,從鎖着的門下面擠了進去。

    緊接着,從那西廂房裏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木搖椅擺動的聲響,一把幽怨纏綿的唱腔在風中迴旋:買羊肚,要害婆婆

    學校小劇場內,小舞台上幾個學生正在忙碌的搭佈景,一個幹部模樣的學生正在指揮他們工作,場面顯得有些嘈雜。而在舞台下面觀眾席一角的長椅上,柳絲絲和凌菲兒緊挨着坐着。柳絲絲看着自己的手背出神,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至於旁邊的凌菲兒手裏拿着劇本,但沒有看,只是倒扣着擱在膝蓋上,看來是做彩排前的最後準備。

    你希望做個偉大的人物,你不是沒有野心,可是可是也不知凌菲兒是不是登台前有些緊張的緣故,這段台詞平日裏背得好好的,現在卻總是出錯。

    一旁的柳絲絲突然接話道:可是你缺少那種與野心相聯屬的奸惡,你的慾望很大

    咦,你怎麼知道?凌菲兒驚訝的看了柳絲絲一眼。

    柳絲絲衝她一笑道:天天聽你讀都記住了。

    絲絲,你記憶力真好。凌菲兒笑得有些勉強,我剛才還一直以為你在出神,你這一心兩用的功夫我可學不會。對了,過兩天你那部電視劇就要試鏡了,我想台詞方面對你來説應該沒問題吧。

    柳絲絲眉頭皺了皺説道:還行吧,台詞就那麼幾句,該記住的都記好了,不過還體會的不夠,要培養情緒,這就有些麻煩了。

    放心吧,我看你一定行的。凌菲兒笑着拍了拍柳絲絲的肩膀。

    承你貴言。柳絲絲淡淡的一笑。

    這時候,舞台上那個幹部模樣的學生,朝着凌菲兒這邊大聲叫道:凌菲兒,到後台準備了。

    知道了。凌菲兒把長椅上屬於自己的東西歸攏好,然後拿起劇本衝柳絲絲揚了揚笑道:我去後台了,趁着過場的功夫再背一次,不然上了台忘詞就糗大了。

    柳絲絲朝她額首道:別太緊張,這只是第一次彩排,發揮平時的水平就好了。

    凌菲兒離開後,柳絲絲兩眼呆呆的看着小舞台上,表情木然,似乎在思考着什麼。片刻後,在她的身後一個人影一晃,然後在她身邊坐下。柳絲絲扭頭一看,坐在自己身邊的人原來是慕凡,倒是慕凡衝她點頭笑了笑,但柳絲絲卻沒有任何表示,表情如剛才一般冷淡,好像坐在自己身邊的只是個陌生人一般。

    許久後,柳絲絲問道:小武呢?

    被系主任叫去了,有個製片指定他寫個電視劇本。

    柳絲絲哦了一聲,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背,手背上的抓痕已經結疤了,她摸了摸小武用紅藥水畫的那朵向日葵,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絲笑意。

    真幼稚。一旁的慕凡突然開口道。

    你説這個?柳絲絲把手背在慕凡眼前一揚,這是小武畫的。

    慕凡笑了,笑容中帶着一絲譏諷:所以我説他幼稚啊。都這麼大的人了,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你不是他最好的哥們嗎?柳絲絲面色一寒,雙眼直直的盯着慕凡,看來很不滿意他在自己的面前評論小武的不是。

    慕凡笑着聳聳肩,雙眼仔細看了柳絲絲一會兒,突然伸手拉住柳絲絲那隻受傷的手。可是他的手指剛觸到柳絲絲,就被她反手打開,此刻柳絲絲臉上的寒意更甚了,目含警告地看着慕凡。

    慕凡搖頭嘆了口氣,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一塊創可貼遞給柳絲絲,你可別想多了,再怎麼説我和小武也是好哥們

    柳絲絲看了一眼慕凡手中的創可貼,表情稍微緩和,但語氣依舊冰冷:小事,用不着。你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那種野貓的爪子很毒的。慕凡説着,抓過柳絲絲的手,把創可貼放在她的手心裏。柳絲絲捏着創可貼看了一會兒,忽然冷笑了一聲,甩回給慕凡道:別假惺惺的,你不害我就行了。

