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的猛人
就在大夥兒忙着討論擒拿怪獸男爵妙招的那個晚上,玉蟲侯爵家來了一位意氣風發的男子。
那名男子身穿高貴的西服,戴着眼鏡,他就是私家偵探蛭峯舍三,也就是金田。
蛭峯偵探剛才接到玉蟲侯爵的電話,所以連忙趕來。當他走進玉蟲侯爵的房間時,卻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原以為房間裏只有玉蟲侯爵,沒想到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身高約兩百公分,長相斯文清秀,卻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而且他臉上除了一副普通的眼鏡之外,還戴了一副黑色的眼鏡。
也就是説,他戴了兩副眼鏡。
(難道他的眼睛有問題?)
蛭峯偵探心中着實感到相當納悶。
“啊!是蛭峯先生,快請進!”
玉蟲侯爵一看到蛭峯偵探立在門邊,連忙出聲叫喚他。這位可憐的老人如今依然躺在病牀上。
“這位是我的侄子猛人。猛人,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私家偵探蛭峯先生。”
兩人在玉蟲侯爵的引介下,都禮貌的向對方點頭問好。
“對了,蛭峯先生,我拜託你找尋我孫女下落的事,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進展?”
老人躺在牀上問。
蛭峯偵探問言,隨即勉強露出笑容説:
“哈哈!您也太心急了,昨天我才接下這件案子,今天您就要有結果,這怎麼可能呢?”
“我想也是,不過今天晚上之所以請你來我家,是應猛人的要求。”
“咦?”
“猛人非常關心我孫女的事,畢竟小夜子也是他的親戚,而且他這陣子前往博多,打聽到一些非常有價值的消息。”
“您所謂有價值的消息是……”
“猛人,你把整個經過仔細跟他説一遍。”
“好的,那我就開始説了。”
猛人清了清喉嚨才説:
“想必蛭峯先生應該知道小夜子是在一名叫海野清彥的年輕人陪伴下,從意大利回來日本的吧?”
“是的,昨天玉蟲侯爵提起過這件事。”
“那麼,這位海野清彥寫信給我叔叔的事,你也知道嗎?”
“是的。”
“叔叔派我去了一趟博多。但是非常不湊巧,當我到達博多的時候,海野清彥已經離開博多了,而且還搭上‘日月丸號’汽船……”
“‘日月丸’?好熟的船名!”
蛭峯偵探故意歪着腦袋説。
“你當然聽過‘日月丸’,因為它就是上個月二十五號晚上在鷹巢海角發生船難的汽船呀!”
“哦,原來如此,那麼這位叫海野清彥的年輕人……”
蛭峯偵探問着,臉上還故意露出驚慌的神情。
“我在博多聽到‘日月丸號’發生船難的時候,便急急忙忙趕到下津田鎮進行各項調查,結果發現‘日月丸號’發生船難的時候,海野清彥被海浪衝上岸邊,他的胸部還中彈了。
根據他的説法,開槍打他的是一位裝着義肢的男人,而且海野清彥後來又被這位裝義肢的男人用馬達船載走了。”
“原來如此,這麼説來,裝義肢的男人正是歹徒了。”
蛭峯偵探內心非常緊張,可是表面上卻故作鎮靜。
“是的。因此我調閲了乘客名冊,也找到裝義肢的男人的名字,那個人叫做倉田萬造,住在東京都大田區南千束。當我跑去南千束調查,卻發現那裏根本沒有倉田萬造這個人。”
“那個人是用假名嘍?”
“是的。因此我猜想,那個人的義肢、獨眼大概也是用來掩人耳目吧!咦?蛭峯先生,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啊!沒有,沒什麼。”
蛭峯偵探連忙拿出手帕,慌慌張張地拭去額頭上的汗水。這時,傭人突然走進來,交給他一封信。
“咦?給我的信?是誰?”
