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兒定了定神,從中抽出一張塔羅牌,然後翻開一看,居然是張死神!小菊搖了搖頭道:看來問題真的很嚴重啊,你們肯定在請筆仙的過程中遇到了什麼,才會發生這樣的事,你給我詳細的講講所有的經過,我看有沒有辦法可以化解。
聽她説得這麼嚴重,於是,凌菲兒便把四人請筆仙的過程詳細的説了一遍。聽完凌菲兒的描述之後小菊深吸了口氣説:看來,你們犯了兩個最嚴重的錯誤啊。第一,你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比如説筆仙的死因,是絕對不能問的。
凌菲兒和柳絲絲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彼此眼中的詫異,當時究竟是誰問的這個問題,直到現在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小武一直堅稱自己想問,卻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至於慕凡,經過凌菲兒的嚴刑拷打之下,也不承認是自己説的。
那到底是誰問的那句話?回想一下,當時的慶幸實在是太混亂了,一時之間也回憶不真切,或許是四人之中某一個惡作劇,亦或許是誰無意説出口後來忘了。當然,還有另外一個猜測,那就是當時客廳裏不只他們四人!
想到這裏,凌菲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見小菊豎起兩根指頭説道:第二,在混亂之後,整個請筆仙的遊戲便倉促結束了,你們誰都沒有提起要把筆仙送回去。這個錯誤比前一個犯得更重!因為請來了筆仙,一定要送走的。
如果沒有呢?凌菲兒問。
她會一直纏着你們小菊沉着臉,用一種很深沉的嗓音説道,一時間,周圍的氣温似乎陡然下降了好幾度。
柳絲絲有些懷疑,不會吧,那只是個遊戲而已。小菊,你説這些話,是故意嚇我們的吧?
小菊説的是真的!另外一個一直在旁邊傾聽的女生突然出聲道,聽小菊這麼一説,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告訴你,我有個高中同學,就喜歡請筆仙,有回沒送走了,後來生活習慣呀大變,説自己是另一個人,連爸娘都認不得了
聽她這麼一説,凌菲兒和柳絲絲下意識相視了一眼,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眼中的惶恐。凌菲兒急切問道:小菊,那鉛筆上的血又是怎麼回事呢?我們並沒有在小武的手上找到傷口啊,難道真如絲絲説的,是無意間劃傷的?
小菊搖了搖頭,哪有那麼巧合的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血的由來是因為你們問了筆仙的死因,而那滴血就是筆仙的血淚!
噝凌菲兒和柳絲絲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涼氣,與此同時上課鈴響起,很多學生抱着書本走進階梯教室。小菊起身拍了拍凌菲兒的肩膀,沉聲説道:我們是好姐妹,我會幫你想辦法化解的,不過這兩天你們還是小心些為妙。至於占卜費這次就算了吧。説完,走到教室的另一頭遠遠的坐下。
而先前一直在聽故事的另外兩個女生也趕忙跑到很遠的座位,看他們忌諱頗深的模樣,好像在這裏多呆一秒就會沾上晦氣似的。
凌菲兒和柳絲絲同時搖着頭,嘆了口氣。
她真這麼説的?小武在副駕上轉過頭看着後座的兩個女人,見她們同時點頭之後小武罵道:這女人不是一直堅稱自己是吉普賽人嗎?我記得筆仙是源於我國最古老的巫術吧,他一個洋神婆怎麼也懂這東西?你們別跟我説她除了會吉普賽占卜外還是個佛道雙修,拿雙碩士文憑的主。除了塔羅牌占卜之外還能除妖伏魔,唸經打坐,放焰口做法事,看風水定家宅她有那麼大能耐嗎?別盡聽她瞎扯,我還説鬥戰勝佛孫悟空是我哥們呢!反正啊,我可不信她的那些鬼話,你們兩個傻瓜,她這是故意嚇唬你們的!
小武説完,把頭伸出車窗外,現在正是下班高峯期,環城路嚴重堵車,小武看了一眼前面長蟲般的車隊,小聲罵了句。
慕凡食指輕釦着方向盤,側過頭説道:我也不相信,小菊説的那些話基本上都是網絡作家寫出來騙人的,你隨便去網上找本恐怖小説,裏面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橋段。另外,我要申明一下説着,他把頭轉向小武,一本正經的説道:我雖然是你哥們,但我可不是孫悟空那猴子。
小武高興的吹了個口哨,朝慕凡比了個大拇指。
凌菲兒見兩人一唱一和的拿這事取笑,很不服氣的説道:小武,那你怎麼解釋那滴血?