    慕凡臉色一變,似乎從柳絲絲的話裏聽到出了什麼東西,着急的辯解道:絲絲,我真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説到這,他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開口道:再説,每個女演員不都是這樣的過來的嗎?畢竟,那個電視劇製作很大,女二肯定是你的,他説了,試鏡只是走個過場

    接下來的話,慕凡不敢説了,因為他看見柳絲絲滿面陰沉的瞪着自己,表情中帶着憤怒與屈辱,這種狀態的柳絲絲就好像一隻被惹怒了的貓,慕凡不想再挑動她的神經,深害怕她一秒就會發怒暴起和他翻臉。

    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就在慕凡思考着該怎樣勸解柳絲絲的時候,幾聲稀落的掌聲在周圍響起,兩人一起抬頭看着小舞台,見幕布緩緩打開,凌菲兒和幾個同學裏面走出來。柳絲絲和慕凡表情一緩,各自應景地鼓起掌來。

    等台上表演開始之後,柳絲絲這才低聲問道:你還説你不是故意的,為什麼不介紹菲兒去?

    菲兒那麼天真,那個角色不合適她。慕凡匆忙解釋道。

    呵呵,柳絲絲冷笑道:原來我老奸巨滑?

    慕凡的表情變得很無奈,但還是耐心的開導道:絲絲,別歪解我意思。誰都知道,在演技方面,你比菲兒更有天份。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個很獨立的人,希望靠自己的實力來開創一番事業,但這個社會並不是你想的這樣。退萬步説,就算你也不代表你沒有實力,等你功成名就的時候,誰還在意以前的事

    就在慕凡開導柳絲絲的時候,小劇場門口的簾子突然被挑開,小武外面走了進來,他左右掃了一眼,目光最後鎖定在交頭接耳説着話的柳絲絲和慕凡。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他們身後,扶着椅背問道:你們倆在説啥呀?

    柳絲絲和慕凡都揹着突如其來的一問驚了一下,兩個人的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陣,然後回頭看着小武,神情微微有點不安。好在慕凡反應得比較快,強扯出一個笑臉對小武道:你這傢伙,走路都沒聲音的,你這一驚一乍的想要嚇死人啊。我和柳絲絲還有什麼可説的,自然是在説你又得系主任的青眼有加了。

    小武撓着後腦勺抱歉的笑道:抱歉,抱歉啊。

    柳絲絲扯了扯小武的袖子,低聲道:快坐下,都開始了,別吵到其他人。小武點點頭,單手扶着椅背,從後面翻身躍到前排,坐在柳絲絲的身邊,順手攬住她的肩膀,然後把目光放在舞台上的凌菲兒身上。

    舞台上,凌菲兒聲情並茂的説道:你希望做個偉大的人物,你不是沒有野心,可是你缺少那種與野心相聯屬的奸惡,你的慾望很大

    小武目不斜視的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外人看他這個樣子只道是在認真看演出,而實際上他的腦子裏卻是思緒萬千,不時還用眼角的餘光偷瞄着身旁的柳絲絲和慕凡。其實在剛才他進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柳絲絲和慕凡,原本想遠遠的打個招呼,但他當時卻發現他們倆説話的姿勢和表情都不太正常,好像起了什麼爭執一般,所以他才悄悄的走到兩人身後,想聽個明白。

    當然,小武並沒有往壞的方面想,因為這二人一個是自己最愛的女人,而另外一個是和他在同一寢室住了整整三年的好哥們,所以他不希望柳絲絲和慕凡之間有什麼不快樂的事發生,況且現在大家都住到了同一個四合院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不過,現在看這兩人都表現得若無其事的樣子,想來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同學朋友之間有點兒小摩擦,很快也就過去了,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嘛。琢磨到這裏,小武心中那點疑惑也就釋然了,不再多想,認真的看舞台上的表演。

    今天凌菲兒在太傷的發揮有些失常,表演時動作表情僵硬,九年台詞唸錯了好多次,這讓小武很是奇怪,要説這段台詞凌菲兒背了好久,今早看她都是好好的,而且登台表演凌菲兒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這只是一次彩排,並不是正式場合,凌菲兒不該顯得那麼緊張吧,難道是因為期末大劇,所以壓力特別大的緣故?