“剛才一位少年拿來的,他只説要我把這個交給您,然後就轉頭走了。”
蛭峯偵探一臉狐疑地望着手中的信,只兒上面寫着“蛭峯舍三收”,除此之外,並沒有註明寄件人的名字。
他不禁皺着眉頭,當着玉蟲侯爵和猛人的面拆開信封,可是他一看完信,臉色立刻變得像紙一樣慘白。
威脅信函
也難怪蛭峯偵探的臉色會變得這麼難看,因為信上寫着:
蛭峯舍三啊!你以為沒有人知道你就是倉田嗎?可惜我偏偏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還有,你應該知道,怪獸男爵向來最痛恨人家背叛,所以我一定會來找你復仇。
想必你大概已經知道恩田的下場了吧?蛭峯舍三啊!若是想挽救你這條狗命,最好一看完這封信,就來我的藏身之處,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你,而旦發誓以後絕不再背叛我,否則,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你這條老命。
我警告你,最好別想逃跑,別忘了,我的手下會像天羅網般地隨時在你身旁監視着你,勸你還是乖乖地來當我忠實的手下吧!
怪獸男爵
蛭峯偵探一看完信,手便不由自主地發抖,信也因此掉落地面。
猛人本想彎腰撿起地上的信紙,卻被蛭峯偵探一把推開。此時蛭峯偵探的臉色説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而且全身還像罹患重病似的不停顫抖。
“蛭峯先生,你怎麼了?信上寫了什麼壞消息嗎?”
玉蟲侯爵不明就裏地問道。
“不,沒、沒什麼。玉蟲侯爵,對不起,我臨時有急事,先告辭了。”
蛭峯偵探説完,便急忙跨出房門,搖搖晃晃的離去。
玉蟲侯爵見狀十分吃驚,而目送蛭峯偵探離去的猛人,雙眼卻泛起一抹異樣的神采。
因為他剛才正要彎腰撿起地上的信紙時,曾不經意瞥到“倉田”這兩個字。因此猛人一面斜眼看着放在玉蟲侯爵枕邊的黃金燭台,一面露出詭譎的笑容。
看來這個男人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蛭峯偵探離開玉蟲侯爵府邸後,嚇得如驚弓之鳥。
由於現在是晚上九點,原宿的住宅區家家户户早已熄燈就寢,所以街上一片漆黑。蛭峯偵探只能提高警覺,在黑夜中快步走着。
雖然怪獸男爵在信中告訴他,只要他道歉,就會原諒他,但是,蛭峯偵探根本不相信怪獸男爵所説的話。
如果怪獸男爵會這麼輕易地原諒人,也不致於殺死恩田了。因此他才會怕得只想逃命。
突然,黑暗中傳來一陣腳步聲,蛭峯偵探嚇得連忙轉身,沒想到背後又來另一陣腳步聲,此刻他已是腹背受敵,只能臉色鐵青地佇立在黑暗中。不過,所幸從他身後走來的這個人似乎並無異樣,蛭峯偵探這才鬆了一口氣,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然而,打從前面走來的男子卻突然大跨步向他跑來。
“啊!”
蛭峯偵探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他這個舉動也令對方大吃一驚。
“怎、怎麼回事?我只是想跟你借個火。”
蛭峯偵探聞言,好不容易放下心,趕緊掏出火柴,讓對方點燃香煙。
蛭峯偵探透過火柴的亮光,發現對方是個流浪漢。
“唉呀!非常謝謝你。”
流浪漢摸摸帽沿,踉踉蹌蹌地朝對面走去。
等流浪漢的背影消失後,蛭峯偵探又急忙來到燈火明亮的大街,攔下一輛計程車。
他一上車就對司機説:
“去新、新宿!快一點,開快一點!”
蛭峯偵探説完之後,還一臉驚慌地回頭看是否有其他的車跟蹤他。
確定身後並沒有可疑的車輛後,他才喘了口氣,拿出手帕擦汗。不料,一張小紙團竟從口袋裏掉了出來。
蛭峯偵探不經意地拿起紙團來看,上面寫着——
投降還是受死?
怪獸男爵
“哇!”
他不由得失聲大叫。
“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司機十分訝異地回過頭問。
“不,沒、沒什麼。我不去新宿了,改去銀座,快!”
説完,蛭峯偵探就像得了虐疾似的,縮在座位中不停地發抖。