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金田一耕助同降矢木一馬一起坐在客廳的暖爐跟前。
警官們走後,龍神館一如既往,
拉上了沉寂、孤獨的帷幕。在另一間房間裏,躺着不知名姓的被害者的屍體,明天早晨將把他送到附近街鎮上去火化,這是已經同警部補商量好了的。鬣的屍體今天已經被埋葬在庭院的一角了。
晚上九點鐘。
日奈兒和家庭教師已經回到各自的房間裏去了,現在坐在客廳的暖爐前面的只有金田一耕助和降矢木一馬兩個人。
一馬畏懼金田一耕助,不過,在畏懼的同時,似乎又有事相托。降矢木一馬主動請偵探再留宿一晚,就是證據。
金田一耕助出神地望着壁爐裏面燃燒得很旺的煤塊冒出的藍色火焰,等待降矢木一馬開口説話。颱風一過,冷線南移,因此夜間靜坐要是沒有爐火的話,會冷得受不祝“這個”“這個”兩個人的談話中斷了一陣子,這時異口同聲地説出同一個字眼,不禁相對笑了起來。
接着,又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降矢木一馬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始説話了。
“金田一先生,您先前説的話,使我陷入了深深的不安,我想來想去,決定把對誰都保密的事情對您説明,不過,千萬請您保守秘密,行嗎?”
“呵,這個當然。因為保密是我的職責可是,主人,您指的是我先前説過的什麼話呢?”
“就是兇手為什麼要殺害使者不如讓使者活着,在他返回去時跟蹤他,得到的結果不是好得多嗎?就是這句話。”
“呵,不錯。”
“先生這麼説,我也有同感。復仇團的那夥人無論如何沒有必要殺死使者。因為他只不過是龍太郎的一名部下。”
“您説不知道死者的姓名,是真的嗎?”
“是真的。今天對警部補説的話全都是真的。只是還有一些事情不能説,隱瞞了。”
“啊,那麼您為什麼被我的話弄得不安呢?”
“哎,就為這個,我正想請教先生您的想法呢!兇手為什麼要殺害使者呢?”
金田一耕助瞧了一會兒煤的火焰,轉向一馬説:“降矢木先生,我還不大瞭解這個案子的性質。我的想法還不過是瞎猜,如果您願意聽的話”“呵,很願意,很願意。”
“那麼好吧,我就説出來。先前我聽了您的話,便認為復仇團一夥的人似乎沒有任何必要殺害生日使者,讓他活着才是有利的。然而我又想,之所以要殺死使者,是不是因為兇手被使者發覺了呢?還有,兇手是不是使者所認識的人呢?”
降矢木一馬一直緊盯着煤火,可是,聽到金田一耕助最後這句話,不覺縮起肩膀倒吸了一口氣。
“關於這一點,主人有什麼想法嗎?”
降矢木一馬又吸了一口氣,接着,他抬起陰沉的目光説道:“金田一先生,您這個人真可怕。其實,我的不安就在這一點上。就是這一點呀,先生!”
“啊!”
“根據您的推理,我也發覺了這一點。復仇團一夥的人,都有着藍色、天藍色的頭髮。不,他們的頭髮並不是生來如此,那是因為被別人置入了難以形容的悲慘的境地,頭髮才變了色。”
“什麼樣的悲慘境地?”
“哎,這話以後再説吧。”
降矢木一馬似乎現在不願觸及這一點,於是含糊其辭。
“咱們先不談這個。總之,那些人認為,他們陷入那種悲慘的境地,應當由龍太郎負責。當然,龍太郎是有一些責任,但總的説來是發起戰爭的罪惡。不過,儘管有這麼一件事實,但正如我已經説過的,頭髮是可以染色的。否則,就只須追究有着天藍色頭髮的人了。”
“您的意思是——”
“我是想,莫非不是復仇團一夥的人,而是使者所認識的人殺害了使者,然後,想讓人誤以為是復仇團一夥的人乾的,自己在一旁歇涼,伺機下手。”
“下手幹什麼?”
“要日奈兒的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