    小武暗暗為凌菲兒擔心起來。

    其實這一場戲不只是凌菲兒發揮失常,和她搭戲的幾個同學在表演的過程中都犯了些錯誤,只是凌菲兒平日子表現得特別好,所以讓人感覺有很大的反差。整場表演就這麼磕磕碰碰的拖了好久,才把整個戲走完。散場後,小武三人第一時間就趕到後台,見凌菲兒坐在梳妝枱前發愣,看起來心情很差的樣子。

    慕凡先眾人一步走過去,雙手按在凌菲兒的肩膀上,輕聲安慰道:菲兒,沒事的,這只是第一次彩排,後面還有很多時間。

    凌菲兒沒説話,只是把身子一側,掙開了慕凡的雙手,這讓慕凡很是尷尬。還好小武和柳絲絲也上前安慰,女人安慰女人總是很容易的,柳絲絲抱着凌菲兒的肩膀,不知道在她耳邊低聲説了些什麼,凌菲兒的臉色這才好轉了過來。

    倒是小武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仰着頭哈哈笑道:我早説過你演不了麥克白夫人了,倒是你哪天唱的那段竇娥冤有點兒意思,要不你再考慮一下,給你們輔導員説説把《麥克白》換成《六月雪》説不定就演出名了,也省得你演砸了後哭鼻子。

    凌菲兒抬起頭瞪了小武一眼,討厭鬼,你才哭鼻子呢!

    那你剛才在幹嘛?

    我只是反思一下而已。凌菲兒不服氣道。

    反思該不該換個劇目?

    才不要,我就要演麥克白夫人!這次只是小小失誤,以後肯定不會了。

    是嗎?小武很不以為意。

    看不起我?要不咱倆打賭。就賭正式表演那天如果我發揮得好,你就請我們吃大餐!反之我也一樣。怎樣,你敢不敢賭?

    小武嘿嘿一笑道:好啊,就賭這個。這話説完,兩人怒視對方,目光對碰在空中激烈的碰撞,濺起大片火花。這二人孩童般的鬥嘴,讓柳絲絲和慕凡很是無奈。

    見凌菲兒又有了和自己鬥嘴的精神,小武知道她心中的鬱悶已經一掃而光了,小武之所以對凌菲兒冷嘲熱諷是因為他知道凌菲兒要強,你越安慰她,她心裏就越不是滋味,反其道而行拿話來刺激她,反而能起到不錯的效果。

    果然,凌菲兒現在又變得生龍活虎了這就是小武安慰她的方式。

    既然凌菲兒好轉了過來,大家也不在後台多留。因為過會兒還有課的緣故,所以各自往教室趕。只不過就在回去的路上,凌菲兒趁柳絲絲和慕凡沒注意,突然用手指在小武的背後劃了幾下,小武回頭,見凌菲兒還是擺着那副和自己勢不兩立的表情。

    心中有些奇怪,但多年的默契讓小武明白,這是凌菲兒暗示自己有話想單獨和他説,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沒有當場問出口,只是不做痕跡的衝凌菲兒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結果,真如小武心中所猜測的一樣,就在他和慕凡回到教室沒多久,小武就接到了凌菲兒的短信,小武翻開手機一看,見屏幕上凌菲兒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寫道:討厭鬼,本小姐的口紅落在劇場的後台了,去幫我找回來!

    小武頓時明白這是凌菲兒使的障眼法,只是想創造一個兩人單獨談話的機會,就算別人看到短信也不會懷疑什麼。當然,他們倆的關係本就是正大光明的,只是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省的別人誤會。於是起身順便對鄰座的慕凡説: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記得幫我點到。

    慕凡看了一眼講台那邊,老師剛走上講台,正翻開書還未開講。他扶了扶眼鏡框很疑惑的問小武道:這老師都來了,你還去哪兒?

