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井圭介被殺的醫院到月奈兒就診的醫院,男子步行要走五分鐘左右。
一路上,金田一耕助把事情説明了,等等力警部吃驚地説道:“金田一先生,這麼説還是加納美奈子?”
“哎,現在不敢肯定。咱們不是請花井先生去親眼驗證嗎?花井先生説他沒仔細看那護士,可是再次相遇時,也許能夠從感覺上認出兇手來。”
“呃,也許。”等等力警部點頭同意道,“不過,我看還是別向花井預先説明的好。別讓他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
“是呵是呵,怎麼把加納小姐單獨叫到候診室裏,讓他們無意中會面,怎麼樣?”
花井什麼也不知道,落後五六步,跟着前面這兩個人走。
“順便問一問,金田一先生,您認為今天的兇殺案與日奈兒被殺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
“那麼是什麼樣的關係呢?”
“呃,這個還……”
等等力警部知道,金田一耕助含糊其刺,是因為他正在考慮着什麼。
當發現了酒井圭介被殺的時候,金田一耕助便看到了破案的曙光,但等等力警部眼前還是一團漆黑。然而,等等力警部瞭解對方的脾氣,他知道,在這種場合,如果沒有充分的把握,金田一耕助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結論説出口的。因此他不再問下去了。
來到高野醫院以後,他們請傳達室的人把加納美奈子叫到候診室。
美奈子和平時一樣穿着護士的制服,可是花井見到她之後,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等等力警部不禁感到深深的絕望。
美奈子莫名其妙地望着三個人,不安地顫聲説道:“金田一先生,又有什麼——”“不不,沒什麼!是這樣,剛才我向吉祥寺掛電話,聽説月奈兒少爺又發病住院了,所以想來看看他的情況。正巧,警部先生和這一位……花井先生和我,三個人就在這附近,哦,這前面不是有家安全醫院嗎?我們就在那裏。”
“哦!”
聽説安全醫院,美奈子的表情沒有起變化。
再看看花井,神色一點也不恐惶。他痴痴地盯着美奈子那漂亮的臉蛋,呆然若失的模樣絲毫不變,等等力警部不禁更加失望了。
“那麼,月奈兒少爺的病情怎樣啦?”
“呵,謝謝!剛才到底安靜下來了。”
“你們什麼時候到達這裏的?”
“大概是七點半鐘吧。”
“大家都還在他身邊嗎?”
“不,專務先生把我們送來之後,馬上回去了。後來,恩田先生等到月奈兒安靜下來以後,不多會兒前也走了。”
“七點半鐘到達這裏之後,您一直沒走開嗎?——沒上哪兒去嗎?”
“哦,這個——夫人打發我去買睡衣,出去了一趟……緒方先生過於慌亂,忘了給月奈兒帶睡衣……”“那是什麼時候?”
“呵,八點剛過,可是……”美奈子的眼中掠過一片不安的陰影,“可是先生,又出了事嗎?”
“呃,那麼現在夫人和緒方先生都在嗎?”
“呵,這個——我不在的守,夫人可能上哪兒去了一趟,剛才看見她回來。”
“哦,您聽説過酒井圭介這個名字嗎?”
美奈子吃了一驚,説:
“酒井圭介先生,不就是經理先生——哦,應該説已故的經理先生的侄兒嗎?”
美奈子的話音剛落,只聽得有人慌張地從走廊盡頭朝這邊跑來。不一會兒,五百子出現在候診室門口。
“呵,金田一先生!警部先生!”
五百子怒氣沖天,聲音淒厲而哆嗦,指着美奈子説:“請把這女人抓起來!請把這女人絞死!”
“哎,夫人!怎、怎麼回事?”
“月奈兒被殺了!兇手肯定是這女人!”
在下一瞬間,等等力警部衝出了候診室,金田一耕助則迅速地轉向花井耳語道:“喂!不久前到安全醫院的護士,是眼前這個女人嗎?”
花井吃驚地重新看了美奈子一眼,立刻使勁搖着頭説:“不是。我雖然只瞥過那人一眼,但可以肯定不是她。那女人粗糙得多。”
“呵,好吧,那麼你可以回去了,請代我向吉姆先生道謝!”
金田一耕助拉着已經丟了魂的美奈子的手,來到月奈兒的病房,只見緒方一彥茫然失措地站在牀邊。
月奈兒那纖細的脖子上纏着一根細絹帶,帶子勒進皮肉。這根細帶與不久前絞勒過美奈子脖子的窗簾束帶是一樣的。看來兇手又割斷勒雙玉莊的窗簾束帶。醫生趕來了,但搶救已經無效。?
“是這女人乾的!是這貪財的女人乾的!我出去了一會兒,轉來時見這女人一個人坐在牀頭上。月奈兒蓋的毛毯拉到了鼻子上,所以當時我沒注意到。有人來叫她去和您見面,她就走了,後來我無意中揭開毛毯……是這女人乾的!這女人殺死了月奈兒!”
五百子發了瘋似的嚷個不休。
金田一耕助問道:
“緒方先生,當時您在哪裏?”
“呵,我在隔壁的陪人房間裏看報。可是金田一先生!”緒方的眼睛閃着光,“月奈兒少年今天在發病之前説過一句怪話!”
“怪話?”
“他説:‘有兩個虎若虎藏。’他硬説那屋子裏有兩個虎若,誰勸也不聽!”
“有兩個虎若虎藏。”——聽到這句話的剎那間,耕助不覺倒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