小武回頭説道:可能是我當時流的鼻血吧。
呵呵。柳絲絲被他逗樂了,捂嘴輕笑。
切。凌菲兒白了小武一眼,再看看車廂裏的其餘幾人,從表情來看似乎就她最緊張,而他們三人根本沒放在心裏,嘆了口氣説:好吧,就當我嚇操心吧。不過小武,你還是注意點,我不想你出事。
小武看了凌菲兒一眼,看她表情真摯,也就不再拿話擠兑她,正色的點頭,表示自己會注意的,凌菲兒見他答應了,也就沒有繼續説下去。
這時候,前方的車動了,四人所乘坐的轎車也隨着車流漸趨漸遠。
與此同時,在昨天小武買煙的那個小賣部前,那小賣部的老闆娘和幾個中年大嬸正湊在一起,低頭議論着什麼。
那屋子真的租出去了?
是啊,我親眼見他們搬進去的,其中一小夥子還來我這裏買煙呢,出手還挺闊氣,一次就買了兩包玉溪。
有錢是好啊,但也得有命來花啊。
可不是,年輕人就是膽兒壯,也不先打聽打聽,就敢貿貿然搬進去。
嘿,馬後炮了不是,這裏除了幾家土生土長的,誰知道喬家那些事啊,打聽不對人也是瞎忙活。
要我説還是這喬老怪太可惡了,為了點錢就把別人往火坑裏推,那些個年輕人好日子還長着呢,哪像他喬老怪都半截黃土埋身上的。現在攤上了這檔子事,我看他們也沒多長日子咯喬老怪連這種缺德事都幹,要遭報應的!
他早就遭報應了,你沒見他無子送終嗎?
就是就是。説到這兒,眾人紛紛點頭稱是,這時候有人見喬大爺從遠處揹着走往這邊走過來,於是低聲提醒了一句,這幾個中年大嬸便裝成沒事人似的,各自散開了
是夜,小武和柳絲絲相擁躺在牀上,或許是因為昨晚那場請筆仙給鬧得,凌菲兒的心情比較沉重,沒有繼續開展什麼集體活動,所以四人回了小院之後,只是聚在客廳裏處理了一些課程上的事,然後就各自回卧室了。
小武雖然抱着柳絲絲,腦子裏卻不由自主的想起凌菲兒那擔憂的眼神,畢竟一起相處了那麼多年,只是一個眼神,小武就能明白凌菲兒心中所想。説起來,自己和凌菲兒從認識到現在都有二十多年了,他們兩家的上一輩就是一個院裏的鄰居,而且是關係特別好的那種,小武和凌菲兒同一年出生,不過在月份上凌菲兒要大小武一個多月,兩人從小就在一個院子裏玩到大,而且女孩子思維成熟較早,所以在他面前總是一副大姐頭的樣子。而小武卻生來桀驁,不喜歡有人壓自己一頭,於是乎兩人從小打到大。
一直到快上初中那會兒,小院面臨拆遷,雖説有政府補償的房屋,但誰又能保證住在自家隔壁的還是以前的好鄰居?那段時間,整個小院裏都瀰漫着一股離別的傷感,也正在那樣的氣氛下,兩個從小打到大的小傢伙,感情昇華得特別快。小武還記得,臨分別的日子,他們各自把自己收藏的寶貝一股腦贈送給對方,看着凌菲兒一家把傢俱都搬上貨車,然後上車時,任小武這個從來不哭的男子漢也終於不捨的哭出聲來,追着貨車跑一路摔一路,最終還是看着凌菲兒離開。
那時候,小武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着那個從小和自己打到大的野丫頭了,也暗暗抹了好幾次眼淚。誰知道沒隔幾天,小武搬到了新家,而住在自己隔壁的,居然是凌菲兒一家!原來,兩家的大人早就知道這事了,小武的爸媽沒有對他提起而已,卻害得小武白白哭了好幾次這讓小武有種上當受騙的挫敗感。
而凌菲兒早從她爸媽那裏得到了消息,不過沒有告訴小武,以達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於是乎,兩人又一起打架,一起上學放學,一起讀完初中高中,一起報考大學直到多年以後,小武才明白,凌菲兒給他那些寶貝都是她玩膩了、或者玩壞了的玩具,而自己給她的卻是他一直以來的珍藏,小武心裏那個鬱悶啊。不過那時候大家都長大了,也就不好意思再提這一岔。
這就是小武和凌菲兒青梅竹馬的故事,遠沒有小説電影裏面那麼美好。沒辦法,現實是殘酷的,凌菲兒怎麼看小武不知道,反正小武堅定地認為這就是一段自己的黑暗史和抗爭史。直到他十六歲時,那個沒招誰沒惹誰的夜晚,他自己好死不死的拉開了浴室的簾子,小武的人生終於跌進了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