    小武裝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把手機在慕凡眼前晃了晃説道:凌大小姐東西掉了,命小武子去找哎,誰叫我得罪了人家。

    小武這句極具迷惑力的話讓慕凡生不出一點懷疑的心思,他點點頭,面色沉重的拍了拍小武的肩膀道:苦了你啦,去吧,我會懷念你的。

    切,我又不是去就義,用不着你懷念。小武翻了個白眼,然後趁老師回頭寫板書的功夫,低着頭弓着身從教室的後門竄了出去。

    等小武到了學校小劇場時,剛才表演的那些人早就散光了,他一路走到後台,見大門緊閉着,用手一推,門就開了。小武在後台裏轉了一圈,沒見到別人,也不知道凌菲兒來了沒有,倒是在她之前的化妝台下撿到了一支口紅,這讓小武有些懷疑,難道凌菲兒只是讓他回來找口紅的?小武覺得應該不是那麼簡單,於是裝作自言自語的説道:小紅帽快開門,狼外婆給你帶了好吃的

    話音剛落,後台的某個角落就傳來一聲呵呵的輕笑,小武循聲望去,見凌菲兒坐在兩米高的木台上,一雙纖細的小腿在空中來回划動,見小武找到了自己,凌菲兒衝他咧嘴一笑道:哪有大灰狼自稱狼外婆的,哪還騙得到小紅帽?

    這不是騙到了嗎。小武聳聳肩。

    那是小紅帽自己出現的。凌菲兒説着,一縱身就從那兩米高的木台上跳了下來,小武急忙衝了過去,伸出雙手要扶她,卻還是沒趕得上。幸好凌菲兒只是晃了晃就穩穩的站定了。氣得小武大罵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不能讓人放心點嗎?從這麼高跳下來,摔到了腿怎麼辦。

    凌菲兒倒是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這不是沒摔到嗎。

    小武見她笑嘻嘻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於是沉着臉問道:好吧,你找我來到底想説什麼?

    不忙,咱們還是先找個不被人發現的地方再説。凌菲兒説着,衝小武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然後自顧着往後台的深處走去。

    不得不説,凌菲兒找的地方確實是個密談的好去處,這是一處T字型過道的中間,兩人之間隔着過道,正面對面的站着,因為離出口較遠,再加上角度的原因,外人不管從哪個出口往裏看,只能看見他們其中一人。

    小武用手枕着頭,背靠在過道牆上,朝對面的凌菲兒説道:我怎麼感覺咱們跟電視裏的地下黨接頭一樣?到底什麼事神神秘秘的,還要找這樣的地方説。

    凌菲兒用一種很神秘的口吻道:肯定是大事咯。我問你,想不想知道我今天在舞台上發揮失常的原因?

    還不是因為你實力不夠。小武撇撇嘴道。

    瞎胡説,一次彩排而已,你真以為我搞不定?其實真正的原因説到這,凌菲兒擔憂的看了小武一眼,我説了你可別生氣。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你再不説我就要走了!

    好吧,那我就説了。凌菲兒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做了很大的決心似的開口説道:我失常的原因是因為我在還沒上台的時候,正好從幕布的縫隙裏看到柳絲絲和慕凡,他們倆有問題。

    小武聽她這麼一説,毫不在意道:就是這事啊,其實我進門的時候也看見到了,應該是他們兩人起了什麼爭執吧,沒什麼大不了的,吵過之後大家還是好朋友嘛。

    小武,事實沒你想得那麼簡單!你看到的是之後的事,在此之前他們倆表現得很凌菲兒皺着眉頭回憶了一番自己當時無意中看到的景象,繼續説道:當時,他們倆動作表現得很曖昧,我覺得他們倆有有私情。

    什麼?小武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雙眼凝視凌菲兒,後者點點頭表示他並沒有聽錯。小武一時間有點懵了,他原本以為柳絲絲和慕凡只是起了些小爭執,而現在從凌菲兒的口中卻得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答案,他第一個感覺就是不相信,於是説道:菲兒,你不會是想得太多了吧,大家本來就是好朋友,就算絲絲和慕凡動作親密些也沒什麼吧,反正我覺得他們之間絕對不會有問題。他本來想説私情的,但想想又覺得不對,於是臨時改了口。

    可是我親眼看見他們倆當時,慕凡還拉起絲絲的手

    絲絲的手受傷了,我想那是慕凡想幫她看看傷口。

    凌菲兒急忙辯解道:不是的,你沒有看見他們倆的表情

    夠了!小武大喝一聲,只覺得胸口有團怒火正熊熊燃燒開來,他怒視凌菲兒大聲説道:你知道你現在在説什麼嗎?他們倆一個是我最愛的女人,你的好姐妹;另外一個是我最信任的好兄弟,也是你的男朋友。我們都是很好的朋友,住一個屋檐下,怎麼會像你想得那麼不堪!你當時一定是看錯了。

    可是凌菲兒還想説點什麼,卻被小武打斷了:反正我不許你亂説絲絲,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就算是你也不能詆譭她!

