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禍殃怎麼會連累到孩子們呢?”
金田一耕助説着,探詢地瞧着對方的臉。降矢木一馬覺得他的目光刺人,迴避開來,回答説:“是這麼回事。日奈兒與月奈兒是連身兄弟,在我從前線回來以前,兩個人都親近五百子。可是,我從前線回來以後,由於我的勸告,把他們倆分割開了,不知怎麼,單單日奈兒和我親近起來。對於日奈兒來説,我比五百子還要親。我受到他的親近,自然疼愛他。這件事——就是日奈兒親近我勝過親近五百子這件事,激怒了五百子。五百子傷了自尊心。自然,五百子就虐待日奈兒,在日奈兒和我親近的同時,他受的虐待也激怒了我,作為報復,我就虐待月奈兒。這樣一來,夫妻完全對立,彼此深惡痛絕,視為眼中釘。”
説到這裏,降矢木一馬嘆了口氣,擦着從額頭上滴下來的汗珠。
大約是因為壁爐的火氣太盛的緣故,再加上對五百子的強烈憤慨,一馬的血液沸騰了。
金田一耕助驚奇得忍不住再一次看着對方。
這一次,降矢木一馬斷然地承受了金田一耕助的視線,説:“金田一先生,您是單身漢吧?”
“呵,是的。”
“那麼,您不大瞭解夫妻這種關係。所謂夫妻,一旦互相憎恨起來,就沒有個止境。這種仇恨比彼此不瞭解的人之間的恨還要來得深刻。因為互相斷送了對方的一生,深仇大恨永難消除。而且,女方較之男方遺恨更深,是可想而知的。”
的確,這麼説倒也很有可能。金田一耕助點頭贊同。
“這樣一來,龍太郎便惟恐我們夫妻之間的這種糾紛為害於他自己的孩子。特別是,他具有巨大的財產這一點。”
金田一耕助驚疑地回看了降矢木一馬一眼。一xx眼睛裏閃爍着強烈的光,氣勢逼人。
“您的意思是,您或您的夫人,都想讓各自所愛的的日奈兒或月奈兒獨吞那筆財產,而可能殺掉競爭的對手——”“是,是這樣!”一馬使勁地點着頭説,“五百子這個女人是幹得出這種事情的。她不僅恨我,也恨日奈兒,她很可能把疏遠了自己而跟我親近的日奈兒”“可是,主人您又怎麼樣呢?你是否也想把月奈兒——”降矢木一馬仍舊用鋭利而光亮的目光緊盯着金田一耕助,説:“金田一先生,如果説我沒有起過這種瘋狂的念頭,那是説謊。當然,開始我並沒有起過不良之心。不過,針鋒相對的決心始終是有的。因此,如果我這方面先下手幹掉月奈兒能夠確保日奈兒的幸福,那麼我一定動手,決不猶豫。”
聽到這裏,金田一耕助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金田一耕助還未曾認識五百子這個女人。不過,如果她果然是如一馬所描述的那種女人,那麼不論一馬還是五百子都不再是正常人了。為了貪圖孩子們的愛而利令智昏——不對,不對,只能説,他們在以前就為了意氣不合而變得性情乖張,瘋狂達於頂點。
“降矢木先生,”金田一耕助用低沉的聲音説道,“您使我受驚不校可是,您把這一切都向我交底,究竟是指望我做些什麼呢?”
“想請您偵探五百子的情況。”
一馬回答得很爽快。
“呵,這麼説,您知道夫人的住址嘍?”
金田一耕助故意問這一句,其實他從一馬剛才説話的口氣中已經覺察到了。
一馬使勁點了點頭。
“怎麼知道的呢?”
“是這樣的。日奈兒與月奈兒的生日是同一天,因此我想,既然有生日使者到日奈兒這裏來,一定也會有使者到月奈兒那邊去。那麼,也許不是到這兒來的那同一個使者吧?不,不對,這樣大的秘密不應當給幾個人知道,而且,生日使者上這兒來,要麼是一大早,要麼是傍晚以後,並且時間是一年一換。因此自然一定是同一個人往返於兩所住宅之間。去年是輪到使者早上來這兒的一年。於是,我尾隨於使者之後。因為,我一天不知道五百子的住址,就一天感到不安。”
“這麼説,您發現了五百子太太即月奈兒的住址了?”
一馬的眼光變得可怕起來。他點了點頭。
“看起來,今年五百子如法炮製——就是説,莫非她幹了我去年乾的那種事情?不過,我去年尾隨使者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一旦被他發現便幹掉他。這一點真可怕,如果五百子那傢伙尾隨生日使者而來的話——”一馬呼出一口熱氣,似乎立刻就渾身發起抖來,身子打了個冷戰。
呵!就這樣,金田一耕助自從在龍神館借宿一夜的時候起,就被捲入了一大堆神秘事件的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