    凌菲兒從未見過這麼暴怒的小武,兩人雖然是從小打架打到大,但那都是小孩子們的玩鬧,當不得真,但現在小武居然這樣兇她,一時間兇中的委屈一股腦湧了上來,兩眼被霧氣一蒙,便當場落下淚來。

    凌菲兒一哭,小武就有些後悔了,想要説些好話來哄她,卻又強忍了下來,只是冷冷的看着凌菲兒説:我敢肯定當時是你看錯了,他們倆不會有問題的。今天這事就此打住,你也不要再多疑了。走出這扇門就忘了吧,我沒在後台見過你,也沒和你説過話。説完,便自顧着離開了。

    凌菲兒無力的靠在牆上,遠遠的看着小武離開的背影,低聲的自語道:我只是好心提信你,小武,我不想你被騙小武,我答應你今天就算我看錯了,以後也不再提,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可是柳絲絲,我會盯住你,如果你敢做對不起小武的事那時候我會用盡所有辦法奪回他!

    凌菲兒抬起頭,牙齒緊緊的咬住下唇,一臉的倔強

    漆黑的馬路上,左右空無一人,一道車燈掠過。銀白色的凱迪拉克從岔道里拐彎過來,進入馬路,緩緩的向前行駛着,車廂裏凌菲兒抱着靠枕,扭頭對身旁的柳絲絲説道:柳絲絲,我送你那口紅還用得習慣嗎?

    柳絲絲淡淡一笑:當然,你沒見我現在每天都在用嗎,我挺喜歡這個顏色的。她説着,把嘴微微撅起,好像在對眾人展示自己的美唇一般。

    合用就好,用完了給我説一聲,我媽開美容院的,她那裏多的是。

    那就先謝謝你了。柳絲絲感謝的説着,忽然從自己化妝包裏翻出一支面霜遞給凌菲兒,你試試這支保濕面霜,宣傳上説是全中草藥精華,不含化學成分,所以我就買來試試,感覺挺不錯的,北京這地方天氣比較乾燥,再加上你最近要登台,那些舞台用的化妝品對皮膚不太好。

    凌菲兒接過面霜,抹了點試試,感覺確實不錯,於是不客氣的揣進了自己的化妝包裏,然後一把抱住柳絲絲道:還是絲絲對我最好了,來,親一個。

    別鬧柳絲絲笑着別過臉,倆人在後座上糾纏笑鬧起來。

    小武從後視鏡裏看到倆女人親密無間的樣子,心中有些感慨,這女人之間的友情還真奇怪,白天的時候凌菲兒還在柳絲絲背後説她打小報告,這一天都還沒有過去,兩人就又好得跟姐妹一樣。這該説凌菲兒城府很深呢,還是忘性比較大?但小武比較相信前一種説法,畢竟自己和凌菲兒相識那麼多年,對於她的性格還是蠻瞭解的,凌菲兒是屬於那種比較外向的女孩子,平時大大咧咧的,喜或者怒都會表現在臉上。所以今天誤會柳絲絲和慕凡有問題之後便第一時間告訴小武。

    在小武看來,像凌菲兒這樣心裏藏不住事的人,是不可能有太多城府的,所以小武並沒有往壞的方面想,而且他也不願意把凌菲兒想得那麼壞。

    況且,對於小武來説,那件事本來就是個誤會,而且自己提醒過凌菲兒大家都不要胡思亂想,所以見現在凌菲兒和柳絲絲之間的關係又變得那麼好,心中還是有些開心的。看來凌菲兒還是能聽接受自己的意見。

    想到這裏,小武沒有再多想下去,消除了隔閡是好事,畢竟大家是那麼好的朋友,現在又住在同一個小院裏,如果誰心裏有根刺的話對大家都不好。

    小武,小武你發什麼傻啊就在小武神遊物外的時候,感覺肩膀被人不輕不重的按了一巴掌,猛然轉醒過來,一扭頭,正好和一個人的腦袋撞個正着,小武哎喲一聲,捂着腦門回頭看去,正好看見凌菲兒也用同樣的姿勢捂着腦門哼哼着,坐在她旁邊的柳絲絲滿臉笑容,好像看見了很開心的事一樣。

    凌菲兒揉了一陣被撞得發紅的腦門衝小武罵道:該死的小武,剛才叫你不回話,還想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結果你招呼都不打就撞過來。把本小姐的腦袋都撞暈了,該死的,腦袋真硬,以前沒見你練過鐵頭功啊!我可告訴你,你這一下要是給我撞出了什麼後遺症的話,你這輩子都跑不掉!

    小武這時還捂着腦門,哼哼道:你還怪我,誰叫你把頭伸過來的,我還沒讓你付醫藥費就好的,你倒是先埋怨起我來了咦,你頭髮上怎麼還插着根筆啊,新造型?小武忽然看見凌菲兒的頭髮上居然還插着根筆。

    這一下柳絲絲再也忍不住了,把那支筆從凌菲兒的頭上取了下來,原來是支眉筆。她朝小武晃了晃手中的筆笑道:剛才叫了你好幾聲都沒有回應,凌菲兒就想整你,在你臉上畫鬍子,結果呵呵。

    討厭,你就知道幫他!凌菲兒瞪了柳絲絲一眼,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眉筆揣進化妝包裏,表情憤然,好像沒整蠱到小武還挺不樂意的模樣。

    小武悲憤的説道:該啊,這就叫作繭自縛,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整我!

    哼,本小姐不和你這種人計較。凌菲兒把頭一偏,對小武愛答不理的,然後伸了個懶腰説道:排練了一下午,還背了好久的台詞,可把我累死了,今晚我一定要好好泡個澡,然後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小武見她不理自己,笑嘻嘻的説:這得看慕凡讓不讓吧。

    凌菲兒怔了怔,一時之間並沒有聽明白小武話中的含義,卻見柳絲絲和慕凡都笑了,這才醒悟過來,坐直,一把抓起枕頭連敲小武的頭。一邊敲嘴裏還不停的罵道:武你個死流氓,打死你個死流氓

    小武笑着躲閃,不時還用言語逗弄凌菲兒一番,後者自然不罷休追着小武打。雖然德系車的車廂比較大,但總共就這麼點空間,小武和凌菲兒笑鬧的時候,不免會擠到另外兩人,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

    慕凡一把撥開躲過來小武,笑着看了一眼鬧成一團的車廂,然後回頭看着前方,忽然目光一凜,猛地一踩剎車。一陣刺耳的急剎車在夜空中響起,銀色的凱迪拉克因為採下急剎的與緣故,滋滋叫着滑過馬路,最終停在路邊。

    車廂裏,原本就鬧成一團的小武和凌菲兒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剎車,兩個人沒有防備,就這麼面對面的撞到了一塊兒,小武只覺得自己的手碰到了一個綿軟的物體,下意識的緊了緊手心,然後立刻醒悟了過來,連忙觸電一般把手縮了回去。抬眼,正好看見凌菲兒通紅的面頰。原來,兩人撞到一起的時候,小武的手正好落在凌菲兒的胸口上

    小武的臉有些泛紅,回憶起剛才的觸感,小腹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燥熱,連忙強壓了下去不再去想,也不敢再看凌菲兒。

    説了那麼多,其實小武和凌菲兒從相撞到分開其間不超過兩秒的時間,再加上兩人身體的阻擋,所以外人是不知道他們倆之間發生的事。況且慕凡和柳絲絲也因為這急剎車搞得有些狼狽,所以並沒有發現兩人的不妥。

    小武心虛的瞄了柳絲絲和慕凡一眼,見他們都沒有什麼不妥,於是對慕凡問道:怎麼了?

    慕凡的表情帶着迷茫,一雙手還死死的抓着方向盤,隔了好久才開口説道:剛才看到一個黑影撲過來

    他的話説得其餘三人一愣,小武倒沒有多想,放下車窗探出頭朝車窗外看了一陣,這才回頭道:沒什麼啊?

    我還是下去看看吧。慕凡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説着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小武也隨着他下了車。

    馬路邊慕凡和小武在四下尋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於是商量着把搜索範圍稍微擴大點,如果還沒什麼就離開。小武回頭看見柳絲絲和凌菲兒也跟着下了車,於是對她們擺擺手示意道:我和慕凡四處看看就成,不會走太遠。你們別下來,就呆在車裏面,記得鎖好車門關好窗,我聽説車匪路霸最喜歡乾的事就是搶劫沒防備的女人他一路説着,和慕凡一起朝遠處走去。

    凌菲兒現在稍微穩定了些情緒,聽小武這麼一説,立刻不安起來,於是對柳絲絲道:要不我們上車等他們?

    柳絲絲見她面頰有些發紅,還以為是被嚇得,於是安慰道:那是小武嚇咱們的,哪有那麼多車匪路霸。再説了,你不是跆拳道黑帶嗎,還害怕壞人?

    那些都是唬人的玩意兒,遇到壞人一樣歇菜。凌菲兒現在也緩過氣來了,明白小武是嚇唬她們,如果真的有壞人的話,他們是不會離車太遠的。於是翻了個白眼説道:這小武太可惡了,也不知道你怎麼受得了他。

    呵呵,還好了。他雖然有時候挺孩子氣的,卻顯得特別可愛,我就是因為這一點才喜歡他。柳絲絲説起小武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露出幸福的笑,然後饒有興趣的看向凌菲兒,再説了,你不是也和他認識了那麼多年嗎?

    説起小武,凌菲兒立刻回憶起剛才兩人相撞時發生的事,但表面上卻裝作毫不在意,聳聳肩道:我是沒辦法,哪裏都能遇上他,倒是你看你剛才那副幸福的樣子,跟吃了蜜一樣,也不知道他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讓你對他死心塌地的。

    柳絲絲淡淡的一笑,沒有再説話。

    不遠處,小武在草叢中轉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什麼,於是對旁邊的慕凡道:慕凡,這裏沒什麼特別啊,是不是你剛才眼花了?

    慕凡搔搔後腦勺笑道:可能真是我看錯了。

    要注意節制啊,適量的運動對身體有好處,但做多了反而不妥了。慕凡,你還年輕,要知道控制啊要不改明兒叫菲兒給你買兩個大腰子吃吃,固本培元嘛小武表面上一本正經的規勸着,但嘴角的一絲笑意已經出賣了他的本心。

    慕凡自然明白小武話裏是什麼意思,擂了小武胸口一拳笑罵道:這話該是我對你説吧,倒是你這幾天老走神,不會是柳絲絲不放過你吧。

    去你的,走吧,別讓她們等急了。小武聽他這麼一説,也發覺最近自己確實老愛走神,當然並不是疲憊的緣故,而是想得太多,腦子裏總會出現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他也懶得和慕凡解釋清楚,解釋多了反倒被別人以為是掩飾,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大家心裏都明白,慕凡想什麼,就任他去想咯。所以小武沒有和慕凡再多話,自顧着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不過小武並沒有發現,在他身後,慕凡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之中多了一種別樣的情緒,卻一閃而逝

    看完了,沒什麼東西?兩人上車後,凌菲兒第一時間就問起。

    小武兩手一攤道:找完了,沒有車匪路霸,也沒有妖魔鬼怪,倒是發現兩個美女,一個抓回去當壓寨夫人,另一個嘛,長得算了,湊合着送給慕凡當通房丫鬟了。慕凡,我這做兄弟的對你不錯吧。

    作死的小武,淨瞎説。凌菲兒瞪了小武一眼,然後對慕凡道:慕凡,小武欺負我,幫我罵他!

    好,我幫你打他。慕凡笑着,朝小武這邊凌空揮了一拳,小武立刻很配合的捂着胸口哎喲哎喲的喚道:哎喲,疼死我了。

    凌菲兒撅嘴道:鬼扯,他都沒打到你。

    沒見識了吧,慕凡這招叫做劈空掌,隔着好幾米遠就能傷人,要是被他打到身上了,我們這車就可以直接進醫院了。小武説着,舉着手高聲呼喊道:慕廠公威武,慕廠公盪漾,慕廠公交往!

    算了,廠公這稱號還是留給你用吧。慕凡笑着搖搖頭,重新發動汽車,汽車還未開出一米,慕凡下意識的了一眼左右,突然視線直直地看着一個方向,剛啓動的車,又停了下來。

    在慕凡的視線之中,不遠處的牆壁上突然倒映出一條人影,但周圍卻沒有一個人。只見那影子左右晃了晃,然後慢慢的移動。從那影子的變動,慕凡可以分辨出,那道影子正是朝自己這邊走來。

    慕凡的臉刷的一下變得卡白,一股涼氣從後背蔓延開來,他兩眼發直的看着那道影子漸漸的向這邊走近,心臟不由自主的劇烈跳動起來。就在這時,慕凡座椅的靠背突然響起啪的一聲,他驚恐的回過頭,看到的卻是凌菲兒那張不耐煩的臉,還傻愣着幹嘛?我都要困死了。

    慕凡心頭一鬆,再轉過頭時,卻發現不遠處的牆壁上什麼也沒有,他四處張望了幾下,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有些納悶,但還是繼續發動汽車。一陣馬達發動聲之後,車慢慢的朝遠處的天水鎮駛去。

    但車上的四人誰也不知道,就在汽車離開以後,那道殘破的牆壁上有多出一條影子,緊跟着,一隻黑貓從黑暗中竄了出來,那雙寶石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着光,它扭過頭,注視着小武四人離開的方向。

    片刻後,縱身一躍,便消失在原地。而牆上的那道影子,也隨之而消失了

    從回家這一路,凌菲兒一直在喊累,所以回到四合院以後,也沒有再強迫四人遵守集體活動時間的約定。小武記得似乎只有搬進來第一天的晚上大家集體活動了一次,請了回筆仙嚇得大家受不了,然後每天都是各回各屋。

    其實凌菲兒沒有再勉強大家遵守約定也屬正常,她的個性就是這樣,什麼事都是三分鐘熱度,説不定最先放棄的還是她自己。不過,小武現在倒是很喜歡她這個個性,搞什麼集體活動啊,有那時間還不如趕緊和柳絲絲親熱。

    卧房裏,柳絲絲坐在梳妝枱前面看劇本,看了一陣後,抬起頭看着鏡中的自己,眼神迷茫,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小武坐在牀上,筆記本電腦擱在膝蓋上,噼哩吧拉地打着字。百忙之中,他抬頭看了柳絲絲一眼,發現柳絲絲正看着鏡子出神,又低下頭一邊繼續打字,一邊對柳絲絲説道:這鏡子有啥稀罕的,你從回來到現在就一直坐在鏡子前,我都不知道你看什麼

    柳絲絲沒回頭,淡淡的説:他們説鏡子是有思想的。

    什麼?小武詫異地抬起頭看着她,誰説的?

    《庭院女人》的編劇。

    小武失笑,他搖了搖頭,繼續打着字。過了好一會兒,終於重重地按一下回車鍵,雙手握拳伸向天空,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把筆記本擱在牀頭櫃。

    熱死了,我去洗個澡。説着,小武跳下牀。

    洗手間裏,小武仰着臉閉着眼睛對着蓬蓬頭,蓬蓬頭水落如滾珠揮灑在他的身上,温熱的水流過皮膚沖走了一身的塵土與疲憊,令小武説不出的舒爽。

    而在房間裏,柳絲絲依舊端坐在鏡子前,呆呆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看她格外專心的模樣,似乎想從這面鏡子裏找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許久之後,柳絲絲動了動,白玉般的手慢慢地拂過梳妝枱枱面,拿起擱在台面上的那支凌菲兒送她的大紅色口紅,然後仔細的在自己的嘴唇上塗抹起來。

    小武洗完澡,隨意的在下身裹了張浴巾,就這麼赤裸着上身從洗手間裏出來,他一邊走一邊擦拭着濕發,發現柳絲絲還坐在鏡子前,他動作一頓,從柳絲絲的背後注視了她一陣,開口問道:絲絲,電吹風在你那邊吧。咦,我説你今天怎麼跟這鏡子卯上了?

    小武説着,繼續擦拭起濕頭髮,卻見柳絲絲舉起食指放到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也不回頭,就這麼對着鏡中的自己説:噓,它在跟我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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